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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鸣镝风云录-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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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看守齐声说道:“不敢,小人是委实不知。” 
那人说道:“好,你们的白老爷子昨晚到外西湖会的是什么人,你们总该知道了吧?” 
那两个看守赔笑说道:“史大人,你老都不知道,我们又焉能知道?相爷没有告诉你 
吗?”言语中透露出这件事情是已经得到韩侂胄的同意的。 
姓史那人越发着恼,说道:“这姓白的老匹夫来了之后,相爷遇事都与他商量,我哪里 
还沾得上边?不过,他想爬在我的头上,可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人大发脾气,两个看守都是不敢作声。在发了一顿脾气之后,这人却忽地说道:“把 
牢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那两个看守面有难色,不约而同的都是说道:“这个、这个——” 
这人大怒说道:“什么这个那个?你们眼睛里若是还有我史某人,就快快给我打开!相 
爷要怪也只能怪我,不关你们的事!” 
那两个看守似乎对此人颇有几分畏惧,不敢不依,终于给他打开了牢门,说道:“史大 
人,你自己进去吧,那小子是给点了穴道的,恐怕还未醒呢。” 
那人踏进牢房,自言自语:“我偏要解了这小子的穴道,盘问他的口供,看你这个老家 
伙能奈我何?” 
谷啸风装作沉睡未醒,待到那人走到他的身边,正在察视他是给点了什么穴道之际,谷 
啸风突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反而点他的穴道! 
那人闷哼一声,右掌一抬,便即拍下。谷啸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已经点中了他的穴 
道,不料他居然还能还击,近身搏斗,欲避无从,只听得“蓬”的—声,谷啸风的肩头也给 
他打个正着! 
谷啸风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作痛,幸亏那人的手掌一碰着他的肩头便即软了下来,力道 
无以为继,这才没有伤及他的琵琶骨。 
那人脚步一个踉跄,斜转两步,反手又是一拳,叫道:“来,来人哪!”谷啸风拨开他 
的拳头,只觉他的拳头,已是比不上常人打出的气力,那人声犹未了,已退了几步,终于就 
像木头一样,“卜通”一声,自己倒下去了。 
原来姓史此人是个内家高手,功力之深厚尚在谷啸风之上,只因冷不及防,才给谷啸风 
点中穴道,在给点中穴道之后,也还能够支持片刻,方始不支。但谷啸风若不是再补一指的 
话,只怕他还不会这样快就跌倒的! 
谷啸风心里暗暗叫声“好险!”趁着牢门尚未关上,迅即夺门而出,那两个看守刚刚跑 
进来,谷啸风双臂一分,同时点着了他们的“肩井穴”,这两个看守的武功远不如他,登时 
便倒了下去,不能动弹了。 
谷啸风飞过墙头,外面是一个野草丛生的荒芜庭院,和谷啸风想象中的豪华相府大不相 
符,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 
角门忽地闪出一人,“咦”了一声,说道:“你怎么闯出来的?那两个看守呢?”此人 
正是谷啸风在湖上所见的那个老者,也即是看守们口中所说的“白老爷子”了。他是在内问 
听得声响,赶忙出来的。 
谷啸风料他武功定然厉害,先下手为强,双掌划了一道圆弧,迅即发招,左掌是大力开 
碑的刚猛掌法,右掌则是以指代剑,用“七修剑法”点他穴道,一刚一柔,配合得恰到好处, 
打了出去,这才喝道:“给我杀了!” 
那老者又是“咦”了一声,挥袖一拂,说道:“不对吧,我看你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 
并未杀了他们!” 
这老者只是听见看守跌倒下地的声音,就知是给谷啸风点了穴道,而且知道他们并未丧 
命,武学的高明,真是匪夷所思,令得谷啸风吃惊不已! 
谷啸风说这谎话,本来是想扰乱他的心神的,不料骗不过这个老者,不由得自己着慌了! 
他的着慌,不但是由于这老者武学的见识极为高明,而且是由于对方只是那么轻描淡写 
的一拂,就化解了他双掌同时发出的招数! 
谷啸风只觉一股十分柔和的力道拂来,自己的手掌竟似魁着棉花一样,无从发力,那股 
力道,虽是柔和,谷啸风亦已不禁一个踉跄! 
谷啸风知道这人用的是借力打力的功夫,一个转身,移形换位,迅即又到了这个老者的 
背后发招,出指点他背后的“风府穴”。 
这次这个老者好似是有意试他的功夫,并未闪开,也未还击,谷啸风点着他的背心,只 
觉隐隐有一股反弹之力,将他的手指弹开。谷啸风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难道他已练成了 
武学中罕闻罕见的护体神功?” 
当今之世的武学宗师,谷啸风只知道他的岳父韩大维是练有护体神功的,但也只是听他 
父亲如此说过而已,并未见过韩大维用过,也未知道韩大维是否已练成功。如今碰上这个老 
者,才是第一次开了跟界。谷啸风情知不敌,扭头便跑。 
那老者转过身来,截着他的去路,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再跑!这把剑还给你, 
你若不服,大可再试几招!” 
一面说话,一面已是抽出一把宝剑,倒持剑柄,“塞”到谷啸风的手里! 
这把剑正是谷啸风所用的佩剑,湖上被擒之后,不知是给他还是给辛龙生缴去的。 
谷啸风面红耳热,接过宝剑,喝道:“你武功远胜于我,可惜你却傲了权门鹰犬,我打 
不过你也是要和你拼的!”唰的一剑,抖起了七朵剑花,使的正是七修剑法中一招极为厉害 
的杀手!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是七修剑法,你是扬州谷若虚的儿子谷啸风吧!” 
说话之间,挥袖一拂,拂歪了他的剑尖。但他的衣袖却也给剑尖戳破了三个小孔了! 
谷啸风道:“你既知道我的姓名来历,自当知道谷家决无向人屈膝的男儿!你把我杀了 
吧,我决不能容你戏耍!” 
那老者道:“谷少侠,你错了!” 
谷啸风怔了一怔,道;“什么错了?” 
那老者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谷啸风道:“你不是替韩侂胄做保镖护院的吗?” 
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错,这里是韩侂胄的相府,老夫也是他的门客,不过却并 
非如你所说的是替他看门护院的鹰犬!” 
谷啸风道:“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老者道:“说来话长,你随我来。” 
谷啸风有点迟疑,那老者笑道:“我若要想伤你,何必多费心思安排圈套。好,你既不 
放心,那我就多告诉你一件事情,太湖七十二家水寨的总寨主王宇庭刚刚派了一个人见我, 
说起了你。说你前几天是由他的副总寨主韩光锐送过长江的,他们托我照料你。有这么一件 
事吗?” 
如果这老者不是侠义道的人,王宇庭、韩光锐决不肯将这件事告诉他,还托他照料谷啸 
风的。是以这老者这么一说,谷啸风自是不能不相信他了。 
谷啸风插剑入鞘,说道:“如此说来,这可真是一场误会了,请恕晚辈无知之罪!” 
那老者笑道:“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我。昨晚在外西湖,我已看出你用的是七修剑法,却 
未能制止辛龙生对你动粗,委屈了你。”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那位辛少侠呢?” 
那老者道:“他回去了。他是代表他师父来赴我的约会的,韩光锐送你过江之事,他并 
不知道,你不可怪他。” 
谷啸风道:“晚辈岂会怪他,只怪自己学技不精!”他糊里糊涂的败在辛龙生之手,觉 
得十分冤枉,说了起来,胸中仍足余愤未消。 
那老者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他少年好胜的心事,但却也不再说什么,当下走在前面引 
路,将谷啸风请进他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十分简朴,一床一几两张椅子,几上一张古琴,除此之外,就是空无所有的 
萧条四壁了。谷啸风心里想道:“他住在相府之中,住的却是这样一间简陋的房子,就凭这 
一点已是可知,这位老前辈必定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坐定之后,谷啸风施了一礼,说道:“不敢请教老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道:“老夫姓白,单名一个逖字,你大约不会知道我的。不过,我与令尊却也曾 
经有过一段渊源呢!” 
谷啸风的父执之辈,并无白逖其人,也未听他父亲说过有这么一个相识,便问他道: 
“原来老前辈和家父是早已相知的么?家父早逝,小侄无知,真是冒犯了。” 
白逖笑道:“也怪不得你不知道,你的父亲只怕也是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谷啸风诧道:“白老前辈是怎样和家父结交的?” 
白逖笑道:“还境不上结交二字,三十年前,我与令尊在扬州某酒家见过一面。他可曾 
对你说过那个行径古怪的白衣少年!” 
谷啸风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老前辈就是家父其后十多年来所想找寻却设有找着的那 
位少年英雄!” 
白逖捋了捋三绺长须,笑道:“老夫如今已是年已六旬了,对少年时候的孟浪也颇为后 
悔呢!少年英雄的称号,如今是该让给你了。” 
那件事情是这样的—— 
三十年前,谷啸风的父亲谷若虚正是像谷啸风现在这样,在江湖上刚是声名鹊起的时候, 
大江南北,无不知道有这样一位武林的后起之秀。 
有一天谷若虚到扬州著名的“六和春”酒楼喝酒,对面靠窗的座头也有一位与他年纪相 
若的少年自斟自酌。 
谷若虚是本地的名人,在这家酒楼上喝酒的客人,差不多都是认识他的。是以他一进来, 
便有许多人纷纷和他招呼,够不上和他攀交情的,也都是耸然动容,不约而同的把眼光向他 
射去,好像是对他行了“注目礼”似的。 
喧闹声中,那少年把酒保叫来,问道:“这人是谁?”酒保低声说道:“客官不认识这 
位相公?他就是扬州府鼎鼎有名的谷少侠,文武全材,在江湖上当真是谁个不知、那个不晓 
的呢?”话出了口,才发觉对这客人似乎有点不敬,于是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不过, 
客官你是外地人,大概你也只是习文没有习武吧,也就怪不得你不知道这位谷少侠了。” 
那少年冷笑说道:“江湖上尽多浪得虚名之辈,甚么大侠小侠,老侠少侠,我也听得多 
了。”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话显然是对谷若虚而发。 
谷若虚当时也是少年气盛,待众人纷纷向他招呼过后,他就站了起来,双拳一抱,向众 
人作了一个“罗圈揖”,说道;“谷某浪得虚名,各位朋友太客气了,谷某实是担当不起!” 
那少年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忽地说道:“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谷少侠,请恕小可无 
知之罪,我敬谷少侠一杯!”酒杯向上一抛,中指一弹,“当”的—声,那酒杯箭一般的向 
谷若虚飞去。 
谷若虚吃了一惊,但却也忍不住心中动怒,想道:“你会百步传杯,难道我就不会?” 
两个座位之间的距高约有一丈八尺,对方的酒杯已经飞来,百忙中谷若虚无暇取酒杯斟酒, 
便把自己喝剩的半杯酒依样画葫芦,向对方掷去。说道:“阁下远来是客,理当我敬阁下才 
是!” 
那少年道:“哦,原来扬州的规矩,敬酒是让客人喝剩酒的,这个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出言讥刺,谷若虚不禁满面通红。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酒杯已在半空中碰个正着! 
谷若虚这个酒杯是小一号的,杯中的酒又只有半杯,两个酒杯一碰,谷若虚那个酒杯在 
半空中翻转过来,杯中的酒都泼泻了,“当”的一声,中途落下,落在一个商人的桌子上, 
把一个碟子打破,吓得那个商人蓦地跳了起来, 
少年的那个酒杯虽也碰得倾侧,杯中的酒泼出了一大半,但却是落在谷若虚的桌子上。 
暗中较量,谷若虚已是输了一招了。 
原来他们两人的功力恰好半斤八两,但这少年占了大杯装酒的便宜,就把谷若虚比了下 
去。 
谷若虚尴尬之极,但转念一想,这少年武功如此高强,也的确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就在谷若虚正在措辞想与对方接纳之际,只听得那少年已是哈哈大笑,说道:“原来鼎 
鼎大名的谷少侠不过如斯!谷少侠的高明本领小可业已见识过了,告辞!”谷若虚面上一阵 
青一阵红,发作不是,不发作又不是,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个少年已是迈开大步,下 
楼去了。 
这件事情过后,谷若虚多方打探,一直过了二十多年,仍然不知道这少年是谁。是以他 
常常把这件事情,当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例子来教训儿子。 
如今白逖和谷啸风说起,谷啸风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自老前辈就是家父当年在 
六和春所遇的那位少年英雄,可惜家父早逝,已是不能与老前辈论交了。” 
白逖神色黯然。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甚为后悔当时的孟浪呢,可惜没有机会给我 
向令尊道歉了。好在如今得见世兄,可以让我稍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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