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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的禁行式-第11章

小说: 爱的禁行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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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发现奈奈濑已经变成一副十分扫兴的模样,待在家里准备晚餐的时候,英则心想,这样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完成自己的复仇了。因为奈奈濑是自主的、主动选择在这里生活。之后就只要想出自己能够接受、同时又能让她备受屈辱的复仇方法即可。

由于彼此都相当清楚该怎么做才能静悄悄地度日,所以两人奇妙的同居生活从来不曾受到他人打扰。尽管曾经出现过多次紧急情况,例如无法拒绝报纸推销的奈奈濑让推销员进来家中,或者是被宣称能获得幸福的教会人士误会,因而被他们再三规劝近亲相奸是多么地罪恶深重之类;不过也就是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

然而,这一次番上和阿梓的介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以往一直都是以专属于两人的复仇为重心的生活,如今不得不客观面对第三者诚实的反应(例如阿梓一直挂在嘴边的古怪、糟糕、恶心)。

英则已经命令奈奈濑不准再让那个女人进入家门。但对于熟知奈奈濑的个性、知道她不想被人讨厌的阿梓来说,假装不在家这一招是行不通的。

两人的世界,开始一点一滴的出现变化。

18

「那家伙假日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今天也轻飘飘地晃到家里来的小梓,开始她一贯的询问。在小梓的强迫推荐之下,我开始透过通讯教育学习指压的技巧,如今我已经快要变成她的专属按摩师了。我一边拼命按压着趴在地板上的小梓的腰间,一边「嗯嗯……」地选择措辞,再加重拇指的力道。

「哥哥放假的时候大概都是……在看书吧?」

「看书?看什么书?」

「杜思妥也夫斯基、之类的?」

「去死啦!」文人小说下载

小梓毫不迟疑地大骂。维持趴在地上的姿势,伸手把附近的座垫猛地往墙上掷去。啪咚!我立刻动手把重击墙壁的座垫回收,迅速放回原本的位置,然后再次开始按摩。

「为什么你和那个家伙都这么爱说谎啊?」

「爱说谎?」

「放假时看杜思妥也夫斯基的书什么的,摆明了是骗人的嘛。你那副眼镜,还有运动服和双马尾也一样。」

「欸嘿嘿。」

「没有刻意去发音的话,是发不出来的吧,那个欸嘿嘿的笑声!」

啪咚!座垫又再次撞死在墙角。我将座垫重新安顿好,准备继续按压小梓的背后时,反射性的又想要发出欸嘿嘿的笑声,于是便急急忙忙地闭上嘴巴。

她今天也在上班时碰到讨厌的事情了吧。不要再开口乱说话,专心按摩才是为自己好、为自己好。我一沿着脊椎骨两侧用力地按压穴道,仿佛呻吟似的声音便向着地毯轻声说道:「啊——就是那里、就是那里。」由于派遣OL的工作而不断受苦受难的小梓,肠胃的状况似乎不太好,肩膀的肌肉也相当紧绷,所以我用掌心画圆的方式按着她的背,帮她把紧绷的部位舒缓开来。

我很高兴能够再次和过去唯一一个与我感情不错的女性朋友进行交流。但很明显,小梓只是依照番上先生的吩咐,过来侦査我们的生活罢了;而且她完全不打算隐藏自己超级不情愿的态度,所以就算我不想知道也会知道。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一阵子她进入家中多次,似乎发现了任意使唤我的乐趣所在。今天已经是她第四次暴风雨般的来访了。

「其他的呢?那家伙放假的时候还会做什么?」

「其他的……叹气之类的吧?」

「叹气?」

「嗯。跟我住在一起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既然这样就不要住在一起啊!随着这声怒吼,座垫又再次经历了残酷的死亡。啪咚!我用极其系统性的动作将用力撞上墙壁的座垫放回原位,连忙继续为哥哥辩护。

「可是那其实是为了在精神方面把我逼到绝境的关系!」

「那你呢?你一整天待在家里除了思考表演的点子以外,还会做什么?」

「嗯——做家事?」

「那还……满普通的嘛。」

「对不起。」

「只要整理家务就好,还真是让人羡慕呢。根本就和专职的家庭主妇一样嘛!」

看来这句话似乎让她颇有感触。座垫果然还是无法逃离第四度死亡的命运。啪咚!

「完全不是这样的,小梓!专职的家庭主妇又不必等待别人复仇」

复仇两个字让小梓的肩膀动了一下。当我心想:「惨了,又说出来了!」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我实在没办法不去诅咒自己的健忘。小梓最讨厌这两个字了,因为她说:「光听就觉得脑袋快变笨了。」还说:「给我用一些更加正常的措词!」

在我和哥哥的对话当中,「复仇」这个字出现的频率已经不下于「晚餐」、「面纸」之类的词汇了,所以第一次看到小梓出现这么巨大的反应时,说真的让我吓了一跳。我也是到最近才开始觉得,这才应该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吧。

「……倒是那个家伙,真的有心想要复仇吗?」

小梓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一定会故意加重「复仇」两字的发音,像是在故意嘲弄它一般。

「欸?嗯。那当然!因为哥哥每天都在想啊!」

「明明戴着眼镜,却又不太会念书。光是这一点,就道尽了那个家伙的不幸啊。」

那倒是……真的。沉默寡言又厌恶他人的哥哥,外表看起来明明是个十足十的知性菁英分子,但是从以前开始,成续就一直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小梓呢?不打算和番上先生结婚、成为家庭主妇吗?」

为了改变话题才提出的这个问题,在说出口的瞬间,我就发现自己又按下了绝对不可以碰触的开关。明明已经按摩到彻底放松的肩膀肌肉突然整块僵硬了起来。再揉回去吗?我很想要继续装傻,但是尽管背对着我,小梓静谧的怒气依然毫无窒碍地传了过来。我虽然试图移动大拇指继续按摩穴道,但却无法动弹。

「……你啊,对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却还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获得幸福吗?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其实我并不幸福呀……」

「现在这个状况很不幸吗?呐,其实就某种意义来说,你实在轻松得要命好吗?你应该不自由得很开心吧,不论如何都会有男人来庇护你,你这种女人最后一定是这样的。到头来,男人都会选择像你这样的女人啊。」

「小梓?」

「那你对我的谢罪该怎么办呢?」

「欸?」

就像马匹抖动背部一样,小梓扭动身体,把跨坐在她身上、呆滞的我甩到地上去。

「根本不必在意复仇这种什么也得不到的事情,总之,我要你用让我有所获益的方式来回报我。」

「有所获益是……?」

「光凭你在高中的时候伤我伤得这么深,现在还敢说不想让我获益吗?」

从地毯上抬起上半身的小梓,一边发出喀哩喀哩的恐怖声响,一边把头转了过来。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被扭断……脖子根部发出的声音让我都不由得担心起来了。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她的头发披散在脸上,不时可以从细缝中瞥见她的白眼。

「那我该怎么做……?」

「让番上讨厌你吧。」

很简单吧?小梓的脖子现在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转动了。简单?要被番上先生讨厌很简单吗?话说回来,为什么我必须让番上先生讨厌我呢?我不懂小梓的意思,而且我也很在意她的白眼,所以一时回答不出来。这时,小梓总算是停止了刚刚那个恐怖的运动。

「不愿意吗?」

「……与其说是不愿意,那个,如果是其他要求的话,我一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

小梓眼球当中的黑色部分缓缓地向上转动,逐渐消失。

「听我说,小梓!唯独被人讨厌这件事情,我真的……」

「你不做的话,就换成我讨厌你了。先说好,我一定会跟大家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讨厌你。」

小梓拉平了裙子的皱褶站起身来,手里紧握住刚抽完的香烟盒和打火机,朝玄关的方向走去。她挂在包包旁边的铃铛正热热闹闹地互相撞击,响个不停。我虽然打算追上去,但却来不及了,只能维持着半蹲的难为情动作。听到大门被怒气冲冲地关上,我忍不住脖子一缩。

我伫立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重新思考刚刚小梓下达的命令……果然不管再怎么想,对我来说,让番上先生讨厌我这件事情都是一项试炼。并不是因为对象是番上先生,而是不论对方是谁,我都绝对不想被他们讨厌。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对于被人讨厌这件事情如此敏感?我有时甚至会觉得,只要不被讨厌,其余的任何事情都完全无所谓。就连我自己都会因为这极端的想法而感到厌倦。

可是,我一旦开始怀疑自己可能被讨厌到这个地步、那个地步……如此一来,就一定会跟厌烦连结在一起,最后还是会被讨厌。虽然明知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我还是无法停止怀疑:「自己可能被人讨厌了……」总之就是被讨厌了。不管我怎么做,一定会这样。

在把小梓喝剩的养乐多倒掉的时候,我发现洗碗精已经用光了。保鲜膜也在昨天就用完了,所以待会我必须去站前的药局买回来才行。我把养乐多的空瓶丢进不可燃垃圾袋里,祈祷自己在外出的路上,千万别让任何人觉得厌烦。

如果要说我和哥哥一直住在一起,其实是有理由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所谓「我不会再被他讨厌」的安心感吧。我发现和哥哥在一起时,自己可以不必那么辛苦。只有哥哥不会对我失望,因为要对我失望之前必须对我抱有期待才行。再加上只要我还是他的憎恨对象,哥哥就永远不会离开我。因此,不管小梓再怎么说我的脑袋有问题,我都不想失去「复仇」这份关联性。

我们仅凭着这一点才能联系在一起。

对我来说,我认为这是比爱情之类的关系还要更加、更加确实的联系。人们质疑永远的爱情,但却会相信永远的憎恨;爱情可能毫无理由,但憎恨一定有其原因。爱情的理由必须是现在进行式,而憎恨的原因只要存在于过去就好。我和哥哥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们才会每天晚上都进行「明天会想到吗?」「会想到的,明天一定会」这样的对话,来确认这份关联性吧。为了追求确实不灭的联系,我们已然变成只能凭藉复仇才能继续在一起的情况了。

月历上,四月的日期已经有一半被斜线所淹没。等到五月黄金周的时候,那件事故就届满十二年。那天是哥哥三十岁的生日,同时也是伯伯和阿姨的第十三回忌日。(注:将去世当天算成笫一回忌日,则亊件届满12年,而忌日则是第十三回。)

我把昨天穿过的衣物还有洗衣精统统放进屋外的洗衣机里,按下开关。我把盖子打开,注视了一阵子,里面的积水便开始轰隆、轰隆地制造着漩涡。

19

「奈奈濑美眉,现在有空吗?」

番上先生这么对我说,因此我以为他的目的地会是和过去某日同样的卡拉OK包厢,结果却去了海边。

为什么是海边?我的眼睛瞪得老大,长浏海在海风的吹拂下不断飘荡。番上先生边说:「因为你说你一直待在那个家里呀。有必要转换一下心情吧?」边对着我微笑,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

在这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当中,我们坐在据说是专程向朋友借来的蓝色轿车里,聊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听着一些似乎有疗愈效果的音乐、吃着种类丰富的超商零食,就这样来到旅游淡季的海边。基于必要性,我在这段期间内被迫进行过好几次导航系统的导航(也就是为了不错过任何一栋地标建筑物或转角,而集中所有神经的工作)。总而言之,为了避免失败,我卯足了全力。

每当被红绿灯挡下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提心吊胆,担心压力不断累积的番上先生会不会对我咋舌。准备进入高速公路的时候,我也开始提心吊胆,担心无法顺利从钱包里拿出百元硬币而害别人叹气。途中打算绕去咖啡厅时找不到停车位,因此不得不持续绕圈子,「那边怎么样?」「对面那边怎么样?」自己拼了命找出来的停车场每一间都客满的时候,我又开始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肚子会不会因为胃痛而裂开。这个世上没有比开车兜风更需要小心对待同行者的活动了。

虽然抵达了海边,但除了在波浪不断扑打的海滩上行走之外,我们也想不出其他活动,所以只能像巡回四国八十八处寺庙的巡礼者一样,并肩踩踏着沙滩。途中,除了和当地牵狗出来散步的老绅士擦肩而过之外,下海游泳还需要一点勇气的四月海边,基本上空无一人。被解开项圈的大狗像是过度呼吸似地不断喘气,正虎视眈眈地瞄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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