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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孤仙正传-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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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门弟子犹豫了。

小葱豆腐鱼羹萝卜香清晰的在墨门弟子千人大阵中散开,此时同样具有摄魂魔力,根本不用近前便能想象到,除非还想观赏精美的微雕工艺。天地广场看台上,古怪的声音立时传得到处都是,显然,又有人在腹语。这是默契,立刻有腹语回应。

霎时一看台的默契,经久怒放。

黑蚂蚁们转头看向师尊,师尊说今日必有古怪,不可轻举妄动。

乐菱暗笑,虚心的目光也投向墨师:伟大的墨师,用世上最嫩的矛去攻世上最嫩的盾吧,要不您示范示范手抓饭也行。

用技能便是作弊。更不能用那不入流的一拍桌面豆腐飞入嘴里。

墨师黑白长发在风中轻扬,俊面上渐渐现出凝重来。果然不单只是考定力,除开仪礼而外,还有问卷。然白门黑门之事伶王如何得知?随后,抬眼看向蓝淼儿。

蓝淼儿眼眶一热。墨珏子眼中无我,已不记得有多长时间了……伶儿是怎么办到的?

撒**师淡然一笑。圣修士们暗里一喜,原来魔法学校提供的还是本门膳食,那么,小饼干可用盘子铲,但是,盘子到时要不要也吃了……

若吃,岂不成了我们学孩子们了么?若不吃,岂不就浪费了么?

乐菱瞟了眼身边的蓝淼儿,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心疼黑蚂蚁,怕他们饿久了。

不然,应是撒**师吃盘子的……

鹰缅仍着一身黑色王服,似乎也变得尚黑了。星目凝视乐菱,见乐菱叹气,回目看向墨门弟子面前的温柔矛盾,面色也凝重起来,一手支在膝上抵住了下颌。

乐菱也正好北望,这也是他爱用的思考姿势,他一定也看明白了,正在想办法。目光再从鹰缅身上移向一旁那件白缎圣袍包裹的肚子,绷得凸凸的,好似故意引人注目。

果然,一双忧郁的眼目也正被其吸引,被乐菱捕捉到了。那是象印。象大色王貌似对王弟的孩子也很关爱,一点不避嫌,还真是爱屋及乌的乌!

转目又扫了一圈王盟其他成员,但见蟒泰已溜走,这很正常,他要还在才怪。正如是想,却又见蟒泰靠在北尊位最末的王座旁,并未离开,见自己看他,竟偷偷比了个大拇指。乐菱不削地撇了撇嘴角,你看得见么?目光再淡淡扫过专心致志的猴越和狼家三代梦中神,收了回去。

狼族只怀疑不求解,作出决定既难又极端,要么永远相信你,要么永远不相信你,所以连他们的传承天坛都不相信他们,世世代代继承的都是怀疑的遗志。这是乐菱从三只小狼那里领悟来的。

乐菱正想着,墨师忽然手一挥,“起乐!”

仙台下,白寒俊早就在黑蚂蚁中了,闻令取下了头上的金色斗笠。

白寒俊膝上横放着三尺瑶琴,一身素黑更显白皙清俊,纤长骨感的手指抚上琴弦,有力的起势荡开了天地广场上空的积郁。

是的,天地广场已被伶儿三番五次的戏弄,积聚了大量的郁气,人人都憋着气想调教她和孩子们,不尽驱怎行。

顽皮成这样,连师娘都被她魔化了……

乐菱望向黑蚂蚁中的白寒俊,清越低迴间,又见白寒俊嘴角浮含的温润笑意。

原来白寒俊是被他师父抓差了。

他做黑蚂蚁也并无酸迂气呢,这琴,是定魂音么?乐菱也微笑起来。眼前一晃,又见一道星斑闪烁的温柔笑意,知是谁人,心里却也有郁结,——不去看那肚子看我做什么?

遂移目看向墨师。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斯时芳华

白寒俊袅绕天地的清扬琴音响中,看台上的君子们便先泄了胸中郁气。

现场最能领会琴意的自非他们莫属,何况操琴者乃南炎联盟的大才子,才情与琴艺本就密不可分,引人入胜之能更莫可比拟。白寒俊虽为墨门弟子,却更是君子,君子们不禁又生出与之共荣的自豪来,先前出局的失意便荡然无存。

倾听之后又发现,此乃一男子向女子示爱的曲谱,原本十分晦涩,但经白寒俊之手一弹奏,便尽释其蔓草零露,有美邂逅,适愿偕臧的真意来。

然,在此时此地奏响,却不是定心,而是扰心了。一众君子遂顿生不解——

墨师这是何意?

难道还嫌魔法学校不够刁钻,故意加重弟子的考验?一念及此,看台上君子自叹弗如之余,顿生高山仰止之惑,强压腹语,凝眉看向墨师。

不独君子,王盟众神,乃至圣修士,尽皆有疑。撒**师嘴角终于微抽了一下,想的却是墨师自求苛薄连累他人,确乎不近人情哪……。

孩子们还看不出其中奥义,但却会看大人们眼色,天真的目光也投向了众人关注的墨门弟子千人大阵。胆小的孩子还生出了哭意,却又怕小伙伴们耻笑,坚强地忍着。

全场肃目中,琴意更剔透。

墨师尚未动,未料蓝淼儿却突然起身,缓缓向墨门弟子圈走去。蓝丝带翩飞中,发丝一缕缕成雪。

变故突生,全场为之一震——怎样的悲苦才能使人刹那白头?

蓝淼儿却抬手拂开眼前白发,继续穿行在更显漆黑的墨门弟子中。

墨门弟子仍默默瞩目师尊。白寒俊乃尊师命,同样不知师娘何故闻琴大变。

墨师目视发妻墨发转白。静静地取下了头上一根风中白发,看也不看便横穿葱矛,单手执矛入盾,矛盾离碗,不曲不坠,平稳送入了口中。

随后墨师双手举碗,鱼羹尽,恰是蓝淼儿走来时。

晶莹剔透的萝卜玉碗在墨师掌心一分两瓣。四瓣,八瓣,十六瓣……宛如掌上生莲。墨师拾起一瓣玉莲,送入口中。

蓝淼儿也伸出了一只手,取了一瓣玉莲,送入檀口。望向墨师的眼里,饱含深情。

如是墨师和蓝淼儿。你一瓣,我一瓣,白发在风中莹莹相缠。斯时芳华,与子偕臧,羡煞人间青丝人。

全场鸦雀无声,琴音亦终绝。此琴。只扰师心。

墨门弟子却如闻号令,回首同时取下头上金色斗笠,理出一根烦恼丝,穿碧矛,过玉盾,双手各执一端慢慢绷直,盾在其上不偏不倚,稳稳送入口中。随后饮鱼羹。掰玉碗,片片入腹,银盘净空。

用膳完毕,金色斗笠再次同时回到墨门弟子头上,齐如他们之前的每一个动作。且未发出任何声响。

墨门弟子制装备造器械,心无外物。定力超绝。这份眼力手力,这份默契。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与其说观看的是他们用膳之仪,不如说领略了一次墨门令人叹为观止的匠心汇演。而墨师与蓝淼儿之情更言之不足,长言亦不足,唯剩嗟叹。

个中还有多少内涵,但凭观众自行领会。

长寂之后,掌声响起。乐菱击掌行来,仙子们也和孩子们一起击起了掌,随后,看台上也响起了相同节奏掌声,遥相呼应,彻天动地,不输墨门弟子的齐整和气势。

所谓言传身教,身教理当如斯。

神王们则没来致意,一因场上掌声已够悍,二因圣修士还未用膳。撒**师和玉圣、神狼们的心情更可想而知。

但乐菱却可以代表校方去,且还有问卷须了结。

乐菱穿过墨门弟子圈,行至仙台,冲仙台上的墨师深深一福,遂才起身看向蓝淼儿,蓝淼儿此时眼中却仍只有墨师。

“八十年了……”蓝淼儿喃喃说道。白发在风中轻扬,更添仙子妩媚。

此曲乃八十年前爱子失踪后墨师为蓝淼儿所作,然墨师每每弹起,杀伐执念便掩盖了原情原意。八十年后的今日白寒俊奏起,蓝淼儿方听明白,因何白发,亦只有白发伴侣能懂。

“这么多年……你想过孩子吗?”蓝淼儿继续喃喃痴问。爱子被人绑架,从此不知生死。怨蓝淼儿疏忽,怨墨珏子救援不及,更怨墨珏子置家人于不顾。

墨师默然点头。或这才是墨珏子兼爱世人同时也无情的根由。亲人,亦是软肋。

乐菱暗中叹息,三个字就能说清,却用了八十年……或在当时,说也无用。

见墨师微笑看来,乐菱还之一笑,一语双关赞道,“墨师好一招白发穿心。”

“伶王之慧,世所罕见。”墨师亦微笑颔首。出题人自有深意,此地却不宜详说。遂问,“伶王可有解?”

乐菱想了想,微笑,“墨师谬赞了。无解。”原来他白门黑门都是矛。然宗师面前岂能轻言,并且说起来还是一长串,还未见得能说清。转目蓝淼儿,八十年陈雪融化,总要好好泄洪才是,遂提议,“蓝姐姐同墨师去北看台吧。”那里有自己不会去坐的王座。

蓝淼儿却摇头,“不必。”如今自己也有事要做,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已攫住了自己的心,更何况,眼下观膳仪式也未完毕。

撒**师正也走来了,唇挂笑意对墨师赞到,“若单论定力,当世已无人能超越贵门哪。”

墨师微笑,“法师言重了,墨门不过略善机巧罢了,贵院门徒在核心工坊表现亦不凡。”

撒**师摇头,“不过几样装备尔,哪能与贵门器械相比哪。”

那倒是,这不边上还站着位装备神匠么?

乐菱冷眼旁观,却道这么谦虚?莫非他又打算跑路?这招他又不是没施过,最后玩的却是场外招。遂问,“撒**师如此说,是打算让孩子们失望了吗?”本人只是一介孩子王。

“呵呵,伶王多虑了,圣主怎会失信于孩子哪。”撒**师继续微笑,迈着平缓的步伐向圣修士圈中圣坛走去。

乐菱心道,貌似不关他的事,只关玉圣的事,故尔无须闪人。

看着撒**师在圣坛上盘坐下来,乐菱与蓝淼儿互视一眼。

正戏开始。

再耽搁下去只怕就成宵夜了,还是得顾及顾及观众情绪,他们已经很饿很饿了……

圣修士们,也该饿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魔影旁白(一)

天色已黄昏,黄昏到夜晚是辛劳一天的人们休憩的时段。亦是人们最放松,因而也意志最薄弱时。而意志薄弱时,便容易被引诱,甚至失去灵魂。

因此黄昏也是魔登场的时段,光明与黑暗交替时。然此时此地的人们对魔的了解还不够多,还仅限于谈魔色变,犹恐避之不及,所以,也未能明白魔法学校拖延时间的真正目的。

此时是魔影最长最弱的时候,如欲擒魔,便在此时。

乐菱对魔心语,我是你阳光下的影子,黑夜里的显形。当然,乐菱还未能与魔达成默契,所以,尚无法交流。

默契要在互动中才能产生,一举一动,皆须留意。

西颐宫美艳宫女们衣带翩飞踮着流云步托着银托盘,迎着黄昏落日,绕行在圣修士圈中,揭开银盘上银盖后,捧着半月般的银盖离去。

流云中,似走离了一条长长的银月珠链,美艳宫女们如月宫仙子带走了明月和云彩,留下身后数不尽的眷恋和惆怅。

这惆怅生自看台诸君子,只有他们对美才有极其细致的想象和异常浪漫的情怀。并且每位君子都认定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美的事物,哪怕别人认为不美,他们也会毫不吝惜地穷尽各种华丽辞藻来证明其美,更以维护此美为己任。反之亦然,若令他们反感,那便是口诛笔伐,祖宗百代的行止都成问题,纵有九分优点,亦只当没看见。

所以他们永远各执一词,所以他们也就整齐不了。

因此他们也最容易被美诱惑,哪怕这美来自魔。只要让他们认为美。他们就会狂热地去爱,去呵护,甚至不惜粉身碎骨。所以,若月宫仙子们将明月托到诸君子面前,哪怕是空盘子,他们也很可能会当作最美的珍馐,神思恍惚地吃掉或诗之琴之书之画之。

而魔法学校的孩子们和墨门弟子们以及北看台尊位上的神王们却不会这样,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就是现实中的圣修士们面前银盘上只有小饼干、盘子和汤。

一如对待墨门。魔法学校并不厚此薄彼。

小饼干还是小饼干,盘子还是朴实的盘子,汤也是清澈透明的汤,如同给墨门弟子煲的清亮鱼羹。当然,也没有用膳的工具,勺子。并且,还少了问卷刁难。

汤也不见得是鱼羹。因为,食物和盘子全无气味传出,任你今日嗅觉再灵敏,也闻不出来是什么,只要是没吃过,便想象不出味道来。魔法学校或也是因没吃过圣学院膳食的原故。所以也就做不出气味来,于是也就干脆无色无味地让圣修士们自己去想。

看起来,魔法学校真的很善意,既不色诱,也不食诱,诚为学圣。

然这善意却令圣学院上下生出不平来,这不等于轻视圣学院嘛。

场内场外除了孩子们也都看出了,魔法学校毫不刁难圣修士。莫非一开始就认定圣学院不如墨门?

于是圣修士们也转头看向撒**师。

然撒**师平素只抓心不抓具体事务,圣修士们更是错了可以一错再错,所以他也就没在事前提示圣修士们看他怎么做。但圣修士们今日得见墨门弟子遇事看师尊,既有礼仪又有纪律,更赢得了全场尊崇。圣门修士若不有样学样,拿什么去跟人比?

而君子们若是认为圣学院不美了。比孩子们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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