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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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顽童放了秋岚,一声怪叫,青竹棍突然向秋岚身上招呼,“劈劈拍拍”连抽四棍。
“哎……哎唷!小朋友,你……你……”秋岚惊叫,连退五六步,不住的叫痛。
小顽童停了手,讶然叫:“咦!怎么回事?你这位大叔,不象是有本事的嘛!”
秋岚不断揉动着两腿被打的地方,愁眉苦脸地说:“小朋友,你怎么胡乱打人?真要命!”
“大叔,我真想再打你几棍试试呢!”小顽童笑嘻嘻地说。
“你还想打?我的天!你小小年纪太不讲理了。”
小童牵住秋岚的手,笑道:“大叔,对不起,人家心里怀疑嘛?当然要试试了。”
秋岚摇头苦笑,无可奈何地说:“你心里面有怀疑,使用棍子拼命揍人试试?你这种试法,真不敢领教。小朋友,你怀疑什么?”
“嘻瞎!我怀疑你是装疯卖傻的高手嘛!你个儿高大,怕不有一条笨牛那么重?可是,我抓住你的腰带窜走跳跃,一点也不坠手。逃走时我还没有留意,这时才想起不对劲,假使真要带了象你这么沉重的一个人,跳上丈多高的院墙,怕不容易哪!来,再让我试试看。”
他伸手去抓秋岚的腰带,秋岚反抓他的手,告饶道:“小朋友,免试也罢,我伯你,跳墙窜屋,我几乎被你吓破了胆,试不得。”
小顽童顿足撅嘴,叫道:“不嘛!试试看,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不能再试了,小朋友,酆都冤死鬼多的是,要是放上一个找替死鬼的枉死鬼,暗中捣鬼来上一手,岂不糟透?”
小顽童一怔,竟依在秋岚身侧,小偷似的向四周偷瞄,显然提起鬼他有点害伯,低声说:“大叔,我们快走,这地方果然鬼气冲天哩!”
秋岚拉起他的小手,一面走一面说:“别怕,行事光明正大的人,冤鬼不会找上头来的。”
“大叔,世间真有鬼么?我怎么从没见过呢?我……我想看看鬼是什么样子的,却……却又害怕。”
“不要伯;心正则百邪回避,人比鬼可伯的多,只有伤天害理的人才怕鬼。”
“大叔,世间为非作歹的人好多好多,他们为什么也不怕鬼?”
“小朋友,他们怕的,口中说不怕鬼,其实怕鬼怕得要命;就因为怕鬼神报应,所以横了心的,反正作歹一次也是罪孽,一百次也是罪孽,以致便用造孽来替自己壮胆了。”
说着说着出了大街上,秋岚放了小玩童,问:“小朋友,再会了,你……”
小顽童歪着脑袋抢着说:“大叔,你一定不是酆都人。”
“不错,我是从嘉定下湖广的小行商。”
“那么,你还不早些离开酆都?”
“为什么?”
“刚才追我们的人,男的是本地的大贼,女的是会用什么蛊来害人的凶魔,叫做毒蛊金四娘的。他们一定派人去江边搜船,不许你逃走,抓来杀哩!”
“那么,你呢?”秋岚问。
“我。我不怕。这样吧,趁他们还未派人封码头之前,你到我船上避避风头好不好?”
“哦!那不好,如果搜到你的船上,我两人岂不都跑不了?你又打不过金四娘和大贼。”
“他们不敢到我那船上去搜的。”小顽童傲然地说。
“为什么?”秋岚有点意外地问。
“我乘的船他们不敢搜就是了,用不着多问好不好?”
“如果他们真要封江,我就逃到你们船上躲。”
“现在就去嘛!”
“不!我有点事要办。”
“也好,我也有点事要办。我的船在南码头靠东一面,船舱插了一面绿色的三角旗,上面绣了一个鹅黄色的乔字,你可以到那里找我。”
“好,我记住了。”
“你一定来啊,我叫小诚,你在码头上一叫,我就上来接你。”
“小诚,唔!你一定姓乔,是不?”
“是的,一言为定,我们击掌。”小家伙顶认真地挟住竹棍,举掌以待。
秋岚想早些脱身,只好说:“好,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定约,小家伙走了两步,突又扭头问:“大叔,你是不是真姓山?”
秋岚没回头,信口说:“怎么叫都成,你叫我大叔好了。”
平都山离城只有三里,山麓下有一座孟婆亭,亭前是小道分岔处。右上平都山仙都观,左走炎山,这条路晚间鬼打死人,如果有人,决不是普通的村夫俗子。
城门在日落西山便已关门,秋岚只好找一处偏僻处越墙而出,急奔孟婆亭。
他料定长孙昆不会比他早,那家伙必定还在召集党羽搜寻铁臂猿和他及小贼的下落。铁臂猿重伤了一个大汉,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岂能容人行凶?怎好向江湖交待?长孙昆决不会甘心的。
孟婆亭,是一座坐落在山坡下的极平常的亭子,便于上下山的人歇脚,四柱、八角,中设茶桶,四周茂林修竹围绕,阴森森地,除了虫声,鬼影俱无。
他往一丛修竹中一钻,爬伏在竹下凝神相候。他所爬伏处地势甚佳,可以监视着三岔路的任何一端。
片刻,登山小径上出现了人影,共有三个人,冉冉下降,以相当快的脚程向孟婆亭这一方向奔来。
近了,是两个老道,一个中年大汉。两老道一穿红道袍,是个道官。另一个穿青袍。都背了剑。大汉一脸横肉,背上有单刀。
秋岚目力超人,他认识这个青袍老道,正是善用销魂香的九华羽士。
三人在孟婆亭止步,大汉行礼道:“两位仙长先走一步,晚辈还得在这儿等人。”
九华羽士点点头,问:“炎山山寨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一切停当。”
“何时动手?”
“二更正,筵前动手。”大汉答。
红袍道官冷哼一声,说:“贵当家如此劳师动众,是否太小题大作了?”
大汉未答,九华羽士接口道:“玉虚道友,请勿存轻敌之念。那小狗的功力日益精进,确是劲敌,陶当家的是无法制那小狗的死命的。”
“我不信飞龙秋雷有三头六臂。”玉虚道友不以为然地答。
“不管怎样,咱们先到炎山寨再说,还有一个更次,得赶快些才是。”九华羽士催玉虚道友上路。
“好,届时你们先别急着动手,让我玉虚子单人独剑会他一会。”
两老道向北面小径走了,大汉仍在亭中等。
秋岚心中一动,忖道:“人愈来愈多,弟弟处境恶劣,我何不先打发一些人走路,岂不甚好呢?”
他等两老道去远,展开如同鬼魅幻影般的轻功身法,绕到亭庸,手中抓了一把竹叶,躲在亭后的矮树林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吱利利……”
叫声刚离口,手中的竹叶已经飞出,相隔三丈余,竹叶去势如电,射入亭中力道倏尽,飘然而降。
大汉听到叫声,吃了一惊,倏然转身。
不转倒好,转过后竹叶恰好从他的头上飘落,抖动着贴面而下。
大汉大骇,右手急拨,急退两步。
原来是两三张竹叶,大汉心中一定,但仍有余悸,死死地盯视着矮竹林。
“吱!格格格格……”怪响又起,是两竹相擦所发的怪声。
大汉几乎惊得一蹦而起,急贴在亭柱上,干咳两声壮胆,并拔出单刀。
“吱溜溜……”鬼声又起,从左面的竹林发出来的。
大汉骇然转身,接着,竹叶又在他眼前飘然而降。
“咕碌碌……”两块小石落在亭顶,在瓦里向下滚。
大汉跃出茶亭,一声怪叫,跃登亭顶。
夜风呼呼,亭顶鬼影俱无。
接着,右面竹林冉冉出现一个怪影,天!是一根小竹枝,“刷”一声横越路面,移至对面的竹林中,整个竹林似乎都在摇动。
大汉感到毛发直竖,爬伏在亭顶上。
葛地,他感到毛发直竖,脚后有东西在爬动,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一根竹枝刚向下滑落。
“我的天!”他毛骨悚然地尖叫,滚落瓦面心惊胆跳。
地下没有竹枝儿的影子,刚才落下的竹枝怎么不见了?他正用目光在地面上找,突觉脑后有东西爬动,冷冷地。
“啊……”他骇然叫,倏然转身。
身后一无所有,怎么?脑后的东西还在?他吓破胆了,不敢再转头看,撤腿便跑,向酆都城方向狂奔。
“吱溜溜……”鬼啸声在身后尖厉地叫。
同时,他感到脑后有破空的怪声。
跑得快,冷冰冰的怪东西在他脑后和后颈搔抓得更快,跑得慢,搔抓得慢些,反正紧迫着他毫不放松。
他感到浑身发冷,三魂脱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怪叫,猛地转身连砍三刀。
身后什么也没有,脑后怪物仍在,他心胆俱裂,钢刀贴在身后猛挥。
“刷!”砍中了,有物落下了。
他扭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是鬼怪,而是一很小竹枝,大概先前插在他的衣领上,他吓昏了没留意。
惊魂初定,身后又起异声,一个凄厉的鬼声怪叫;“还我……命……来……”
他亡魂丧胆,想跑,腿却软了,不住打抖,吃力的扭头向后瞟。
不瞟倒好,可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
身后,有一个下粗上尖的八尺高怪玩意,不是人,也不是树,下面着地处粗有三四尺,上面的身子象一根碗口粗木头,脑袋很小,伸出尺来长一张怪嘴,不住上下摇动,上身也轻轻左右摇晃,几乎贴近他身后了。
“菩萨保佑!”他狂叫,没命地狂奔。
奔出十来步,他再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秋岚已由侧方树林抄到前面去了。
刚才他解了腰带,例立在大汉身后,青直裰向下翻,罩住了头手,一只脚屈于后面,所以看去下面奇粗上面小,脚掌成了怪嘴,乍看去确是人鬼难分。
大汉心中有鬼,怎敢仔细看?难怪吓了个屁滚尿流。
大汉眼中看不见鬼怪,惊魂又定,抽着冷气自问:“我的天!难道真有鬼怪?”
蓦地,右后方传出一声象是垂死的悲凄绝望的呻吟,更象是鬼魂的叹息,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地,头皮发炸。
他吓得冷汗直冒,牙齿格格震响,扭头转身一看。又一无所见,接着,呻吟声又在身后发出。
这次他不转身啦,胆战心惊倏然转头。
“天哪!鬼!鬼……”他气急败坏地厉叫,撤腿狂奔。
原来他身后余尺,一个脑袋大如巴斗的黑色大鬼,正向他扑来。
秋岚用衣衫向上翻,双手抓住衣尾向上伸,活象一个丈高的大头鬼。由于迫得近,出现的突然,所以特别吓人,对一个已吓破胆的人来说,尤其可怕。
大汉脚下不知高低,放腿狂奔,脚下不住发抖,跑起来摇摇姓晃,一不小心,一脚踏入一个小坑中。
“叭哒!呛啷啷……”
他重重地伏倒,单刀扔出丈外,响声震耳:
“菩萨保佑!”他虚脱地叫,挣扎着爬起狂奔,下面小便淋漓,他一无所知,而且刀也不要了。
已离开孟婆亭半里地了,小径向左折。他昏头转向,不知高低向前冲,迷迷糊糊顺小径拐弯了,劈面遇上两个怪鬼影,用奇怪无比的身法撞到。
那是赶向炎山的长孙昆和金四娘。金四娘梳盘龙髻,下面穿裙,乍看去,不是人是鬼。大汉三魂已飞走了二魂,被鬼吓破了胆,这时看到人影,也以为是鬼啦!
“啊……”他凄厉地叫,刹不住脚,向两人撞去。
长孙昆走在前面,双方来的快,恰好在小径转角处,两侧是树林,发觉有变已来不及回避,只好先下手为强。
同时,黑夜间,他也没看清大汉是脚下发软向前仆倒,还以为对方狂吼着向他下手哩!加以先前在城中被秋岚和小诚一闹,早怀戒心,一看不对,立即出手反击,“噗噗!”两拳出如电闪的,把近身地大汉打得向上翻,结结实实击中了下颏,下手相当重。
“嗯!”大汉含糊地叫,“叭哒”两声仰面便倒。
长孙昆虎跳而上,一把抓住大汉的胸襟向上提,左拳正待击出,突然收手叫:“王兄弟,你怎么啦?醒醒。”
王兄弟满嘴流血,瘫软于长孙昆手上,象条死狗,口中含糊恐怖地叫:“鬼!鬼!有鬼!菩萨保……保佑,保……”
长孙昆大怒,“劈劈拍拍”给王兄第四个耳光,大叫道:“醒醒!你这醉猫!我是二寨主,你怎么啦?”
四耳光把王兄弟打醒了,也打糊涂了,厉叫道:“饶命!鬼爷爷,鬼祖宗,我……我……”
叫到最后,突然打一冷战,昏倒了。
长孙昆将王兄弟放下。
“怎么啦?”金四娘惑然问。
长孙昆迷惑地说:“这厮到仙都观邀请玉虚子道长,说好在孟婆亭等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胡说八道,满口鬼怪菩萨乱叫?我以为他喝醉了,他就是喜欢喝酒,每喝必醉,但今晚却口中不带酒昧,怎会……”
“把他弄醒问问,莫不是他……他真的遇上了鬼……鬼物?”金四娘似乎也有点害怕,口气不太自然。
酆都,是有名的鬼城,于民间的传说中,自唐朝以后,几乎是天下闻名,说得活神活现。踏进市区,店铺门口的验钱盆,首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