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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清山变-第108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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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行了五鞠躬礼:“道尔森?亨利参见大清国皇帝陛下。”

“亨利先生不用客气。”皇帝很和煦的一笑,他说:“为了我天朝百姓能够摆脱天花时疫之苦,亨利先生甘冒舟船劳顿之苦,万里而来,朕倒要很好的感激您呢。”

听通译把皇帝的话说完,亨利教授点点头:“谢谢您的夸奖,尊敬的皇帝陛下。鄙人身为医生,最大的职责和义务就是使所有人都能够免除很多原本不必要的痛苦。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众多的国家,能够在这里,行驶鄙人的老师当年在我国的荣耀,是我最大的荣幸。”

“那好吧,既然是荣耀之事,朕以为,更加要将之推行到四海之内,让普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切身的体会到来自贵国的科技方好。六福?”

“奴才在。”

“你到西花厅,请大阿哥出来。”

福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很快的,抱着小小的大阿哥到了正堂。因为怕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不好操作,一路上都由精奇嬷嬷不停的逗弄,孩子也是第一次到这样热闹的场合中来,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好大,精神十足的样子分外可爱。

皇帝抱过儿子,低声哄劝几句,将他的一条小胳膊拉出到衣外,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得有些不好,小手来回舞动,半点也不知配合,口中咿唔大叫着,一个劲的要往阿玛怀里钻:“……玛,……玛”

“不怕的,一会儿就好了。”皇帝把孩子的身体固定住,向亨利点点头,后者从学生的手中取过器材,先用镊子夹棉球蘸一点酒精,涂抹在孩子赤luo的肌肤上。

凉意袭来,载澧楞了一下——这是平生第一次有这样异常的感受,正在一愣间,亨利拿起带有药液的针头,在孩子的肩膀处扎了进去,“咕哇”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孩子口中发出,载澧在阿玛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针头快速进出,哭声刚刚响起,针头就已经离体而去,再一次用棉球擦拭了一下肩膀,亨利向后退了一步,“尊敬的皇帝陛下,已经完成了。”

嘹亮的婴啼声中,皇帝把孩子递还给六福,示意他把孩子带走,自己放松了下来,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不知道在贵国,给孩子接种这样的疫苗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让人苦恼?”

亨利闻言笑了一下:“孩子天性如此,最是怕针刀之物。便是在我国,也是同样的。”

“来,赐坐。”

满堂朝廷大员之中,只有一个来自外洋的夷人有这样的恩宠,便是在亨利,也觉得有点荣幸之至了,再一次鞠躬谢过,在内侍搬来的座椅上落座:“多谢皇帝陛下。”

“除了朕的孩儿之外,我大清天下尚有十八行省,内中不论是新生稚龄,还是男女轻壮,还没有生过天花的百姓大有人在。所以,在上一次和贵国专使商谈之际,朕便有过说话:请求贵国派遣相应人员,将这牛痘种植之术遍传海内,使百姓再不受天花之苦。想来,亨利先生此来,应该也是有所准备的吧?”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这一次鄙人动身之前,就已经安排了大批专业人士和我一同到贵国来。除了将牛痘种植技术传播到中国之外,更加主要的,是将这牛痘提炼,培养之法传授给中国同行。若是能够达成的话,即便将来鄙人和学生离开贵国,贵国自己的医生,也是完全可以自己操作了。”

第13节问村长去!

第13节问村长去!

廷寄到省,张芾的这个年就过得很不是滋味了,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当年种种,朝中很有人仍然记挂在心,不合省内出了这样的丑闻,更给了旁人发挥的余地。具折陈罪、谢恩之余,心中念及此番辱及自身,实在是为了李泉做事荒唐,不顾清名,不理私誉,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实在是读书人的败类,最后害得自己连带着也被皇上下旨训斥,还罚了半年的俸禄?

张芾一口气郁结难平之下,心生恶念,命人到常熟县找来本县的‘训导’——县里负责管教化的学官——叫张静的来商议,张静秉性懦弱,学政的话自然是说什么听什么,当下列名会衔,又派人找来典史,按照规程从县到府,从府到省,以李泉‘蔑弃伦常,私相沟通,置寡母于家中不闻不问,携女私逃在外’为名,革去了他的秀才功名。

读书人乡试得中(秀才),就算是有了进身之阶,若是能够考中举人,更加是了不起,不但县大老爷要执礼相见,有上到公堂的时候,也只是长揖,而不跪的。甚至是县衙中的官封刑具,对于这些人也不能使用。

而今天,李泉省试不中不说,连同秀才的一身长衫,也为张芾一封奏章剥了下去。不但这样,在张芾的奏章中,还以‘名教有亏’为由,免去了他三年之内赴乡试的权利

李泉厝居在翁府移时,按照他本来的意思,是在一到北京之后,立刻托请翁曾文将自己平安抵达的消息传递回常熟家中,谁知道翁曾文不在京中,有些话又不好对长辈言及,这件事就被拖了下来。

他这边可以安稳的度日,常熟的家中却是乱作了一团:曹德政和女儿,女婿约好,待到安顿下来,就立刻回报一声,这边如果曹太太有松动之意,就立刻派人送信,让小两口速速归来,补办婚事。

谁知道两个人一去如黄鹤,更加令曹德政又是焦急,又是悔恨只以为几个人在路上出了差错,遭遇了不幸。好容易得到信息,知道两家的孩子平安抵达了北京,省中的一到公文,却让曹德政和刘氏夫人同时慌了听才知道,这也是因为这一次风化教案而引发的恶果,弄得曹德政后悔不迭。

此时却还顾不得这许多,得知两个孩子的下落,曹德政赶忙命人雇请了一辆车,和妻子千里迢迢奔赴北京,本来曹德政是想自己一人前往的,奈何母女连心,曹太太又如何放心得下?

待到了京城,已经过年数日了,夫妻两个找到翁府,和女儿见面,彼此抱头大哭一场,又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二堂,恭恭敬敬的给翁心存磕头行礼:“多谢老大人容留之恩,草民夫妻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老大人的恩情”

翁心存客气了几句,请他们夫妻入座,又让下人奉上茶水,问了几句路上辛苦,然后说道:“曹兄?”

“不敢,老大人称呼小民名姓即可。”

“也罢,我们总算是同乡,老夫又年长几岁,就以贤契相称吧。”翁心存点头一笑,慢悠悠的说道:“贤契啊,此事闹到今天如此境地,说起来,倒也全非是逆事。便如少渊小兄吧?毕竟是年少荒唐,经此一事,当学得盈满之惧常萦于心的古训,便是偶有跌仆,未来自当有为国效力之机。”

“是老前辈所言,晚生全都记下了。”

“至于贤契嘛,此来北京,也是天假其便。”翁心存说:“上年皇上问及于老夫,漕运改制之后,原有漕丁生计窘迫与否?老夫惭愧,恨不能识之万一,今日贤契北来,倒要有请教益了。”

这样掉文的说话曹德政听得不是特别明白,眨眨眼,问道:“老大人说的是什么?”

翁心存一笑:“我是说,漕运改为海运之后,贤契与一干漕帮中人的生活,可是很艰难吗?”

这一次曹德政听懂了,失礼的挠挠头,“不敢欺瞒老大人,漕丁苦楚,很难几句话说清楚。”他说:“便如同漕运改制之后吧?帮中一下子断了生计,虽然还有公中的一份钱米,却是根本不够花用。像我这样的漕丁,又不能学那等年少帮众,可以重新学习海上操舟的诀窍,只能是靠当年的一点积蓄,勉强度日。”

“哦,”翁心存点点头,又问道:“那,漕帮中没有为贤契这样的漕丁想什么办法吗?”

“办法也是有的。例如——”

办法当然是有的,分正邪两途,先说正途,正途又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漕运每年除了漕米之外,还有大批物什,举凡木器、漆器、绸缎、五金等等一切产自南方,运抵北方的特产,都是可以从漕运通途北上的。改为海运之后,这些东西全部上了沙船,走海路北上,不过有一些物什是在南方诸省间转运的,自然也可以解决一部分漕丁的生计。

第二种就是贩盐以销往各省了。漕运改制之先,皇帝想到了可能引发的各方面的问题,特别提出一种私人贩销官盐的策略,简单的说就是卖力气从盐商那里花六十两银子买来盐引,到盐场提盐两千斤,贩卖到两湖、云贵等缺盐的省份,最少可以获利四十两。若是肯下功夫,去到更远的边陲之地,获利更多。

除了正途之外,再一种就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了:这是指那些既不肯下力气,又不肯放下身段的漕中旧有耆宿而言的,生活没有了来源,便做一些没面皮的勾当:‘千家教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迫使妻女抛头露面,后街曲巷多出了好些‘黄鱼’——也就是暗门子的私娼。

曹德政当然不至于如此下作,不过那等约集亲友,凑齐资本去贩盐的事情,也是他做不来的,倒并不是面子上下不来,而是因为他常年生活在水上,腿脚关节等处全都是病况,当年总是在水上跑,还隐而不显,一旦闲下来,竟是每天在家想起床帮助妻子操持点家务都做不到了

听曹德政大约的说了一遍,翁心存做到心中有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也是其情可悯。龢儿?”

“儿子在。”

“乡邻远来,你要好生照顾。等到天气暖和一点,再安排他们回乡去吧。”

“是。此事不劳父亲挂怀,儿子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翁心存递牌子进来。皇帝已经把当初和他说过的,着他详细问一问漕丁生活景况的事情忘记了,听他再度提起,才想起来:“曹德政,是谁?”

“曹德政就是厝居在臣府上的曹玲之父。得知女儿下落之后,和妻子一起动身到京中来了。”

“啊,是了。为张芾一道表章夺了秀才功名的那个李泉的岳父和岳母,可是的?”

“是。皇上圣念无错,正是这二人。”

“怎么?他们到京中来了?”

心存心中奇怪,刚才说过的话,皇上没有听清楚吗?不过明知道是在浪费唇舌,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正是。他们夫妻二人思女心切,得知女儿下落,立刻雇请一辆大车,到京中来了。现在也暂时厝居在臣的府上。”

“嗯,你继续说。”

“是。臣上一年面圣的时候,曾经听皇上谈及漕丁之事,圣意深恐漕运改制之后,漕丁生活苦楚。正好,曹德政北来,臣和他详谈之下,知晓漕丁生活景况,这才特来皇上面前回复。”

皇帝没有想到翁心存来是为这件事,心中好笑之余,更是难得的一阵感动: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谁知道他竟然这样的认真负责?在多日之后仍然记挂此事?倒要认真的听听了:“你先起来。”又对六福说:“去,给翁大人搬杌子来。”

心存谢恩坐下,把曹德政和自己说的话又在皇上面前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听曹德政之言,臣以为,漕丁辛苦本已有之,不过却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更有皇上料机在前,本有各项解决途径,像曹德政这样身子老迈,又有病在身,不能执役的,想来十中无一。皇上也就不必为他挂念圣怀了。”

皇帝一直很用心的听着,不时的打断他一句,问一问其中细节:例如漕帮中公出的银子,到了像曹德政这样的人手中,能够有几两几钱?每月花销又有多少?都详细厘清问明之后,方才聚拢精神,听他把话说完:“翁心存,你还记得上一年十一月在养心殿,朕和周祖培说过的话吗?”

翁心存年纪虽然稍微老迈,记性却极好,当下答说:“是,臣记得。皇上在周大人奏答之后说:你这话对,也不全对。”

“就是这话了。那么,你可知朕言周祖培所讲的不全对,可有所指?”

“这,臣愚昧,不能祥知圣意若何。”

皇帝笑了,没有直接给他解释,倒像是唠家常一般的说道:“朕曾经听闻过一个笑话,是讲有公婆两个,在田间干完了活儿,坐着聊天。老婆婆就说:‘老头子,你知道京中的皇帝每天吃什么吗?’”

翁心存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给自己讲笑话,只得耐心的听着:“老公公答说:‘那哪儿知道啊?问村长去’”

“哈哈哈”翁心存是循规蹈矩的书生,平生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也忍不住失声大笑起来,笑了几声,赶忙又跪倒下来:“臣失仪。”

“你起来。”皇帝含笑摆手,让他重新落座,继续给他说笑话:“于是,公婆两个就去问村长,村长大约是个见过世面的,听完公婆两个的问题之后,答说:‘皇上啊,每天大饼裹着白面馒头,就着米饭吃。’”

一句话出口,翁心存第二次失声大笑,站立在暖阁中随侍的宫女太监,不敢放肆,一个个借机躲到门廊的外面,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半天的时间,待他笑声消止,皇帝才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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