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宫廷电子书 > 梦中月下 >

第62章

梦中月下-第62章

小说: 梦中月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答道:“以免夜长梦多。”

我的心跳蓦然加快。不知怎地,心底竟划过一丝对晨轼的愧疚。他待我那样好,我却还是不由分说相信了失忆前的自己留下的嘱托,不管不顾地要逃离。

其实,这十日来,我何尝没有犹豫过呢?尤其是看到他百忙之中也总是雷打不动地每日陪我解闷,仿佛我逼天下重要,仿佛有我在他便无惧于天下万事。那些时候,我想,其实留在皇宫里,贪图安逸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我从记不得的梦中惊醒,总是想起那铐住我许久的锁链,还有左肩上印刻着的无法磨灭的字,决心便来得那样汹涌,我告诉自己,要出去看一看,至少,不能一辈子被锁在深宫中,过得不明不白。如果益州不如人意,大不了,再逃回来便是了。

这样想着,我终于是说服了自己。

从思绪中抽身回来,我看着翦童,问道:“你确定,这能瞒得了晨轼?”

翦童颇为自信地笑一笑:“这也不是奴婢第一次假扮娘娘了,娘娘放心,奴婢能拖一时,便拖一时。”

我重重地颔首:“好。”

说定后,我们俩躲到附近的一处废弃的宫室中交换了彼此的衣服,我再贴上面具。翦童将出宫要用的令牌交予我,又从我方才穿的衣服上取下一枚玉符递给我:“娘娘,您把这个也带上吧。”

我瞥了眼那玉符,是我从首饰盒中发现的,上面刻有羽萱花的花纹,还有一个“风”字。我觉得好看,所以一直佩着。不过现在我的身份是宫女,不适合再带着这贵重的东西了。于是我摆摆手,“你留着吧。”

翦童推拒道:“奴婢觉着这不是寻常物,娘娘还是带着为好。去益州路途遥远,这玉符再不济也能换些盘缠。”

“那好吧。”我接过玉符,揣进怀中。

接着翦童又告诉了我该怎么出宫、要对侍卫说些什么,又教我出宫以后怎么到芳满楼找司晓,我一一记下后,她就催我快走。

我提起她的竹篮,倒觉得没有她拎的时候看上去那样沉重吃力,我俩一同走出废宫,回到小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事,暗自怪自己怎么没有早些想起,皱眉问翦童说:“翦童,要是晨轼发现了我们的偷梁换柱之计,会拿你如何?会不会重罚你?”

翦童顿了顿,继而扬起一个笑脸,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不会的。皇上知道奴婢以前服侍过娘娘,所以看在娘娘的面上,不会过多惩治奴婢的。”好像是怕这些还不足以说服我似的,她又补充说:“就像娘娘曾经的掌事宫女,她为了娘娘大大地忤逆了皇上,皇上也只是赏了她五十大板,把她和奴婢一道赶到香山寺去了。”

我惊讶:“她……”

“她叫夏荷,”似是知道我要问什么,翦童解释道,“自娘娘入宫第一天起,她就跟随娘娘了。”

我很是动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奴婢只是在报恩吧。”她略微垂眸,嘴角挂着淡淡一抹笑,“报三少爷与司小姐救命之恩,还有娘娘您将我全家从边疆救回来的恩情。”她很快收敛起情绪,不再追忆,抬头对我说:“奴婢已进宫多时,娘娘须得走了。”

“好。”我点头,嘱咐道,“你自己多加保重,若得了机会,也逃出宫去。”

“奴婢知道。”

夕阳下,她莞尔笑着,目送我离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甜美的姑娘,她还没有戴上面具,还是自己的模样。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对于她们这些从没练过武的女孩儿来说,五十大板足以要了她们的性命。

我在心中默念翦童告诉我的路线,左拐、再左拐,走右边的岔路,经过什么什么宫时再向右转。埋着头走路,脚步飞快,时不时担心会从哪里涌出一堆禁卫军来,将我绑得严严实实地带回到晨轼面前。

越接近自由,便越患得患失。

终于,宫门近在眼前。

我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口,一个侍卫抬起刀将我拦住:“什么人?”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自然地一笑:“大哥,我是香山寺的姑子,进宫来送佛经的。”

另一个侍卫从边上走来,“喏”了一声,“这个姑子每十天就会来一次,我已经见过几回了,没什么问题,放行吧。”

而前一个侍卫比较严谨,对我说:“令牌呢?”

“有、有。”我老实巴交地把竹篮放在地上,从腰间取下令牌,双手恭敬地递给他。他接过去一瞧,点点头,又指着我的竹篮道:“里面是什么?”

“就是一些水果,”我陪着笑,“带回去给寺里的姑姑们吃。”

侍卫挑开遮着篮子的布,挑出一个苹果,放在 鼻尖闻了闻,又皱着眉放回去:“都快馊了,能吃吗?”

我低着头答道:“总能挑出一二个能吃的,剩下的喂牲口也行。”

“得,”侍卫耸耸肩,“走吧。”

侍卫挥了挥手,示意放行。宫门随即缓缓打开。门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另一片天地。

我冲他鞠躬致谢,提起篮子,故作镇定地走出大门,缓步向前。

身后,宫门徐徐关上。咔的一声关严,像是踏在心坎上,像是我将什么东西抛在了身后。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全是汗水。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膛。

我对自己说:别停,继续走。

闭了闭眼,又狠狠咽了口唾沫。再睁开时,似乎有了些许气力与勇气。脚步逐渐加快,快到几乎要跑起来的地步,好像身后有追兵似的。拐过几个弯,跑过几条长长的街巷,终于,隐隐听到闹市的声音,我扔下两个碍事的竹篮,撒腿飞奔起来。

梦中月下  第四盏  离京

翦童说,芳满楼是京城中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没有之一。那时我只是听过就算,可当我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面向芳满楼的大字招牌时,才真正理解了她的意思。

恰逢日薄西山之时,芳满楼的屋檐上已经点起 盏盏灯笼,大门敞开,隐约能听见里边儿传出来的丝竹声,还能瞧见或妩媚或温柔或水灵的莺莺燕燕们,穿金戴银,香肌嫩露,水袖广舒。不少有钱的公子哥儿纷纷相约,大笑着一同踏入楼中,姑娘们便一个个赔着笑贴上来。

楼门前,摆摊的吆喝着,讨饭的乞求着,还有五大三粗的恶汉们驱赶着他们,想必是芳满楼的保镖,生怕这些做小买卖的、讨饭的落魄家伙影响了楼里的生意。

而经过的百姓们,有的妇人嫌恶地睨一眼,啐一口,拽着自家相公快些走;有的郎官则偷腥般地瞥一眼,摸一摸袖子里,两手空空,只好无奈地离去。

于是,大骂声、打情骂俏声,声声入耳,绵绵不绝。

我就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瞬间,有些迷茫。难道我就这样穿着破旧的灰衣裳,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拉住一个人,说“我要找司晓,请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总觉得这事儿要做得低调些。

正想着办法,边上一个卖糖葫芦的男子唤道:“这位姑娘!”

我循声望去,做了个手势:“你是在叫我?”

“对,就是你。”他点点头,等我走近些,他开口道:“姑娘来芳满楼,可是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了?

我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他以为我是要去卖身?于是摇摇头,答道:“我不是。你寻错人了。”

“怎么会呢。”他把插满糖葫芦的桩子往边上一举,顿时就有个本来在讨饭的人上前接过,“我看姑娘资质不错,在芳满楼许能做个名角儿,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来者不善!

我默念了一句,后退一步,想要隐入人群中,口中重复道:“抱歉,你寻错人了。”

卖糖葫芦的冷笑一声,身后,七八个乞丐都放下乞讨的碗,朝我走来。卖糖葫芦的说:“姑娘,先让哥儿几个尝尝味道,再送你去见楼里的妈妈。”

眼瞧着几个人饿虎扑食般地朝我扑来,我本能地伸手挥拳,随即一股气流自然地从丹田提起,一拳就将头一个人打飞,紧接着一个旋风踢将第二个人也踢飞几丈远。

我被自己惊呆了。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倒地的两个人,被踢的那个已经昏迷不醒,另一个摸了摸嘴边的血迹,大睁着眼睛,举起手指着我,骂骂咧咧道:“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人堆里,费里地拨开前面挡路的人,跑了几十来米,看到一处不为人注意的阴暗的小巷,就借着人群的掩护,侧身躲了进去,追我的人果然没看见,径直往前追去了。

我靠在墙上,大舒了口气,准备缓一缓再回芳满楼。

然而,才喘了几口,心口忽然一阵紧,随即口中竟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对面的墙上!我大惊,控制不住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一般。我抬手压着胸口,只觉五脏六腑排山倒海般的乾坤颠倒,绞痛得不行。

“她在哪儿?”

“在这儿!在这儿呢!”

不好,被发现了!

我尚存一些理智,勉强撑起身子想要跑,却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趴倒在地上。

“娘们儿,叫你跑!”

十几个恶汉将我团团包围在中间,不只是之前那些乞丐,还有那些粗壮的保镖!原来他们是一伙儿的,乞丐讨饭、保镖赶人的戏码不过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就抓进楼里。

“小姐,就是这娘们儿打伤了小五和小六!”

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略微抬眼,看到一双粉底的绣花鞋,上面是绣着银丝的白色裙摆。“小姐”蹲下来,手掌托起我的下巴,待看清我的面容时,大惊失色:“翦童?!”

我虚弱地看着她,心想她是芳满楼的人,还认识翦童,会不会就是司晓呢?不管了,先问一问再说。于是乎我道:“司晓……?”

她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对周围的保镖们说:“你们真是胡来,这是我朋友,都回去都回去!去阿叔那里领赏非小五小六治伤吧。”

保镖们倒是听她的话,很快就全走光了。

司晓压低声音,问我:“洛婉?”

我点点头。

“你……你已经忘了?”她眉头一皱,不知是问我还是自言自语,“那药竟没有及时送到你手里吗?”

“什么……药?”

她叹口气,“我就是司晓,是你的师姐。”

我只能挤出一个很淡的笑意:“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她注意到我的痛苦,连声问:“你是怎么伤的?伤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我轻咳一声,“方才打了两个人,跑了几步就吐血了……”

她焕然大悟:“是‘三步笑’!你之前中了‘三步笑’,还没解毒呢,不能用武的。”

“我……我会武功?”

她顿了顿,才答道:“怎么不会。”又道,“来,我们这就回去,我给你找解药,然后我们得马上出城。”

她吹了个口哨,很快就有一黑衣男子跃墙而来。司晓指着我对他道:“她是洛婉。”男子顿时又惊又喜,不过很快收敛了情绪,单膝下跪对我道:“主子。”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司晓,她解释说:“这位是你的……侍从,风色。”

风色?他就是风色,我可以相信的人。

风色疑惑地抬头,司晓对他说:“洛婉失忆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风色,你背着洛婉,我们先回楼里。”

风色的武功非常好,就算背着我脚下还是如生了风一般,跑得又快又稳。我们绕到芳满楼的背面,推开一扇隐蔽的后门,登上三楼,拐进司晓的闺房。一进屋,司晓就关上门,指挥风色将我放在榻上,又把一个小瓷瓶扔给他,让他给我服下,说是“三步笑”的解药。

司晓自己则翻箱倒柜地整理起包袱,放进几件粗布衣裳,将盘缠包裹在中间,又塞进一堆各式的小瓶子,外加两把短刀。

我服下解药后,虽然还是有些脱力,但疼痛已经舒缓了,看司晓忙里忙外,不禁问:“我们现在就走?”

“对。”她将额前碎发利落地挽到耳后,“我们得快走。一旦楚晨轼发现你不见了,马上就会封城。”

“可是翦童代替我在永安宫里呢……”

“楚晨轼对你太了解了,翦童拖不了多久的。”

我还想问什么,司晓已经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地撕下我脸上的人皮面具,用蜡烛点燃烧了,然后重新扔了一张面具给我,解释说:“翦童的样子不能再用了。”又将另一张扔给风色:“楚晨轼应该知道你。你也戴上,以防万一。”

戴上面具后,我与风色就成了相貌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平民百姓。而趁我们戴面具的时候,司晓也已经换下华丽的衣裙,穿上打着补丁的旧袄,再易容一番,成了一个老妈妈模样。

“好了,这就走吧。”

风色背起我走到门口,司晓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要紧事,又看向我,严肃地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