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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清山变-第860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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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花子在内都是一呆。这数日以来,庆安虽然在鸢亭布置一切,但轻易也不说话,他的职责也只是为中日两国人担任翻译,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在花子看来,此人也和鲍超几个一样,不过是个会说日本话的中国人而已,对于己方的饮食料理,全然不懂,同样是个可以蒙蔽的。但这一句‘geri’却露了底。

原来,金枪鱼是最普遍的鱼生,但厨子所割取的黔黑色是属于次等部分,这并不是厨师有意为之——切鱼生的人叫板前样,客人的生死全在他手中,平时算账也没有一定的规矩,几乎全凭他的喜怒哀乐,通常在结账的时候,他的庖丁尖刀在砧板上划几下,叫出夸大的数字,要是看你不顺眼,就变成天文数字了。

这一次对待这些中国人自然是不敢要价,但暗中使坏却是无可避免,更兼以中**人根本不懂料理的规矩,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然的肥羊,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过其中多出一个庆安,也活该他自找难看了。

是日语,是寿司密用的‘姜’的发音。这是要用甜酸姜片来漱口,而在日语中,姜的发音是‘shiyoga’,而用诸料理,则万万不能发这个音,因为会让对方瞧不起。

听庆安说话,显见的门里人,这一次,花子也不敢小瞧,给那个厨师点点头,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用日语说了几句,“军门,日本人在故意难为我们呢!”庆安微笑着说道。

“哦?”鲍超和身边同僚的的精神全部为从未品尝过的日本料理所吸引,于日本人的鬼把戏也根本一无所知,眼下只有靠庆安指点了,“这话怎么说?”

“来了。”庆安无暇他顾的望着对方端上来的一盘鲍鱼,“这叫鲍鱼,虽然是海中真品,但实际上口味略显发硬,最好吃的部分却是它的肠,叫wata ,只是看上去绿油油的,很少有人敢生吃罢了。”

说完拈起一块,张大嘴巴放了进去,“大人,也可以试试看,美味无比呢!”

鲍超低头看看,绿油油的一团,简直恶心到了极致,“我说,老庆,这……能吃吗?”

庆安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一阵发笑,“这玩意吃起来很好,不过卖相难看,要是不愿意吃也没什么的。我们再尝尝别的就是了。”

虽然饮食小道,但事关颜面,众人又是完全不解其中奥秘,眼下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了,因此,平日不大拿庆安当回事的,也忍不住用上了敬语,“庆大人,听人说,日本饮食大都是生食的,是不是?”

“也不一定都是生的。”庆安笑着摇头,向那个厨师说了几句话。后者很恭敬的点点头,“哈!”了一声,从桌下取上一条三文鱼,用刀切下鱼腹上的一块肉,在另外一边的火炉上放一口平底小锅,将鱼腩肉放上,却不加油,略煎了片刻,随即出锅,放到盘子中,端了上来。

庆安一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边给众人解释,“这便是下官刚刚和鲁大人说的,日本人也不是全都吃生食,如同此物吧?这种食材名为三文鱼,所切的一部分名为腹筋,日语叫harashu,是鱼身上最肥美的一块——我说的是不是?”后面半句话,是以日语向厨师所言的。

众人听不懂日语,但只看那个厨子连连点头 的样子,便知究竟,只听他又说道,“这种东西在日本也是很高级的享用;用锅子煎一下,不必放油,因为它本身已经非常肥,一经加热,油脂自然流出,吃起来一半是膏,一半是肉,天下美味之一——各位请尝尝?”

鲍超第一个动手,夹起一块放进嘴巴,果然香腻一团,口感十足。

“其实,”庆安苦笑着放低声音,对大家说道,“日本上等的店中,是没有三文鱼的,都是用来骗老外的玩意。”

“那,真正好的是什么呢?”

“比较高级一点的鲇鱼……”庆安看王煜面露不以为然,忍不住一笑,“这种鱼的写法和汉字无异,但念法不同,而且也根本不是同一种鱼。在我中华,这是指泥鳅类的小鱼,而在日本,因为细如黄瓜,全身发光且肉味非常香美,所以也叫香鱼,但眼下是吃不到的。因为这种鱼生在洁净的溪水中,水脏即死,所以钓上啦之后,应该马上烤着来吃,其肉香甜无比,但更美的却是内脏,略带一点苦味,食后又觉得甘美,吃得多了,会觉得上瘾呢!”

鲍超等人听得有是好奇,又觉得新鲜,忍不住催他多讲;庆安也确实是腹中有物,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再有就是鲷鱼,也就是两广称之为鱲(音辣)鱼的,红鱲是最受日本人欢迎的,因为意头好?”

“什么……好?”

“是这样,两广,近海人最讲究意头,简单的说,就是要讨一个好彩头;红鱲鱼的发音是omeretai,这个词和日语中的庆祝、庆贺的发音有些近似,所以日本人认为会给他们带来好运——当年五爷访日的时候,据说在鸢亭也是用过的。”

“再有就是鲸鱼了,这种鱼是海中最大的,能有三十五十吨大小,打捞不易,以物以稀为贵,故而扬名天下;可惜,此物下官也只是听说而已,从未品尝过。”

“哦,我听人说过,和王爷访日的同僚回国后说,在东京见过大螃蟹,好大的!足有脸盆那么大,这算不算好?”

“那叫鹰足蟹,把蟹脚拉直了量,足有九尺长,立起来比一个人还高,但肉味一般,没有什么特别鲜美的,只是取其大而已。”庆安这样解释道,“若论及日本蟹的好吃,首推松叶蟹,活的就可以生吃,把蟹脚切下,放在冰水中浸开,状如松叶,故而得名。”

蔡庚扬在一边咋咋舌头,拿起一块寿司在酱油和芥末中蘸了几下,放进嘴里大口吃了起来,“日本人怎么什么都是生着吃啊?”

庆安忍俊不禁的回头看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个不注意,那个日本厨子又在戏耍同僚了,“蔡大人,还吃得下去吗?”

“吃得下,吃得下!再来几个也吃得下。”

庆安点头,走到他身边,“这种吃法是不对的,我来教您。”说完,用日语和厨师说了几句话,后者知道他是行家,不敢反驳,重新拿来一碟酱油和芥末,放在桌上。

庆安将一小撮芥末放在鱼肉上,然后只把鱼肉部分浸入酱油中,碟中的酱油还是清澈可爱,递给了蔡庚扬,“这不是一样的吗?”

庆安心中叹息,遇到这样不通风情之辈,自己的一番做作真是枉抛心力!“慢一点吃,就能够尝出不同来了。”

蔡庚扬大嘴一张,把小小的一块寿司塞进去,几口咽下,“没有什么不同啊?”

第196节 料理美食(2)

第196节料理美食2

庆安懒得理他,游目四望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分开众人走了过去,用rì语和厨师谈了几句话,回身招呼,“军门,列位大人,快来,这回可是有好东西了!”

连他这样一个通晓rì本料理的家伙都赞叹不绝,众人自然好奇,纷纷围拢了过去,“是什么啊?”

“河豚。”

“河豚?什么东西?”

“这玩意可不是经常能够见到的,同样也是极佳的美味。我曾经因公事往来rì本,奈何都是在春夏秋三季,还不曾得享美味哩。”庆安面带激动的红色,望着食桌前的厨师,叽哩哇啦的说着话,但这一次,这个师傅似乎有意拿搪,神态非常倨傲,双臂抱胸,摇头不止。

“怎么了?rì本人不听话?给他个厉害!”

“啊,别!”庆安回身摇手,“这不绝对不行。河豚这玩意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所以大师傅不肯给我们品尝,也未必是恶意。”

“有毒?”鲍超一惊,凌厉的眼神看向花子,后者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的和他对视,眼神中一片询问。

“……”庆安兀自和大师傅请求,好半天的时间,后者终于点头,从食桌下取出一物,交给身边的下人,后者提着它,快步出门而去。

“怎么了?怎么拿走了?不给我们吃吗?”

“不是不给,只不过河豚的肝脏毒性最烈,贸然入口,必死无疑,所以要放在清水下冲洗,洗三个时辰的时间,才可享用很小很小的一口,这是其一;另外,豚肝最是美味,要是先吃它,其他的部位就味同嚼蜡了。所以要放在最后吃。”

“那我们吃什么?”

“放心,少不得你们享用的。”庆安夙愿得尝,笑眯眯的和大师傅用rì语交流的起来。两个人哇啦哇啦的说了好半天的时间,除了一个蔡庚扬吃了几个寿司,落得个半饱之外,其他人都饿了。“我说,老庆,该吃了?大伙儿都饿了。”

庆安点头,和那个厨子说了几句,后者哈了一声,伸手入水箱,抓出一尾大鱼,然后用手指拼命去挤那鱼的肚子,这一尾大鱼的身子逐渐胀大,变得像一个圆圆的球,身的刺都鼓了起来。他说了几句什么,庆安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在说什么?”王煜问。

“他说,河豚也怕痒,这一尾一定是木鱼,你看,它多sāo?”众人一愣,和那个厨子交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懂得的眼神,哄堂大笑起来,这一刻,民族的距离似乎一下子被拉近了。

大师傅手下很利落,很快把鱼切开,把整张鱼皮剥离,扔给他的助手,助手们用刮刀将只有一二厘米厚的皮破成两层,外层带刺,内层爽口,大师傅一面做,一面和庆安聊天,后者为己方的同僚做着翻译,“他说,只是这切鱼皮的手艺就得学三年,不能只用手的力气,还要动腰,扭来扭去的,像是在女人身一样!”

众人又复大笑。

切开了鱼皮,开始准备这一套全餐,一共十品,分别是白灼葱丝冷盘;皮;肉刺身;精子刺身;鱼脑;鱼肝;烤鱼春;烤鱼排骨;炸鱼;河豚生窝及粥。除了这些之外,尚有烧肉。

这是一个巨大的龟背型的铜鼎,里面点着备长碳,一大碟用酱汁腌好的牛肉,一气倒在鼎,香气四溢,肉汁流入鼎的沟渠中,吃完了肉,用汤匙舀出汤汁,淋在白米饭大口吞下,实在是男子汉的吃法!众人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连放在一边的河豚大餐也顾不得,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等到吃完,鲍超大眼一瞪,“娘啊!可撑死我了!”

另外一边,有一个rì本人捧着盘子回来,庆安精神一振,“军门,列位大人,河豚肝来了。”

那个大师傅用刀切下极小的一块,递了过来,庆安放在嘴里,用力咀嚼,“好!果然如前人所说,这种微甜麻辣之味,天下仅此一家,绝无分号!好,果然是好!”

“老庆,不是说有毒吗?”

“都是经过非常认真的清洗的,把毒性减至最低,而且,也不能多吃……”庆安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军门,您也尝尝?”

鲍超犹豫了一下,“军门放心,河豚一物最美之处便在于品尝者明知其有毒,冒险一试的感觉。您……尝尝就知道了。”

这一下,鲍超不好不吃了,否则的话,旁人还会以为自己胆怯,拈起一小块放进嘴巴,初试时有如嚼了一口冰冷的生猪肉,接下来是一阵香甜,夹杂着微微有些麻辣的口感,果然不是俗品,“这玩意,怎么还是辣的?”

“本身是不辣的,但这就是河豚之毒在嘴巴里流动的感觉,军门,您是不是觉得很古怪?”

超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这玩意确实奇异,好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死是活一般!”

“说得对极了!”庆安大声说道,“所谓冒死吃河豚,就是此意了。”

用过晚

酒足饭饱的众人纷纷告辞,只留下一个鲍

打着饱嗝,给几个女中伺候着,进到女主人的房中,榻榻米已经铺好的被褥,鲍超胡乱的把衣服脱下,扔到一边,有女中弯下身子去,拾起、叠好,随即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房中点着装有备长碳的炭炉,这种碳在rì高级的,第一是没有烟,第二是经久不息,第三是不破裂,没有烧到一半,噼啪作响弄得人一身都是火花的现象。

鲍超双臂枕在后脑,隔着明亮的玻璃,有雪光透进来,照得静夜无声的房中清亮如银,外面脚步得得,是木屐发出的声音,接着是花子和别人说话,他虽然听不懂在讲什么,但只从声音就能够分辨得出来是这三姐妹中的哪一个。

“……”花子低低的声音,随即门拉开,她在门外脱下木屐,只穿着二趾袜迈了进来。“困尼其瓦。”

鲍超在神户新近纳宠,对方还是rì本人,总不好一句rì语也不会,只好和庆安学了几声,知道对方是在说晚好,从被窝中起来,露出健壮的胸膛和下面围着的裹裆,“困尼其瓦。”

花子不知道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抱什么样的心思,恨自然是恨的,但又有几分感激,自从她母亲退下来之后,把鸢亭的生意交给她来管理,到今天已经有六年了,身为一家之主,虽然是女子,但花子知道,若要鸢亭的生意能够长久的做下去,且能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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