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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多情剑客无情剑-第69章

小说: 多情剑客无情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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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皮肤也很光滑,很细。 
这正很配合吕凤先的身分。 
你若看得很仔细,才会发现这只手的奇特之处。 
这只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肤色竟和别的地方不同。 
这三根手指的皮肤虽然也很细很自,却带着奇特的光采,简直就不像是血肉骨骼织成的,而像是某一种奇怪的金属所铸。 
但这三根手指却又明明是长在他手上的。 
一只有皿有肉的手上,怎会突然长出三根金属铸成的指头! 
吕凤先凝注着自己的手,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只恨百晓生已死了。” 
李寻欢道:“他不死又如何?” 
吕凤先道:“他若不死,我倒想问问他,手,是不是也可算做兵器?”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今天才听人说过一旬很有趣的话。” 
吕凤先道:“说的是什么?”, 
李寻欢道:“他说:只有杀人的,才可算做利器。” 
他接着又道:“手,本来不是兵器,但一只能杀人的手,就不但是兵器,而且是利器。” 
吕凤先沉默着,仿沸并没有什么举动。 
但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却突然间就没人了桌子里。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杯中盛得很满的酒都没有溢出,他手指插入桌子, 
就好像用快刀切豆腐那么容易。 
吕凤先悠然道:“这只手若也能算兵器,不知能在兵器谱中排名第几!” 
李寻欢淡淡道:“现在还很难说,” 
吕凤先道:“为什么?” 
李寻欢道:“因为一件兵器要对付的是人,不是桌子。” 
吕凤先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做,也很冷酷,道:“在我眼中看来,世人本就和这张桌子差不多。” 
李寻欢道:“哦?” 
吕凤先缓缓道:“其中当然也有几人是例外的。” 
李寻欢道:“哪几个人?” 
吕凤先冷冷道:“我本来以为有六个,现在才知道只有四个。” 
他有意间扫了阿飞一眼,接着道:“因为郭嵩阳的人已死了,还有一个,虽然活着却也和死了相差无几。” 
阿飞是背对着吕凤先的,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脸色。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脸色突又发了青。 
他显然已听懂了吕凤先的意思。 
李寻欢突然笑了笑,道:“那人也会复活的,而且用不着十年。” 
吕凤先道:“只怕未必。” 
李寻欢道:“阁下既能复活,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复活?” 
吕凤先道:“那不同。” 
李寻欢道:“有什么不同?” 
吕凤先冷冷道:“因为我的‘死’并不是死在女人手上的,而且心也一直没有死。” 
“喳”的,阿飞手里的酒杯碎了。 
但他还是静静的坐着,动也没有动。 
吕凤先连瞧都不瞧了,眼睛盯着李寻欢,道:“我这次出来,为的就是要找这四个人,证明我的手能不能算利器,所以我才会在这地方等着你!”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一定要证明?” 
吕凤先道:“一定。” 
李寻欢道:“你要证明给谁看?” 
吕凤先道:“给我自己。” 
李寻欢突又笑了笑,道:“不错,任何人都可以骗得过,只有自己是永远骗不过的……” 
吕凤先霍然站起来,一字字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饺子店里的客人,不知何时都已走得于干净净。 
铃铃咬着嘴唇,似已吓呆了。 
李寻欢慢慢的站了起来。 
铃铃忽然拉住他衣角,俏俏道:“你……你一定要出去!” 
李寻欢笑得很辛酸,道:“人生中有些事,你只要遇着,就永远再也无法逃避。” 
他目光转向阿飞。 
阿飞没有回头。 
吕凤先已将走出了门。 
阿飞突然道:“慢着。” 
吕凤先脚步停下,也没有转身,冷笑道,“你也有话要说?” 
阿飞道:“不错,我也想证明一件事。” 
吕凤先道:“你想证明什么?” 
阿飞的手紧握着酒杯的碎片。 
鲜血,正一滴滴自他手中滴落。 
他一字字缓缓道:“我只想证明我究竟是活着的还是已死了!” 
吕凤先霍然转身。 
他像是这才第一次看到了阿飞这个人。 
然后,他瞳孔又渐渐收缩,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道:‘好,我也等着你!” 
坟墓。 
江湖中每天都有决斗,各式各样的人,为了各种不同的原因以各式各样不同的方式决斗。 
但决斗的地方只有几种。 
荒野,山林,坟墓…… 
若真是不死不休的决斗,十次中必有九次是选在这种地方的――仿佛这种地方的本身,就带着种“死”气息。 
夜已渐深,有雾。 
吕凤先白衣如雪,静静的站在灰色的坟碑前,在凄迷的夜雾中看来,正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使者,要将“死”的信息带给世人。 
铃铃依偎在李寻欢身旁,似在颤抖。 
是冷?还是怕? 
阿飞突然道:“你走开!” 
铃铃的身子又往后缩了缩,道:“我……” 
阿飞道:“你。” 
铃铃咬着嘴唇,抬头去望李寻欢。 
李寻欢的目光仿佛很遥远。 
是他的心已远?还是雾太浓? 
铃铃垂下头,喃喃着道:“你们要说的话,我不能听么?” 
阿飞道:“你不能听,任何人都不能听。” 
李寻欢轻轻叹息了一声,柔声道:“人家陪了你很多天,你至少也该去陪陪他。” 
铃铃垂着头,呆了半晌,突然跺着脚,大声道:“你根本不想留在这里,根本不想来的,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杀……你杀我,我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假如要这样才算英雄,最好天下的英雄都一齐死光!” 
李寻欢,阿飞,吕凤先,都只是静静的听着。 
然后再静静的瞧着她飞奔出去。 
阿飞甚至连瞧都没有瞧,等她的脚步声远,才抬头面对李寻欢,道:“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是吗?” 
李寻欢道:“你从未求过任何人。” 
阿飞道:“现在我却有事要求你。” 
李寻欢道:“你说。” 
阿飞咬着牙,道:“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再也不能阻拦我,一定要让我去,你若抢着出手,我……我就死!” 
李寻欢神色显得很痛苦,黯然道:“可是,你根本用不着这么做。” 
阿飞道:“我一定要这么样做,因为……” 
他神情更痛苦,惨然接着道:“因为吕凤先说的实在不错,再这样下去,我清着,也和死了差不多,我绝不能放过这机会。” 
李寻欢道:“机会?” 
阿飞道:“我若想复活,若想新生,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李寻欢道:“以后难道就没有机会了么?” 
阿飞摇了摇头,道:“以后纵然还有机会,可是我……今天我若失去了勇气,以后就永远不会再有勇气振作!” 
一个人受的打击太大,就会变得消沉,若是消沉得太久,无论多坚强的人,也会变得软弱,勇气也必定会消失。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 
阿飞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我出手已慢了,因为这两年来,我也已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渐渐迟钝,甚至已有些麻木。” 
李寻欢柔声道:“只要你有决心,一切都会恢复的,只不过一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飞道:“现在正是时候。” 
李寻欢道:“现在?为什么?” 
阿飞慢慢的摊开手掌。 
鲜血己染红了他的手,酒杯的碎片还嵌在肉里。 
阿飞道:“因为现在我忽然发现,肉体上的痛苦不但可以减轻心里的苦恼,而且还可以使人精进,振作,也可以使人敏锐。” 
他说的不错。 
痛苦本就可刺激人的神经,令人的反应敏锐,也可以激发人的潜力――就算是一匹马,当你鞭打它,令它觉得痛苦时,它也会跑得快些,负了伤的野兽也通常都比平时更可怕! 
李寻欢沉思着,道:“你有信心?” 
阿飞道:“你对我没有信心?” 
李寻欢突然笑了,用力拍了拍他肩头,道:“好,你去吧!” 
                  第六十章 友情
第六十章 友情 
阿飞却还在沉吟着,终于忍不住道:“方才那小姑娘……她是谁?” 
李寻欢道:“她叫铃铃,也很可怜。” 
阿飞道:“我只知道她很会说谎。” 
李寻欢道:“哦?” 
阿飞道:“她并不是真的在等你――她等你,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李寻欢道:”哦?” 
阿飞道:“她若真的在等你,自然一定对你很关心。” 
李寻欢道:“也许……” 
阿飞抢着道:“你现在的样子,谁都看得出你必定受了很多罪,可是她却根本没有问你是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的。” 
李寻欢淡淡道:“也许还没有机会问。” 
阿飞道:“女孩子若是真的关心一个人,绝不会等什么机会。”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突又笑了,道:“你难道怕我会上她的当?” 
阿飞道:“我只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 
李寻欢微笑道:“你若想活得愉快些,就千万不要希望女人对你说真话。” 
阿飞道:“你认为每个女人都会说谎。” 
李寻欢显然不愿正面回答他这句活,道:“你若是个聪明人,以后也千万莫要当面揭穿女人的谎话,因为你就算揭穿了,她也会有很好的解释,你就算不相信她的解释,她还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说谎。” 
他笑了笑,接着道:“所以,你若遇见了一个会说谎的女人,最好的法子,是故意装作完全相信她,否则你就是在自找苦吃。” 
阿飞凝注着李寻欢,良久良久。 
李寻欢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阿飞突也笑了笑,道:“就算有,也不必说了,因为我要说的你都已知道。” 
望着阿飞的背影,李寻欢心里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愉快。这倔强的少年毕竟没有倒下去。 
而且,这一次,他说了很多话:居然全没有提起林仙儿。 
爱情,毕竟不能占有一个男子汉的全部生命。 
阿飞毕竟是个男子汉! 
男子汉若是觉得自己活着已是件羞辱时,他就宁可永不再见他所爱的女人,宁可去天涯流浪,宁可死。 
因为他觉得已无颜见她。 
但阿飞真能胜得了吕凤先? 
这次他若又败了,吕凤先纵不杀他,他还能再活得下去么? 
李寻欢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又咳出了血。 
吕凤先还在那里等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人的确很沉得住气。 
只有能沉得住气的敌人,才是可怕的对手。 
阿飞突然一把扯下了衣衫,用那只已被鲜血染红了的手在身上揉着。 
酒杯的碎片又刺入了他肉里。 
血,即使在如此凄迷的夜雾中,看来还是鲜红的! 
只有鲜血才能激发人原始的兽性--情欲和仇恨,别的东西或许也能,但却绝 
没有鲜血如此直接。 
阿飞仿佛又回到了原野中。 
“你若要生存,就得要你的敌人死。” 
吕凤先望着他渐渐走近,突然觉得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他忽然觉得走过来的简直不是个人,而是只野兽。 
负了伤的野兽! 
“仇敌与朋友间的分别,就正如生与死之间的分别。” 
“若有人想要你死,你就得要他死,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 
这是原野上的法则!也是生存的法则。 
“宽恕”这两个字,在某些地方是完全不实际的。 
血在流,不停的流。 
阿飞身上的每根肌肉都已因痛苦而颤抖,但他的手,却越来越坚定。 
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冷酷。 
吕风先永远无法了解这少年怎会在忽然间变了。 
但他却很了解阿飞的剑法。 
阿飞剑法的可怕之处并不在“快”与“狠”,而是“稳”与“准”。 
他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命,至少也得有七成把握,他才会出手。 
所以他必须“等”! 
等对方震出破绽,露出弱点,等对方给他机会一他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能等得更久。 
但现在,吕凤先似已决心不给他这机会。 
吕凤先看来虽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每一处看来仿佛都是空门, 
阿飞的剑法仿佛可以随便刺人他身上任何部位。 
但空门太多,反而变成了没有空门。 
他整个人似已变成了一片空灵。 
这“空灵”二字,也正是武学中最高的境界。 
李寻欢远远的瞧着,目中充满了忧虑。 
吕凤先的确值得自傲。 
李寻欢实未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高,也看不出阿飞有任何希望能胜得了他―― 
因为阿飞简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夜更深。 
荒坟间忽然有碧光闪动,是鬼火! 
吹的是西风,吕风先的脸,正是朝西的。 
有风吹过,一点鬼火随风飘到了吕凤先面前。 
吕凤先镇静的眼神突然眨了眨,左手也动了动一像是要拂去这点鬼火,却又立刻忍住。 
在生死决斗中,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只不过他手虽没有动,但左臂由肩的肌肉已因这“要动的念头”而紧张起来, 
已不能再保持那种“空灵”的境界。 
这当然不能算是个好机会,但再坏的机会,也比没有机会好。 
只要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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