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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萧十一郎-第70章

小说: 萧十一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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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十—郎额上巳沁出了冷汗。
  他若要以奇诡的招式变化,击败这个人并不难,因为杨开泰的出手毕竟太呆板。
  可是他不能胜。
  杨开泰一拳接着一拳,着着实实地打过来,他只有招架,闪避。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正在被铁锤不停敲打着的钉子。
  钉子虽尖锐,但迟早总会被打下去的。
  最可怕的是,他的腿突然又开始渐渐麻木,动作也已渐渐迟钝。
  平时他与人交手,战无不胜,只因为他总有一般必胜的信心,总有一般别人没有的劲。
  可是现在他没有这般劲,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战胜。
  他也不愿败。
  但是他却忘了,高手相争,不胜,就只有败。
  胜与负之间,本汉有选择的余地。
  现在他就算再想战胜,也已来不及了。
  杨开泰的武力、劲力、自信心,都已打到了巅峰,已将他所有的潜力全都打了出来。
  他已打出了那股必胜的信心。
  他已有了必胜的条件。
  连他自己都从没有想到自己的武功能达这种境界。
  以他现在这种情况,世上能击败他的人已不多。
  萧十一郎知道自己必败无疑。
  他的确就像是根钉子,已被打入了土里,他的武功已发挥不出。
  何况,他的伤势又已发作。
  但真正致命的,却还是他自己这种想法。
  他开始有了这种想法时,就已真的必败无疑。
  失败是什么滋昧。
  萧十一郎从来也没有真正去想过。
  因为他生平与人交手,大小数百战,从来也没有败过一次。
  现在他却已经在开始想了。
  这种想法本身就是种致命的毒素,腐蚀了他所有的力量和自信。
  突然杨开泰左足前踏,正踏在原来一个脚印上,击出的却是右拳,一着“黑虎掏心”直击萧十一朗胸膛。
  这一着“黑虎掏心”,本是普普通通的招式,他规规矩矩地使出来,半点花招也没有。但是这一着劲力之强,威力之猛,放眼天下的武林高手,己没有第二个人能同样使得出来。
  就算萧十一郎自己使出这一招来,也绝不可能有这种惊人的威力。
  他想到这点,己几乎没有信心去招架闪避。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有条长鞭卷来,卷住了杨开泰的左腿。
  无论谁也没有看见过这么长的鞭子,更没有看见过这么灵活的鞭子。
  一个头戴珠冠,面貌严肃的独臂人,双腿已齐膝而断,却站在一个赤膊大汉的头顶上,远在一丈外,就挥出了长鞭。
  他的鞭梢一卷,反手一抖,厉叱道:“倒下。”
  杨开泰并没有倒下。
  他拳上的力量,竟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收回,沉入了脚底、本来只有半寸深的脚印,立刻陷落。
  这坚硬的石板在他脚底,竟似已变得柔软如泥,他整双脚都已陷落下去,没及足踝,人上人额上青筋忽然凸起,独臂上肌肉如栗,长鞭扯得笔直。
  但杨开秦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着,就像是已变成了根撼不动的石柱,人上人长鞭收回,鞭梢反卷。
  谁知杨开泰已闪电般出手,抓住了他的鞭梢,突然大喝一声,用力一抖。
  人上人的身子立刻被震飞了起来,眼看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突又凌空翻身,车轮般翻了三个跟斗,又平平稳稳地落在大汉头顶。
  可是他的长鞭己撤手。
  杨开泰已将这条鞭子扯成了五截,随手抛在地上,板着脸道:“我本该杀了你的。”人上人冷笑道:“你为何不出手?”
  杨开泰道:“我生平从未向残废出手。”
  突然对面屋檐上有人在叹息:“这人果然不愧是个君子,只可惜皮太厚了些。”
  杨开泰霍然抬头:“什么人?”
  一个独眼跛足的老人,背负着双手,站在屋檐上,悠然道:“我这人既不是君子,又是个残废,只不过若有人故意手下留情放过了我,我就绝不会再有脸跟他死缠烂打的。”
  杨开泰脸色已发青:“你说的是谁?”
  “我说的就是你。”这老人当然就是轩辕三缺:“你刚才使到第十七招时,萧十一郎本来己可将你击倒三次,你难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出?”
  杨开泰铁青的脸又涨红、一开始出手时,他的招式变化间,的确很生硬,的确露出过三次破绽,他自己并不是不知道。
  他既然知道,就绝不否认。
  无论杨开泰是呆子也好,是君子也好,他至少不是个小人。
  屋檐下的人丛里,却有个青衣人徐徐然走了出来,悠然道:“这种事你本不该怪杨老弟的,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轩辕三成也出现了。
  他微笑着,又道:“杨老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本是心黑皮厚,否则杨家又怎么能富甲关中?他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杨开泰瞪着他,脸涨得通红,想说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轩辕三成笑道:“我就绝不会怪你,我也是个生意人,莫说他只放过了你三次,就算放过你三十次你也一样可以打死他的。”
  杨开泰突然跺了跺脚,扭头就定。
  他就算有话也说不出,何况他已无话可说。
  君子若是遇见了小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轩辕三成已转过身,看着萧十一郎,微笑道:“你用不着感激我们,就算我们不来救你,他也未必真能打得死你。”萧十一郎并不能算是君子,更不是呆子。他当然明白轩辕三成的意思,只不过懒得说出来而已。他忽然发现花如玉说的至少有一句不是谎话:“你放了轩辕三成,总有一天要后侮的。”
  轩辕三成忽然大声道:“各位父老兄弟,都看清了么?这位就是天下闻名的大英雄,举世无双的大豪杰萧十一郎。”
  没有人敢出声。
  这世上真正的呆子毕竟不多,祸从口出,这句话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轩辕三成只好自己接下去:“我念他是个英雄,又是远道来的客人,所以也放过了他三次,可是今天,我却要当着各位面前杀了他。”
  萧十一朗忽然笑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不笨,也很了解轩辕三成这个人。
  他早巳猜出,轩辕三成“救”了他,只不过为了要自己动手杀他、能亲手摘下萧十一郎项上的人头,正是天下英雄全都梦寐以求的事。萧十一郎的人头,本就是天下江湖豪杰心目中的无价之宝。轩辕三成的话却还没有说够,又道:“因为这位大英雄皮虽不厚,心却太黑,非但好色如命,而且杀人如麻。”
  轩辕三缺淡淡道:“好色如命,杀人如麻,岂非正是英雄本色?”
  轩辕三成道:“但世上若没有这样的英雄,大家的日子岂非可以过得太平些?”
  轩辕三缺道:“他一刀逼瞎了点苍掌门,三招击败了伯仲双侠,据说已可算是当世的第一高手,你能杀得了他?”
  轩辕三成叹了口气,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只要是道义所在,就算明知必死,我也得试一试的。”
  轩摄三缺也叹了口气,道:“好,你死了,我替你收尸。”
  轩辗三成道:“然后你难道也要来试一试?”
  轩辕三缺道:“我虽已是个残废的老人,可是这‘义气’二宇,我倒也没敢忘记。”
  轩较三成仰面大笑,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今日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听了你这一句话,死而无怨。”
  这兄弟两人一搭一档,一吹—唱,说得竟好像真的一样。
  萧十一郎又笑了笑道:“好,好个男子汉,好气概。”
  轩辕三成道:“我有气概,你却有刀。”
  萧十一郎道:“不错。”
  轩辕三成道:“拔你的刀。”
  萧十一郎道:“好。”
  他的刀已出鞘。
  轩辕三成道:“这就是割鹿刀。”
  萧十一郎道:“不错。”
  轩辕三成道:“据说这就是天下无双的宝刀。”萧十一郎轻抚刀锋,微笑道:“这的确是把快刀,要斩人的头颅,绝不用第二刀。”
  轩辕三成道:“你就凭这柄刀,三招击败了伯仲双侠?”
  萧十一郎道:“有时我一招也击败过人的。”轩辕三成居然神色不变,冷冷道:“好,今日我不但就凭这双空手,接你这柄天下无双的宝刀,而且还让你三招呢。”
  萧十一郎道:“你让我三招?”
  轩辕三成道:“我既然能放过你三次,为何不能让你三招?”
  他的确很有把握,强弩之末,不能穿芦篙。
  萧十—郎已是强弩之末,他看得出,他看得非常清楚,否则他怎么敢出手。
  萧十一郎轻抚着刀锋,忽然长长叹息,道:“可惜呀,可惜。”
  轩辕三成忍不住问:“可措什么?”
  萧十一郎道:“可惜我这柄好刀,今日要斩的却是你这种头颅。”
  轩辕三成冷笑道:“你今日要斩我的头颅,只怕很不容易。”
  萧十一郎看着他,缓缓道:“刚才我的气已衰,力已竭,毒伤已发作,本己必败。”
  轩辕三成冷笑道:“现在你又如何?”
  萧十一郎道:“现在已不同。”
  轩辕三成道,“哦?”
  萧十一郎道:“刚才我对付的是君子,现在对付的却是小人。”
  轩辕三成冷笑。
  萧十一郎道:“我这柄刀不杀君子,只杀小人。”
  他的刀锋一展,眸子里也突然露出种刀锋般逼人的杀气。
  刀光与杀气,逼人眉睫,轩辕三成的心突然已冷,笑容突然僵硬,他忽然发觉萧十一郎竟似又变了个人。
  萧十一郎突然反手一刀,又削下了腿上的一块肉,鲜血飞溅而出。
  他却连眉头也不皱,谈淡道:“我这条腿的确已不行,可是我杀人不用腿的。”
  他额上已疼出了冷汗,可是他的眸子更亮,人更清醒。
  轩辕三成额上竟已同样沁出了冷汗。
  萧十一郎盯着他,缓缓道:“你说过,你要让我三招。”
  轩辕三成勉强挺起胸:“我……我说过。”
  萧十一郎冷笑道:“可是我一刀若不能逼你出手,就算我输了,三刀若不能割下你的头颅,也算我输了,我就自己将这大好头颅割下来,双手捧到你面前,用不着你出手。”
  轩辕三成脸色又变青,青中带绿。
  萧十一郎突然大喝:“你先接……”
  第四一章 无垢山庄的变化
  已经有两年,也许还不止两年,沈壁君从未睡得如此香甜过。
  车子在颠簸摇荡,她睡得就像是个婴儿。摇篮中的婴儿,这使得她在醒来时,几乎已忘记了所有的悲伤、痛苦和不幸。
  安适的睡眠,对一个生活在困苦悲伤中的人来说,本就是一剂良药。
  她醒来时,秋日辉煌的阳光,正照在车窗上、赶车的人正在前面摇动着马鞭,轻轻地哼着一首轻松的小调,就连那单调尖锐的鞭声,都仿佛带着种令人愉快的节奏。对这个人,她心里实在觉得很感激、她永远也想不到,这个冷酷呆板、面目可憎的人,竟会有那么样一颗善良伟大的心,竟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出了她,而且绝没有任何目的,也不要任何代价。
  “我是个没有用的人,但我却有三个孩子,我救你,就算为了他们,我活了一辈子,至少也得做一件能让他们为我觉得骄傲的事。”
  沈壁君了解这种感情。
  她自己虽然没有孩子,但她却能了解父母对子女的感情。
  无论他的人是多么平凡卑贱,但这种感情却是崇高伟大的。
  那些自命大贵不凡的英雄豪杰,却反而往往会忽略了这种感情的价值。
  于是她立刻又想起了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也曾救过她,而且也是没有目的,不求代价的。
  那时的萧十一郎,是个多么纯真、多么可爱的年轻人?
  但现在呢?
  她的心又碎了。
  一个人为什么会忽然变得那么可怕?难道金钱真有能改变一切的魔力?
  马车骤然停下。
  沈壁君刚坐起来,就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白老三拉开了车门:“算来你也该醒了,我己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他看来果然显得很疲倦,这段路本就是艰苦而漫长的。
  逃亡的路,永远是艰苦漫长的,沈壁君心里更感激:“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外,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话可说的。
  白老三看了她两眼,又垂下头,显得有些迟疑,却终于还是抬起头来说:“我还要赶回去照顾孩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沈登君忍不住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老三平凡丑陋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冷漠的眼睛里,却仿佛带着种温柔的笑意,道:“我知道这地方你一定来过的,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来看看?”
  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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