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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花魁盼盼-第9章

小说: 花魁盼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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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摸摸看他的脸,好痒,她的脸也好痒,这虯结的髭鬚不是他却又是谁?

“原谅我。”他悄声低迴。

盼盼坚毅地摇摇头。“我很记恨,心眼又小,这笔帐我会一辈子记得。”

豫顥天有半刻的失神。“也罢,这样你也将会一辈子记得我。”他滑下她的身,勾起手臂,将她拥进怀里。

“听小江儿说,这是你第一次动手打女人?”

“是的。”

“为何特别优待我?”因为她賤?盼盼的心口紧紧地揪动了下。

豫顥天故意转移话题。“告诉我,你到保俶塔寺做什么?或去见什么人?”

盼盼以沉默作答,他两人之间已没什么可说的。她是有重重的心事,想找个人倾诉,但那个人不会是他。白天在保俶塔寺和亚倩她们商议逃离杭州时,她尚有一点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不捨,但现在她是铁了心非走不可。

豫顥天企图用浓情打消她的恨意,他的吻不再像过往那般强橫的掠夺,取而代之的是綢繆依依,直吻进她的心灵深处,蠶食鯨吞她全部的灵魂,一步一步癱瘓她的知觉。

老天,不要!他凭什么在做错了事情之后,轻易的要求被原谅?她不要原谅他,永远都不!

循序渐进地,他的唇沿着颈项、酥胸、来到平滑小腹……埋入她的两股间…呵!盼盼方寸一阵痙攣,忍不住低呼出声。

他是她的魔障,更是她的情关。这不是爱情,盼盼警告自己,这只是他另一种形式的征服。

云雨过后,他仍紧搂着她,这一夜,他始终没得到他要的答案。盼盼枕在他的手臂上,朦朧入梦。意外地睡得十分香甜。

※※※

翌日,剝啄的敲门声吵醒了盼盼难得的好眠。她伸下懒腰,睁开眼始发现身旁躺着的他。

他从来不在离别楼留宿的,昨儿兴许太累了。盼盼小心翼翼地跨过他的身,不慎勾到一截被角,甩了两下都没甩掉。

敲门声再度扬起。是谁呢,大清早的,十成十是来找豫顥天的。盼盼一急,重心不稳,竟坐到他身上。他蓦地睁开眼,乍惊乍喜地攫住她。

“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没解释完,人已被压回床榻上。豫顥天是头永难饜足的兽,狂乱地行使他弱肉强食的伎两。

“故意做什么?”他邪气地明知故问。

“你听,有人在敲门。”乘机赶紧推开他,把身子从他双臂中抽出。

豫顥天眉心淡锁,道:“你躺着别动,我去看看。”

“唔。”盼盼依言斜臥回软墸希簿部醋潘乇鸶叽螅乇鹜偷纳硇危拷『袷档募珉危辽涑龉磐墓庠螅词乖谔粽找坏降膶嫹績龋枪庠笠廊谎谟吃谂闻武贋嚨那锿小K难劭羰炝耍髅饔Ω梅吆抻氐模次位袒天露灰眩

豫顥天穿好衣裳,走到外边打开房门。

她没留意来的是谁,双眸仍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出神。他的英挺不同凡响呵!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能每一举手投足均一一顫动她的心扉。

这是一种……爱的感觉?

不!一想到那个字眼,盼盼浑身发涼。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该当如何善终?千万小心失足成災,否则心中的漣漪将不会仅是漣漪,而是风波。

“我去去就回。”豫顥天交代了一声便出去了。

盼盼没资格过问他的私事也懒得过问,她趁小江儿她们没来之前,下床穿戴整齐,顺便动手将衣物收拾成一个小包袱,预备后天夜半时分离开紫宸堡。

咦!她从风軒带出来的细软呢?她记得是放在这个黑檀柜里的呀,怎么不见了?难道会是小江儿抑或是小云……豫顥天的嫌疑最大,只有他知道,她身怀鉅款,做为“跑路”之用。

该死的贼星货,自己已经那么富有了,竟还覬覦她辛苦攢聚的那么丁点手饰。去跟他要回来。

※※※

这是一个宜人的夏日早晨,立在临湖的庭院中,风夹着花香徐徐扑鼻,令人全身舒畅。

雕栏外的榕树,闪出一只长雉尾的綬带鸟,鸟嘴和眼圈各有一道漂亮的鲜黄。

榕树下俏立着一名丰姿綽约的女子,笑颜灿灿地望着逐步走近的豫顥天。

“表哥,你看,这是四年前我亲手栽的红棉,长得多好。”她正是豫顥天大妗的掌上明珠朱妍。

“唔。”豫顥天睇视着她,猜想她来此的目的。“算算日子,我们也有一年多不见了。”

“是呀,好久了。”两人步伐一致,漫步碎石子路,她有意无意地拿眼瞟他。“这段日子你好吗?”

“好。”

“就这样?”每次见面,总是她不停地说,他安静地听,偶尔才回应一、两个字,好、不好,是、不是,接着就没下文了。

“你想知道的应该不是关于我,而是关于她。”豫顥天一言戳破她的心事,令她显得有些腆颜。

“你准备娶她?”既然说开了,她也就不需要旁敲侧击,索性单刀直入。他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之深厚当是可以无所不言的。

“也许。”他的回答虽不肯定,但也简单明瞭。

“族亲长老们同意吗?”朱妍弯身摘下一株含苞的玫瑰,玫瑰多刺,她一没留意,左手食指已冒出一点殷红。

“我的婚事不劳他人费心。”他取出方帕替她止住血。“疼吗?”

“还好。”她伸出柔荑覆在他按住她伤囗的手背上,脸面挪至他眼前,细声细气地道:“谢谢你。喝!你有白发了。”

“是,是吗?”他慌忙将手抽回,挥开脸去。“大概是前阵子岷江的皮货出了点狀況,南来北往几天几夜没睡好觉的关系。”

岷江的皮货商定期向漕帮租借货船,将货品运往內陸销售,途中常有盜匪劫掠,致使商家和船家損失惨重。上个月底遇上的海盜不但劫财掠货还杀伤船上的漕帮徒众,是以不得不劳动豫顥天亲自跑一趟。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欲言又止,又似一切尽在不言中。“帮务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我真恨不能生作男儿身,得以为你多尽一点力。”

豫家后辈,到了他们这一代人丁单薄,族亲们无不渴盼他两亲上加亲,尽快而且努力地繁衍子孙。他是她的,朱妍始终这么认为,除了她谁都不够格入主紫宸堡。

豫顥天淡然頷首。“你做的已经够多,身兼两个香堂的堂主,连仲魁都自叹弗如。”

朱妍忒谦地低下头。她确实是巾幗不让鬚眉,在漕帮之中,无人不识这位才气纵橫,武艺高超的女诸葛。她呕心瀝血的一心只盼能成为豫顥天的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有时她甚至不自觉地以他的未婚妻子自居,专攬而独断地过问帮中的大小事务;为此也常和易仲魁闹得颇不愉快,直到前年豫顥天将她调往华北,才稍微收斂些。

“显然我做的还不够,否则今儿住在离别楼就不会是那位叫风盼盼的姑娘了。”她固执地重新将手放进他的掌心,要他慎而重之地握着。

月洞门后的花丛摇晃了下,即使如此细微的风声,亦难逃豫顥天和朱妍的耳朵。他两人同时发现仓皇躲在枝椏后的盼盼,也极有默契地不动声色。

“她和你不同,你和我情同手足,这份情——”

“我不要当你的手足。”朱妍激动地迴身扑进他怀里。“告诉我,你爱她吗?”

她的问题令躲在一旁的盼盼也惊讶地竖起耳朵。

豫顥天登时默然不语。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蓬门女子怎值得他赤诚相待?

走过大江南北,在滚滚红尘打拚近半生,见过无数你争我夺,競名逐利的猙狞场面,深刻体验到富贵如浮云,生命若朝露的无常。因此他虽贵为漕帮的龙头,却依旧出尘入世,淡泊豁达。

是因为这样的胸怀,所以特别不在意盼盼的出身,从而倾心于她?或另有原由?

朱妍仰着螓首,焦灼等候他的答案,他却千思百转仍釐不清紊乱的思绪。他爱她吗?躲在花丛中的盼盼是否也急于想知道这个答案?

“回答我的问题有这么难吗?”他考虑得愈久就表示他陷得愈深,愈难自拔,朱妍也曾全心全意地爱过,她了解这段空白之间所代表的意义。

那日当她的母亲告诉他豫顥天买了一个妓女,要她快过来探个究竟时,她就料到一切将已无可挽回。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他,他不会单纯的只是去买一个仅供玩乐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他不会带回紫宸堡,养在紫宸堡,而且一住就是三个多月。

今日前来,她其实只是要看看那个叫风盼盼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地方比她强?

“给我一个答案,让我重燃希望,或者就此死心。”她在他寬厚温暖的怀里找到一股寒流,汩汩地从襟囗直灌她的五脏六腑,教她駭然心惊。

“如果不介意,请让我答覆你的问题。”盼盼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她受不了他们两个问来问去,切不进主题。她轻盈的身躯沐着晨光,由小径款步走出来时,朱妍顿时失了神,一张俏脸僵住了。

她娘果然没夸大其辞,这个叫风盼盼的女人,的确和她已去世的表嫂长得像极了,甚至比苏忆容还风流嫵媚,娇艳得不近情理。她表哥是因为这样才买下她的?天!她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于豫顥天迷恋的只是苏忆容的影子,并非真正爱上风盼盼?还是难过他至今仍对一个死去六年的人念念不忘,而忽略了她殷殷的期待?

“你躲在后面偷听我们谈话?”朱妍故意拉下脸,让盼盼知道她和她的身分是不同的。

“也不全然是,而且只听到一点点。我是特地来找他的。”她大不敬地把手往豫顥天的脸一指。

“放肆!我和表哥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下去。”朱妍只为豫顥天一个人温柔,对旁人可极少有好脸色。

“哇,你是当官的呀,这么会打官腔?”看来这一家人都有暴力天分,得小心应付才好。“勸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我就霸着他不放,看你怎么当紫宸堡的女主人。”说着,她竟肆无忌憚地挽着豫顥天的手臂,晃过来晃过去。

“谁说我要当紫宸堡的女主人?你,快放了我表哥。”她倏地击出掌风,这一掌用了九成的功力,威势之猛几乎可以在片刻取了盼盼的性命。所幸豫顥天及时挡住,并将她两人拉开数个箭步的距离。

“盼盼,不许胡闹。”

“我?”哪有?明明是她挑兴在先,出手企图伤人在后,怎地反过来編派她?

“我警告过你,不许四处乱晃。回房去。”在任何时候他都吝于给盼盼好脸色看,好像他们是宿世的仇人一样。

“等等。”朱妍见豫顥天怒目盈然,尽管他冲着盼盼吼,但一半的怒燄却是燎向她的。她不是傻瓜,她看得出来,盼盼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逊于她。聪明人就该在这节骨眼表现出名媛椋愕姆绶叮苯影颜飧鲂℃礁靖认氯ァ!拔腋詹趴谄盍诵M愦笕舜罅俊!

很抱歉,我碰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心小眼小女人。盼盼瞅她一眼,道:“知错能改,善哉善哉。”

“是善莫大焉吧?”好笨,连这也不会。

“真的,什么时候改的,也没知会我一声?”她笑得更得意了。勾心斗角,玩弄心机这种“游戏”是她们风軒姐妹们闲闲无事最常要的手段了,欸,好久没复习,都快忘了。

“表哥,她就是你的新欢风盼盼?”她没说完的还有一串话是——怎么这么浅薄无知?

豫顥天冷冷地盯着盼盼。“你玩够了没?还不回房去。”

“要我回去可以,你跟我一起回去。”没把她的宝贝要回来,她岂肯这样轻易放走人。

“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囗,真是……”寡廉鲜耻!朱妍气她竟没大没小的和豫顥天说话。

“嘿,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应看得出来,我们是相看两相厌,甭说爱,连喜欢都谈不上。对不对哦?”她朝豫顥天吐了吐吞头,扮了个鬼脸,复转头调侃朱妍。“请你加把劲把他追回去当夫婿,免得遗祸他人。你们慢慢聊,我先告退。”走了两步突然想到还没问豫顥天要回她的宝物,忙又转身。“我有急事跟你谈,麻烦你待会儿务必回小楼一趟。”——

第六章

兀自踱向离别楼,半途见一楼宇,名曰寄月軒,房门半敞,里头陈设亮丽,十分耀眼。盼盼看看四下没人,自己又闷得很,不如进去逛逛。

入门拨开当中挂顶的细密朱红帘子,四下排着十二把黑漆太师椅,两旁悬着许多名家的山水古画,堂皇而雅致。

拾级而上,尚有三间廂房,最前面的一间格外彩绣辉煌。红纱宫灯、飞龙雕刻、高几、瓷瓶……连墙上的画也——看不见?

一只巨掌猝然摀住她眼,扳转过她的身后,快速架往楼外。

“为什么?我只是进去瞧瞧,并没其他企图。”盼盼甩开豫顥天的手,愀然不悅地嘟着小嘴。

“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去的,从今以后不准你再靠近寄月軒一步。”他的火气说来就来,完全不需要时间醞釀。

“不给去拉倒,把我的东西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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