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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肠公子-第6章

小说: 无肠公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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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家里死了人,怪不得这位大小姐的心情如此恶劣,就不知死了什么人,朱云为什么又不留在家中?”沈胜衣不禁沉吟起来,“要用到马车,去的地方不太远才好,否则这一去,子夜之前一定赶不及回去清风阁。”

沉吟未了,几声马嘶已自那边响起,沈胜衣转眼望去,就见一辆双马马车疾驰了过来,朱凤一手挥鞭,正坐在马车之上!

马车冲门而出,门外丈许的长街上突又停住,朱凤一振腕,鞭子凌空划了一个半弧,落向沈胜衣上。

沈胜衣微一侧首,鞭鞘拍一声就在他耳边响了一个鞭花,鞭子跟着弧形划返。

这一份应变之迅速,临事之镇定,朱凤也为之佩服,但只是一怔,神态马上又变得静起来。

“上车!”

朱凤这一声出,沈胜衣身形亦起,几乎与语声同时落下,落在朱凤一侧,车座一旁。

朱凤又是一惊,却又连随冷笑起来。“好身手,我总算没有看错你。”

沈胜衣正想开口,朱凤已又道:“那个疯女人倒有办法,居然找到你这个朋友。”

“令尊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沈胜衣这一句话终于问丫出口。

“不必问,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见,你就跟我来,怕,你就滚下车!”

沈胜衣没有滚下车,淡笑道:“我就跟你去!”

朱凤仰天大笑,狂笑。

笑声悲激。

沈胜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位朱家大小姐的脑袋莫非有什么毛病?

沈胜衣这个念头才起,朱凤已狂笑挥鞭,驾着马车疾奔了出去。

风雪漫天,长街寂静。

马蹄怒飞,车轮疾转,冲开了漫天风雪,辗碎了长街静寂。

清风阁之中本来热闹,现在却也已逐渐寂静了下来。

偌大的一个大堂,就只剩下六个店小二,一个老掌柜,两个客人。

金丝燕,公孙接。

这两个客人不过子夜,无论如何是不会走的了。

现在离子夜可还远,也并非深夜,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对于食欲似乎起了很大的影响,其他的客人先后早已纷纷离开。

金丝燕恍如未见,公孙接更就不会阻止。

老掌柜还有六个店小二虽然阻止,却阻止不来。

多一个人壮胆子总是好的。

好像现在就不好了。

老掌柜只有吩咐六个店小二都侍候在自己柜台左右,六个店小二也只有挤在一起。

也就在这下,公孙接突然回头打了一个招呼,道:“掌柜的,我们在这里等人,那大概还得耽上相当时候,用不着侍候一旁,有什么需要,我自会呼唤!”

老掌柜连连点头,率先第一个下楼,那六个店小二看在眼内,哪里还会耽搁。

大堂中这就只剩两个客人,但立即又多了两个。

依呀的一声,面街的西扇窗户一分,棉帘子一荡,这两个人就随风飘入。

黑色的风氅,黑色的雪帽,帽缘下两张极其年轻,极其阴森的脸庞。

金丝燕公孙接几乎同时觉察,几乎同时回头。

金丝燕神色微现紧张道:“他们来了!”

公孙接目光一闪,道:“这来的就是那两个魔教使者?”

金丝燕颔首作应。

“身手倒不错!”

那两个魔教使者似已听在耳内,尖薄的唇角不约而同勾起了一丝冷笑,双臂猛一振,身上披着的风氅一扬,就像是一头黑色巨鸟,呼的飞上了梁上。

风氅下面是一袭黑色长袍,一支剑斜挂在左腰。

那支剑非常特别,剑身又长又狭,整个剑鞘简直就像是一支圆管子,剑柄也是异于一般,由吞口直落,镶着六个铁环,两边都是一样,加起来就是十二之数。

公孙接的目光就落在那两支长剑之中的一支之上,似在估计那支剑的长短,但又似在默数剑柄上铁环的数目。

那两个魔教使者并未在意,掀下雪帽,在身旁的桌子上一放,其中的一个便自冷冷地招呼道:“金丝燕!”

金丝燕正想答话,一旁的公孙接已自抢着应道:“两位就是西方魔教门下的使者!”

“正是,阁下……”

“公孙接。”

“哦!公孙大侠,幸会哇!”

那两个魔教使者,神色自然,就好像早已知道这里有公孙接这个人的存在,又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公孙接这个人,不过顺口客套,更好像早已认识,却并未放在眼内。

公孙接什么也不在乎,随即道:“风闻贵教内分八部十六堂,其中巢蓬食竹,黝服绸裳堂专管外务,两位大概就是这黝服绸裳,巢蓬食竹堂的人了。”

那两位魔教使者,当场一怔,其中一个马上点头应道:“好说,公孙大侠的见识可真不少。”

“可也不多。”公孙接嘴角一咧,“譬如说,我只知道西方魔教内分八部十六堂,至于八部是那八部,十六堂又是那十六堂,却是完全没有印象。”

那西个魔教使者又是一怔。

“巢蓬食竹是乌龟王储备,黝服绸裳也是暗示王八乌龟,西方魔教之中相信还少不了有识乏士,还不至于替自己所属冠上王八乌龟的名堂,倒是你们两位,给我叫做乌龟王八居然还大呼好说!”

话口未完,公孙接已放声大笑起来。

那两个魔教使者的面色却变了。

金丝燕的神色亦开始有些异样。

公孙接即时回过头来,大笑道:“金大姐这次可上当了。”

金丝燕一怔,说:“你说他们并不是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虽然大都名声并不好,还没有藏头缩尾的角色,不过金大姐如果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真的交给了他们,那就难说了,大悲赋的武功练上手,要这两位不变做魔徒只怕也不成。”公孙接大笑不绝,再将头转回,道:“藏头缩尾的这两位,你们说可是。”

这两位的脸庞立时沉了下来,冷笑道:“公孙大侠好眼力!”

“公孙大侠的眼力倒不算好,只是两位腰间的佩剑实在特出。”公孙接又笑。

那两位所谓魔教使者的目光不其而落到自己腰间的佩剑之上。

公孙接又将头回向金丝燕,道:“金大姐可曾听说过那种剑。

金丝燕一愕,摇头道:“还不曾。”

“那就难怪给他们骗倒了,”公孙接再将头别过,道:“我却不单止已曾听说,早在这之前,还已见识过,一二,两位,你们启我坦白还是由我分明?”

那两位所谓魔教惋者相望一眼,左面的一个冷笑一声,道:“我钱起!”

“我崔浩!”右面的一个连随接上口,“同属十二连环坞,黑鲨坞的杀手!”

“果然不出我所料!”公孙接又一咧嘴。“刚才看到你们腰间的配剑,我就在数剑上的铁环,白虎青龙,朱雀玄武,银鹏金凤,粉豹红狼,花鸡紫鸽,锦鲤黑鲨,十二连环坞之中黑鲨坞名排十二,剑柄上的铁环正好是十二之数。”

崔浩铁起只是冷笑。

公孙接继续说道:“幸好我发觉得早,否则那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只怕便落在你们手上了。”

钱起即时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就奈何不了你!”

公孙接还未说话,铮铮的两声,钢针一样的两支长剑已自钱起崔浩的右手出现,人剑同时飞出嗤嗤的破空刺来。

公孙接大笑拔剑。

笑声出口,一声立断!

公孙接的右掌已握在剑柄之上,剑锋出鞘却最多只得半尺,笑声突断的同时,他拔剑的动作亦停顿!

金丝燕的一双细细素手气力实在不小,一搭上公孙接的双肩,就将公孙接双臂的气力,完全截断。

钱起崔浩两支剑立时直入公孙接的胸膛!

噗噗的利剑穿胸!

公孙接当场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叫:“金丝燕!”

金丝燕应声松手,“燕子倒穿帘”,一翻身就是丈八,落在丈八之外的墙角那边!

钱起崔的两支剑同时收回。

两股血箭马上嗤嗤的射出公孙接的前胸,公孙接的一张脸却已无血色,他踉跄转身,瞪着金丝燕,嘶声道:“是你布下的圈套!”

金丝燕格格大笑:“我目的本在沈胜衣,你跟他走在一起是你找死,何况你还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我如果饶你性命,我纵然一样得心应手,扣住了他的双肩,有你在一旁,那两剑未必能够如愿了,反正是一个障碍,还是早一点除去的好!”

语声一顿,金丝燕接着又道:。沈胜衣现在的麻烦,只怕也不少,朱家请来的人纵使对付他不了,到他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这刹那公孙接的—个身子已是摇摇欲堕。

金丝燕的面容更得意,语声更得意。“我现在忽然起了一个这样的念头,沈胜衣看见你伏尸地上,一定会很意外,很伤心,钱起崔浩两个要是佯装死在你剑下,倒在你一旁,在他意外之下,伤心之中突丰收一剑,成功的机会一定更大!”

那个办法,显然比现在的这个还好。

金丝燕不禁得意失笑。

此间只见公孙接却已目眦进裂,血丝披面,摇摇欲堕的身子一下挺直,嘶声狂呼,右手拔剑,左手拂袖!

他左手袖中二十四支风铃镖江湖独步,他右手乱披风剑法同样名动江南!

剑呛啷出鞘!

叮叮铛铛的一阵乱响,风铃镖亦纷纷离袖,离袖就纷纷散落在地上,公孙接连人带剑亦自倒了下去!

这片刻之间,他的生命,他的气力亦已随鲜血流尽。

十二连环坞的杀手向称心狠手竦,一剑已是必死的,何况两剑!

剑并未入鞘,剑尖犹在滴血。

钱起崔浩一脸冷漠,杀人在他们来说,这已不是第一次。

杀的虽然是名人,他们也并未认为有何刺激!

还可以刺激他们的只有一样东西。

黄金!

黄金已奉上,金丝燕在桌子底下探手拿起了一个包袱,抛在两人脚下!

包袱异常沉重,落地的声响异常的沉实。

只听声音,两人就已眉飞色舞。

崔浩俯身解开包袱,两人的眼瞳立时发了光。

金丝燕看在眼内,道:“黄金已送上,人命你们还欠我一条。”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放心!”崔浩一笑。“这份黄金,足抵十条人命,像这种赚钱生意,我们不怕做!”

钱起的面上亦有了笑意。

清风阁上灯光依然辉煌,两人的眼瞳这下却乎比灯光还要明亮。

公孙接的眼瞳却已全无神彩,但眼睛依然睁大。

他实在死难瞑目。

沈胜衣的眼睛也睁的老大!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马车简直就像在奔向地狱!

夜虽已更深,雪却已停下。

东方一弯月,月边几颗星光闪烁,月色同样黯淡,就连地上的积雪,看来也是灰朴朴的颜色。

一人人了这条峡道,星光月色都被两旁的高山遮断,眼前就只有黑暗一片。

沈胜衣实在有些佩服身旁那位朱大小姐,以一个女孩子,也胆敢在这种环境之下驱马飞驰!

车轮辗在峡道上,入耳无不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声响。

峡道上的积雪好像并不深,道路似乎还算宽阔,也似乎颇为平直,沈胜衣实在不敢想像前面来一个弯角的话,马车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朱姑娘,马车放慢一点比较安全!”

“怎样?怕了?”朱凤一声冷笑。“我不是说过,怕就滚下车。”

沈胜衣只好闭上嘴巴!

朱凤猛一声轻叱,叭叭的直落两鞭!

马嘶声应鞭急起,马车去势更迅速。

沈胜衣惟有睁大眼睛随时准备跳车逃命。

幸好这条峡道是直通到底。

一出了峡道,星光月色又披下,沈胜衣这才吁过口气。

他这口气未免吁得太早!

峡道虽然直通,一出了峡道,十丈也不到就有一个弯角!

弯角两旁,一面是山壁,一面却是断崖!

沈胜衣一口气还未吁尽,马车已到了弯角前面。

马车应该转弯,并未转弯!

朱凤应该看到,竟似并未看到,哈的一声,手起鞭落,一鞭横扫双马。

这一鞭又狠又重,那两匹健马负痛,狂嘶铁蹄怒飞,就曳着车厢直向断岸冲去!

刹那马蹄踏空,整辆马车在断崖上翻落!

马嘶声,车轮滚动声,山石碎裂声,立时震撼寂静的长空。

那刹那之间的变化委实动魄惊心!

这种意外沈胜衣还是第一次遇上,他虽然路上一直小心。

但事情未免太过意外,太过突然,到他想枪过马疆,将马车勒住之际,马车已冲出了悬崖的边缘!

“小心!”一声小心出口,车厢已撞在沈胜衣的后背之上。

也就在同时,他的一只左手已然抓住朱凤的腰带,奋力将朱凤掷向崖上!

他那只左手似乎真的有好几百斤气力,只可惜他虽然将朱凤掷到崖上,却已来不及给自己想办法,硬硬给车厢撞了下去!

那断崖之下一片黑暗,也不知什么地方,但最少只怕也在千丈高下,马车在黑暗中飞逝,好一会听到一声巨响打从崖下传了上来。

崖上几乎同时响起了朱凤的一声狂口!“沈公子!”她竟是呼唤沈胜衣。

黑暗中没有应声,天地间一下子突然静了下来。

这种静,静得阴森,静得恐怖,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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