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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兰音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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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月摇着扇子,春风般笑着。
  “穆大人先前只是怕因着自己身有残疾的缘故拖累了公主,不过昨日我骂了他一通。他这会儿已是醒悟了的。”
  “穆大人——”诺阳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这……朔月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穆少英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朔月脸上似的,那目光中更似有刀刃无数。而后者,仍摇着扇子没心没肺地笑着。
  “不行。”忽然两个声音喝道。
  “六哥?”诺阳不可置信地低喊。
  萧铭看着司空宣,似是在问:你为何不允?
  司空宣亦是回看他:你是为何我就是因何。
  萧铭将诸多说法在心底理了一番,捡了最明显也最有说服力的一条,看了眼穆少英,眸光微闪,竟是有些抱歉的意味。
  “这朝野之中,谁人不知穆大人与朔月大人的事啊。”
  这话说完,自个儿都觉得耳熟。
  朔月闻言一笑,穆少英再度伸手按了下额角,而司空宣默然地垂下了头。
  他记得那一日,子衿听闻梅三娘如是说后,愤怒不平的模样。她那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劲。而如今……他亲手将那股“劲”抹杀了。
  没人知道,其实,他是真的喜欢子衿的,也是真心想要爱她、护她一生的。
  只是世事无常,如今,都回不去了。
  他忽然觉着累,这一年多来,苦心周旋经营到底是为的什么?若说仇,其实早是一剑勾销了;若说恨,他如今恨的却只有自己。
  他望向萧铭,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身为多年的朋友,萧铭又岂会不懂。他叹了一声,正待说什么,却听得诺阳一字一字无比坚定地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嫁他。”
  “诺阳。”萧铭大叹,“你嫁了他,整个天下都会笑话你。到时,你将如何?”
  “六哥。”她起身,因着到底是几日未好好吃饭,动作又急,眼前一花,便踉跄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了软榻的扶手。回了神,她走至几人中间,目光一一划过。
  少女坚定的双眸,还有那瞬间迸发的勇气,几人竟觉得不敢直视。饶是很多年后,无痕依然记得少女这一瞬间的美丽,让他黯然无比。
  “你说他是断袖,可断袖又如何?我相信我在他身边守着,他终有一日会看到我的好。即使,即使他永远看不到,我也不怨不悔。”
  “你说天下都会笑话我,可是这是我的事,与旁人又有什么干系?”
  “我知道你们阻拦我是为着我好。那一日我听到此事时也是吓了一跳,整日的闷闷不乐。然而后来我想通了,若我此时怯懦了,止步了,那我就永远失去了机会,失去了这个人。”
  “可是,若我能不顾一切的拼上一拼,这事就还有一丝生机。”
  “人这一生多不过百年,我不愿意我的百年每天都锁在这样繁华的笼子里。”诺阳看了眼装潢精致奢侈的宫殿,弯眉一笑。
  “诺阳愿用一生作赌,穆大人,你敢不敢赌?”
  穆少英早已被这一番话震得心弦颤动,他望着面前明媚的女孩,如花一样的容颜,如泉一般清澈的眸子,要他如何拒绝,如何……说出自己其实与她一样,同为红颜。
  萧铭抚额,良久才叹着道:“随你吧。”又对穆少英道:“我不知你此番是为了什么,但是请你不要伤害诺阳。”
  这个如地狱一般的宫牢里,他只看得见诺阳这一株不染尘埃的红莲。
  即使与她的母亲仇恨再深,他亦想这个妹妹能够永远天真,永远幸福。
  萧铭与司空宣一前一后地走了。
  到了分道处,司空宣忽地一笑,眼里藏着苦涩。
  “或许我们都是醉着的,只有诺阳清醒。”
  “司空。”萧铭拍着他的肩,“对不住,辛苦你了。”
  “六殿下。”司空宣难得这样唤他,萧铭一怔,脸色有些沉。听得他说:“待日后事成,可否许我一事?”
  “事成之后,别说一件,就是百件,我也应你。”
  司空宣摇着头笑着走了,萧铭站在原地没动,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见一人摇着扇子晃悠悠地过来了。
  “六皇子,赏花?”来人闲闲道。
  萧铭却没他那副闲情,沉着面色说道:“你为何非要让他娶了诺阳?”
  朔月伸手捏着旁边一朵白色小花儿把玩,慢不经地说了四个字——
  “掩人耳目。”
  “可那会赔上诺阳的幸福。”
  “六殿下,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什么?”萧铭皱眉。
  “优柔寡断。”朔月说完踏着闲步走了,还顺手摧了几朵开得正艳的花。
  面对诺阳字字真情,穆少英最后用沉默作了回答。
  而这一番沉默,在众人眼里俨然便是默认。于是三日后,穆府也开始热热闹闹地忙碌婚礼了。
  盛德二十一年八月十五,皇家在这一日将同时嫁出两位公主。一位嫁于当朝兵部郎中南宫啸,与其原配秦瑸瑶平妻相称;另一位嫁于今年的新科状元穆少英。
  八月十四,圆月如盘,清辉泻了一地。
  朔月到穆府喝酒。
  而原本总坐于椅中的穆少英头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没多少惊讶,只说:“到底是做新郎官的人了,就是不一样啊。”
  穆少英瞪他,“你非要我娶公主,我也依你的意思了。到时出了乱子,还得劳烦朔月大人你收拾。”
  “好说好说。”朔月喝了杯酒,满足的叹了一声。
  “本来我是不同意的,后来想想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既可以乱了那些人的阵脚,又能顺便打探些消息。”穆少英端着杯子说,“你说说明晚会有些什么事儿?”
  朔月睨他一眼,“只要你明日过好洞房花烛,保证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个,我说——”穆少英有些犹豫,灯光映照下,脸颊红得如这盘子里的果脯一般,煞是迷人。“洞房一事,太过玄了。”
  朔月手中杯子颤了颤,摸着光洁的下巴,眯了眯眸子,邪邪一笑:“这个吗,我会教你。”
  “啪——”一声脆响,守在门外的落英和小酒对视一眼,同时抚额。
  “功夫恢复的不错。”
  “彼此彼此。”
  “做什么又打我?”
  “公子我乐意。”
  “砰——”
  后来,屋内声音渐渐低了。
  一人低声说话,语气里难掩斥责心疼。
  “腿没好利索就乱动,逍遥呢,怎么办事的。”朔月按住乱动的人,将他一把抱到屏风后的床上,帮他揉着腿,动作小心又轻柔。
  “关逍遥什么事。”穆少英闭目享受着,“是我自己太过着急了。”
  “你还知道?”“啪”地一声拍在他腿上,朔月没好气地哼哼两声。
  忽然不知穆少英呢喃了句什么,那揉着腿的动作慢了下来,气氛渐渐有些微妙的尴尬、暧昧。
  八月中秋近,夜间寒凉,有风自未合好的窗户处吹进来。烛火半明半寐,屋子里的温度却陡然高了许多。
  在床边站着的那人微微俯身,眸子里火光闪闪,迷人欲醉。
  “真的不要我教你?”
  低而沉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热热的呼吸灼烫着穆少英薄薄的耳垂,他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了,那隔着一层衣料附在腿上的手更是烫的他想立刻逃离。
  这种感觉陌生的可怕,一颗心也是前所未有地跳得极快。
  穆少英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留有少女般的悸动。
  朔月头俯得极低,那唇几乎碰到那柔嫩的耳垂。喉结动了动,他又靠近了一份,唇边尝到了柔软的触感。
  他轻声说着:“我教你吧,我怕你明晚太紧张。”搁在腿上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腰间,轻轻一扯,腰带滑落,衣衫散开。

  【终成连理】

  盛德二十一年八月十五,碧空万里,日历上书:黄道吉日,宜嫁娶。
  盛朝京城前所未有的热闹,百姓皆出家门,外来商客也驻留观赏。宽阔的主街道两边挤满了人,朝廷甚至派了宫廷精兵负责安危。
  人们伸长了脖子观望,孩童被大人举过头顶,远远地瞧见一片红彤,呼道:“来了来了。”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侍卫忙横过手中长枪拦着。
  远处两条龙一样的队伍在拐角处遇着,马上的人互抱拳道了声喜,而后面露微笑对着周围百姓,然而眸底皆是谨慎之色。
  进入宫中,迎出公主,向皇帝皇后拜了礼,又是浩浩荡荡地一片出了宫门。
  百姓中一片唏嘘,刚刚进宫的队伍已经是颇为壮观,这下子更是瞧不着尾了。
  “宫娥一百八十八,乐手八十八,内侍六十。这陪嫁的珍宝更是抬了二十大箱百只小箱。”一人唏嘘道:“到底是皇家嫁女儿啊。”
  “嘿。”另有一人接话,“也不知道这宫家怎么想的,这驸马瞧着是不错,但一个有了妻室,另一个还是个双腿残疾的。”
  “你这话可不对。”原先的那人说:“残疾又如何?这洛州大水还不是穆大人给治了?而且你没听说么,穆大人的腿原先是能治好的,就因着在水里泡得太久才……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这消息当时到真是全城轰动了。”后面一人也插过话来,他小声说:“哎,我告诉你们一事,这事儿才是奇怪呢。”
  “什么啊?”两人问道,旁边几人听到这三人说话也都凑过头来。
  “我有一大老表是在宫里当差的,说是这整个宫里都是知道的。”这人故意卖了个关子,挤眉弄眼的,急得周围的人使劲催促着。
  “说是啊,这穆大人啊……是个断袖。”
  “嘶——”周围听到的人皆倒抽一口气,“你这消息可真?这可不能乱说啊。”
  “这我哪敢乱说啊。”那人道:“而且,连这穆大人的相好是何人都是有名有姓的。”
  “谁啊?”
  “你们猜猜?嘿,不是别人,正是新科榜眼。”
  “你是说,是朔月大人?”其中一人道,脑中不经闪出那人如雪华衣,如月华般的容颜,又抬头瞧着那马上握着缰绳极力端坐的人。清隽的容貌,即使一身华丽的红衣依然显得不染尘埃,谪仙啊。他忽而道:“若是这两人,倒是极为般配的。”
  这话说得极轻,然而紧靠着的三五人还是听到了,都不由地抬眸瞧去,心中一震,竟是都不约而同地赞同了那人的观点。
  穆少英坐在马上,因着他还是“残疾”人士所以姿势没有南宫啸一样的优雅好看,他握着缰绳极力控制着平衡,任谁看着都能看出他的“辛苦”和“不容易”。
  他含着笑,目光似是瞧着前方,然而只有在他身侧护着的落英发现,今日的公子眼底空茫茫的一片。
  “公子——”他提醒道,“前面该转弯了。”
  “哦。”穆少英赶紧地勒转马头,眼睫垂下,掩去了眸中难得的茫然无措。
  昨晚的发生的一切不期然地又浮入脑中,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世界,若说痛苦,然偏偏又是极欢乐的。
  扣着的缰绳的手紧了又紧,他忽然转眸,目光自某处瞥过,恨恨地咬了牙齿,面颊上却布上了可疑的红云。
  她记得昨晚的月亮很亮很圆,窗户半开着,烛火被吹进来的风灭了,那月光就这样偷溜了进来,映着那人的脸格外的好看。
  她不记得自己盯着看了多久,只听一声“嗤笑”从身上人口中溢出,然后就是一声充满低哑诱惑地嗓音问他:“好看么?”
  朔月眯着眸子笑,那眸色是穆少英没有见过的深邃,唔,似乎还藏着些欣喜。
  他俯下身抱着她,“痕儿,翎儿,做我的人吧。”
  穆少英侧了侧头,微微皱着眉,似是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耳畔又听得他道:“你是穆少英也好,无痕也罢,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翎韵’。”
  “翎韵?”穆少英低低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她垂了眼睫,眼角一滴晶莹就那样不期然地落在了枕畔。
  “怎么哭了?”朔月有些心慌地去抚他的脸。相识近七载,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她的眼泪。至于第一次,朔月闭了闭眼,他有些不愿意去回忆。
  “我问你件事,”穆少英忽然开口,“你得老实回答我。”
  “你说。”朔月翻过身睡在一侧,伸手将人捞进怀中。
  “那一次去茹茹城,我半路蛊毒发作,是不是你?”穆少英难得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她在这一刻觉得有些累,而这样的怀抱让她安心。
  “恩。”朔月也不否认,“你这人从来都不顾及自己,拖到那时候才去取药。”幸好他跟了过去。
  “我还有一件事。”
  “你问。”
  “五年前,我是说乘风和逍遥闹翻的那次,我给你下药,你有没有怪过我?”穆少英问这话的时候满是小心翼翼。
  朔月瞧着他这小模样很是好笑又恨心疼,他更搂紧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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