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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梦中月下-第90章

小说: 梦中月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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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看见晨轩,他脸色极为不好看,颓然地坐在床沿上。忽然像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似的,他回头,握住我的手,喉咙沙哑地唤道:“浅儿。”满眼深深的伤痛叫我不忍目睹,更叫我害怕惊惶。

心里百转千回,晃过一个不祥的念头。我不敢,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到小腹上。

不。

不……

平了?

不!

一夜之间,那原本隆起的肚子变回了平坦的样子。

“不——!”

我惊叫着,直挺挺地坐起上半身,扯开被子,扯开上衣,低头看去。

平的,平的,肚子里的宝贝不见了,不见了!

“不……不会的……”我泪眼婆娑地看向晨轩,“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晨轩忙按住我的双肩,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两眼全是血丝。我当下明白了,没有了,孩子没有了!眼前赫然一黑,我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嚎啕大哭!

“浅儿,浅儿。”他终于开口,没有更疲惫的声音了,没有更悲痛的声音了,也没有更绝望的声音了!他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他是在宽慰我,却又好像是在宽慰自己一般。

“不会,不会了!”满身满心皆是回天无力的悲哀与伤心欲绝,我推开他,尖叫道:“你不明白吗?这是上苍在惩罚我们!我们不可能有孩子的!”

“浅儿……”他一把抱住我,那样紧那样痛那样让人窒息。我痛哭失声,用力拍打他,一下、一下,直到渐渐失力。

我没用,是我没用!出世的孩子不能养育,连未出世的孩子也无法保护,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不配。

像是把气撒到晨轩身上似的,我猛地再次推开他,语不择言地冲他吼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若是云扬在,他会保护好我的孩子的,他会的!”

晨轩一颤,却没有说什么,静默半晌,起身,抬脚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却又带给我一阵深深的绝望,我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光滑的面料滑过我的手指,我只抓到了空气,我不管不顾地向前倾身,身子一歪,就摔下床倒在地上。

扑通一声,晨轩立时回头,疾步回到我身边:“浅儿,你这是做什么?”

“不要走……”我死死抓住他 的衣袖,泪流满面,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晚间,我面对着墙角躺在床上,热泪一阵一阵地滑落,枕上一片温热潮湿。

晨轩则默默地坐在床沿上。

相背无言,一人垂泪,一人发怔,任时光静静地流逝,仿佛都不重要了。

过了不久,我听到秋叶来禀报张将军求见,晨轩叫他进来。

清脆的盔甲声,是张将军不离身的一身戎衣,他在屏风那头说:“上将军,人……末将带来了。”

“让她进来。”

接着又是一阵悉悉嗦嗦的裙摆声,再之后是苒若柔弱的声音:“轩哥哥。”

“住口,跪下。”我从未听过晨轩用这样的口气对苒若说话,冰冷而无情。

苒若扑通跪下,呜咽道:“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心中陡然升起疑惑,难道我的滑胎,与苒若有关?

竖起耳朵听。

只听晨轩冷冷道:“理由。”

“我、我不甘!”几番踟蹰后,苒若扬声而起。

张将军怒道:“你故意将蜡涂在门外地上,陷害公主与腹中的胎儿,何苦歹毒,你有何不甘?”

我脑中劈开一道闪电惊雷,什么?!是赵苒若……竟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胸口郁积起波涛汹涌的悲愤,我坐起来,转过身子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赵苒若,颤声道:“你……你害死我的孩子?”

她尖声道:“若不是你将我的轩哥哥勾引走,这本该是我的孩子!”

“你住嘴!”张将军斥道。

而我已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她面前,用尽身上所剩的所有气力,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晨轩没有阻止,只在我动完手之后从身后抱住我,让我借力站稳。

赵苒若的嘴角边渗出血丝,配上她那张俏丽的脸,真是触目惊心。可是我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此时此刻我只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赵苒若埋着头,淡淡地说:“你出现之前,轩哥哥疼我又宠我,我才是正主,我才是原配,你凭什么冒出来夺走他?你还是他的亲妹妹,你不知廉耻!”

晨轩冷声道:“赵苒若,不要逼我动手。”

“是吗?事到如今,你要对我动手了?”她惨然而笑:“自我嫁给你以来,日日独守空房。京城扶风居,我的院子里有三百五十一块地砖,你知道吗?每一块我都认得,我都亲自擦过,不然,叫我如何度过漫漫长夜?你带着她来扶风居厮混,让我听着你们的笑声,独自垂泪,只因你叫我忍,你说你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结果呢?你一次次欺骗我,而我一次次地相信你,一次次在爹面前说你的好话,还要藏着掖着不告诉娘亲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个处子之身!直到你起兵,你再也不需要我爹爹的帮助了,你终于不再费力气欺骗我了!你告诉我,这些日子,到底算什么?”她说得太激动,以至于连咳数声,“只怪我年少为情所迷,现在落得人人都能欺侮到我头上的结局!就连这打仗的粗人,也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糟蹋我的心意!”

我扶着晨轩的手,一字一句地对她道:“哥哥娶你,确实是为了你父亲的权力,但他也算待你不薄,不然为何要在起兵之后派人将你接到锦城来!你却不知足,还对我的孩子下手!你对我有怨恨,我懂,你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啊!你不怕这孩子冤魂日日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

“哈哈——!我就是要你痛,才是对你的报复!楚洛婉,是我,就是我杀了你的孩子,”她瞪着双眼,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容,十分可怖,“你杀了我给他偿命啊!然后看看我的冤魂会不会纠缠你一生!”

“我不杀你。”我忽然觉得疲惫,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于是往晨轩身上靠了靠,说:“你活着,也许更痛苦一点。你滚吧!离开锦城,不然,我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赵苒若冷笑,然后起身,恨恨离开。

“上将军,这……”张将军愤愤不平道,“就让那贱妇这么走了?”

晨轩攥到现在的拳头终于松开,“听公主安排。”

“……是。”张将军抱拳道,“末将告退。”

门开了,又合上。

静,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我累了。”我说,继而推开晨轩的手,重新回到床上,伏回被窝中,朝着墙角入睡。

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晨轩也只是沉默。

夜半入梦,梦境中,见到攸儿对我哭诉道:“娘亲,娘亲,我的弟弟怎么没有了?攸儿没有娘亲,也没有弟弟,攸儿好寂寞,攸儿好怕!”

我惊醒坐起,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攸儿……

身侧空空如也,我侧首,竟发现晨轩没有就寝,仍呆呆地垂首坐在床沿边,黑暗中他的背影深深地融在这背景中,端的让人伤感难过,我探身过去,小声道:“哥哥,你怎么……”

低头,我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双小小的红色吉祥虎头鞋,是我做的那许许多多衣物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一件。我曾欢欢喜喜地将它们献宝般地拿给晨轩看,娇声道:“你瞧,好看吧!秋叶都夸我了呢,以后你可不许再说我笨手笨脚了!”

无数次,我想像孩子穿上这双鞋子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配上虎头虎脑的鞋,定是十分可爱。那一针一线,全是我再为人母的欢悦和对孩子的殷殷之盼。

而今,这虎头鞋,除了勾起伤感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我从晨轩手中将它们夺过来,用力地掷向远方。黑暗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听得我心神一晃,遂又慌张地爬下床去,满地摸索起那双虎头鞋。

孩子……孩子……你的东西,娘亲怎么舍得扔了呢!不哭,不哭了啊!娘亲替你找回来……找回来……

“啊……”破碎屏风的碎片扎到了手,我本能地退缩,瘫坐在地上,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无力地抱起膝盖,埋头痛哭。

晨轩来到我身后,将我拥入怀中,可我不想他这样,不想他看着我难过,自己跟着难过,我也不想看着他难过,那让我心疼自责。

晨轩,我只有你了,我又一次,只有你了。

攸儿!脑中蓦然浮现出攸儿刚满月的样子,对,我还有攸儿!

我转过身搂住晨轩的脖子,说:“我想攸儿了,让我回苍梧吧!”

他一怔,“你……”又有些哀伤地说,“那等你身子好一些,我陪你回去。”

“你……陪我?”

他忽然将我抱紧,“浅儿,让我陪着你吧……我不知……我不知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怔忪,这一刻,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而我是他唯一的港湾;这一刻,我依稀觉得,他竟比我更痛。其实他已经在我面前隐忍去太多了吧!他终归是孩子的父亲,丧子之痛不会亚于我,可却因为我,强装坚强。

晨轩,对不起,对不起……

                              第十一盏    坟冢

晨轩没有食言,赶在攸儿周岁之前,带我回到了苍梧。

容国称臣已有半年。苍梧早已变回战前的样子,其实百姓们并不怎么在乎谁做王吧?他们要的,不过是安生的日子罢了。

马车轱辘辘地行驶在大街上,我掀开车帘向外看上去,人们悠闲地走着——做买卖的、开茶馆的、散步的……苍梧,没有变,一切都是原样。一切……都仿佛他们的理王还在。

放下帘子,往后靠回在车中软椅中,闭目养神。

回来的感觉,没有预料中的百感交集,却有种奇怪的情绪充斥着心扉。

我们抵达苍梧王宫。

方伯率领一众大臣于议事殿前迎接,他们看着晨轩与我的目光自是各有不同,或敌意或奉承,唯有方伯最为淡然。

我们在上位坐下后,方伯目前作揖道:“玄王殿下莅临苍梧,可要巡视朝堂各要务?”

“不必。”晨轩干脆地答说:“我答应过妹妹,交州自治,自然不会插手政务。”

座下诸大臣两两交换了目光。

晨轩又道:“此番来,只是因为妹妹想念孩子,算是个私事,因此各位不必放在心上,各行各务便可。”

大臣们拱手道:“是。”然后秩序井然地退下。

不一会儿,乳母就将攸儿抱了来。

我欣喜地接过来,这孩子长大了许多,而且就像从来没有和我分开一般,胖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抓住我的衣襟,嘴里 咿咿呀呀地,像是在亲热地叫着娘似的。

我在椅子上坐下,抬头问乳母,“攸儿一切可好?可有生病?断奶了没有?吃得好吗?”

乳母一一答道:“托王后……呃,公主的福,不王子一切都好。已经断奶了,断得很顺利。”

我十分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低头把脸贴在攸儿的脸上,白嫩的皮肤柔滑得让人不忍触碰,我小心地将手指伸到他嘴边,呢喃着逗着他:“攸儿乖,娘回来看你了。攸儿,唔,我的攸儿长得最漂亮了是不是?是不是?哦,攸儿笑了,攸儿说‘我是最棒的’,对不对?嗯……”

攸儿那么乖巧,那么健康,却让我无法不想到另一个死在腹中,还没有看这世界一眼的孩子。眼泪不由得地落下来,落在攸儿的衣服上,攸儿迷惘地抬起手轻触我的脸颊,像是在安慰我。

“没事,娘没事。”我抓住他的小手贴在脸上,“你的小弟弟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娘只是……有些想念他。”

晨轩坐到我身边,沉声道:“他长得很好。”

“是啊。”一边的乳母插嘴道:“那眉眼,和理王殿下像极了。”

气氛霎时变了,我抱着攸儿的手一滞,小心地看向晨轩,只见他冷冷地扫了乳母一眼,乳母吓得立马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为什么该死?”

“奴婢……”乳母委屈道:“奴婢不知。”

晨轩冷哼了一声。

我拉拉晨轩:“算了。”

晨轩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个的,但我明白他心里定然不好受。

正巧方伯复又进殿来,带着一位十分清秀的少年,少年背着手,头扭在一边,似是在与谁怄气。

我挥挥手让乳母下去,然后转向方伯说:“方伯,这位是……”

“禀公主。”方伯不卑不亢地说:“这是蒋誉将军唯一的侄儿,蒋容。虽然今年方满十六,但武艺很是精进,是以臣命他为王宫守卫统领,玄王与公主在王宫期间,由他负责两位的安全。”

我点头轻声道:“有劳方伯了。”

方伯转身对蒋容道:“来见过玄王与公主。”

蒋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眼睛依旧看着边上,敷衍地拱了拱手。

“蒋容!”方伯厉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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