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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是痴心不给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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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都是多余的么?栀儿脸色死白,心痛似纹,气息每吐纳一下,千疮百孔的心就淌出鲜血。?
    她的沉默和苍白荏弱,如刺梗,硬生生扎在慕容湍心头——他逃避了十年,在终于心甘情愿接纳她的时刻,她回报的又是什么?是要他面对极可能失去祖母的恐惧和怨恨?!可恶,为什么是她!
    “说话!我要你吐实,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慕容湍冲至她面前,攫住她纤薄的肩用力摇晃。
    在他暴怒的狰狞目光下,栀儿宛如一个破败的偶人,逐渐失去生机。
    “你想听的……已经都在你心里……”她绝望哑言,百口莫辩。
    “该死!不要蒙混我!”他大吼,激情甩开她。“来人,把杜栀儿关人柴房,不准给她水和食物,直到她吐实为止!”
    茴香冲进大厅挡在好友身前,连声急喊。“少爷,栀儿绝不是毒害老夫人的凶手!栀儿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求您饶了她,不要关她!”杀人的罪很重很重哪,这回,她得站出来替栀儿说话,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敢说。
    “湍哥哥,栀儿好歹是你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有必要对她那么严苛么?更何况她也许有了你的子嗣也说不定。”施咏蝶也不忍心地为栀儿求情。
    “杀人偿命。要是祖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原谅杀人凶手。”慕容湍因愤恨而皆红的鹰目盯住施咏蝶,施咏蝶心头一凛,倒退好几步。
    他继而轻蔑睨向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哼,子嗣?她有资格生养我的孩子么?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孤女,一个阴险的女人,我的孩子不会拥有她卑贱的血液。带下去!”恨怒交杂的他已然无心,仅能以口不择言来减轻自己备受煎熬的心。
    原来,在少爷心中,她是如此不堪……
    椎心刺骨的痛贯穿心口,栀儿一颗心已不再完整,流不出一滴泪水的明眸,只剩宛若被抽干似的空洞,失神地任人拖拉出去。?
    “栀儿!栀儿——”茴香掩面啜泣。“大娘,栀儿不可能是犯人,不是的。”
    刘春默然悲凄。不是栀儿的话,那会是谁?替老夫人熬药熬了两三年,只有这回栀儿接近这帖药,而且刚好有那个什么要命的银朱啊,唉……拐咿——夜深人寂,一抹鬼鬼崇崇的人影摸黑来到阴暗的柴房,悉悉卒卒开启门锁,推门而入。
    “栀儿?”抱着一件氅衣的人影,在黑暗中找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骇然迭声低呼:“栀儿,你怎么了?你能说话么?回答我呀!”
    “茴香……是你么……”沙哑虚弱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破碎。
    “是,是我!”茴香扶起好友,让她倚墙而坐,替她盖上氅衣,再拿出水壶打开壶口凑到她唇边。“来,你先喝点水。”
    三日滴水未进,栀儿干涩龟裂的唇瓣一沾到水,立刻用手抓住水壶,仰首囫囵吞灌,溢出嘴角的水浸湿了颈项、衣襟。
    “喝漫点,栀儿。”好友孱弱的摸样,让茴香看得心疼不已。
    “茴香,老夫人怎么样,不要紧吧……”三日无水无食的囚禁让她气若游丝。
    “老夫人还没清醒。”茴香苦着脸实话实说。
    栀儿心中一窒,无法不担忧,随之想起了什么,讶问:“你能替我送食物?”
    “栀儿,逃跑吧,你不能再被关下去,不吃不喝会死掉的!”
    “你……偷偷跑来?”
    “我请门房大叔喝酒,趁他喝醉,偷了柴房的钥匙潜进来,我要救你出去!”“不可以,你会被我连累的……”“不会的,你又没犯错,凶手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连累呢。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是么,你一定是选人陷害。”茴香泫然欲泣。
    “谢谢你,茴香。”栀儿动容低语,心口隐隐作痛。只有这个朋友仍然相信她的清白,而与她最最亲密、分享彼此缠绵的男人却不信她……慕容湍愤恨鄙夷的神情仍牢牢刻在她心上,无时无刻,与绝望中强忍的泪水共同凌迟她的心魂,推心的痛楚不曾稍减。?
    “少爷……他还好么?”她喘息道。
    “少爷残忍对你,你怎么还是——唉!”茴香又气又怜。见好友体力不振,她赶紧从袖袋掏出纸包。“别净说话,我也带了干粮来,你赶快吃一点。”
    “我吃不下……”她摇头。
    “怎么吃不下?你是不是病了?”茴香急问,伸手探查好友额心,大惊。“你的额头好烫!”
    “我好冷……”
    “你需要看大夫,我带你从后门出府。”茴香搀起虚弱的她。
    “不行……你快走,我不想连累你……她想拒绝,却虚乏得无力抗拒。
    “只要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带你出去的。栀儿,你要撑下去——”可是,她该把栀儿安顿在哪养病?哎,对了!那个人一定肯帮助栀儿。
    “我想到一个能救你的人了!”
    “湍儿,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告诉祖奶奶。”
    “湍儿虽然不能出去玩,但祖奶奶可以说好多好多故事给湍儿听。”
    “湍儿想去看蚕儿吐丝么?好,等你病好,祖奶奶就带你去看,你可要答应祖奶奶,要乖乖吃药养玻”……握住祖母苍老冰冷的手,慕容湍眼底的凄黯与湿意不曾褪去。
    他襁褓时即失去双亲,丝毫没有父母的印象,一手带大他的是祖母。
    从小体弱多病的他不如一般孩子容易照顾,祖母却从未放弃过他,为他寻遍各地名医、买来最珍贵的药材。而今,换成祖母躺在病榻上,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祖母魂归九泉……一张苍白荏弱的清颜突然撞进慕容湍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正无情地鞭笞着他的心,讽刺他、提醒他陷入的是什么样可怜又可笑的绝境!
    他曾经为栀儿的付出感到旁徨,为她的善良感到心疼,为她的命运感到歉疚,却没想到她竟是个表里不一的狠心女人。
    为什么是栀儿?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慕容湍俯在床畔,嘶声恸吼。
    随侍在旁的奴仆闻之莫不哀伤凄楚,人人都默默拭泪。
    “慕容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一脸凝重的大夫安慰道,收拾好医具便黯然离去。
    慕容湍抬起头,幽冷如冰的鹰眸布满血丝。“把杜栀儿带来。”
    “少爷三思。”同样一脸凄侧的集方出声阻止。这个时候,由愤恨主导一切的审问,都会带给任何人伤害,尤其是在真相未明的当下。
    “把她带来!我要她看看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咆哮。
    “少爷,总管。”一名仆隶匆匆来报。“杜姑娘不见了!”
    “不见?”慕容湍神情赙为错愕,抓住仆隶的衣襟低咆:“你说栀儿不见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不见了呀……仆隶被吼得缩起脖子,发抖说道:“柴房的门锁被打开了,杜姑娘不在柴房里头,大伙儿府里各处都找遍了,也找不着她……”“该死!统统去找!人没找到,你们都不要回来!”慕容湍怒焰狂烧,朝一千奴仆喝令,双目皆红。
    集方以眼神安抚手足无措的众人,冷静吩咐:“分头去打听,有任何消息或可疑的发现,尽速向我回报。另外,唤茴香来。”仆隶们领命而去,匆匆退出。
    见少主面色愀然阴怒,集方不兔忧心。“少爷——”“集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连你也要为一个杀人凶手说话?”
    “尚未证实行凶者就是栀儿。”
    “那些该死的巧合你要怎么解释!”
    “相信您比谁都不愿认为栀儿是杀人凶手。”集方语重心长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局者通常因自身的情感愈陷愈深,终至无法自拔,而这往往就是致命的所在。
    所以,他才会有这些如天崩地毁、却又无能为力的恐慌和懊恨么?慕容湍眉心纠结,压在心上的悲苦教他难以成言。
    “少爷,您应该比属下清楚,此事还未终了。想必老夫人在九泉下想看见的,绝非您的怨恨与绝望。老夫人曾告诉属下,若少爷无法接纳栀儿,她就当少爷依旧埋怨她当年擅自替您纳媳冲喜的决定。”
    慕容湍心头仿佛挨了一记闷棍。
    “若真是栀儿所为,我难道就不怨、不恨、不绝望了么……”苦愤及迷惘在他纠结的眉宇间交锋、挣扎,言语间满是痛心疾首。
    集方叹了口气。若查明是栀儿所为,此生,少爷的眉宇怕是无法展悦了吧。
    栀儿,你不会做令少爷痛苦的事,对吧?
    “总管……您找奴婢?”被传唤而来的茴香,不安地低头走近。
    “你可知栀儿逃走了,也或许被救走了?”集方问。
    “啊?”她倒抽一口气,嗓音掩不住惊慌颤抖。“我、我……我不知道……”茴香的反应让集方若有所悟。“真不知情?”
    “真的……”慌乱的泪花在她眼眶周围打转。?
    “少爷!”刘春拖着一个人府甫半年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闯入。“少爷,小秋儿说她看到当时传话给栀儿的人!”
    慕容湍身形一震,凛愕看向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娃,集方则是催促道:“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名为小秋儿的小丫鬟,一见慕容湍的厉色,小小年纪的她不免惊惧害怕。“求少爷别赶走小秋儿,小秋儿虽然才八岁,可是小秋儿儿会烧饭、洗衣、洗碗、打水、扫地……”似曾相识的对白掠过慕容湍心底最柔软的一处,他喉头一哽,蹲身缓声问:“你别怕,告诉我,你那天看到栀儿和谁说话?”
    见他脸部线条柔和了些,似乎不再那么吓人,小女娃才提起勇气回答。
    “小秋儿不认得那位姐姐,她和栀儿姐姐说完话后就走开了,小秋儿正想上前向栀儿姐姐问安,但栀儿姐姐说大娘找她去厨房,下回有空再跟小秋儿说话。嗯,小秋儿那时想起总管说人府后要认得每个人,所以跟上那位姐姐想问她的名字,然后就看到冬青姐姐拿银子给那姐姐。小秋儿觉得冬青姐姐好凶,所以不敢过去。少爷,小秋儿说完了。”
    闻言,一丝希望在集方、刘春、和茴香脸上浮现。
    “栀儿果然是被陷害的,她不是杀人凶手!”茴香激动低喃,破涕为笑。
    原本困住慕容湍的重重迷雾终于出现一丝曙光,他心中高高筑起的心墙也逐渐崩塌,一切似明而未明,却已令他尝到难以名状的心痛。
    “叫冬青过来。”
    第十章
    京城秦府
    由各色药草环绕的院落,是秦家千金所居之处,清风一拂,屋子里总会涌入阵阵芬朗草香;令人神清气爽。
    秦喜韵领着端了一盅汤药的贴身侍女走向某问寝房,在房前巧遇兄长,一张清灵俏脸立刻拉下,一点好脸色也不给,笔直走入房间。
    碰了一鼻子灰的秦啸日,只能哂然苦笑。
    看来,妹子还在为自己替她谈妥与马队商主的婚事生气。唉,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拥有塞外最剽悍的马队,关内外又有多座牧场,结亲若成功,对秦家关外交易的商品运输可说是如虎添翼。怎会不好呢?他觉得很好呀。
    “杜姑娘,趁热把汤药喝了。”
    “多谢小姐……”
    “你谢我,却把汤药搁着,这不叫感谢。”秦喜韵不难发现这女子的消沉。
    “小姐,对不起。”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你太瘦了,得多喝些补身的药,养壮身体才好孕育孩子。”
    孩子?栀儿困惑望向站在床边的秦喜韵。?
    “你有了身孕。”
    身孕?!困惑的俏脸转而写满震惊。
    “我大哥说你遭遇伤心难过的事,所以决定暂时不告诉你,想等你情绪平静些再说。但若你再这么消沉下去,我就算有最好的药材也救不了你。这是对胎儿有益的汤药,你喝是不喝?不喝我就倒掉,你也等着胎死腹中。”
    秦啸日后脚跟着踏进房间,就听见妹妹义正辞严地“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女子。嗯,说得恰到好处,他其实也舍不得胆识过人的妹妹出嫁呀!
    一听孩子可能有危险,栀儿的母性,唤醒她沉陷于颓丧深渊的意志。
    她和少爷的孩子……栀儿轻抚平坦的小腹,惊喜与苦涩在心海翻腾,涌上清瞳成了一片湿濡。
    “别倒掉!喝,我喝!”她接过药盅,即刻饮下一大口。
    秦喜韵轻叹,默然转身欲离,在看见房内的秦啸日时,又是柳眉倒竖,气鼓鼓地撇头离开。
    秦啸日无奈的眉宇一挑,随后走近栀儿。
    “是慕容的孩子吧。”
    “秦公子。”栀儿仍无力下床,只能颔首行礼。
    “别见外,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他浅笑,才又凝眉以对。“慕容湍应该有权知道你有身孕的消息,他毕竟是孩子的爹。”
    “不,不可以!不要告诉少爷……”少爷说她没有资格生下他的子嗣,他不会接受这个孩子的,要是被他知道,孩子还会有活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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