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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霜月刀-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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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下他们,拦住他们,要是跑掉个,我便要你们抵数,给我杀,给我报狠的宰杀啊……”
  血迹斑斑,呼吸急促的卓敬棍挥身旋,左卫右突,竭力反拒敌人的猛扑狠攻,他气涌如山的叫着:“你在嚎你娘的什么丧?尤奴奴,你想先噎死你自己捡个现成便宜?别做这等好梦,老子若不亲手刺你,决不罢休!”
  双手连连拍地,尤奴奴独目凸出眼眶,宛欲吃人般的向前抓爬:“加劲给我杀,豁命替我宰……断不能叫他们脱身,我磨尖了矛等着吃他们的肉,张大了嘴候着吸他们的血……”
  展若尘手臂闪动,刀芒掣掠翻舞,仍是那么准确犀利,于瞬息击砸敌刃,且在间隙里化解敌招,然而,他的一张脸庞,却已因为过度的痛苦泛现了灰白!
  卓敬回绕游走,棍飞棍扫,仿若杵连栅排,他喘息着道:“展兄,你还挺得住么?”
  一刀砍歪了莫奇的软钢刃带,展若尘低哑的道:“挺得住……”
  并肩与展若尘再进数步,卓敬恨声道:“这干龟孙王八蛋好像个个猪八戒吃秤铊——铁了心啦,半步不退,死朝上冲,模样可是透着非战下我们不甘休的味道!”
  展若尘连连闪过庄昭与唐丹的袭击,沙哑的道:“如不了他们的愿,四当家!”
  咬咬牙,卓敬猛力运展双棍,昂烈的道:“看情形,我们还得再度冒死一冲!”
  脸上的肌肉因为过激的运动牵扯着伤口,一下一下痉挛得厉害,展若尘吸着气道:“要在尤奴奴缓过劲来之前……”
  缺着两耳,却以一块黑巾齐额斜扎,以掩遮伤丑的“铁桨横三江”聂双浪,两只沉重铁浆拍打挥击,运力猛攻,一边切着齿叫:“你两个杂种今天死定了,迟早连个全尸也落不下!”
  棍走带风,呼啸纵横,卓敬火辣的叱喝:“哦呸,没耳朵的东西,这一遭就要叫你连吃饭的家伙也揶位,残兵败将,犹在逞你哪门子狠?!”
  自斜刺里悍然切进,谢功双环上下齐出,怒袭卓敬,他形色狞厉如鬼般嘶哑的号叫:“姓卓的凶手,还我兄弟的命来!”
  左手棍居中暴点,右手棍由侧面划过一道半孤,很砸敌人,卓敬冷锐的道:“就连你也一遭笑纳了吧!”
  展若尘单脚着地,“霜月刀”正电掣般连连截开庄昭的大蜡竿与唐丹的金剑,眼角余光瞥视之下,立时急促的向卓敬示警:“四当家,小心他要拼命……”
  卓敬的…对钢棍并没有拦阻谢功的直接攻击,他是以快制快,要在对方的兵刃够上位置之前先将敌人放倒,展若尘这…招呼。他依然加速招式的进行,口中冷凛的道:“正合我意——”
  “意”字有如一颗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谢功前卫的身形陡然侧睫,双环同时旺手飞掷,晶芒炫映于一刹,这位“沙坪七枭”的老大已骤而狂号着打横抛起——卓敬那由斜侧挥击的钢棍,正沾着浓稠的血渍翻扬!
  点戳的左尹棍在卓敬手卜倏弹,“呛啷”两响,谢功飞掷的“鸳鸯双环”颤跳着俱被磕向远处,就在这瞬息,“黑秀才”茅小川贴地窜入,一对点钢刺暴出,卓敬双棍皆展,不及回招,急切问身躯猛扭,双脚弹蹴,骨胳的断折声清晰可闻,但见两条人影甫合立分,茅小川却是摔滚出去的,更带着满口的鲜血!
  喉咙里发出沉渴的呼噜声,卓敬像喝醉酒似的摇晃着,脚步踉跄,但是,一双眼却凸瞪得似欲跳出目眶。
  茅小川那两柄点钢刺全留在他的身上,一柄由小腹往上,穿出右肋,一柄颤巍巍的插在他左大腿胯骨的位置——却不见点滴血迹!
  展若尘睹状之下,目龇欲裂,尖厉的大叫:“四当家……”
  大蜡竿与金剑又狂风骤雨般卷罩过来,唐丹更在粗厉的叱喝:“报应来了,姓展的!”
  像一捆抖开的白锦,“一丈红”莫奇乘隙飞掠,他的软钢刀带长舒如虹,直射卓敬!
  惨怖的狂笑,卓敬的神色狞猛之极,他的左手“雕龙棍”倏抛,棍身翻滚,右手的“雕龙棍”已猝砸空中钢棍的尾端,那只钢棍怒欠般流射而出,残酷无比的穿入茅小川背脊——这时,茅小川尚未及从地下挣爬起来!
  莫奇的软钢刃带笔直撞向卓敬的胸膛,卓敬的右手棍在挥击出他的左手棍同时,人已冲向射来的刃带——他显然是要与莫奇同归于尽!
  昂烈又暗哑的一声叱喝,展若尘自一侧暴扑而到,“霜月刀”的焰彩吞吐炫飞,“呛”“呛”“呛”一连七次硬碰莫奇的软钢刃带,就在莫奇歪斜倒退中,庄昭的大蜡竿已兜肩打了展若尘一个跟头!
  卓敬单棍怒挥庄昭,再劈唐丹,全身浴血,状如厉鬼般枉吼:“展兄,我来殿后,你快朝外冲——”
  展若尘呛出一口热血,奋力挺跃,只一条腿着地,吃力的喘息着:“不,四当家……我们……一道走!”
  潇湘子扫描,仙人无忧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五十章 舍身取义
  沉重的,却挂了单的“雕龙棍”飞挥劈击,再次砸得唐丹的金剑震扬歪斜,再次磕击得莫奇的软钢刃带,颤跳欲坠,卓敬嘶厉的大叫:“到了这步田地……你,你怎么还想不到,展兄,你真要我们两个死做一堆?!”
  “铁桨横三江”聂双浪双桨横削,磔磔怪笑:“生死与共才叫好伴当,你怎忍心使展若尘蒙上那不仁不义的臭名?”
  “霜月刀”掠翻刺截于大蜡竿的挥舞之间,展若尘咬着牙道:“四当家,我来掩护你——”
  卓敬红着眼,扯歪着嘴巴,呻吟似的吼喝:“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展兄,你还掩护我个卵?你这不是救我,是害了你自己,展兄,你是明白人,事贵从权,不能净朝牛角尖里钻……”
  “一丈红”莫奇纵身而起,刃带雪亮旋飞,兜空扫斩,边尖刻的叫:“别推让了,你两个就一遭到阴府应卯吧!”
  展若尘手臂暴翻,“霜月刀”斜闪上扬,“呛”的一家伙,莫奇凌空侧滚,险险乎一头栽撞于地!
  一步一步往前爬着,尤奴奴犹在那里发了疯般嚎叫:“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啊……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废物,姓展的与姓卓的负伤累累,只剩下半条命了,你们犹且拿不下来?你们还算是叫字号的角色么?丢净你们祖宗八代的脸面啦……”
  “铁桨横三江”聂双浪奋力扑击,一边嚷着:“前辈放心,对方业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了多久——”
  尤奴奴亢厉的吼:“拼死干哪,拿命去换,娘的个熊,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聂双浪心里忍不住在操尤奴奴的血亲。嘴里却吆喝:“就是这话,前辈,我们恁情豁上老命,也要这个龟孙烂在地上。”
  被庄昭的大蜡竿震退好几步,卓敬脸色已是黑中透青了,他喘着气,嘴角沾着血沫子:“展兄……我快挺不住了……我求你……求你走……展兄……你走,就算是对我无尽的恩赐了……”
  展若尘吃力异常的抗拒着唐丹、莫奇、聂双浪的分合围攻,他冷硬的道:“不……四当家,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脚步踉跄着,卓敬气虚力竭的道:“展兄……你维护我……并无丝毫用处……我自己知道……我是不行的了……
  你该留着你的命,去救助更多的命……为一个必死的人垫底,却是多么的不值又不智……“
  展若尘刀挥如闪,瞬息挥掣,他摇头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软钢刃带又活蛇也似卷飞而来,卓敬蓦地大吼:“展兄,我为你开道了!”
  吼叫声中,卓敬双手握棍,莽牛一样直向莫奇冲去,莫奇手碗暴挫,尖厉的叱叫:“你在找死……”
  白刃翻卷,卓敬腰背间汗抛血喷,他却半步不滞,照势猛扑,魂飞胆裂的莫奇慌忙斜窜,同时旋身拖扯刃带,于是,那条刃带便似长帛一般完全裹在卓敬身上一…更整个切投入卓敬的肌肉之内!
  卓敬像是在突然间变得没有感觉了——没有痛苦的感觉,没有骇惧的感觉。也没有任何足以使他对躯体的幻灭产生反应的感觉。
  裹切着莫奇的那条软钢刃带,他快不可言的一头撞上莫奇的腰肋,莫奇闷吭…声,倒退几步。尚未及有第二个动作,卓敬那只重有二十五斤的“雕龙棍”,已在双手互握下猛力砸烂了莫奇的脑袋1
  大蜡竿横闪,“砰”的一击,狠打在卓敬背上,怪的是卓敬居然不倒,背脊倏弓,他长嚎如泣,反身扬臂,一下子挟扯住庄昭的大蜡竿,发出那种不似人声的,惨怖又悲厉的嘶号:“展兄走啊,来世且再论交——”
  双目迸流血泪,展若尘心如刀绞,五内皆裂,他单足猛撑,身似怒矢飞射,在聂双浪的铁桨挥截间隙中穿越,刀芒飙现,前面拦阻的三条大汉立时仰跌滚出,四目一瞥,正好看见卓敬挥棍扫翻了五六名扑袭上来的汉子,左臂腋下,犹尚死挟着庄昭的大蜡竿不放!
  黄影涌集,刀举枪舞,展若尘身形腾掠,倏起倏落,忽左忽右,“霜月刀”吞吐弹点,寒光如雨溅芒洒,金铁撞响,血似泉喷,在一片鬼哭狼嚎的嗥叫声里,他可真是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铁桨横三江”聂双浪虚张声势的往前追了几步,口里故意大声呼叫叱骂,似模似样……其实,便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敢独自前去追截展若尘!
  “双绝剑”唐丹紧张的瞪着卓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上接近,卓敬双目凸突如钟,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得变了原形,他的一排上齿探深切入下唇之内,左腋下死力挟着庄昭的大蜡竿,右手“雕龙棍”斜斜上举,棍上沾染着浓白稠红的浆血,神情在狞猛中透视着无比的狠暴!
  庄昭也是双手执着竿尾,全力戒备,他感觉得出对方挟扯竿头那端的劲道是如何坚牢紧实,因此,他半点也不敢稍有松懈!
  尤奴奴的一边面颊上沾着灰土,而灰土又被伤眼上淌出的血水流花了,斑斑黑红交杂,形色可怖,她半撑着上身,带着哭腔叫骂:“你们这些吃什么的窝囊废,还不快去把姓展的追回来,光围着这个死人发的哪门子愣?你们是要活活气煞了我啊……”
  唐丹干咽着唾沫,握剑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他憋着嗓音道:“前辈,姓展的身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包他跑不了多远……这卓敬虽说已是强弩之末,困兽反噬,最是凶险,我们还是先把他彻底解决了再说!”
  尤奴奴悍泼的怒叫:“你们倒是快动手啊,净是磨蹭着打转,就能把这姓卓的转断了气?我恨透了,若是我稍移动得了,早就把姓卓的捣成一团肉酱,犯不上劳你们的驾!”
  唐丹忙道:“前辈息怒,我们这就将他摆平!”
  说话中,唐丹猝然跃身而起,凌空侧旋,金剑如浪如涛,在一波波翩飞流旋的盈盈黄彩里袭卷卓敬!
  同时间,庄昭低叱…声,猛力抽竿,人却往一边回掠……卓敬挺立如山,瞪目切齿。不移不动!
  突然,庄昭松手弃竿,人往上飞,大斜身,双掌暴起,如削的掌力“噗‘’声破空,利刃也似冲着唐丹斩削而至!
  变起肘腋,唐丹吃惊之下,急速扬剑横翻,弓背朝后倒射。
  庄昭落地,默默注视着卓敬,神色中流露着不可掩隐的伤感与悲悼,毫无…丁半点战胜者所应有的那种喜悦或得意之情。
  惊魂甫定的唐丹,不由气冲牛斗,哇哇怪叫起来:“庄兄,你这是干什么?怎的竟对我下手?大敌当前,瞬息搏命,开玩笑也不是这种开法……”
  缓缓回头,庄昭低沉的道:“势非得已。唐兄,尚请曲予包涵。”
  唐丹愤怒的道:“你得给我一个解释,这算哪门子把戏!自己人居然冲着自己人施辣手,尤其是在这要紧的关头,你莫非是想占我的功?!”
  戚然一笑,庄昭阴晦的道:“请莫误会,唐兄,我只要阻止你不要伤害…具尸体……一个禀性忠烈又豪迈的壮士的遗骸。”
  呆了呆,唐丹目注卓敬一仍然是咬牙切齿,形色怖厉,右手斜举钢棍的卓敬,他疑惑的道:“你是说……姓申的已经死了!”
  点点头,庄刚沉重的道:“不错,他已经死了!”
  谨慎的往前移近,唐丹金剑闪飞,磕击卓敬斜举的钢棍,金铁交响中,卓敬的钢棍紧握如故,但是,人却笔直仆跌在地!
  僵立半晌,唐丹不由打了个寒噤。喃喃的道:“老天,人还有这样死法的,我可真是头一次看到……”
  庄昭语声喑哑的道:“人有这样的死法,唐兄,那就是当这个人悲愤未泄,壮志不酬,心愿未得了结的时候。”
  唐丹又哆嗦了一下,极不自然的道:“娘的,真叫人心里发毛……”
  那边,尤奴奴又在叫嚣:“庄昭,你休要在那里表你的仁义道德,管他娘怎么个死法,横竖姓卓的已经是死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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