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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清山变-第179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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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心中一片悲凉从咸丰二年的五月间归省投案,常大淳对他可谓是关怀备至,除了刚刚抵省,把他投入牢中,要等待朝廷的成议下来,方能安排的一段时间之外,其他的日子,从来都是温语有加。他心中也甚为感念。这一次奉旨到行在陛见,他就猜到,自己这一次去,怕是不能再回到桂省来了——性命即便无碍,有生之年也休想离开京城半步

常大淳还从旁劝解,说皇上年纪虽轻,却是明君气度,石达开难得的人才,而且是皇上金口特为嘱咐自己,要将其招安至麾下的,断不会有他顾虑之事,于是把省内的事情料理清楚,两个人临近元旦,方才启行——新年还是在路上过的。

石达开料事深刻,皇帝果然不允许自己再返回桂省了

在殿中见过石达开之后,皇帝退朝,命人把常大淳传至书房,这也在常大淳意料之中,随着世铎进到房中,再一次跪倒行礼:“臣,常大淳,叩见皇上。”

“起来吧,六福,给常大人搬杌子来。”

“臣谢皇上赐坐。”常大淳屁股稍稍沾在凳子边上,欠身等候着皇帝发问。

想问的话只有两句,皇帝看看外面的天色,时间还很早,打定主意,今天和常大淳多做一番君臣交心之语,于是便吩咐:“六福,今天还有谁递牌子进来了吗?”

“是。恭亲王递牌子进来了。”

“让他先回府休息吧,明天朕再见他。”

“喳。”

六福下去传旨,皇帝这才对常大淳说,“这几年来,你在桂省任上很是辛苦了。”

皇帝说这样的话,自然可以看做是恩宠正隆的表示,常大淳赶忙跪倒,“臣任职桂省,略有微功,全是靠皇上指授方略,将士用命,百姓心向良善所致,臣不敢居功。”

“这件事嘛,我们先不要谈。”皇帝好整以暇的端起**喝了一口,“朕看,这个石达开啊,倒还是心中有君父的,是不是呢?”

“是,圣明无过皇上。石达开于下山归省投案之后,深悔往日之非,听闻皇上更将其家人一体饶恕,并在京中安排居所,更是感怀圣德。这一次和臣北返,来的路上石达开和臣说,他自知罪衍深重,这一次北上,只为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父母妻儿一面,就可了平生所望。朝廷于他有任何的处置,他都是甘之如饴的。”

皇帝倒有点奇怪了,“处置什么?难道他以为朕说过的话会不作数吗?把他哄骗到山下来,只是为了将其秘密逮捕,然后在京中处决吗?”皇帝又是奇怪,又是不满——这样的话到了外面给人知道,天下人还会有什么好听的话传传出来吗?

常大淳听皇帝语气不善,心中更加惶恐,“皇上,请息怒,臣有下情上奏。”

“你说。”

大淳碰了个头,“皇上,石达开本是拜上帝会匪逆首领之一,虽然年纪尚轻,却是身符众望,这一次臣能够招降石达开下山归案,不但拜上帝会邪教会众唯石某人马首是瞻,一同归顺者众多,就是残余在湘省境内的悍匪李沅发余孽,也随之下山,同致桂省而来。”他说:“臣以为,石达开有如此人望,自然难免忧惧之意。臣奉上谕,将其安置在桂林城中居住之时,也曾经派人照看,石达开深居简出,与过往同伴全无半分接纳。可见石达开其人性情于万一。”

“嗯,这也算是他识得大体。”皇帝慢吞吞的说,“他在桂林城守营中任职之后,办差如何?”

起石达开的能力,常大淳难掩敬佩,语调之中也来了精神,“石达开年岁轻轻,却是少见的干才。在城守营任上,该员身先士卒,训练极为刻苦。操演之时,桂林城内百姓蜂拥而出,围堵得水泻不通,都当做是平生从未见过的奇景。”

“哦?是什么样的奇景?”

“石达开将麾下所领的兵弁分为三队,每一队二百人,分为五层,各执火枪,枪口对外,命令下达,第一排卧倒射击,随即起身向内,第二排卧倒射击,五番轮换之后,原第一排再度射击,臣也曾经亲临演武场观战,硝烟弥漫之中,对面搭建的草人被射的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皇帝心中一动,石达开居然懂得近代战争不必要求个人能力,而是靠集结火力,充分发挥打击力量,达到压制、消灭敌人的效果的至意?他能够有这样的认识,自己对他的处理,倒似乎应该改变一下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皇帝又问道,“对了,在你上一次给朕呈报上来的折子中,于石达开下山投案之事语多不详,这一次,和朕好好说说吧。”

大淳答应一声,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第节石郎觐见(2)

第节石郎觐见(2)

常大淳到任之初,先将桂省会匪一案的全部卷宗调来,认真的研究了数天:桂省一案爆发以来,外间不闻其详,人云亦云都说是开国以来最大的一起谋反大案,自己人在浙江,看朝廷的京报,听过往的同僚说起,也很是怀着一份好奇之心,今天在南宁的巡抚衙门认真的看过卷宗,虽已经明知不碍,心头还是砰砰乱跳洪秀全等人在桂省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之下,果然是人多势众,阴蓄反志啊

看向坐在一边的闵正凤,正好,对方也向他看过来,目光接触,闵正凤欠了欠身:“大人?”

“九原兄,”常大淳心中喟叹一声,虽然桂省的会匪之事为皇帝在京中传来手谕,施以雷霆手段之下被扑杀在了萌芽之中,不过这样的大案子居然要等到皇帝亲自插手过问方得解决,不论是郑祖琛还是闵正凤,都难逃御史言官的诘问:有个广西巡察道御史,在案子过去之后不久上了一份奏折,内中大兴问罪之师。

认为郑祖琛、闵正凤等桂省官员‘待我皇上于万里之外指授方略,方知晓治下民情、匪患?真不知以上二员在日间所为何等?’除了问责之外,更是把石达开的事情也揪了出来:‘……罗网密布之下,仍为会匪首逆之一石达开从容逸去……该二员扪心自问,能无羞惭愧疚之心否?’

这样的文字上达御前,皇帝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正好,郑祖琛第一次请求朝廷允许他致仕的折子很快也到了京中,皇帝照例挽留几句,后来他再三再四的上折子,便俯准所请,准许他以‘原品级’致仕返乡了。

而闵正凤则不同,一来他的年纪尚轻,还不到四十五岁,谈不到致仕;二来,他在桂省多年,于当地环境、人脉都很是熟稔,自然还要留任,而更主要的是,他身为一省按察使,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他亲自去做,就是安抚、捕获那些已经漏网的拜上帝会余孽——特别是石达开。上谕中有交代,该犯不论身藏何处,都一定是要归案的。

给省内一伙会匪搞得自己几乎连红顶子都保不住,闵正凤羞怒交集,派出大批的差役、弁员出去探查,大约得到的消息是,石达开已经逃离桂省,现在人在相邻不远的湖南九嶷山山区之中逃窜。

他本来有心行文朝廷,请上头降旨,着他跨省追捕,就在折子还没有派折差送出的时候,常大淳履任了。

常大淳到任,最紧张的无疑就是闵正凤了。上官历任各省按察使,于捕盗捉贼一项术有专攻,此番改调广西,其意不言自明,而派来这样一个上官,于他的工作,却绝对是弊大于利呢因为这样的缘故,闵正凤很是慌张、懊恼,生恐给他找到什么错漏之处,大加挞伐,以全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志。

不过常大淳却没有他这么多的胡乱想法,皇帝的意图很清晰明确,石达开虽然是反贼首逆之一,皇上对他却似乎有器重之意,若是能够招安,不但桂省会匪情状可以缓解大半,更加可以为朝廷添一员干才——从常大淳而言,他是不以为然的,不过皇上的谕旨不能违抗,还是先派人和石达开联络、接触一番再说。

至于闵正凤的心情,更加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范围,日久见人心吧,想到这里,他拱了拱手:“九原兄?本府此次改调桂省,是皇上钦命所点,所谓何来,想来九原兄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是。总是职下办差不利,致使本省匪患迭生,上不能抒睿忧于万一,下不能安抚一省之地,卑职职分相关,想来真是惭愧。”

“倒也不可这样说。此次本官赴京陛辞,皇上对我说:‘桂省之地,民风淳朴,百姓心向良善,却只因为念得书少,便容易为人哄骗、蒙蔽。给洪秀全之流以可乘之机。’至于九原兄……”常大淳卖了关子,笑眯眯的继续说道:“皇上也说:‘闵正凤是那等肯于为朝廷出力的,道光二十九年,带兵远赴湘省缉捕李沅发等流民一役中,他身中数处刀剑之伤,犹自不退,鼓舞士气,终于使乱民大溃’,这些事,皇上都是知道的。”

“皇上……”闵正凤有点感动了,站起来向北拱手:“皇上也知道卑职当年之事?”

“当然知道。皇上对我说‘你到桂省之后,替朕告诉他,让他好好的做,朝廷对于那些有功、有劳之人,是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轻加挞伐的。’”

“皇上圣心仁厚,卑职,卑职定当剀切报效,以慰圣心。”

“你坐下,你坐下。”常大淳示意他又重新落座,这才说道:“皇上的意思,似乎以为这石达开尚算是可以造就的。所以,特为命我到省之后,先和石达开等取得联系,若是能够招抚于他,自然是上佳之法,实在不行,再派遣兵弁围剿也不为迟晚。总之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他说:“所以呢,本官想,此事,是不是酌由按察司衙门派人将石达开匿藏之地打探清楚,然后派人到该处,与石达开沟通一二?若是他终无悔改之意,再派兵围剿?”

这样的说话是闵正凤没有想到的:皇帝居然要招抚石达开?便不提联系石达开有多么大的难度,只是联系上了,他又怎么会有归顺朝廷之意?不过这样的话是皇帝交代下来的,他不能过多的置评。想了一会儿,他点点头:“既然是这样的话,卑职领命。下去之后,就派人多加探访,总要先确定石达开隐匿在何处,然后再做决断。”

“既然如此,一切就仰仗九原兄高明了。”

从抚台大人处领了命,闵正凤殊觉为难,石达开在金田县城外仅以身免,已成惊弓之鸟,能够知晓的只是他逃到紫荆山区,自己和向荣、长寿等人带兵掩迹而至,可惜终于还是功亏一篑——八旗、绿营的战力实在是低下得可以,虽有长官在后督战,这些人仍旧是畏葸不前,略一遇敌,前方便已大溃,给石达开领着一伙人从容逸去。只抓到了小猫小狗三两只的几个零星会匪。

再到后来,就很难摸清他的去向了。听在紫荆山区被捕获的杨辅清说,石达开一路从金田县奔逃至此,全仰仗着他昼伏夜出,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又有从小练就的一身好功夫,饶是如此,到了山区的时候,其人形状之狼狈,也让众人完全不敢相认了。

至于紫荆山区一场大战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有的说他已经买舟入海,有的说他到了极南瘴疠之地,众说纷纭,却没有一种是值得推敲的。在关于石达开的下落的的说法中,只有一种是闵正凤认为合乎情理的:他躲到了九嶷山中,招揽了巨匪李沅发的余部,还有一部分跟随他逃到该处的拜上帝会余孽,休养生息,等待时机,意图再次举事。

九嶷山占地广袤,便是知道了他躲藏在这里,丛林莽莽,藏百把人在里面,便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又如何去寻找?闵正凤考虑了很久,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从已经处刑斩监侯的拜上帝会会众中选择一个出来,由他到山中去,让他负责找到石达开,并且把朝廷的意思转达给他,若是此行能够成功的话,自然是好;若是不行,也可以通过这个人,找到石达开的所在,为日后进兵围剿铺平道路。

不过这个人不是很好找,首先要能够得石达开信任的,这样方能见到他;第二要能够在石达开面前说上话的,这样,他的话石达开才能够听得进去。至于选派此人是不是会留在山中,和石达开共同进退,却不在闵正凤担忧之列——他有的是办法让此人乖乖听话!

对关押在广西府监狱的一众拜上帝会会匪进行了认真的搜检之后,他选定了一个目标,这个人叫陈承榕,金田县人,本人读过几天书,人也很是聪明,当年洪秀全在金田县宣扬拜上帝会主张的时候,他也参与了进来,不但是他,连同他的妻子,儿女,兄弟,侄儿,也都加入了进来。

不想尚未举事,就为朝廷一网成擒,陈承榕一家人都被判了斩刑,甚至是连他只有8岁的儿子,也连同在内,无一放过。陈承榕倒是那等有骨气的,自认一身做事一身当,只是连稚龄幼子都被判了斩首,便是心中苦忍,也架不住家人痛哭流涕。仅有的几次在公堂相会,妻子,女儿对他无不大恨

看着娇弱一家人只能有几日好活,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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