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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大妆-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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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一一冲她们微笑点头,然后一人给了对金线荷包和几色绸缎做见面礼。给霍老夫人和三位太太也都有礼物。

殷昱这里刚坐下,霍世聪就派人过来请了他去前院说话。

殷昱回头看了眼谢琬。得到她微微颌首致意,才放心离去。

谢琬这里面对霍老夫人与三位夫人态度都很恭敬。

虽说殷昱有话让她看着办,可是霍家终归对他来说意义不同,如果为着些琐事去犯小心眼,从而破坏了如今的稳定和谐,实在大不智。所以谢琬本心里绝对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赴这趟约的,团结殷昱身边的所有力量。也是她身为妻子的义务。

这里杨氏把她让到了霍老夫人左首坐下,霍老夫人道:“让人去安排午膳,中午咱们就摆在牡丹厅。”

杨氏闻言唤来管事娘子细声交代。这里霍老夫人与谢琬道:“离开娘家这些日子,可还适应?”

谢琬道:“烦老太太惦记,没有什么不适。”

霍老夫人点头:“昱儿虽然出身宗室,但她母亲是个极细心的人。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坏脾气。不过男人终究是男人,若是有什么顾及不到的,你也担待担待。总归夫荣妻贵,等他把这条路走通了,对你才有大好处。”

说着她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谢琬笑了笑。点头。

霍老夫人道:“你头次进府,我带你四处逛逛。”

谢琬知道这是要与她有话说,遂扶着她起了身。杨氏等人连忙吩咐丫鬟婆子下去打点茶果随后跟上,自己也与罗氏秦氏随在旁侧。

护国公府比起殷府来大很多,虽然按的是正式规制建造的,但是因为霍家太祖曾被追封为中山王,当年赦造扩府,所以比起别的国公府来其实还要壮大几分。

霍老夫人引着谢琬顺着庑廊往后园子里去,一路缓缓步行,见到有特别的地方便介绍上几句,竟是有不少钦赐之物,譬如那湖心的太湖石,转角的湘妃竹,再若月亮门下的丈高汉白玉雕,又如各亭台楼榭下的匾额,竟是连尚为太子时的皇帝题辞都有。令谢琬开了不少眼界。

顺着人工凿成的小溪上了道小桥,然后到了桥下一条卵石小道,霍老夫人指着前方石桌石凳说道:“我们歇会儿。”

坐下后,杨氏等人自让人把婆子手上的食盒拿过来打开,里面是四甜四咸的几样点心。点心摆好后,秦氏就执壶替二人沏上了凉茶。

霍老夫人道:“跟了这么半天了,你们都下去歇着罢。”等杨氏等人跟谢琬打了招呼下去了,她遂又回头笑着与谢琬道:“太太们都很孝顺,每日里总要轮番到余庆堂来陪伴一阵。大家都说我有福气,我想,还不是多亏了儿孙福好!”

说着拿帕子包了块八宝糕给谢琬。谢琬接在手里,说道:“老太太对太太们爱护有加,便是我与太太们接触不多,也看得出来。说起来,也是老太太该有这份儿孙福。”

霍老夫人微笑着吃了口手上点心,且不急着回她,却缓缓地喝了口茶后,才说道:“昱儿是我的外孙,虽是皇室子弟,却从小也常在府上走动,所以我们与他这情份又比别的宗室不同。如今他蒙受着莫大冤屈,这是我霍家对他们母子不住。如果霍家能够早些察觉到郑家的野心,他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她说着,眉尖微凝起来,望向湖心的目光透着几分苦色。

谢琬同样默然地看向湖心,那中间有座圣恩亭,正是当今天子题的字。

霍家拥有这么多年的荣宠,说一点也不感激圣恩她是不信的。大胤帝位传承至今已经过了四代,护国公府的爵位传承也过了五次,自古至今几个勋贵能拥有这样的风光,霍家就是声势再大,也是殷家给的,殷家要是猜忌你,制造点什么让你垮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霍家对殷家的忠诚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份忠诚也是建立在相互防备的基础上。如果殷家不过份,霍家便会一直忠诚下去。如果霍家不曾威胁朝堂,那殷家也不会动他。对于朝堂来说,需要有霍家这样的一个权臣作为标志性人物,而对于霍家,也需要殷家的恩宠作为背景。

在一定范围内,这两者也是在相互牵制相互保护。

而殷昱作为这其中的关键人物,他的方向也决定着霍家的未来。因而霍老夫人这番感触,谢琬是相信的。假若没有霍家与殷昱这层相互的关系,她这番表白,才会让她疑心。

“这些日子昱儿一个人住在外头,我很担心。”霍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了。她偏头来看着谢琬,微笑道:“你很善解人意,我很喜欢你。我们家人多,不如,你劝昱儿搬进来住吧?”

谢琬心下一沉,搬进来住?这才是她忽而又放下身段来邀请她的真正原因吧。

只一顿,她笑道:“老太太爱惜谢琬,令谢琬受宠若惊。更恨不得即刻进府日日陪伴您。不过,家里的事都是由我们爷作主,这件事,我还得问过他的意见。”

殷昱要是想搬进国公府,还用等到如今?霍家要把他们收留在府里的意思,无非是为了好控制他。想想只要住进府里,他跟什么人接触必然尽在护国公他们掌握,并不是说他们就有坏心,但是殷昱他总有自己的思想,但凡一个有志气的人,都不会愿意日日活在别人的掌控下吧?

反正他们就算去殷昱,他也会这么回答,她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很心安理得。

她这推托之意,霍老夫人哪有不明白的,也就笑了笑,说道:“昱儿成亲前不进府,也是顾忌着外头猜疑。不过他就算再落魄,也是我们家的表少爷,我们霍家又岂是那种趋利附势之人?如今你们成了亲,宫里皇上面前又过了明路,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住进公府了。”

谢琬沉吟道:“不知道老太太可曾问过我们爷的意见?”

霍老夫人道:“没有问,不过,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不是吗?”她淡淡的微笑着,看着谢琬:“你作为妻子,相夫教子是本份。这件事上,就算他有酌情之处,你也应该劝劝他。到底我们霍家才是全心全意为你们好的。”

谢琬默了默,缓缓笑了笑。

自己知道劝不通,倒反过来给她施加起了压力。她若是胆小些,只怕还真要被这相夫教子几个字给吓住。

257 勋贵

她说道:“老太太的心意,谢琬知道了。回头我就去劝劝我们爷,让他知道自己如此任性有多不好。”

霍老夫人盯着她:“三日内给我结果。”

谢琬从善如流:“我尽量催我们爷。”

总之她只答应催,至于他来不来,那是他的事。

她的溥衍极为出外霍老夫人的意料之外,她默了默,转头道:“起身走走罢。”

围着湖逛了一圈,路过了几间院落进去看了看,回到余庆堂就已经快晌午了。

回来的路上霍老夫人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谢琬也装作完全感知不到这其中的利害,与杨氏她们热络的叙话,与霍纱她们也唠了几句,应对这样的场面她得心应手,并不存在什么难为之处。

饭后在余庆堂吃了茶,便就顺杨氏所邀去他们所住的永毅堂坐坐。

殷昱正好也在永毅堂前院跟霍世聪说话。

霍纨年纪小,坐了会儿便就出去了。杨氏与谢琬笑道:“我们家宠姑娘比宠小子强些。难免有些失礼之处,你不要见怪。”

谢琬道:“纨姑娘很活泼,很难得。”

杨氏笑着请茶,又道:“你要是住到我们家来,就知道这活泼也是让人厌的了。”

谢琬笑而不语。杨氏见她不回答,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保留,便说道:“你答应老太太了么?”

谢琬颌首道:“还得我们爷拿主意,我没有什么意见。”

杨氏笑了笑,抿了口茶。

大多数时候下,杨氏给谢琬的感觉像是个传统而标准的贤妻良母,谨守女训女诫,有些像黄氏,但是黄氏心里只有谢荣和一双儿女,除此之外万事不挂心,显然比杨氏更冷漠些。而杨氏身为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注定要比黄氏更具备几分察言观色与不同人周旋的本事。

她打量了一圈屋里,微笑道:“夫人这屋里摆设甚是清雅,可见夫人品味不俗。”

杨氏顺眼看了看,亦笑道:“我闲着的时间多。所以爱捣饬这些。说到品味却是不敢当。”

谢琬道:“夫人谦虚了。我幼时广恩伯府三少奶奶的娘家常在我们清河走动,有一次我就听三少奶奶说到京师这些勋贵圈子夫人们的品味,说到世子夫人来时三少奶奶赞不绝口。当时我就起了景仰之心,到底上天佑我,让我如今见到了幼年的偶像。”

任如画当然没说过这种话,但是谁也不会拿这话去对质,被谢琬信手拈来当了个话头,倒是十分得宜。杨氏也听说过任如画这号人,因为霍家在京师贵圈里乃是一等一,因而也就信以为真。说道:“那是人家抬举了。不过,你们家跟谢家是世交?”

谢琬沉吟道:“确切地说,是我们老太爷他们跟任家是世交,据说我三叔他们也跟任家来往密切。哦,是了。我们成亲那日四叶胡同没来人,我三叔是忙公事,我三婶却和任三奶奶去上香了。”

杨氏凝眉道:“我想起来了,那曾家老三似乎在五城兵马司任副指挥史?”

谢琬点头,“正是,好像是南城副指挥史。听说呆了好些年了,都没有挪窝。正指着才刚落幕的奉旨清查娼馆的事想立些功,挣到后军营去呢。”

她就像是在说家常一般,脸上一派坦荡。

杨氏这里听她这番“无心”之语,心里却就留了个心眼儿。

在殷昱出事之前,护国公府一向与别的勋贵府不大往来,一来五军之中许多掌兵者都来自勋贵。霍家已经权势倾天,再与勋贵们扎霍有结党之嫌。二来这些人府上尽出些纨绔之辈,霍家历代治家甚严,为怕子弟们与这些世家子所影响,所以渐渐就疏远了。

可是自从殷昱出事又回京之后。护国公府的态度松动了,如今情势下,再那么孤芳自赏只会落得孑然孤零的下场,所以当鲁国公上门来讨主意时,护国公破天荒地给了回话,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而前不久刚办停的娼馆一案,霍家与五城兵马司的人也都相处得十分和谐。

这种情况下,曾密却与谢荣走得那么近,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不过在未查证过的情况下,她又不能先动了声色。

于是她笑道:“后军营是个好去处,除了我们国公爷手掌的中军营,也就是他们后军营了。这曾家老三倒是有几分志气。”

谢琬道:“夫人说的是,曾密能自己走到这日,真是不容易,可见是个有决心的人。”

话点到就够了,她与霍家毕竟初初接触,还有很长的时间进行较量和磨合,说得多了,反而不妙。

这里吃了会儿茶,殷昱便就进来接她告辞了。

杨氏仍然与罗氏秦氏送了他们到中门,殷昱骑马,谢琬则上了马车。

回到府里,殷昱一面让她侍候着更衣,一面道:“老太太与你说什么了?”

谢琬帮他把袍子褪下来,挑了身枣红色的常服给他披上,说道:“老太太让你我搬到国公府去住。”

殷昱任她理着衣领,笑道:“你肯定没答应。”

谢琬笑了下,替他帮荷包挂好,说道:“老太太让我劝你,而且,让你三日内给她回复。”

殷昱笑容敛回去,看着她,点了点头:“这事我来办。”

“当然是交给你。”谢琬踮脚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道,“还有啊,你帮我打听打听这次五城兵马司里跟曾密竞争这后军营经历司经历的都有谁?把名单给我。”

殷昱摸摸被她拍过的脸蛋,走过来,“办好了有没有奖赏?”

谢琬笑着道:“可以请你去凤祥社看戏,包吃包玩包买东西。”

殷昱扑过来:“还要包生孩子!”

杨氏送走了谢琬,回房独坐了会儿,也让人把霍世聪给请了进来。

她说道:“广恩伯府这几个月与咱们家关系怎样?”

霍世聪想了想道:“没什么往来,我记得昱儿成亲时曾家也没去,不过是让人捎了份贺仪。”见妻子神情凝重,不由道:“怎么了?”

杨氏把谢琬先前的话跟他说了,然后道:“这曾密只怕是有别的打算。

“他们曾家如今也就他一个在朝堂里的,他如今说话比他们世子爷都管用,听说广恩伯也听他的,若是他跟谢荣他们走得近,那就等于整个广恩伯府都投靠了季振元他们,这样一来,与他们有着姻亲的永庆伯府,南阳候府,只怕都会被影响。”

霍世聪听闻,神色也自如不起来了,如今府里人脉和社交的事多数是他们夫妇在处理,霍老夫人只管中馈,护国公则因为身兼要务,这些事压根没空处理,那么如果因为曾密投靠季振元而导致几家勋贵府都因此往那边站了队,那回头护国公定要找他问责了。

“那你有什么主意?”杨氏的娘家父亲曾经在中书省任过职,幼时常把女儿们当男儿教养,不但教其读书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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