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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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岚乘势双手握拐,猛地往回抽。
老乞婆如果不丢拐杖,势必又撞树上,但她居然在危急中突然伸脚蹬住了树干,一声沉喝,全力拔杖。
岂知她又上当了,秋威恰好双手疾松。
老乞婆用力过猛,身不由己,向背后的巨树倒撞而退,“砰”一声大震,撞得巨树枝叶摇摇她自己也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打她?”先前用散音传话的人叫。
秋岚知道不打不行,不然难以脱身,一闪即至,飞起一腿,将老乞婆的拐杖踢掉,下手不留情,双拳快逾电闪。女人的胸腹不能打,老婆婆也是女人,打不得,他先来一记“双风贯耳”,但只用上半招,拳着肉即收。“噗嗤”老乞婆的左右耳前挨两记狠击。
接着,拳又变掌,“左劈掌”,“右劈掌”。然后是“左冲拳”,“右冲拳”。前两掌砍向左右肩颈,后两拳在老乞婆脸上开花。
秋岚知道老乞婆练有无极气功,不怕外力打击不怕毒蛇咬,但双方都是内家练气高手,拼斗时看谁练得精纯,同样可以予对方致命一击,不然,每个练气的人都刀枪不入,世间岂不全成了打不死的人的世界了,他用的力道相当沉重,老乞婆的气功虽则练得到家,但同样禁受不起他用璞玉归真奇学所发的沉重打击。
在掌拳的连珠暴响声中,老乞婆不住闷哼,双手狂急地封架,并护住双目,但封不住架不着的,背部顶在树干上,想移动也力不从心。
“噗嗤!”秋岚再飞两拳,击中老乞婆的眼眶,突然退后两步,不客气地说:“老婆婆,拾回你的叫化拐,走你的路,在下不想杀人。”
老乞婆双手掩住双目,虚弱地俺在树上,不住喘息,咬牙切齿地叫:“留下你的名号,老身记住今天的奇耻大辱,你……”
笑弥勒跃跳,用一声哈哈打断她的话,大声说:“蒙面兄弟,除恶务尽,这个老疯婆名列二狂人,杀人如麻,血腥满手,今天不杀她,不知以后还要枉死多少无辜,杀了她不啻救活了多少人让我来动手,哈哈!送她到酆都地狱。”
“不!由她去吧!”秋岚直率的拒绝。
老乞婆切齿叫:“笑弥勒,你这畜生……”
“她还发狂哩!不杀她怎成?”笑弥勒大叫。
秋岚向笑弥勒打眼色,道:“好吧!她既然还发狂,挖出她双眼就是了。”
老乞婆大惊,怎敢再狂?她并非真狂,而是她在江湖上的行为近乎疯狂而已,听说要挖她的眼睛,她比任何人都清醒,放开双手,露出乌青的眼眶,俯身在地上乱抓,抓住了拐杖踉跄而逃走,跌跌撞撞鼠窜而去。
“哈哈哈哈!蒙面兄弟,今天你打得真痛快。”笑弥勒注视着老乞婆狼狈而逃的背影,捧腹大笑。
秋岚却向北面树林深处不住用目光搜寻,突然高声叫:“刚才发话的前辈,可否请现身赐教呢?晚辈恭聘教益。”
空山寂寂,远处山林间蝉声隐隐,没有回音,也不见有人现身。
秋岚连叫三声,始终不见回答,笑弥勒摇头道:“这人定然是遁世隐修的高人,不会现身的了,兄弟,可否以真面目相见:在下先谢过兄弟救命大恩。”说完,长揖到地。
秋岚避过一侧回礼,说:“柳兄,恕在下不能以真面目相见。”
“老弟台尊姓大名,难道也隐瞒不成?”笑弥勒问。
“在下有难言之隐,柳兄见谅。”
笑弥勒点头笑道:“老弟,你定是将乔姑娘送至码头的人罗!”
秋岚只好点头,说:“在下为了要追踪金四娘,所以……”
“这是说,老弟当然也是送乔小诚返舟的山壮士,是么?乔姑娘虽痛苦难当,但人是清醒的,我已经在她口中,知道昨晚炎山忠义堂的事了。老弟,你毕竟江湖经验太差,蒙了脸,但你这一身天蓝色直裰并末换过哪!”
秋岚苦笑,点头道:“事情来得太急,无可奈何。。
笑弥勒神色一怔,凛然地说:“乔姑娘说,假如他不是亲眼见你现身从梁上飘落,在危急中拉开金四娘救了飞龙秋雷,她便会认为你就是飞龙秋雷哩!你的相貌与飞龙秋雷大象了,老弟,希望坦诚相告,你与飞龙秋雷是不是向胞兄弟?”
秋岚心中暗惊,暗暗佩服乔姑娘精明,也倾服笑弥勒的眼光,低声道:“柳兄,你能否守秘呢?”
笑弥勒庄严地点头,说:“柳某以西安柳家的门风作为保证,老弟一旦叫我不说,我决不吐露任何一字。”
八
秋岚拉下蒙面巾,笑弥勒双眼瞪得大大的,惊叫道:“天!你和秋雷简直象是一个人,只是脸容慈和,身材高壮结实而已,不留心的人,是不易分辨的。”
秋岚收了黑巾,说:“秋雷正是舍弟,但他并不知道我也练了武艺。我兄弟自小因家难而分散,十余年天各一方,我做梦也没料到他会在江湖倒行逆施,胡作非为,令我心中愧疚。柳兄,不瞒你说,舍弟根本不会接受我这做兄长的好言劝解,但我将尽力一试,希望他迷途知返,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无论如何,我要尽力而为,在我未死心之前,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尚请兄台答允。”
笑弥勒神色黯然,苦笑道:“老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在为令弟请命。我可以告诉你,江湖入对令弟的底细知之甚详,去年石淙村天门峡之会,令弟已经将师门告诉了青云客,他是终南狂客的弟子,江湖中敢与终南狂客作对的人,不多见,金四娘的底细,江湖上也有少数人知,令弟和金四娘同行,明眼人便可看出令弟必定与金神金祥有关,请想想看,谁敢找令弟的晦气。你知道,中州许、乔两家,对江湖事一向不相问闻,寒舍虽是西安的武林世家,也不过问江湖恩怨,这次如不是乔姑娘姊弟命在旦夕,我也不敢公然出头,所以说,如果令弟不直接招惹许、乔两家的人,决不会有麻烦。我,惭愧,最多与令弟拼个平手,怎敢惹他,只求他不找我的晦气便阿弥陀佛了,老弟,你我撇开救命之恩不谈,交浅言深,休怪我直言,真正能制止令弟妄为的人,是你,他人无能为力。至于如何进行,我不敢妄论。”
笑弥勒的话说得很婉转,但秋岚已听出他话中的含意,他不敢妄论,已明白的指出如果用亲情不能打动秋雷,只好用武力来解决,不然怎说“制止”二字?
秋岚默然,久久叹口气说:“我只能尽力而为,尽其在我,唉!真令人烦恼。柳兄,目下你已不能出面,这次你将内情说出了,大大的失策,还是让我去找金四娘为上。柳兄有何打算?”
笑弥勒后悔不迭的说;“我想不到金四娘如此难缠,竟反而在乔家姐弟的身上,打我那亲家翁的主意,我弄巧反拙了。老弟,我出面毫无用处,既胜不了金四娘,求亦无效,再前往也是枉然,我看,一切拜托老弟了。”
“我准备在五天之内,无论如何得将解药弄到手。金四娘和舍弟必定到夔州府,我先赶去,柳兄可以返回酆都,船放夔府等候消息。”
“好,就此决定。”
“酆都都至夔府,有近六百里水程,必须快进。乔家的船是重庆水上飘林静波的快舟,不消两天定可赶到,你怎能赶到?”笑弥勒耽心地问。
“我自有办法,还有,金四娘在酆都客栈留有两个侍女,她的船是天生药行的货船,柳兄可盯住她们,可能知道金四娘的去处,咱们这就分手。”
两人互相叮咛一番,行礼而别。秋岚走了几步,扭头说:“柳兄,乔家的船,不可挂名旗,只消挂一条绿纱.我便可以找到的。”
“好,老弟心细如发,我放心了,祝顺利。”笑弥勒答。
两人分手各奔南北,匆匆赶路。秋岚不再用黑巾蒙面,展开轻功向忠州飞赶。
一个灰影飘出小径,在半里从衔尾急迫,脚程快极。
忠州,是江边一座小小的山城,它自己小,所以管的县也少,只有部都、垫江两个小县。从前,这儿叫临江县,也是州治所在地,辖下共有五县,现在缩小了,临江县亦已取消,这是一座临江的小城,向下倾斜,整座城除了知州衙门的街道稍宽些以外,其他全是小石街,爬上爬下十分不便。
过了竹坝,沿鸣玉溪东行,沿途已罕见人迹,直抵忠州西关,不见有岔眼的人物。
秋岚进了城,首先想买些应用杂物,便从镇江街往下走。这条街向江边的城根下伸展,出城到沿河街码头。往下走,无数石级两旁,零星布了不少商店。
首先,他到成衣店买了一袭青直裰,这种平民衣随处都可购得,不须定做,其次,买了一个油布囊。走到一座无人小巷中换了衣,将一条青布缠了头,零星物件和十来两碎银纸钞路引等物品,用油布囊盛了拴在腰上,大踏步出了城,到了沿河街码头。
忠州地方小,生产也少,码头上的船也少,已经是牌初,上
下航的船只早已开行,只有十来艘小舟在码头停泊,都是上下邻县来往的短程小艇。
靠东首,停了三艘梭形快艇,并没有停在码头上,却靠近东关。树荫下,五个青衣大汉正在倚树假寐。
他大踏步向大汉们走去,想雇一艘梭形快艇到夔府,这种梭形快艇,一看便知不是本地船,只有在湖广以下的水域中可见,他料定这些小舟定是湖广的船,说不定是顺路呢,少花些银钞搭个便船,岂不经济些,他的银钱不多,能少花必需尽量节省,别等到一钱逼死英雄汉那天到来。
他的脚步声甚轻,江水潺潺,按理常人是不易听出有人走近的,但五大汉中却有三个警觉地醒来,向大踏步走近的秋岚注目。
秋岚只消看第一眼,便知这五位大汉都是练家子,心中一阵迟疑,脚下一慢,他不想招惹江湖人,想走回头路。
五大汉全都站起了,其中两人急步迎上来抱拳行礼,左首大汉恭敬地说:“在下赵长江,奉家主人之命,在此恭迎秋爷的大驾。”
秋岚一怔,心说;“难道说,慕容永叔已经来了不成?”
大汉见他脸色困惑,笑道:“家主人是一剑三奇晁爷。”
秋岚恍然,原来他们将他误认为秋雷了,先不点破,含笑问:“赵兄,请问有何见教?”
“家主人着在下在这儿等候秋爷与金姑娘的大驾,用快船送两位下夔府。皆因这一带乃是巴山苍猿的势力范围,家主人深恐两位误上了贼人的船,所以……”
“哦!贵主人目下……”秋岚抢着问,他急于要知道一剑三奇与乃弟的消息。
家主人已在一个时辰前乘快艇走了,哦!秋爷,金姑娘呢?她……”
“她另有要事,不必等她了。”秋岚乐得将计就计,利用一剑三奇的快艇下夔府。
赵长江双眉深锁,紧张地问:“秋爷,如果金姑娘不到夔府,三天后的约会,少了金姑娘,对付巴山苍猿的大批高手,岂不……”
“放心啦!金姑娘必能如期赶到的,不必担心。”
“那么,在下留一条船在这儿相候,也许金姑娘用得着,咱们这就走。这儿到夔府四百六十里,今晚可赶到云阳,明日午后便可赶到夔府了。”
“好,这就走。”秋岚爽快地答。
赵长江哈喝一声,另一树阴下,钻出十名精壮的水夫,每人手中有一支长杆铁叶桨,奔到船头解缆上船。
“请!,”赵长江和另一名大汉举手让客。
秋岚不再客气,说声“有劳”,举步上了跳板,从容上舟。
船上一阵忙碌,船旁的竹篙收起,每船四名桨手,一名大汉在前看水路操篙,赵长江则控尾挠,两条船鱼贯离岸,驶向滚滚江流,赵长江一面操桡,一面向秋岚说:“秋爷,何必改装呢?要不是小可曾经在炎山寨见过爷台一面,真不敢认秋爷哩!”
秋岚淡淡一笑,说:“三峡乃是巴山苍猿的势力范围,小心些为上。”
他心中十分纳罕,乃弟秋雷和金四娘比他早走许久,难道还未赶到忠州,难道他们不在忠州上船,如果走早路,在万山丛中走小径,最少也远了一倍以上,何况旱路不好走,不易赶到夔府哩!
他却不知,金四娘对这一条水旱两路十分熟悉,明知忠州必定留有一剑三奇的人,他们不想再和一剑三奇联手,改走旱路,抄至万州上船,忠州一剑三奇的人,当然无法等到他们了。
码头上,留下了一条船,三名大汉与三名水夫,已钻入树影中藏身了,只留下一名大汉在观望。
在沿河街城根处,灰衣人影居高临下往下瞧,—切已尽入眼下,直待秋岚的两艘快舟驶出视线外,方泰然向下走,直趋泊舟之处。
这人身材高瘦,灰发挽个道士鬃,脸色略苍,看去年纪约已在古稀左右了。长脸、鹰目炯炯有神,留着掩口灰髭顺,这是一个令人不易忘怀的老人,他的目光太凌厉。一袭灰袍,胁下有一个特大号的黑革囊,腰带上挂了一把三尺长的小药锄,看去象个深山采药人。
他到了泊舟处,向大汉走近。大汉瞥了他一眼,不加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