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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群龙之首-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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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是最伤人伤自己的。
  男人至忠心的是义气,不是爱,义是他的情怀。
  女人是活在气氛中的。
  所以女人钟情于爱。
  英雄就是一种传说的气氛,让人错觉自己才是让豪杰情有独钟的美人。
  所以女人爱英雄。
  其实她们不爱他们的决斗:血肉横飞的,那不好看。她们爱的是他们为她而决斗的感觉。
  她们是希望为她们决战而她们又爱慕的人,能干安无事而一定要凯旋胜利的归来。
  回到她们的怀抱里。
  然后对她们的话干依百顺.就像她一手生养成人的婴孩。
  这才是她们心目中的男子双。
  ——永远肯为她死而不是真正的送命,一直爱护她但又肯原谅她的,寸是她们深心里的情人。
  所以女人正常嫁给丈大。
  丈夫没有这种质素。
  ——而好多人,她们总是认为:不是死光了,就是没教她给遇上。
  是的,李师师尽管是遇上了一场大决战,她也关心这两个人。两位朋友,但她却无心去观赏、调解。
  你苦无心我便休。
  我若有意又如何?
  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李师师心中有一种凄落、孤伤的感觉。
  她只希望赵佶、戚少商、孙青霞他们都不要死。
  ——要不然,都打杀了算了。
  要是一定得不到,她也什么都不要了,干脆毁了算了。
  这一场决战,毁了的却不是李师师的斗志——女人有的通常不是斗志,而是死心眼。
  然而它几乎摧毁了一人的斗志。
  以及信心。
  ——他当然就是宫廷里号称国师真仙的黑光上人了!
  7.细看涛生云灭
  其时道君皇帝赵佶笃信道教,十分重用道土、方士,以致道观林立,道教兴旺,道学流行,却术士干政,妖道盛行,成了一股未世横流,神仙异说,大行其道。祸亡无日,已早见其端。
  赵佶原崇信佛教,惟嫌信佛对他好看极糜的诸般嗜好难免压制,加上想永享富贵权势,而又要求长生不老,故舍佛人道,以养生、采补、炼丹、灵异来满足是他自命仙班、自欺欺人的想法。并异想天开,要在短而急迫的有生之年达成他升仙水寿之欲,这使得不少方士如林灵素、王仔昔等以蛊感、淫巧之术。骗取他的信重,一时间,赵佶压抑佛教,道教势力,已达顶峰,岂之更甚。
  詹别野原是佛门一名小沙弥,凡经修行,终升为寺院副座。但适逢道教日盛,佛教消沉,他一咬牙,自封为道教真人,创立“黑光法门”,自称有呼风唤雨,知人心事之能。蔡京与交往,利用他的言语诡谲,假借天意,向赵佶求其所需,故他将之引荐赵情,赵估见他面演法术,能顷间将一杯冰水燃成火球,又能将一沸水瞬间结冰,更能把白纸变黑,黑夜早一个时辰到、不知这只要有过人的内功,对时序逆搅的知识,以及加上一些骗人的小巧便能做到。对詹别野便深信不疑,见他崇黑好色,奉为“黑光上人”,送美妇供其淫乐。
  刚才在这夤夜的京城里,尚未熟睡,仍与妇人胡颠厮混的,便是这“黑光上人”詹别野。
  他原本因受赵佶信重。赵佶既来“杏花楼”会李师师,他便也过来保驾,不过,赵佶既已跟白牡丹颠龙倒凤去了,他也不甘后人,抱着个如花美女寻好梦去。
  但他毕竟有过人之能。
  他颠归颠,却闻得有异响。
  他马上警觉。
  他翻身立起。
  可是他胯下妇人意犹未足,不知他因何忽尔鸣金收兵,还要把他撑起的粗脖子搂倒在她低低的盆地里。
  黑光上人好色。
  但他很精明。
  精明的人,总是分得清楚:什么时候该胡涂。
  ——这就是决不可以胡涂的时侯:
  皇帝就在三栋屋宇外,“熏香阁”里,但有高人却在不远处交手决战,万一出了事:他可担待得起?
  他心里清楚:他的华衣美食,仆从如云,美妇爱妾,崇高地位,全是因受道君皇帝宠护而得来的。
  ——所以这皇帝的安危是他最重视的,事关他的成败荣辱,也是他衣食父母。
  所以这时候他再也不图一时之娱。
  他伸指骈点,封住了那躺在床上:如同一条大蟒蛇般在翻涌折腾的白皙女人身上之穴道。
  ——说实在的,他也刚好有点疲不能兴。
  一胡天胡帝,还有的是时候、对象;但这皇帝老板万一有事,自己可是荣华富贵一场空了!
  ——轻忽不得!
  他一窜身,到了窗前,露出一对眼睛,望到了那一场决战:
  这时候,戚少商/孙青霞恰好到了第二次出剑!
  剑光是一刹。
  惊雷响千秋。
  他看到戚少商一剑向上撩去。
  然后,那就不是剑光了:
  而是火光
  一团火。
  ———团生命之儿
  这剑客竟把他生命的全部光芒,全盘注于这一剑上了!
  他的武功原本也极高:他的“黑光神功”原本就聚合了天地苍穹间一切黑暗无边力量。
  黑暗原就是无尽的。
  他的内功也是无限的。
  他一旦出于(尤其在黑夜),仿佛也跟黑暗结为一体。
  光明短促。
  黑暗亘长。
  所以他才是胜利者,可以笑在最后。
  ——别人练的都是光明的武功:有的是以掌、拳、内功来修习,有的却是用剑、刀、枪来修练。
  那是光明的、强烈、莫以争锋的力量。
  可惜,练这种仰仗光明之力的功夫愈高,功力愈是薄弱。
  烛光总有燃尽的时候。
  太阳也得将落山。
  黑暗才是真正的高人。
  ——惟独他练的是“黑暗之力”。
  所以他内蕴,而且强大无边,像黑夜一样无可抵御。
  可是他面今乍见:
  那一剑。
  ——那不是剑。
  而是生命。
  ——把生命燃成一团火的光芒!
  他震惊。
  他畏怖。
  ——要是那一剑是攻向他,他也不知自己能否抵消?
  (可不可以接得了这一剑!?)
  ——光明来了,黑暗必将消散,且无所遁形。
  (难道这就是邪不胜正?黑不如白?黑暗终将遭光明逐走!?)
  他正怀疑之际,却又见另一道剑光:
  剑直向戚少商劈下来:
  剑光成了火。
  火焰。
  ——一把激情之火:
  这剑手竟把他的全部情怀偶然,尽化作这一剑:
  且一剑就斩了下来!
  在这晚之前,黑光上人一直以为光明难以久持,黑暗定必吞噬一切。
  但现在他看了这一剑如火、那一剑似光之后,他的想法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原来光明真的可以战胜黑暗。
  可是他的力量却来自黑暗。
  这应说,他岂不是一个天生的失败者?
  现在再转到光明那一边去,还来得及吗?
  还是自己硬着头皮,再强撑黑暗下去?
  要是把黑暗练到最顶峰,是不是就可以消灭光明?
  但他却天生喜欢黑,老爱躲在暗处,他恨光!
  他生来就不喜欢光亮,又教他如何站到光明的那一边去?
  既然他不能与光明为伍,他就只好与光明对立了。
  只不过,能取胜鸣?
  ——能。
  这是他以前的答案。
  可惜,他现在却看了这如火如交的两剑。
  他改变了想法:
  假如是一种光,那么,黑暗也是一种光,只不过光的色泽不一样而已。
  ——黑光。
  要是邪终不胜正,光明终于能打败黑暗,可是,只要“黑光“也是一种“光”,那就是以另一种“黑色的光”来取代”白色的光”,那就不能算是黑和白对立了。
  也许这便能反败为胜也未定!
  在这天晚上,詹别野目赌了戚少商与孙青霞这一战,愣住他心中无限震惊,甚至动摇了他一直以来对黑暗的钟情与坚持。
  他甚至发生了彻底的转移。
  他从那两剑交错间发出的光明之美,因而顿悟了黑暗决不能胜过光明,除非——
  黑暗也是一种美。
  一种光。
  ——就像月亮一样,阻柔也是一种光芒。
  他的转移是:
  本来是黑,现在是自,那两剑互拼成了他从黑暗里步向光明之门。
  他此际还见”黑”不是“黑”。
  他看到的仿似山川大地,日月山河,他只细看涛生云灭,然而,涛不是涛,云不是云,他已云雨涛浪分不渭。
  只溅得一身湿。
  换了一阵惊。
  ——弃暗投明。
  但目睹这场的却不只有他和皇帝赵佶。
  另外还有一个人,亲睹这场午夜月下古檐上两大高手的决战。
  这人却不惊。
  只悟。
  顿悟。
  经验关不难得。
  ——一件事,做久了,自然就有经验。
  心得也不罕见。
  ——对一件熟悉的事有自己的看法就是心得。
  但悟最难。
  ——悟是一种破解,对熟悉或陌生的事都有一种彻底的理解,这得要看机遇,淬啄同时。而且是直指人心,出情人性、如冷水浇背、滚汤浇雪的省思。
  所以顿悟最是珍贵。
  明白易。
  了解从容。
  澈悟最是不可多得。
  8。满座衣冠似雪
  各攻一剑的戚少商和孙青霞,各不再攻,各收回他们的剑。
  然后就是在这时候,孙青霞突然做了一件事;他做的是在这时候无疑十分奇诡,也非常不协调。
  他居然左拧腰、右拧腰、沉左肩压右马、沉右肩压左马,然后,又站直身子,左拧颈,右拧颈再甩右肩右手指轻拍左肩右手拍打右背肝,用左肩右手轻拍右肩右手拍打在背押之后,叉站好身体,左拧腕、右拧腕、却又耸左肩平右腕贴压在脚眼,从右肩手左腕贴压右脚眼,如此往返来回,做了数次。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做“五禽戏”。
  “五禽戏”动作是先切内功的初步,一种动作与内息调匀的基本方法,一点也不足为奇,不是罕见绝学。
  奇的是孙青霞居然在这时候做。
  ——难道他忘了这时候正是跟戚少商决战,而且正打得难舍、未定胜负!
  ——难道他眼里“没有”戚少商这号大敌!?
  他难道已胸有成竹?
  难道胜券在握!?
  ——还是他在出了那两剑之后,马上省觉当务之急便是;放松自己?
  放松自己在这一刻间竟变得如许重要,莫非是在下一刻(或下一次出剑里)是一场也放松不得的决战,要聚集他平生的生死之力才能应付?
  他忽然不攻了,却在月下格上做出许多放松自己。舒筋活络的动作来,显得跟这场舍死忘生、惊天动地之战。很不协调。
  但更不协调的是戚少商。
  他们交手已三招。
  动剑两次。
  看情瓜他们必会有第三次驳剑。
  可是。戚少商居然在这于钧一发的时候,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慢馒吸气,似享受空气深入浸人在每一部分、分枝开叉肺泡里,而且份外感受那种给气膨胀、充实的每一部分,然后他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用过了、可以废置了的气,他吸得那么深,吐得那么慢,仿佛依依不舍的在享用那一口气的渣滓及其所有价值。
  他在享受。
  ——看到他这样呼息可以感受得到,能够呼吸,是何等欣喜开心,简直是天地同采!
  突然他在运气调息。
  ——而且还是闭上了眼睛!
  更且值此时分!
  这是他和大敌也是劲敌的孙青霞决一生死之际!
  他竟敢阈上了眼睛!
  ——这时候闭上了眼睛!不但是形同把自己的性命交予敌手,更是对敌人最大的侮蔑与轻视!
  他居然闭目、养神、运气、调息、似乎还在寻思、冥想些什么。
  且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眉一扬,唇边抹过一丝相当冷峻、冷酷且冷艳的冷笑。
  他在想些什么?
  为问要瞑目?
  他没有看孙青霞便自然不知道孙青霞在看他。
  孙青霞正在做一些柔软的动作,也不算直视戚少商。
  他看的是戚少商的手。
  那一只拈着花儿的手。
  在飞檐下,有一汉子挑着两桶“夜香”,恰好经过。
  这夤夜挑粪的粗鄙汉子,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就抬起了头。
  抬头就看见屋顶上、古檐间,有两个白袍人、雪衣人,正在决战。
  屋脊上,原雕几列顺着瓦之势斜排着的神兽仙禽,映着月光,坐落在那儿,端的是满座衣冠似雪。
  春将尽。
  初夏凉。
  挑粪双子却觉得一阵寒意:
  仿佛,雪是不会下的,但只怕很快就要见血了。
  月光下,屋顶上,那儿有一场生死决战。
  就在这时候,戚少商陡然睁开了眼。
  孙青霞却霍然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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