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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画堂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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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他与诸王孙比较,都庆幸自己是他麾下的职员。
  只有一样,此人性情过于执拗。说俗点就是一死心眼。在这点上,他与景弘是天生一对主仆,二人极有共同语言。
  话说太祖寿宴在即,朱棣听说太子等人欲献珍奇兰草,又动了他那争强好胜之心。每日里微服私访,带着我与景弘,满城里寻访打听,欲觅一株绝代珍品。
  景弘说:“若有名花,早得主顾。市井之间,怎可寻常得见?”
  朱棣不以为然,“朝野尚有遗贤、何论花花草草?”
  我说:“咳咳!”
  朱棣说:“三保诸样都好,就是太过谨小。如今我们主仆三人,茶楼端坐,哪里来的隔墙之音?”
  话音刚落,就听得隔墙传来阵阵哭嚎。
  朱棣说:“如今天子脚下太平盛世。怎会有人青天白日,在此哭丧?!”
  然而此语才毕,隔墙便道:“老夫冤枉——”
  接着更有小儿女嘤嘤哭泣。我心言此情此景好不眼熟,岂非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的段子?可见酒楼茶肆古往今来逃不脱是非之地。只是不知今日由谁扮演鲁提辖的角色。
  我用眼角看着景弘,景弘眼尾扫着朱棣,朱棣持杯端坐,慢悠悠转向红格窗扇,只唱道:“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我满面黑线,暗道自己生不逢时,大宋斩了梁山一百单八将,害得大明镇日无英雄。
  三人默默无言,提筷子吃饭,半晌,隔壁又是一阵骚乱。
  有年轻人喝道:“反了反了!亲王太子也不能这样欺负良民!小二且端来纸墨,看我代你写了状子,你来滚钉板我去告御状!”
  我筷子一抖,肉片当即滑落脚面。
  景弘绷紧了面皮向我望来,唯朱棣反应最快,才听到亲王太子四字,他就掀袍提袖挥着扇子往隔壁移步去了。
  不多时回来了,面带喜色。我们燕王面带喜色只两件事。一是和五皇子有关时,一是和太子有关时。此时五皇子不在,想必事关后者。
  景弘说:“隔壁想是出了乱子。”
  朱棣说:“原来那小老儿是一城郊养老的员外,家中女儿颇有些闲情逸致,闲时观花种草,竟养出一株异苗。不知怎的,被皇兄手下得知,强买不成,种下祸根。那女儿家恐怀璧自罪,原想将兰草托付给京内大户家的朋友。走在路途,被皇兄手下连花带人一并劫去,如今生死不知!”
  我说:“这是因花得祸了。不过既已有人强自出头……”
  朱棣慷慨激昂道:“平民百姓尚且知道冤鸣不平。小王怎能视而不见?!”
  我哑然。只得转头瞪眼小声唱:“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朱棣又说:“适才那义士姓袁名珙。我与他三言两语,但觉心意相连。”
  我道:“就是那个滚钉板你来告御状我去……的?啧啧,果真心意相连。”
  景弘眉目忧虑,“此事既与太子相关,王爷涉入恐生嫌隙。”
  朱棣说:“甚是!此事交由你二人去办。需详详盘察各中细故,报与我知!”
  我,景弘:“……”
  一个时辰过后,我二人改头换面,换了平民衣衫,在庆峤楼上与“义士”袁珙相见。
  此人相貌雄伟,龙行虎步,果真长得十分义士。苦主已被安置进客栈,用的当然是燕王的钱。
  袁珙说:“如今天下稳固亦当居安思危,王公贵族竟以兰草相斗,真是岂有此理!”言罢,重重拍案。
  我默然,景弘默然。我们当不了请别人滚钉板的义士,只得暗中做另一番盘算。燕王的意思,是要这诈人出面。但搜寻线索,还得靠我们暗中察探。
  走出酒肆,来到街面。
  景弘说:“此事需人证物证俱全。”
  我说:“一面之词也不可尽信,怕是要到太子府上走一遭。”
  “各府都有眼线,我们两个又不眼生。”景弘思虑,“怕是混不进去。”
  我笑嘻嘻道:“这个简单。”
  当下推景弘回内宅,借来了丫环侍女们的衣裳,从里到外逼迫景弘换上,再拿梳子细细梳了头,插了翠绿的对玉簪。眼前活脱就一天仙。
  我说:“太子要是有了抢强民女的爱好,定然不能放过你!”
  景弘恼了,面色顿时一冷。
  我忙道:“你这孩子就是开不得玩笑。明日我与你扮装之后,一并去太子府后巷挑担卖兰草。借机打探消息。”
  翌日抱了府内的兰花,又买了些廉价的兰草,一并放在担上,挑去后巷。太子府管事人多,出出进进,自是看不上路边的花草。但因景弘生得太美,走来过去的总不免找个借口装作观花实则看人。
  “小姑娘模样好生端正,可惜花草却恁的平庸。”
  好色的小管事把手揣在袖子里,摇头叹气。
  景弘早已耐性尽失,只两眼望天不管答话。我一边在背后掐他,一边问道:“那不知怎的才算是好的兰草?我们姐妹初入京师,一向自负家乡的兰好,打听着京都有主顾才不远千里挑担而来。难道王府竟无识香之人?”
  景弘当场冷笑,只耳语道:“你学女人讲话倒是惟妙惟肖。”
  我拿脚踩他,也耳语道:“没有你扮女人惟妙惟肖。”
  管事说:“若是前些天来,倒不吝好坏,买就买了。反正上面在要。这几日已得了心上名种,自然看不上俗粉胭脂。”想了想,终究敌不过景弘虚情假意的一笑,还是掏钱买了几株,一面不忘频频回首。
  回来路上,景弘与我说:“看来那兰草果然到了太子府。”
  “只是不知养花的,现如今是死是活。”
  “若是活的,倒也好办。怕是捅到上面,找不到活人对证,到时候主子又落空了盘算。”
  二人正聊着,忽然迎面走来了个身着绸缎手拎鸟笼嘴叼牙签头戴歪冠的纨绔子弟,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家丁。我生怕上演俗辣戏码,连忙拿起兰车上的斗笠给景弘戴上。擦肩而过时,却听得那人嘿嘿一笑道:“小姑娘生得好俊俏!”
  我大惊,这大明的纨绔子弟练了隔纱观面的神功?却未料下一秒咸猪手向我伸来。
  话说现代那会儿。
  我从小就满面青春——痘。深夜行路也分外安全,直至长大,痘花下去了,我那剽悍的性格也练就了,纵横大学校园多年,还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胆敢调戏你姑婆我。


  没想到穿越大明,反而遭遇了这么青春的事情。
  想要伸手隔挡,蓦地发现手臂短了一截。上辈子练的跆拳道、日式散打、女子防身术、眼下全派不上用场,马三保这身体冻死缓不过劲发育迟缓经常感冒,平常路走多了也头晕无力,眼下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下意识往景弘身后躲闪。景弘护住我,也无废言。转身欲拉我走,却被团团围困。
  那轻薄儿动手动脚更兼言语调唆,景弘冷哼一声,直接抽出挑担的棍子,和他们打作一团。
  他平日里练的是剑,棍子拿着不称手。景弘生得虽比我这冻死的高,但比寻常人要矮,年纪又小,以寡敌众,眼看不支。急着护我,后背被结结实实打了几拳。
  正闹腾着,忽闻有人大喝一声:“天子首府,日光大道!竟敢欺负弱小!”一边雄赳赳走上前来,血盆大口剑眉星目,直喝道,“先问得我手中公理二字!”
  不是袁珙又是哪个?
  不过此人确实有点功夫,几拳打跑闲散人等,蓦地抓起我双手,喜滋滋向我邀功:“这位姑娘……”
  才说了四字,忽然白眼一翻扶墙晕倒。我瞪眼望去,原来是景弘拿着棍子从后面赏他一棒。
  “他虽讨厌!但也不至于这样吧……”我瞠目结舌。毕竟人家才刚刚救了我耶……
  景弘淡淡道:“他皮粗肉厚血气太旺,放倒休息有利消暑降温。”说着扯出怀中手帕,给我擦手。擦到第十二遍,才把手帕往地上一扔,拉过我的手说,“回府去吧。”一路都握着我的手腕,虽然有点诡异,但我见景弘气色不对,也不敢多语。
  回到府上,急着想看景弘的伤,景弘却强说不碍事,硬是逞强换了衣裳就拿着棍子,去找府上的护卫统领,让人家教他舞棍棒。
  护卫们都知道景弘是燕王面前的红人,一向给他面子。见他要学,也就认真教他。棍棒无眼,少不了挨肩砸背。我虽然担心,又要服侍朱棣吃饭。等终于忙完了回去,见景弘在院落里已能将棍子在手中舞成光轮,足以饰演齐天大圣闹龙宫那场。
  侍卫大哥赞道:“别小看这一个动作,景弘有学武的天赋。”
  我心言,屁!他寒冬腊月不敢停歇地练剑自然练出了功底。只是他体弱力小,若再长几年,今日那群不长眼的,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回到房内,我对景弘说:“世间学问均非一日之功,即使弹琴下棋又怎可日进千里?更别说手上不能作假的力气。”
  景弘自知言语从来讲不过我,当下也不回应,擅自拉了被子要蒙头睡。被我用力掀开,强拽几次方才拉下被角,如豆灯影下,赫然发现,他那眼圈竟是红的。
  “受伤不擦药,知道痛了吧!”我故意恶声恶气,咬着牙说。
  景弘动了动嘴皮,似乎有所反驳。但听不分明说了些什么。
  我也装作未曾听到的样子,转身吹灯睡了。
  次日天空晴艳风和日丽。
  朱棣收到了五皇子自封地遣人送来的兰草一盆,锦盒若干。喜上眉梢,只顾爱不释手地赏玩。
  景弘自我醒来便不见踪迹,大抵又扎入哪个墙角练功去了。我一人换上女装,独自摸到太子府后巷。绕着走了几圈,还是寻不到得其门而入的机会。
  正在踌躇间,却见有一年轻人,穿件杏黄色长衫,明瞳温润仪表不凡,负手站在太子府正门前,朗声道:“朗朗乾坤之下,圣德恩浩之时,一朝王侯怎肯行此污秽之事!”态度冷冽,一派傲然。
  眼见太子府内有人出门应答,我心想这书生要糟,未料到他们并不动手,只是赔笑劝告:“陈公子有空可来府上喝茶,无事还请自行告退。”
  怪哉!看来此人大有来头,太子竟不强行逐他。只是不知他所闹之事,与我心中之事,是否同为一桩?
  眼看这公子冷笑拂袖,我连忙尾随其后。一路穿街过巷,见他竟进了国公之府。
  思忖着此事蹊跷,回去欲告诉朱棣。
  却在府门口碰到袁珙,吓了一跳,连忙绕走后门,换回衣服,才敢摸进正厅。我生怕袁珙来告昨日后巷闷棍之仇,心惊胆战进了正堂,却见他后脑兀自肿着大包却神采一派飞扬,正与朱棣口沫横飞兴致盎然地讲些什么。
  朱棣看到我,微微一笑,“三保来得正巧。袁珙这里有新鲜情报。”
  我左右看看,只见景弘双眼望天,微带不屑,想来十分看不起袁珙的为人。
  袁珙说:“兰花之事,原有内情。昨日按那员外给的地址,去寻访那养花女子的闺中密友。原本只想打听清楚那株兰花的品名。没曾想,此女竟大有来头。你们料是哪个?”
  朱棣眉梢一挑,向我微笑接道:“原来那养花女的朋友,竟是徐国公家的小姐。”
  徐达的女儿?我心口一跳。虽然我自幼懒读史书,也知道徐达是辅佐大明开国皇帝朱元彰的重臣。二人有布衣之交,非比寻常。
  袁珙道:“找人带话进府后,徐郡主立时震怒。已经嘱托了她妹子未来的夫家,陈氏公子去与太子要人。”
  “原来如此。”我插嘴,“适才在太子府前见过此人。交涉似乎并不顺利。”
  朱棣哼道:“越是不顺才越好!此番王兄不但滋扰百姓,还得罪了徐陈两门。如今我们也不必出头,徐郡主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不过需得表些意思,给他们一点助力才好。”
  我心想,这个自然,燕王真是好生讨巧。一边打击太子,一边巴结国公。转头再看看袁珙,忽然对义士这个行当好生失望。
  朱棣吩咐:“下午去拜见徐家小姐,只说佳节将近,送盏花灯。私下可详表兰花之事,问她如有所请,燕王府自然相帮!”
  于是我挑了花灯,下午赶赴徐国公府邸。国公生性简朴,府内一派大气,青石草木,气宇天成,不屑修饰。
  因有袁珙熟门带路,倒是顺利在府内八角亭内见到郡主。
  远远踩在石子小路,见亭内那人身姿窈窕,豆蔻年华,雪裙素袍,乌发盘成吉祥双髻,只插一支流苏雪穗的金步摇。待得转身,嘴唇红润,杏眼微挑。与我打个照面,二人一并“咦”出声来。


  “原来是你!”
  旁边陈家公子也正端坐,见此情景与袁珙面面相觑,想是思量他未来的大姨子何时竟与燕王府上的家奴成了旧识。
  我讪讪只得问:“那兔子还好吗?”
  郡主一笑,灿若春花,“那小东西连燕王的箭也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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