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足矣-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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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才发现，天空已经变成了灰蓝，院内的物什已经能蒙蒙胧胧的瞧出大概的形状来了，而山脚下的爆竹声，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村民们，差不多都已起来了。

有了些胆气的夏草，拖着发软发抖的腿，来到大门前，用力的拉开了大门。

面前一阵烛火晃动，那门前红烛竟然没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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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45章　骄傲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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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怀抱孩子的女人们，把头昂得高高的，眼神倍儿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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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侠”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而已。

失血量吗？你说全身上下衣服被血浸得跟水洗似得，身子底下还有一小滩，算是个什么数？

没死只能算是个奇迹！不愧是武林高人！

夏草身上不可能带药，不过幸好之前在这里坐月子时，夏草让红嫂子稍带的一些治产后气血不足的草药，还能扒拉出一点，匆匆生火煎了，喂“大侠”服下，然后又拿出一件破衣服，撕成条，把“大侠”身上可见的伤口大略包扎好。

幸好夏草前世是个护士，对于包扎一类的事，驾轻就熟，弄完这些，天才蒙蒙亮，但即使这样，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大侠，我能做的，都做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已了，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大侠不是挺厉害的嘛，别让我这个妇人家，瞧不起你啊！”

说完这些，夏草脱下套在外面的旧衣和围兜，露出里面的新衣，夏草又仔细检察了一遍，确认衣服上没有沾上血迹，才又放心的走出里屋，来到小厅堂上，把篮子里的供品和香烛手忙脚乱的摆上，点上，嘴中小声念道，

“各位神仙，请念在民妇，救人心切的份上，不要责怪民妇迟迟未上香供奉……”

“请保佑民妇全家无病、无痛、喜乐安康！”

“请保佑民妇的近朋亲邻家和美满！”

“请保佑……”夏草说到这儿，想起了，世人常说的事不过三的说法，啧了啧嘴，合下眼睛，思索了片刻，

“请保佑里面那位‘大侠’赶快康复！”

随后磕了三个响头，没有不情愿，当人心里有所求时，都是诚心的敬神拜佛的！

拜完之后，挎上蓝子，合上门，屋门上的锁已经坏掉了，估计“大侠”是翻墙而入后，又破门而入。

对了还得看一看墙上和院子里。

意外的，院子里和墙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明明血都流成河了呢！说明“大侠”此人，非常谨慎！

来不及细细思考了，眼见天已快大亮，夏草重新锁上大门之后，提着裙摆向山下冲去。

等走到山脚下时，夏草猛得停下了脚步。

是这里，在她刚才上山时，遇到那个一闪而过的没看清实体的黑影的地方。

那个影子是否和在她屋子躺着的“大侠”有关呢，因为那个黑影身上也有一股咸湿味，她现在已知道那是什么了，是血的味道。

夏草下意识和往左右巡视的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痕迹可寻，结果她失望了，那黑影和“大侠”一样的谨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回到家里，看到院子里已燃过的爆竹，夏草欣慰的笑了。

在这里饺子下锅后，才能燃爆竹，谓之驱邪请神。

这个时间上虽然没有要求要什么时候下饺子，什么时候点爆竹，但若是燃得太晚，邻居们听见，会以为你懒起床，传出去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本来以为很快就会下山来，回来后再煮也还来得及，没成想会出现意外，回来的路上，就在思索，这个爆竹还点不点，饺子下不下没关系，反正吃不吃，别人又不知道。关键是外在的面子问题。

看来这次面子是保住了。不知这肚子还来不来得及保住。折腾了半天，还真有点饿了，夏宇肯点爆竹，但厨房是肯定不会下的。

一走进屋里，就见夏宇正端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盯着门口。

夏宇嘻嘻一笑，带点讨好的味道，

“等急了吧，没想到山上那么黑，我有点害怕，所以走得慢了些，又待了会儿，看天亮了，才敢下山来！我这就去点火，马上就能吃饺子了！”

说完没敢看夏宇的脸色，一溜烟跑到里屋，放下蓝子，亲了亲安静待在床上，不哭不闹的儿子。

“好儿子，真乖！”

儿子、小弟都这么懂事，老天你待我太好了！

最后，夏草的肚子还是没能保住，就在饺子刚盛到碗里时，红嫂子已经站在院里催了，

“草儿啊，好了没呀？该到祠堂去了！”

夏草看着碗里白白的、皮薄馅大的饺子，努力的吞了吞口水，

“你先吃吧，我去去就来，给姐姐留点啊！”夏草不舍的向坐在桌前的夏宇嘱咐道。

拜得是刘氏的祖宗祠堂，外姓人不得入内，当然外姓媳妇例外，嫁来刘家，就是刘家的人了，就连死也是刘家的鬼，除非你改嫁他姓。

所以夏宇这个外姓人不用去，而夏草这个外姓人就必须去。

村里的外来姓氏也不在此活动范围，在说了，让人家拜，人家也不会拜呀，又不是自家祖宗。

“就来了！”夏草自里屋抱了重生，边应边往外走。

“不许吃光！吃多了对胃不好！所以给我留点！”

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又回头嘱咐一遍，因为她好像看到了夏宇眼睛里的反叛眸光。

刘氏的宗族祠堂，位于村子群落的正中靠山脚的地方，离通往山上的那条路不远。

夏草和红嫂子赶到时候，在祠堂外面的大院子里已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夏草看见女人们扎成了堆，男人们站成了片，于是就想到女人那边去扎堆，否则孤零零的站在群外，太惹眼，大过年的，也太悲凄了点。虽然那里面的女人差不多都是生面孔。

“唉？你到哪去啊？”红嫂子拉住了夏草。

“女人们都站到那边去了，嫂子咱们也过去吧！”夏草朝女人堆的方向呶呶嘴说道。

“乱跑啥，跟我来！”红嫂子瞪了夏草一眼，拉着她穿过这两个人堆，走到了祠堂前面。

只见正对着祠堂门口，摆了一个天地桌，上面挂钱、香烛、五供等等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

天地桌左右两侧，相对大约有十米远，各摆放了六把椅子。

夏草打眼扫了一下，左手边坐得都是手里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右手边坐得都是发须皆白的年老寿星。

红嫂子拉着夏草向左手边走去，远远的看见夏草她们走来的妇人们，都抬起了头，看向她们。

“他红嫂子，你领的这是谁家的啊？”一个看起来年龄比红嫂子还要大些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问道。

“我们村南头，二愣家的，我弟媳妇！”红嫂子娴熟的打着招呼，走到跟前，把夏草按坐到了还空着的一张椅子上。

“嫂子，你坐吧，我不累！”夏草屁股一挨椅面，就站了起来，平时在家没大没小的，不怕啥，但是在外人面前，年长者坐才算守礼吧！

“让啥让，这是你该坐的，嫂子就守在你边上，不打紧！”红嫂子笑着又把夏草按坐了下去。

“坐吧，坐吧，抱着个孩子，站着多累！”其他五个手里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的妇人这时也不以为意的劝道。

她们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大声的谈笑着，在扫向那些扎堆站在一起的妇人的方向时，脑袋昂得高高的，眼神倍骄傲。

夏草注意到，她们骄傲的资本，来自于手中抱着的孩子！

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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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46章　小儿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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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先饮，谓之得岁，老者后饮，谓之失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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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草与那几个妇人见礼，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笑看着红嫂子与她们说笑，间或打量一下四周。

整个祠堂和院落建在一个堆起来的土坝上，比平地高出大概一米左右，四周没有墙，只是栽种了一些高大的杨树和松树，隐隐的围在四周，权当围墙。

祠堂是一个单檐庑殿顶的木制建筑，也就是四面坡面的“四阿顶式”房屋。房顶的瓦片是深灰色的，门柱是土赭色，很是朴素，还没有现在的村里富户人家的屋宇气派，但只是看着那挑出优美弧线的长檐，夏草就感了几许庄严肃穆。

祠堂门开两扇，单扇估计有一米半多，现在大大的敞开着，从夏草坐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也是人影重重。

手里的重生这时候动了动，夏草低下头来，

“乖，这会儿别闹，等回到家，再让你折腾个痛快啊！”

此时，若在平常，正是夏草给重生穿衣起床，逗乐玩闹的时候，自从小重生会肚皮贴在床上，趴来蹭去后，就越来越难以忍受，长时间被小被子包裹住，抱在怀里的束缚了。

“你们家的这么小，就开始闹腾了？”坐在旁边的一个妇人，听到了夏草的话，有些感同深受的说道。

“唉，是啊，特别是这一个多月来，可能折腾了！”夏草笑着答道。

“这小子肯定是在床上爬得野了，不喜欢被包起来了！”红嫂子笑着捏捏重生的脸蛋说道。

“哟，你们家这才几个月大啊，就会爬了，七、八个月？不像啊！”其他妇人，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四个半月多了，这有什么，其实我们家重生，三个月的时候就会爬了！”红嫂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当然母亲夸儿子，都会有夸大的成份在，三个月大的时候，那只能算是翻身，蹭爬，四肢都还用不上劲呢，只是速度不慢而已，爬是近段时间以来的事，但也只是四肢才刚刚使上力气，肚皮开始离开床铺了，而且还撑不了多少时候，爬不快而已，还不如蹭来蹭去的快些。

正在她们这边说得热闹的时候，一个身穿深灰色棉布长袍的中年人，缓缓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人看到后，目光都向他看去。

此人铜色脸庞，颌下黑须，眼睛微眯，神情庄严，只见他走到天地桌正中间，双手缓缓抬起，又慢慢压下，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嗡嗡的人语声，却随着他的手势，低了下去，直到寂静无声。

“各位刘氏宗亲们，在下刘振风，在家排行老六，舔为此次宗族大祭的伺仪，真是甚感荣幸！”

在家？是谁家的啊？他就这么一说，别人都知道是谁家的吗？

夏草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带了些疑问，红嫂子看到了，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是族长的六弟，这掌伺仪的一般都是族长本家的兄弟，去年是族长的五弟，等他们老了，就让儿孙辈的接上！”

嗯？家族式垄断，话说，就算垄断这活计，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下面请族长，献祭文，领头拜祭！”伺仪刘振风说完，就让到了一侧，老族长在两个青壮年的扶持下，走了上来。

其实老族长身体不错，跟本用不着人扶着，这样做大概只是壮气势而已，看着老族长，脚下与那两个青年迈着同样的大步走上前来，就知道了。

老族长站到天地桌的正中间，两只胳膊朝旁边一震，那两个青年就松开了手，一左一右的退后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后。

先抱拳作揖，朝天地一躬，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离得远夏草看不见上面密密麻麻，都写了什么，估计应该类似于现在领导的演讲稿之类的东西。

“各位宗亲，自我刘氏祖先，从康正元年定居在此处，已过了二百多年……”

祭文挺长，大体上有点像现在学校或公司的每年成立庆典，先是夸奖祖先的创业不易，再接下来讲，先人的保业功绩，然后再讲现在的好势头，最后大家再接再砺，争创新高！

老族长讲完后，被那两个青年又扶了下去，这次脚步走得有点虚，看来读祭文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啊！

伺仪这时又走上前来，

“现在，在场的所有宗亲请立起，向列祖列宗们拜祭行礼！”

随着他的话，坐在椅子上的妇人和老人们站起，而本来就站立着的众人，则敛首挺胸，肃立站姿！

“一拜天地，感恩日月！”随着伺仪的一唱，在场的村人，都齐齐的面朝天地桌跪了下来！

“起！”长长的调子，仿佛木偶的扯线，众人随之被拉起。

“二拜山水，感恩草谷！”、“起”

“三拜祖宗，感恩荫蔽！”、“起”

随着后面的二拜、三拜，众人又起起跪跪了两遍。

夏草被这样整齐画一的动作左右着，被场上的庄严肃穆影响着，这一套的动作下来，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这种集体的天型祭拜活动，确实很容易让人感到团结的力量，和牢不可破的凝聚力，还有种同根同源的扎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