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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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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忆一怔,神情复杂,忐忑中带着欣喜,“你是在向我解释吗?”

黎鸢回过神来,一下羞红了脸,垂下眼帘,避开他炙热的眼神,喃喃默问自心,是啊,我这是在向他解释么?又为何要向他解释?

谭忆看着面前的她长睫微颤,眸光凝滞,脸颊酡红,羞不自胜,不禁一股热血涌上头来,鬼使神差地将脸凑了过去,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她一惊,犹如被烙铁烫了一般,侑地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六神无主地瞪着他。

谭忆直视着她的眼眸,神色微羞,语气坚定而深情,他低声道,“你不用特意对我解释,我相信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死……”

100愿为你死(3)

望着他那双满溢浓情的双眸,听着他由心而发的话语,黎鸢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面对,不知如何回答。

只犹滞了一瞬,她转身就走,泪在背过头去的那一刻,溢出眼眶,簌簌而落……

小忆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因为……我有着重不可载的过去,我背负着血海深仇……

我要留着这颗心,这个身子,去复仇,去手刃恶人……

何况,我的心里,还有个谪仙一般的影子,我配不上这么好的你,这么阳光,这么纯净的小忆哥……

我只配在角落里想象,一场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只配在深夜默默怀想,那犹如镜中花,水中月般空幻的他……

除此以外,注定一无所有……

谭忆匆忙赶上来,神色赧然而惊慌,“对不起,对不起,师弟……”

黎鸢驻足,眼神冷漠而决绝,“对,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弟,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我们今生无缘,你从此别做他想。”

谭忆兀地呆滞,眸中涌上蜇人的痛意,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

黎鸢冷然,别过头去,不看他的脸,“我生来就是不详之人,只会将你拖入深渊。”

谭忆愣怔片刻,一字一泣血,声音暗哑地开口,“我不在乎,我愿意,我会保护你,纵然是万丈深渊,我会先跳……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会先闯……”

黎鸢心痛得几乎窒息,呼吸停滞片刻,努力将所有情绪咽下,转头看着他, 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我不愿意,小忆哥,是我,我既不愿意和你一起闯刀山下火海,又不愿意和你一起过平静安逸的生活。”

她顿了顿,语气残忍,“所以,请你以后,只把我当做你的师弟,不要存有别的心思,因为那些……都是妄想。”

他全身如遭雷击般僵住,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眸中溢出大颗大颗的泪来,一滴一滴滚落在脸颊。

黎鸢不忍再看,转身疾走,心中如刀剜般痛,唇瓣止不住地剧烈颤抖,泪水如大雨般滂沱。

对不起,小忆哥……

对不起,小忆哥……

对不起,小忆哥……

我们不是同路人,只愿你从此以后……安安稳稳地呆在你的世界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你的一生……

谭忆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如同行尸走肉,失了灵魂。

前方那株熟悉的背影,离他看似很近,实则很远,看的见,看不透,触不到……

那颗跳跃在胸腔里的心,从前在恍惚间,仿佛与他同一脉搏,原来都是错觉……

这情伤,伤得狠且深,远不如陌路之人的淡漠,来的更温存。

要他如何放得下,如何装作从未爱过……

既然有缘遇见,为何还要避开……

既然两心相知,叫人怎么不恋……

既然已经怜惜,怎能轻易再忘……

既然开始守护,如何能够再弃……

为爱而苦恼的少年,他不是第一个,也许要到许多年后,才知道,为爱而不怨不憎,甘心守护的男子,他是寥若晨星的一个……

那一天,他们不知何时才回到医馆,亦不知何时丢了药篓,勉强应付了他人询问,各自回房,各自心殇泪零……

101骨肉至亲(1)

自从那日后,黎鸢便不再去崖边空地,纵使真需采药,也只在东侧一带。

她心底虽然挂念珍婆婆,却也不敢再以身犯险,只好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婆婆能够安详快乐起来。

陵城的春天虽然短暂,却无比绚丽,城角偶有红棉,此时会绽出火一般的花朵来。

而沿街的杨柳青木,亦换上了粉 嫩的新绿,大街小巷里,流窜着春天独有的清甜。

黎鸢出落的愈发楚楚动人,即使裹在颜色暗淡,样式简单的男袍下,依旧掩不住身段的窈窕婀娜和面庞的艳若桃李。

为了不露端倪,师傅专门为她调制了种遮颜膏,细细涂在脸上,暂匿住那冰肌玉骨上焕发的荣光。

饶是如此,仍有不少见过她的人传言,安和堂谭大夫,有位貌比潘安的弟子,气度清新俊逸,只是面色暗沉,有些病恹恹的。

而谭忆,身量已长足,且逐渐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剑眉虎目,显得英姿飒爽,器宇不凡,只是在眉宇间,隐隐渗出些微的忧愁之色,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稍稍沉稳。

二人跟着谭钟岩,每日钻研医术,进步神速,已能独立开诊,帮衬着师傅处理一些寻常的病症。

这一日,春妍盛极,阳光明媚,满城皆去郊游踏青,医馆中也稀稀拉拉的,只有三五个老人围坐在诊室里,和谭钟岩谈议养生之道。

黎鸢与谭忆,也随之散坐在一旁,望着那些恬淡自如的老翁,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恰在此时,门口走进来一位妆容清淡的妇人,她衣饰虽简朴无华,却极为整洁熨帖,举止行动中透着雍容尔雅。

原本一脸和悦的谭钟岩,无意间转头看到她,身形登时一怔,眼底神色深沉莫测,站起身来,迎向她,“于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黎鸢也忙站起,随师傅上前,心中却不由涌起疑惑,那来人明明是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他却称呼她为大小姐,莫非是旧时相识?

那妇人神色一黯,却仍微微一笑,“怎么?你这里,我就来不得了?”

谭钟岩嘴角一勾,眸中滑过一抹复杂,勉强笑了笑,“那倒不是。”

那妇人微叹一声,眼神在他脸上停驻片刻,似笑未笑,“谭大夫,多年不见,你风采不减当年啊。”

这话,三分恭维,五分嘲讽,还有两分说不清的情愫在其中,黎鸢心底不由打了个突,这人到底和师傅有过怎么样的渊源……

她望向那张素净而端庄的脸,突然觉得异常亲切熟悉,仿佛是曾经见过无数次,心底不住地思忖,她是谁?我在哪里见过她?

谭钟岩此时却苦笑一声,不理会那妇人的弦外之音,直说道,“于大小姐来此,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需要在下诊一诊吗?”

那妇人垂下眼帘,神色矜持,沉吟半晌,方浅浅一笑,轻声说道,“奴家近来有些偏头痛,发作起来,十分难熬,想从谭大夫这里讨得个偏方,治上一治。”

那几位老人家见有女子来此听诊,便都前后起身离开了诊室。

102骨肉至亲(2)

谭钟岩微微颔首,也不多话,礼貌地打个手势请她坐下,接着凝神诊脉。

片刻后,他便神情了然,挥笔在纸上写下药方,转头递给谭忆,吩咐道,“去隔壁按方子配上三副来。”谭忆应声而去。

谭钟岩这才看向那妇人,“先抓三副试着吃吃,若有效,再来即可。”

那妇人点了点头,却不道谢,只从袖中掏出些散碎银子,置于谭钟岩的面前,薄唇勾起,“不知这些够不够?“

谭钟岩怔了怔,付之一哂,半晌转头看向黎鸢,“将这钱收起来,还给她。若是她执意不肯接,就去跟你小忆哥说,药也不必配了。”

此刻的黎鸢却似乎未曾听见师傅的话,仍是呆呆地望着那妇人,眸底已有泪花闪动。

“鹏儿,你怎么了?”谭钟岩诧异问道。

那妇人从一进房,便察觉出了这道灼然的目光,只是故作不知,现下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讪笑着问道,“这是你的小儿子?”

恰巧这时谭忆也拿着药进得房来,她便又指着他,笑向谭钟岩,“这是你大儿子?”说着自顾自叹气,眸中滑过艳羡,笑道,“好有福气,俩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不过这双胞兄弟长得可不太像,只可惜,听说你娘子却不幸故去了……”

谭钟岩神情一痛,眼底袭上一片黑滞,冷冷道,“大小姐所患偏头风,此病症,最要紧的便是修身养性,静心少虑,旁人的事,还是少想为妙。”

那妇人被他一通抢白,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要着恼。

一旁的谭忆见状,圆场道,“伯母,这是我师弟,不是亲弟弟,更不是什么双胞兄弟,我父亲只有我一个独子。”

闻听此话,那妇人神色颇有惊异,但目光触及到谭钟岩一脸的不友善,当即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你的事,我的确不愿去想,但你当年纵容你师弟,拐走我妹妹,我还一直未跟你算这笔账呢,你今天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谭钟岩此时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表情似是忍了再忍,最终仍按捺不住,愠怒道,“没跟我算账?当年若不是你趁我不在,赶着青儿分娩那刻,来我家大闹一场,青儿怎么会难产至死?这人命官司,你也有一份责任逃不掉,今日却来再跟我翻旧账。”

那妇人听此话大惊,却又极为恼怒,委屈申辩,“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死就死了,倒赖在了我的头上,我当时确实带人来了,但是,一见她大腹便便,临盆在即,就没有吵闹,反而还帮着接生婆打了下手。你如今这样说……你可真不讲理……”

谭钟岩冷哼一声,“人都死了这么久了,随你说什么,也死无对证。”

那妇人,更是气急,“当年的接生婆呢?找她来定能为我作证。”

谭钟岩直视着她,目光凌厉,“就是接生婆告诉的我,你来潭府大闹的事情,你还要找她对质去吗?”

那妇人听了此话,顿时面色发白,手扶着头,摇摇欲倒,显然是一阵气急攻心,伫立一旁的谭忆忙扶住她,坐往椅子上。

103骨肉至亲(3)(二更)

谭钟岩见她如此,不再言辞逼仄,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你也不必如此气恼,当年之事,并不该怪你,全怪我,是我不该在那么紧要的关头,去王府会诊。”

他顿了顿,语气悲怆,“兴许一切都是天意,若师弟不和于二小姐在那天私奔,而撂了王府会诊之事,若我坚持辞了王府的邀请不代他前去……再往前推,若你我不反对他们的姻缘,也许青儿师妹会平安无事直到今天。”

谭忆见爹爹提到母亲,也是一脸黯然,眸中溢满悲伤,黎鸢表情木然听着他们谈论往事,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垂于身侧的指尖,一直在微微颤动。

这时候,那妇人突地咬牙切齿,恨恨说道,“都怪该死的黎钟岫,他若不对我小妹动情,不设法拐走了她,又怎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无依无靠的地步。”

听了这话,别人尚可,唯有黎鸢胸前一阵憋闷,突觉头晕脑胀,身子晃悠了几下,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谭忆一眼瞥见,惊呼,“师弟,你怎么了?”说着,大步跃到她身旁,拥住了她的身子。

这时,谭钟岩和那妇人齐齐望向黎鸢,均露出不解之色。

黎鸢扶着谭忆,向前挪了一步,走到那妇人面前,接着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喃喃道,“姨妈……姨妈……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妇人依旧是一脸茫然,转头看了谭钟岩一眼,又对黎鸢柔声道,“孩子,你怎么了?谁是你姨妈?”

谭钟岩此刻亦盯着黎鸢,神情愕然,半晌,径自走到她身边,急切问道,“鹏儿,你叫黎鹏,你姓黎!那……你不是来自凤城,你是来自洛泉,对不对?”

还未及黎鸢答言,他又是一连串问话,“你爹爹叫黎钟岫,你娘亲叫于妍,你姨妈叫于婵,对不对?你当日寻而未得的亲人,就是梳洗巷的于府,对不对?”

他与黎鸢虽师徒相处了多半年,却从未细询过她的身世来历,虽有时在心底也转个念头,但知其必是满腹凄苦,又何必去刨根问底,揭她伤疤。

而她当初去梳洗巷找于府之事,谭忆未与他说起过,黎鸢亦是守口如瓶,是以直到今日,这一连串的疑问才一股脑儿问起。

黎鸢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眸中的泪愈加汹涌,那妇人一脸惊喜,又一脸糊涂,站起身来,扶住黎鸢的肩膀,问道,“到底是还是不是?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黎鸢哽咽着说道,“我叫黎鸢,不叫黎鹏,我爹黎钟岫,娘亲于妍,可是,我不知道我姨妈叫什么名字,爹娘从未提起过。”

那妇人望着她,神情哀戚,眼中渗泪,仍愕然道,“可是我的外甥,鸢儿,是个女孩儿,你怎么是个男孩子?”

黎鸢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散开头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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