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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清山变-第395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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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澧生性荒诞,猜谜这样的事情,连想也不必想,他自知猜不来。兄弟几个中,只以老二的脑筋最好使,当即让贤,“老二,你来猜吧,左右我们也猜不到,阿玛的奖励,还是给你吧?”

载滢倒也不推辞,小手托着腮帮,认真的想着,唐诗也是他们在上书房读书时所要学的,在心中苦苦思考,只觉得哪一个与皇阿玛口中所言的题面不相吻合,眼看着皇阿玛手中的课本一本本放下,一炷香的时候转眼就到,心中着急,额头上冒出了汗水,;终于等到皇帝看过了所有的课本,抬起眼睛向这边看来,载滢跪了下来,“儿子愚钝,未能解皇阿玛所出之谜,请……”

“朕来告诉你们吧,谜底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啊?”载滢的脑筋转得飞快,立刻通晓其故,“是这个曲啊?儿子明白了,月儿弯弯,正扣得一个曲字解!”

皇帝叹了口气,向几个孩子招招手,像拢小老鼠一般,把孩子们叫到自己身前,望着一双双黝黑乌亮的眸子,低声问道,“在上书房读书,可辛苦吗?大阿哥,你可觉得辛苦?”

载澧天生好动不好静,在上书房每天读书写字,早就憋得狠了,只是皇阿玛的问话,却不敢直抒胸臆,扁扁嘴巴,低下头去,“回皇阿玛的话,儿子不苦的。”

“载澧,你是大阿哥,朕知道,你喜欢多多活动,不爱在书房久呆。”他说,“只是啊,你现在年纪还小,等过上几年,你要是仍自对读书不感兴趣的话,阿玛再为你觅一个善地,可以施展你所长的,好吗?”

“好!”载澧脱口而出,随即跪了下来,“儿子谢皇阿玛。”

皇帝又看向载滢,“二阿哥,你是阿玛日渐成年的几个孩子中,学业最佳的,只是不知道,你可还有精力,多学一点、多承担一点吗?”

“皇阿玛有所教益,儿子自当甘心领受。”

皇帝拉着载滢的手,让他站到自己身前来,“这和朕没有关系,”他说,“朕想给你再找一个师傅,在每天学习之余,更多多的学一点西洋知识。不过,此事非是朕的旨意,只是要看你本心是否愿意,是否能够承受得住。朕知道,你现在的学业很累……”

载滢双目一亮,“儿子不累的,皇阿玛,儿子愿意学习西洋知识!”

军机处几个人进到殿中,跪倒行礼,不等有所陈奏,皇帝先拿起一份昨天晚上写好的上谕,向下一递,文祥起身接过,展开来看了看,立刻楞住了,“即日起,着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四品赞襄政事容闳,入值上书房,专司二阿哥载滢典学事宜,钦此。”

这是任何都不知道,也是想不到的,更加是没有前例的,入值上书房,启沃圣学的,都是要两榜进士,翰林院出身,响当当的金马玉堂,容闳……,除了文祥之外,其他人于他都没有丝毫印象,只是依稀记得,他是天朝第一个负笈异域,求学归来的学子,后来因为成立总署衙门,方始有了进身之阶。这样的人,自己都完全不通,怎么能够将圣人之学,教授给孩子们呢?而且,皇帝的这道上谕,没有丝毫的前兆和脉络,是因为对上书房几位师傅的教授不满意吗?还是有什么旁的原因?

皇帝看出来了,“其实,此事并非是朕开创先河,我朝圣祖仁皇帝,践祚之初,也曾经多方学习西洋文法,举凡数数,几何、物理、天文,甚或技击之术,也都有所涉猎,朕不过是有意效法前贤罢了。”

以本朝圣君为立言之基,众人不好多说,朝章故事,在场的几个人早就熟稔于心。皇帝并不是在撒谎,康熙皇帝的好学是很有名的,不但是经史子集,诸子百家之学,就是那西洋知识,也多有涉猎,举凡天文、物理、几何,术数都称得上是相当深厚——人称‘圣学’,唯一的遗憾是,这种知识,康熙只是将其作为帝王个人喜好,并未能够一以贯之的传承而下,否则,若是能够作为家法、祖制递嬗下来,则大清的江山社稷,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皇帝摇摇头,抛开了这些胡乱的想法,和军机处的几个人议起政来。

邸抄发出,众人目瞪口呆,第一个猛烈反弹的,就是上书房的一众理学大家,尤其以倭仁、徐桐为首。

在他们看来,皇上践祚之初成立的总署衙门就大有可商榷处,只不过碍于天子,倭仁又给皇帝、奕几个心照不宣的以‘请君入瓮’之法,弄得灰头土脸,再不敢亢直进言,方才罢了,但数载而下,却从来不肯和总署衙门有半点勾连处——本来也没有。

只是想不到,皇上突发奇想,居然要一个连廪生都算不上的容闳进到这样的清贵之地,居然还要他典学二阿哥的学问?他什么都不会,典什么学?而且,上书房几个人公认,二阿哥是几个孩子中最聪慧,最乖巧,而且是最有上进心的一个,这样的孩子,竟然要学什么西洋知识?那些蛮夷之国中出来的学子,又能够有什么典章文字可以教化童心的吗?

倭仁第一个出言反对,“只要容……”

“容闳,字纯朴。”旁边有人接上了话头。

“只要容纯朴来了,老夫第一个上折子请辞差事!”倭仁一双眼睛在上书房直庐中扫了一圈,随即问道,“哪一个肯与老夫做同声之应?”

“老师,学生不才,愿意与老师同进退。”

倭仁看过去,是自己的学生,汉军正白旗下的徐桐,“好,豫如,好!”

有了这样的声音,身为上书房总师傅的翁心存便很有点不安了,他左右看看,“艮老、豫如,何必如此呢?君子与人为善,绝交尚不可出恶语,又为何为平生未曾一见之人,如此大动肝火?”

“铭公,非是老夫不讲道理,冰炭尚且不能同炉,又何况胸中所见,乃是华夷之分?”倭仁丝毫不卖翁心存的面子,“来人,到慎德堂,老夫要递牌子请起。”说罢起身,由徐桐搀扶着,慢吞吞的出长春书屋而去。

皇帝正在和崇实说话,为日后履任两江,勇于任事多有训教,便在这时候,内侍来奏,“万岁爷,上书房倭仁倭大人递牌子进来了。”

“传他进来。”皇帝头也不回,继续对崇实说道,“……便如同在四川一般,该处置的,不要顾及是任何人的门生弟子,也不要考虑循循私情。”

“是,奴才记下了,这一年多来,奴才在龙茂道任上也算小有所成,总之就是以当初行之铁面之法,在上海推行而下就是了。至于旁的人,爱怎么想,奴才不会理会。”

“还有一节,便是上海地处要冲。往来之间多有各国洋人,英国、法国、美国都有驻上海是领事馆,朕知道你不通洋务,若真的有和洋人有绕不开的地方,只管具折而奏——倭仁,徐桐,你们两个人可是为朕捡拔容闳入值上书房之事而来的?”

崇实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转向,闻言一愣,向旁边跪了一点,给两个人腾出位置来,“是。”倭仁伏地奏答,“老奴才智愚钝,自问与新近同僚难以融会贯通,故而特来君前请旨,请皇上免了老奴上书房师傅之职。”

皇帝立刻觉得怒火上冲,瞪眼瞅着倭仁,“倭师傅,朕在上谕中写得清楚明白,请人传授西洋知识,在当年,圣祖临朝之初,也是有过先例的,又何尝有损明君威仪于万一?容闳是我天朝第一负笈归来的学子,论及典章教化,传世之学,不但比不上你,就是你身边的徐桐,上书房中的瑞常,他也只能瞠乎其后的。朕让他到上书房,只是为了将一些西洋语言、文字、科技之学循序渐进的传授给朕的子嗣,和上书房中于西洋之学从心底喜好的孩子们——你又何必以求去相争呢?”

跪在倭仁身边的徐桐想了想,贸贸然趋前奏答,“皇上?”

只说了两个字,就给侍立在一边的端华打断了,“你住口!这里也轮得到你来说话吗?”徐桐为他撞得脸红脖子粗,委屈的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倭仁碰头答说,“老奴不敢!”他说,“老奴从未敢有荒怠圣学之心,只不过,老奴听闻,容大人行止之间,迥异常度,老奴担心,和他彼此不能融洽,为免除日后难以两全,还是请皇上免了老奴的职衔吧?”

“朕倒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一份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也是你平生所学,并以之传导世人的?”

“这,子不语怪力乱神,子平之道,老奴不曾学过。”

“那你怎么就知道,你和容闳一定会有不能融洽之处?”皇帝大声向外招呼:“六福?你现在即刻出园子,到总署衙门,传容闳来见!”说完又回头对倭仁说,“朕倒要看看,他是怎样个‘行止之间,迥异常度’的?倭仁,朕可告诉你,若是有也还罢了,若是没有,朕先问你一个诬蔑大臣、构陷同僚的罪名!现在你出去,殿外候着!”

倭仁恭恭敬敬的碰了个响头,仍自由徐桐搀扶着,师弟两个到了慎德堂殿外,跪在金阶下,等待着。

皇帝从窗户向外长身看了看,口中骂了一声,“食古不化!不必理他,朕方才说到哪里了?”

“皇上,倭艮峰两朝老臣,又是先皇和皇上期许的重臣,还是为其留几分体面吧。”崇实说道,“况且说,此事是为容闳入值上书房而起,要是弄得皇上心中不喜的话,奴才只怕,日后容大人入值的时候,亦多有忧惧之心呢?”

皇帝摇摇头,“崇实,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以后和肃顺在一起,多多学学吧。”

崇实不明所以,唯唯的应承了下来。

第121节 食古不化(2)

临到午时,容闳才急急忙忙从总署衙门赶到园子中,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但皇帝下旨,宣召他一个人到御前回话,还是平生仅有,其中原因,尽人皆知,倒更让他觉得紧张,阳春三月的天气里,路上奔忙,心中急躁惶恐,竟是连朝服带外面套着的雪雁补服都给汗水阴湿了。

过了奉献无私殿,只见慎德堂前不远到处都是围得三五一群的官员,对着殿门口艳阳下的三个人指指点点,口中在说些什么,容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顾不得多问,一路跟在六福的身后,进到殿中,轻打马蹄袖,跪倒见礼,“署理总署衙门,四品赞襄政事臣容闳,恭请皇上圣安。”

“容闳,这一次找你来,是为了二阿哥典学一事。”皇帝说道,“如今天朝和各方列国交往日渐增加,想来这样的方式,日后还会更有增益。朝中虽然有从同文馆修成结业的八旗生员和汉人生员,不过,这些人多为半路出家,不能通晓其中,更不用提行驶师道尊严,教化朕的子嗣了。所以,朕想,就由你来做朕的二皇子的西学老师,公务上的事情嘛,你若是精力有所不济的话,日后给朕上折子,朕免了你这方面的兼差就是了。”

容闳赶紧免冠碰头,诚惶诚恐地奏答:“臣敢不竭驽骀,上答天恩!”停顿了一下,他一如既往的语调慢吞吞的说,“臣只恐学业未成,不能为人师表,有负君父重托。”

“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朕让你做的,左右也不是那些圣人教化,文章千古之事,只是要你把在美国所见所闻,心中所知所想,尽数教授,举凡物理、术数、历史、地理之类的学问,都传授给他,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样一说,容闳才算放下心来,不过有一点是一定要事先和皇帝奏闻的,“皇上,臣秉性愚钝,术数之学,为臣所未谙,还请皇上另择贤明,教授二阿哥吧?”

“也好,术数之学,同文馆中,朕记得有外国的洋教习的……”他的话忽然止住了,只是让容闳入值上书房,就引起了倭仁等清流的猛烈反弹,要是真的选派一个外国人来,这些人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算了吧。朕记得同文馆中有中华的术数方家,叫李善兰的,可是?”

“是。李善兰是海内首屈一指的算学、天文历法大家,更且秉性方正,大勘为人师表。”

皇帝笑了。容闳究竟是从小在洋人的学校中成长起来的,语气中虽然很恭敬,但奏答之间很是不得体,这也算无可奈何,对于他来说,或者和各国的使领场馆中的僚员谈天说话,仍自要幸于在自己面前奏答吧?“那好,这件事暂时不必提,等日后,载滢若是真的喜欢西洋之学,并有意进取的话,朕再下旨宣召。”

他想了想,对容闳说道,“朕看过你的履历折,你年幼的时候,就远赴异乡,回国之后,所行的,也都是一些多与洋夷往来的事体,朝中的很多人情往来,未必如西洋各国那般的简单,日后于上书房当值的时候,要是有一些心中委屈、焦躁之感的话,只管递牌子进来,朕酌情为你做主。”

他的本意是提点容闳几句,却不料,对方根本听不懂!容闳自幼生长南国,受的又都是一些西式教育,严厉则严厉,但彼此师弟,同窗之间的关系却也很是融洽,之后出国求学,再到归来入朝,所交往的如宝洌А⒗詈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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