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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瀚海雄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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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弟,他与我又有代师传艺之恩,如今我虽然是大义灭亲,也不能采用暗杀的手段。’令尊说:‘那么你是打算直斥其非,光明正大的打出清理师门的旗号,然后才与他动手的了?’家师说:‘不错,我的打算正是这样,’于是令尊就问家师:‘你有没有取胜的把握?’家师坦然说道:‘没有。但我现在已给师兄逼得无路可走,除了与他拼掉一命,还有什么办法。’    
  “令尊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个好办法。老实说,即使你能拼掉阳天雷,我也不敢赞同。’家师道:‘那么依你之见如何?’令尊道:依我之见,不如由令徒替代你,假意做阳天雷的手下。’家师道:‘你的意思可是叫云峰去暗杀他?不错,汉贼不两立,按照江湖规矩,晚一辈倒是可以用暗弟的手段,不致招人非议,不过,云峰的本领和阳天雷差得更远,暗杀决不会成功。’    
  “令尊又摇了摇头,说道:‘杀了一个阳天雷,还会有第二个阳天雷。暗杀就算成功,也没有什么大用。我不是这个意思。’    
  “令尊这才详细他说出了他的计划,他说:‘阳天雷最可恶之处,不仅是在于他背叛师门,而是在于他助纣为虐,为金虏搜捕抗金的义士和对付义军,是么?’家师道:‘不错。’令尊道:‘因此,我的意思是要令徒埋伏在敌人的心脏作为我方的耳目。这不是比只杀掉一个阳天雷有用得多么?’    
  “家师道:‘主意不错,但只怕阳天雷不肯让峰儿替我。’令尊道:‘你并无子女,这个徙弟你待他比儿子还亲,阳天雷是知道的。他的武功也已得了你的真传,阳天雷怎会不要他呢?老实说,如果我是阳天雷的话,我就宁愿要你的徒弟,不愿要你。因为你是他的师弟,脾气倔强,且又上了年纪,他自己也应知道要指挥你是不易得心应手的。但对一个晚一辈的师侄,他就可以任意差遣了。比如说,他若有事要一个人为他效奔走之劳,当然是选年轻力壮的令徒,难道好意思差遣一把年纪的你么?令徒在他掌握之中,他也不会怕你造反。依我看来,这条计划多半是行得通的。再说,即使行不通,也可以作为缓兵之计,让咱们可以从容的再想别个办法。’”    
  孟明霞笑道:“怪不得阳坚白那厮骂你不是个好东西,想必你已是依计而行了。”    
  褚云峰道:“正是。我依令尊之计,到了大都见阳天雷,他果然把我留了下来,准我替代师父,还送了我一个二等待卫的职衔呢。”    
  “我在他的总管府混了两年多,倒也探听得不少消息,好几次他要缉捕抗金义士,都给我事先通风报信放掉了。大都的丐帮分舵和我是有联络的,每一次我都把消息很巧妙的送出去,自己从不露面。”    
  孟明霞道:“但这样的事情一多,阳天雷岂能没有怀疑?”    
  褚云峰道:“你料得不错,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出走的原因了。但起初他还未曾怀疑是我的,冤枉杀了他的两个手下,渐渐就怀疑到我的身上了。我发觉不妙,在他下手之前的某一天晚上,趁他入金宫值夜的机会,伪造出差的公文,连夜逃出大都。”    
  孟明霞道:“你逃出大都,就径自投奔屠凤的山寨么?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爹爹会来的?”    
  褚云峰道:“这倒不是。不过,淳于周和屠龙私通蒙古,我却是知道的。”    
  孟明霞道:“这么说,你是要来告密的了,是么?”    
  褚云峰点了点头,接下去说道:“但我因为不知屠凤的真意,只恐她偏袒哥哥,故此我不敢冒昧向她告密,打算看清楚了再说。    
  “我到了琅玛山不过三天,就碰上了武林大会。此会一开,我才知道屠凤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中豪杰,顾虑方始打消。但此时已是用不着我来告密,你和李盟主在会上已经揭发了他们的私通蒙古鞑子的勾当啦。”    
  孟明霞道:“何以你那一晚不参加庆功宴呢?”    
  褚云峰道:“我在阳天雷的总管府上,有一次曾见过飞龙山的二寨主前来拜会阳天雷。阳天雷一面做金国的国师,一面和蒙古鞑子勾搭,因此我怀疑飞龙山的窦寨主恐怕也是与他们一路的人,但还没有得到证实。    
  “那一晚飞龙山派遣使者来向屠凤求援,我想如果我的怀疑属实,屠龙一定是知道内情的。我要从屠龙口中套出实话,又想知道他回琅玛山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我必须找寻机会,与屠龙私下见面。若是参加你们的庆功宴,我这计划就行不通了。”    
  孟明霞道:“给李思南那封揭发飞龙山诡计之信,想必也是你写的了。”    
  褚云峰道:“不错,但可惜我与屠龙私会之时,给杨姑娘撞破,当时的情形,个中曲折,决不能容我自辩,故此我只好暂且躲避了。”    
  孟明霞笑道:“那一晚连我也以为你是奸细呢,真是委屈你了。倒是我的爹爹好像知道是你似的,很为你说了一些好话,叫我们不要妄起疑心,在真相未曾大白之前,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褚云峰诧道:“真的么,这可是有点奇怪了!”    
  孟明霞道:“你奇怪什么?”    
  褚云峰道:“那一天你爹爹并没有见到我,而且就算他见到我,只怕他也不会认识我的。”    
  孟明霞道:“为什么?”    
  褚云峰道:“令尊与家师虽是好友,但却不是时常见面的。自我投入师门之后,据我所知,令尊前后不过来过三次,第一次他来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只有八九岁大,名字也不是现在的名字。第二第三次我恰巧都不在家,错过了与令尊见面的机会。因此,即使他现在见到我,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那个小孩子呢。”    
  孟明霞想了一想,说道:“令师尊姓大名?”    
  褚云峰说了师父的名字,孟明霞道:“哦,原来是华无虹华老前辈。家父曾和我说过令师,据说令师傅学多才,琴棋诗书,医术星相,无一不精。想必你也学到今师的许多本领了!”    
  诸云峰笑道:“别人为此羡慕家师,家师却是常常后悔,他说若不是当年所好的杂学太多,他的武功也不至于赶不上阳天雷了。因此,他只是督促我勤练武功,不许我多务杂学。”    
  孟明霞道:“读书写字,他总是要教你的吧?”    
  褚云峰笑道:“这个当然是要教,要不然我岂不是变成了开眼瞎子了。但我读过的书也不过是一部论语,几本拳经,什么诗词歌赋,我是一概不懂的。”    
  孟明霞道:“你师父教你写字,你的书法总是和他相似的了?”    
  褚云峰恍然大悟,说道:“想必是令尊看了我留给李盟主的那封信了?他从这封信的书法,可能猜到了我的来历。”接着又笑道:“但我的书法比起师父他老人家可也还差得远呢!”    
  孟明霞笑道:“我想也是。这样所以爹爹不敢马上断定就是你。嗯,真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到你,他日我和你一同去见爹爹,他知道是你,一定十分欢喜的。你到了这里多久了?是因为知道有采花贼冒你的名,才在这里遗留的么?”    
  褚云峰道:“不错。其实在今晚之前,我已经猜到几分是谁冒充我了。”    
  褚云峰继续道:“我猜阳坚白这厮已经知道了我从大都私逃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他叔父授意他如此做的。”    
  孟明霞道:“不错,听他的口气,你背叛他的叔父,他是已经知道的了。他恨你这是必然的,但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下流的方法来陷害你?阳天雷身为金国国师,手下能人谅必不少,他要杀你,大可以侦骑四出,搜捕你呀!用到这样下流的手段,真是太令人想象不到了!”    
  褚云峰笑道:“孟姑娘,你是个光明正直的女侠,当然想不到世间会有许多下流的伎俩。这些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敢做,要陷害别人,还顾得下流不下流么?    
  “据我猜想,第一,阳天雷现在是脚踏两条船。他勾结蒙古鞑子之事,不能让不是心腹的金国武士知道,这样,他能够派遣出来搜捕我的人就不会太多了,他自己要坐镇大都,不能擅离,最可靠的就只有他的侄子。    
  “第二,阳坚白冒我之名,作出采花案子,武林中的侠义之上,自必是对我痛恨非常,这样就可断绝我投奔义军的后路!第三,若是我不甘心受他陷害,我自必挺身而出,找这采花贼算帐,这样,他们岂不是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我么?阳坚白自视甚高,在今晚动手之时,不问可知,他当然是以为一定可以胜得过我的,何况他还有贺九公这个老贼帮忙。”    
  孟明霞听他分析得入情入理,大为佩服,说道:“那么,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褚云峰道:“经过今晚之事,贺老贼当然是要搬家的了,而且,就算咱们能够找到他,咱们只有两人,也未必是他们对手。暂时,我是想不出有什么好主意来了。”    
  孟明霞道:“不错,你的剑伤未愈,我的武功恐怕也还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目前找他们动手实是不宜。君子报仇,十年末晚,我看还是留待将来见了我的爹爹再说吧。”    
  褚云峰道:“孟姑娘,你又何必独自下山?你本来是准备上哪儿的?”    
  孟明霞道:“我准备前往飞龙山会爹爹。”    
  褚云峰笑道:“李盟主与你爹爹同行,你还放心不下么?”孟明霞杏脸泛红,芳心颇是有点着恼,但转念一想:“连屠凤也以为我和李思南有甚私情,又怎能怪得他胡猜乱想。”    
  褚云峰话说出口,看见孟明霞面色不对,这才蓦地省觉说错了话,后悔已来不及,同时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我与她不过刚刚相识,难道我的内心竟然是在妒忌李思南而不自觉么?”    
  孟明霞淡淡说道:“李思南武功卓绝,人又精明,用不着我替他担心,我放心不下的是另一个人。”褚云峰听了,更觉得不是味儿,喃喃说道:“孟姑娘休要误会,李盟主是人中龙凤,我决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只因他身负义军重责,我、我是难免有点过虑,但不知姑娘放心不下的却又是谁?”褚云峰的自辩故意扭转话题,想要掩饰他原来的意思,却不知这正是欲盖弥彰。    
  孟明霞心里暗暗好笑,当下说道:“我放心不下的是他的未婚妻子。”    
  褚云峰怔了一怔,诧道:“李盟主早已订了亲的么?他的未婚妻子现在哪儿,何以会令你放心不下?”    
  孟明霞道:“那晚高叫捉奸细的那个小喽兵,就是李恩南的未婚妻子了。”    
  褚云峰大为奇怪,说道:“她为何要扮作小喽兵?”    
  孟明霞笑道:“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你就不必管这许多了。总之,他这未婚妻子如今也正是朝着这条路走,和咱们一样是要到飞龙山的。她的江湖阅历可不能和盟主相比,是以我不放心。”褚云峰道:“哦,所以你要在暗中保护她的。”孟明霞不愿把个中曲折说出来,只好含糊说道:“也可以这样说吧。”    
  褚云峰满怀欢喜,暗自想道:“我只知道孟姑娘是倾心于李思南,却原来完全不是这一回事。嗯,只要不是这样便好了,我又何必去探听人家的隐私。”当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赶快去飞龙山吧。”但求得与孟明霞同行,就不再问李思南和杨婉的事情了。    
  孟明霞把杨婉的身份告诉褚云峰之后,忽地心念一动,就像刚才褚云峰“说错”了话之后的想法一样,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难道我是怕他误会么?”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都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了。    
  按下褚、孟二人不表。且说杨婉下山之后,怅怅惆惆地独自前行,心情和褚、孟二人则是大不相同了。    
  杨婉扮作一个相貌丑陋的小厮,别人不知道她本来是个美貌的女子,当然也就不会去注意她。是以孟明霞所曾遭遇的尴尬事情,她是一件没碰过。    
  采花贼的案子在这几县闹得沸沸扬扬,杨婉一路行来,也曾听得有人谈论那个淫邪残暴的采花贼,但因自己有事在身,不能耽搁,虽然痛恨,对这采花贼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当做新闻来听,听过也就算了。    
  杨婉因为道路不熟,虽然是早半天下山,走得反而比孟明霞较慢。    
  这日,杨婉经过那座县城,因为时间尚早,没有进城投宿。    
  蒙古大军南侵的消息已传来更兼又有采花贼的出现,是以越往北走,路上行人越少。杨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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