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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清山变-第297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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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心存是道光三十年科考十八房师之一,虽不是慎毓林的座师,却也算有一段师弟情分,不能不有所辩驳,“是。皇上所说极是,臣也曾问过慎毓林,不过听他说,自知饮酒害事,故而发誓戒断。天之美禄一物,他不沾久矣。”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妨事。”皇帝想了想,“廷寄,着慎毓林到上海陛见,朕先见一见他再说。”

“喳。”

“上一次朕召见桂良,他说八月十五,请朕移驾狮子山下的朝月楼,那里自本朝立国以来,就是省城之中玩月第一胜地,朕想,既然是第一胜地,不但城中官员知道,阖府百姓也无不以登楼赏月为第一乐事,何苦为了朕一人所好,而害得百姓无登楼之机?便驳了他的奏陈。”

他闲闲的端起案上的**啜了一口:“此事,不但是朕不能做,尔等也万不可为一己私欲,而伤了天下百姓佳节同乐之心。嗯?”

“皇上圣心垂怜百姓,奴才等感佩莫名。圣人有言,见贤思齐。奴才扪心自问,不及圣德于万一,但也不敢违旨而行。”柏葰大大的捧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奴才有别情奏答。”

“你想说什么?”

“自高皇帝以来,天朝江南各省百姓,未能瞻仰天颜久矣。今日圣驾南巡,百姓感念皇上多年来推行新政,施惠于民的圣恩,不但踊跃报效,更兼着此次南行,赶到三节之一的当口,更盼望着能够在朝月楼一睹天颜。奴才这些天来,听百姓纷纷说,皇上八月十五正日子定将驾临朝月楼,届时与民同欢,共赏一轮明月。”

他又碰了个头,继续说道:“奴才想,这是尧天舜地的大喜事,不可带有破相。愚民宵小之辈不知道皇上本是为他们着想的一番圣意,而且也不甚增吉利祥和之气。故此奴才想,……”

他说到一半,皇帝就明白了,“嗯,你说的也不为无理,只是,临近这当口,再行布置,可还来得及吗?”

“皇上毋庸挂念圣怀,这些桂良都是早有预备的,只待一道旨意发下去,各方铺陈起来,不过几个时辰,定可收功。”

“也好。既然桂良有这份孝心预备着,朕就准了。”不等柏葰领衔碰头谢恩,皇帝又说:“不过,朕方才说的话,也不能不作数。传旨下去,明天狮子山下,金吾不禁。朕要与城中百姓一同赏月。”

柏葰一愣,与城中百姓一起?到时候数百万人聚拢在山下,一旦遇警,如何操持?转念一想,狮子山在长江边上,先安排下水师的兵舰守候在江边,无事自然是极好,一旦有事,即刻命御前侍卫护持着皇帝从楼上登船而去,也就是了。想到这里,觉得心中再无担忧,恭恭敬敬的碰了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军机处的几个人出去,六福挑起门帘进到殿中,看惊羽正要随着皇帝进暖阁,追上一步,拉了她一下,后者不知道怎么回事,站住了脚步:“陆公公?有事?”

“你真不懂规矩你不知道吗?皇上叫起的时候,是不准旁的人在一边服侍的”

“我……”惊羽吓坏了,昨夜和柳青青一床睡下,听她说,宫中规矩最严,稍有不慎,出了岔子,立刻传慎刑司来,拉下去活活打死自己第一天当值,怎么就惹祸了?“陆公公……我,我不知道啊?”

“六福有话进来说。”

福答应一声,和惊羽一前一后的进到暖阁,先一步跪了下来:“主子,这个婢女不懂事,……不懂规矩,请主子看在她初初到御前伺候差事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朕没有怪她,以后她有不懂的地方,六福,你多教教她。”

“是,奴才记住了。”

“去,传袁甲三进来,让肃顺也同班觐见。”

“喳。”

袁甲三和肃顺到了御前,行礼之后,皇帝让他们站了起来,开门见山的对袁甲三说道:“朕这几天一直在想你的奏陈。教化万民事关天朝文运昌盛,不能不作为第一等的大事来做。所以朕想,各省成立书院一事,还是要从快的操办起来。”

“是。皇上圣心右文,更时刻将开启民智作为施政第一要务,臣不胜感佩。”

“不过办书院,虽是嘉惠百姓的善举,也不能全数由朝廷拿钱出来,地方上,各省藩司也要掏一些。算是官民共办,日后管理起来,也是要循这个例……”皇帝一边说,一边心中打着腹稿,因此语速放得很慢,“就如同商课征收一样,各个省、府、道、县,凡是从中出力、出资的,日后都可以在书院挂一个名字。不过,这些人可以有从旁协助书院管理之权,也有人数不等的生员保荐入学之权,却绝对不能有伸手拿钱之权你们两个人说说,还有什么?”

袁甲三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任职外官多年,于地方上成立一个名头的公会,便有拿着一封京中大员或者地方督抚、甚或士绅代表手书的‘八行’的亲朋故旧挂名其间,任事不做,到月领一份粮米银子。办书院官民共管,自然也有这方面的隐忧,不想皇帝最后的一句话,令他有拨云见日之感,心中真正的感佩之极,庄重的跪了下来:“皇上圣德如天,更且洞悉奸宄只此一途,就可以全然规避官民共管中种种流弊臣不胜景服之至”

“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朕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听袁甲三情见乎辞的一番奉迎之声,皇帝的心情大好,“同文馆有个在美国负笈而归的教习,名叫容闳的,你可知道?”

袁甲三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问到这个,困惑的摇摇头:“这,臣不知道。”

“奴才知道。”肃顺抢着说道。

“朕没有问你,那个要你来多嘴?”皇帝笑骂了一句,“这个容闳啊,是从美国回来的……”把容闳的经历给袁甲三说了几句,然后他说:“咸丰三年之后,朕命曾国藩在天津演练新军,其中还特别邀请了来自美国的一个叫华尔的军士,会同办差。主要的是把他所知、所会的一些新式练军之法,传授下去。”

袁甲三和肃顺都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把话题扯到新军训练上去,只好静静地听着:“……华尔不会汉话,偏偏他所教授和指导的,又都是一些学有专攻之术,朕派了几个同文馆中结业的生员过去,也不顶什么用,最后只好把容闳派到天津,担任通译之责。”

“等到两年之后,容闳返回京中,给朕上了一封折子。内中说了两件事,第一是派遣中华子弟,和他当年一般,远涉重洋,负笈异域,这件事给朕驳了;第二,就是在天朝成立美国所谓的大学”

这一次袁甲三听懂了,从地上抬起头来,望着宝座上的皇帝,斟酌着字句问道:“皇上可是有采纳容闳所奏条陈之意?”

“所以,朕才把你找来嘛”皇帝轻笑着说道:“你认为此事可行不可行?”

第29节大学之议(2)

第29节大学之议(2)

袁甲三想了想,此事不能冒昧,大学从未听说过,是怎么样的一个章程心里也全然无数,不过只是顾名思义,也猜出个大概,非是一般官学、民学可以比拟的,更且说,是皇上龙心所重,若是真办起来了,办得好不好先不说,只怕国子监和翰林院的那些生员,就要对自己群起而攻了。

他考虑了一下前后利害,碰头答说:“皇上多年来念兹在兹的,自然是利于国计民生的善政良法,只是,大学之道,臣一无所知。贸然进言,恐日后生出波折。不如容臣下去认真参详,抑或回京之后,将大学之名与承办之法与通达之士请教一二之后,再来皇上驾前回奏?”

“也好。”皇帝也没有一天之内就想把成立大学的事情敲定下来的意思,即使是他想,也是绝对来不及的,“左右这一次朕也想把你带回京了。回去之后,和容闳好生料理清楚,嗯,实在有需要的话,朕会给总署衙门旨意,让他们联系在京的各国公使,这是天朝文教昌明的第一件大事,集思广益嘛”

“是。皇上庙算无遗,臣都记下了。待回京之后,定当向容大人好生请教。”

“就这样,你跪安吧。”

袁甲三碰头而出,皇帝双腿一抬,肃顺赶忙上前,为他扒掉靴子,伺候他盘膝坐好,“主子?”

“嗯?”

“主子昨夜没有睡好,明天晚上还要到朝月楼赏月,不如由奴才伺候着,先合眼休息一会儿?”

他不提起还好,这一说起来,皇帝也真觉得有点困了,强打着精神摇摇头,伸手从炕上的御案上拿起一本折子,随意的低头看看,鼻子中哼了几声:“嗯嗯”

惊羽一直在寝宫中垂手肃立着,方才君臣奏答的一幕全数落在眼底心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眼前这个和大臣裁决国政,条理分明的皇帝,明明就是经常和自己斗嘴说笑的甘子义,却又似乎不是他?真奇怪,一个人的形容气度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呢?

她心中不辨滋味,连皇帝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这又是犯了宫中整肃无比的规矩,六福站在门口,快步抢了进来,顾不得喝斥她,上前探头一看,立刻明白,回身到惊羽身边,拿过一个康熙五彩的瓷壶,交到她手中,又向皇帝努努嘴,示意她给拿过去。

惊羽忙不迭的接壶在手,走到书案前,把壶中的**倒进杯中:“皇上,请用。”

皇帝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指惊羽,问肃顺:“肃顺,你还记得她吗?”

肃顺当然记得,笑着向女孩儿点点头:“赵姑娘,一向可好?”

“我很好,多谢肃大人。”

因为用不到几日就要启驾返京,军机处早就下了廷谕,所有折奏条陈片子除有军情盗情水患急灾的直递行在,其余奏折一律转往北京留守军机大臣奕处置。所以看去宗卷堆得老高一摞,都是原来余下的没要紧公牍,有请安的,有奏报海关厘金分拨情形的,省内州县官出缺补缺调配分发……诸如此类,虽都是不急之务,府县任缺还是看得留心。

皇帝随意的看着,大多数连朱批也用不到写,用手指在上面做个记号,就放到一边。肃顺左右看看,见皇上留自己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公务要交代,就准备请辞,“主子,若是没有旁的差遣……”

“哦,朕忘记了。前几天朕和桂良几个说过,各省都要更多的兴建粮仓,以为储粮,备将来遇有灾年,赈济之用。这件事你下去催问一下,特别是山东、河南、湖光等产粮大省,特别要多多存粮,不要怕粮价上浮,各省若是有趁机哄抬粮价的,派当地所属官员严加管束,不必手软”

“喳。”

“还有,”皇帝抬起脸来,看着他:“肃顺,朕的习惯你也知道,朕最恨什么你也清楚,别没事总想动什么歪心眼儿就想着伸手捞钱,这几年,你捞得还少吗?”

肃顺颜色大变,一打马蹄袖跪了下来:“奴才……”

“行啦”皇帝又转开脸去,不再看他了:“事情到了朕这里,念在你多年来忠君爱父的份上,还可以容忍一二,要是给京中那些都老爷知道了,一份弹章奏上,朕是保你,还是杀你,嗯?”

“奴才叩谢皇上天恩。奴才……奴才今后再也不敢了。”

“这样的话你对朕说过几次了?”皇帝‘啪’的一声,合上奏折,以手抵额,“朕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吃的,用的,能花你几个子儿?放着大把的银子在家里,长毛儿吗?还是觉得银锭闪着光,好看?”

肃顺这一次随扈南行,沿途各省的属员都知道他是皇帝身前最得用,最得宠的大臣,借着慰劳之名,送到他府中的银票、珍玩、字画不计其数,总之一句话,他到江南来两次,落袋的银子不下三五百万两之多他不是不知道皇帝最恨这样的事情,奈何黄白之物,最是动人心魄,又没有那拒之门外的勇气和毅力,收下一份,其他再有接踵而至的,也就逐一笑纳了。

听皇帝又一次问起,肃顺连连碰头,语不成句:“奴才……奴才甘愿拿出所有收取的银子,充为国用。”

“呸”皇帝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你个不打自招的蠢奴才”

肃顺这才想起来,把银子拿出来,更加糟糕,有清流上章问一句:“数年来俸禄几多,何来这许多报效之银?”岂不成了自贻伊戚?可谓是极大的麻烦难怪皇帝骂自己蠢货,真是糊涂到家了。他苦着脸膝行几步,抱住了皇帝的腿:“皇上,奴才料事糊涂,空贻君父之忧,皇上……您给奴才做主啊。”

“六福,惊羽,把他从朕身边拉开”皇帝气恼的说道:“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你自己承担,朕可告诉你,银子,一两也不许你拿,该怎么办,你自己想主意,朕管不着”

“皇上?”

“你滚出去朕不想见你。”

肃顺没奈何,碰了个头,躬身出了寝宫,给皇帝骂得满头包,回去还得想办法把这些银子处理掉,实在是伤脑筋啊

皇帝懒得管他,把桌上的奏折放在一边,端起**啜了一口:“惊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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