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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可乐寻人记-第4章

小说: 李可乐寻人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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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眼说你追了我的尾还嘴厉害,我这是在执行特殊任务,信不信我铐你。

见围观的人巨多,我立马来了精神,你靠我,我还靠你呢,警察也说脏话,没学过文明用语吗?

丹凤眼哪里说得过我,手指我的鼻子话不成句,你,你不要乱说话……

我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四周的群众委屈倾述,大家看,警察就可以骂脏话靠啊靠的,平民百姓连说句话都不准,也太欺负人了。

丹凤眼情知说不过我,大急之下就去摸腰上,我大喊,警察抓人了,乱抓人了……群情激愤。对此我是有经验的,如果走大街上遇小偷,你说抓小偷,人们假装听不见;你要说打劫了,人们哗地就消失;但你要是说警察打人了,人民群众一定会围过来,太不应该了,警察也不能欺负老百姓噻。

丹凤眼急得小脸煞白,指着我有些颤音,我说的是铐,不是靠……我打断她,大家听见没有,她还在靠,靠,难道这就是警察文明用语么。群众都说小伙子说得在理。

丹观眼几乎快哭的时候,一个交警骑着摩托赶过来了,见她时就有点肃然起敬,说红姐好。又看看四周,小声对这个叫红姐的人说,算了,不要和老百姓吵,走了算了反正是局里报销……

丹凤眼转身要走,我见形势大大有利于我,加之今晚受了吴哥的鸟气,所以必须发泄一下。伸出手拦住,走,走这么容易,你刚才不是要铐我么,你知道这是违犯警方文明执法条例第十四款第6小条么……其实我哪里知道警察文明执法条例什么条什么款,但我知道很可能丹凤眼也不知道,所以就显得很内行的样子(奇*书*网。整*理*提*供)。这年头什么能蒙人?专家最能蒙人,什么比专家还能蒙人?伪专家比专家还能蒙人。

我这么一说,丹凤眼果然上当,连那个骑摩托赶来的小交警也上当,张口结舌地哦、哦是什么。我伸手说,拿来。什么拿来?证件拿来,我咋晓得你们不是装的,现在冒充警察的太多了,连国安局的都敢冒充。

丹凤眼几乎银牙咬碎,可值勤时主动出示证件倒是条例中有的,她不能不从,从怀里掏出证件给我,我哗哗翻看了,康红,名字好俗,警衔,一级警司,年龄,嗯,这么小就当警司了,照片,一脸正气,不过没有本人好看,主要是眼睛没那么传神,对了还有眉毛,哎呀这对眉毛简直太漂亮了,像要飞入鬓角去了……生平第一次拿着警官证而且是女警官证端详,不禁有些入神,脸上阴晴变幻。那康红看我口水滴答的样子,颇觉受辱,轻喝道看够了没有,看过瘾没有。

李可乐寻人记 第一部分(7)

我才醒悟过来,说过瘾了,把证件交给她。她愤愤然想哭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警妞还是很好看,特别是皮肤,简直大有超过青青的可能,以我修炼多年的美学观点,万绿丛中一点红,不算娇艳,万红丛中一点绿,分外灿烂。现在城里姑娘要么偏娇柔要么太做作,要么手可盈握的赵飞燕,要么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杨玉环,突然闪出一员英姿飒爽的花木兰,那才是一道闪电,哈,竟还有些押韵,我不禁为自己打的比方感到满意,嘴里还啷,啷个里个弄……起来。

那小交警看不下去了,拍拍我的肩膀,哥子,差不多就行了,毕竟是执法机构。我这才想起在六扇门前还是不要过于嚣张,加之这一夜新仇旧恨差不多都报了,就说好的,让警花出更吧。

康红咬着牙看我,恨恨上车,我对着她的背影招了招手,红姐慢走。

群众饭后无聊,免费看场好戏,纷纷鼓掌欢送。我看奔奔也无大碍,向四周作揖,在家靠父母,追尾靠朋友……觉得这句实在没创意,走了。突然想起,这个丹凤眼不就是昨晚在路上截下我查车的那妞么,当时她也说是执行特殊任务,咋个随时都在特殊任务,好拽么……其实此时我并不知道,未来不久,这个丹凤眼、漂亮眉毛,被小警察尊称为红姐的年轻女公安,就要和我纠缠不清甚至拳打脚踢,屡屡强迫我去做一个龟儿子的好人。

时光如电,岁月如梭,已入深秋。那件决定我命运的事情,终于随着圣旨般的一张寻人启事,到了。

庄亦归,83岁,台湾首席船王,东南亚排名第二,旗下165艘海船,其中68艘为万吨级远洋轮。25岁时他作为少校军官随国军撤离大陆逃往台湾,后见反攻大陆无望,退役后与当地一土著独生女结婚。土著本是台南渔村一霸,后与国军做橡胶生意发财,其中女婿庄亦归凭军界人缘立下汗马功劳。1973年,土著因为喉咙卡了一根鸡骨头过世,庄亦归借助土著过去的社团力量,逐渐垄断三分之二的台湾远洋业务,势力渗透到新马泰印尼甚至越南。在屡次经济危机中,庄亦归不仅岿然不倒,还奇迹般将资产扩大三倍,被海运业称为“永不沉没的庄一龟”。

庄亦归1949年撤离大陆时,其实在成都已有一身怀六甲之娇妻,委员长说三个月反攻大陆,他深信不疑,不料这一别近一甲子,幸好为留个念想,当时还和娇妻在春熙大相馆合影一张以示小别,临分别前把祖上传下来一对来自后周的雌雄羊脂玉手镯,分而保存……

漫长的58年,庄亦归辗转得知其妻已在等待中去世,但生有一个后代,子女不详,音信杳无。大陆改革开放后,庄亦归本想回乡寻亲,可土著女儿剽悍无比百般阻挠,他虽号称船王,其实土著女儿才掌握集团百分之八十股份,即使膝下无子也不愿家业旁落他人。半年前,土著女因中风去世,已独享财权的他隆重安葬她后,暗中回乡寻亲,要在风烛残年之际寻找亲生骨肉,好让财产后继有人。经过几个月寻找无果,他悄悄通过公证,悬赏2000万新台币,也就是500万人民币——而灯火,经过三个多月来的努力争取,即将成为搜寻系统中正式的一分子。

空气凝固,时间停止,当阳桥断,日月无光。当然,杜丘脑子更不够用,刘一本头一次忘记小本本,毕敬再也不热烈地打手机,就连朱亚当,也开始说中文了,他说:庄,庄,装得真像呵你,成年人不要开,开,开这种玩笑。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念完这篇寻人启事,不语。此时我愈淡然,他们才愈震惊;他们愈震惊,我也才愈有成就感。转头遥望窗外,看白云苍狗,世事沧桑,竟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面:一个孤独的高手,一袭白衫在千军万马中信步踱过,忽而淡然一笑,指作拈花,不带走一丝云彩,尔后,一人一剑消失在远方……很久以后,那些俗人们才惊愕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被劈成两半,左眼甚至能看到右眼,左嘴和右嘴之间还可以互相打个招呼,纷纷倒地,气绝前,说了一声,你,你,没想到……

我现在就是那个白衫高手,震住了座下这帮俗人,当然,至于为什么他们被劈成两半后嘴巴还能说话,我并没有考虑得十分周到。

我保持凝视的姿势很久了,估计着对他们形成的气场已完全合围,同时也因为长久凝视已让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十分难受,所以收回了视线,他们看到我眼睛红红的,更坚定地认为我这次是动了真情,毕敬首先站起来高举拳头高喊,雄起,雄起。

我说,怎么挣到500万,拜托各位仁兄了,这不是一次战斗,这是改写灯火公司命运的战役。庄船王暗中寻亲,早已惊动了本市领导以及公安、民政部门,原本轮不到我们这个小公司,我也是经过三个多月才争取到这个项目,但政府经过一番寻找才发现,庄亦归离开大陆58年间,那条梨花街从解放后到现在已拆迁整改了八遍,原来的街早就不在了,现在上面是一个量贩式KTV和一个女式内衣直销商场,梨花街只剩下一个街名。

毕敬说,但还可以去找梨花街原居民打听。

我说,58年,打听有个屁用,政府打听很久了,但当初比他大的现在早就嗝儿屁了,剩下那些,在这八次拆迁中早就不知去向,而且历史的长河中,三反、文革、抄家,听说有的按当时的规矩还被发配到云南、贵州和大凉山这些地方……经过民族大融合生下了第二代,一开口说的全是彝族话、布依话甚至纳西土话,咕噜叽布拉查,撒瓦猜恩颂达,什么意思听得懂吗,当然,我也听不懂。

李可乐寻人记 第一部分(8)

杜丘说,政府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就能做到吗?这个好像很难。

我又想深深凝视了,但昨晚忘了清洗的隐形眼镜实在太不舒服,算了,我低下眼皮说,傻货,政府吃不到的食我们才可以捡漏,更何况,凭政府官员的智商怎么想得到最巧妙的方法去找人?我看你的智商,完全可以去政府当个副处级巡视员。

杜丘瑟缩在一边,但其他股东七嘴八舌——咋个找嘛,街拆了八遍,人不被镇压也可能被融了合,哎,大海里捞针,鸡蛋里挑骨头啊,苏东坡早就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只怪造物弄人……众说纷纭,摇头晃脑,牛头大大地不对马嘴。

我很了解合作伙伴,他们是遇到困难抒发情怀,遇到好处敞开胸怀。我还给他们编了一首打油诗——遇到困难,紧急撤退;撤退不及,假装午睡;午睡没用,赶紧装醉;装醉不成,全体下跪……

此时我差点忍不住又想说CAO了,但想想我现在是要做500万大生意的CEO了,不方便说这么没素质的话,就冷冷地说了一句:笨蛋才去找人,聪明人去找手镯。

冷冷的,真他妈喜欢这三个字饱含的杀气,冷冷的,我就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全被震住。我喜欢冷兵器时代。

我听见他们容量偏小的大脑硬盘咔嚓嚓生生运转一个小周天,很满意,一根一根地帮他们搭线:在发表本次演讲前,我不得不先说明一个前提,一对雌雄羊脂手镯,来自一千年前五代十国之一,后周。

作为国军家属的庄妻和庄子(听着有些别扭),在文革时代一定会有两个待遇:一、被镇压;二、抄家。如果是被镇压,我们找到了手镯也找不到人那一切都是屁话了,所以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不是屁话的话——抄家。(众人点头。)

如果被抄家的话,作为反革命重要证据的手镯也有两个待遇,一、被砸烂;二、被红卫兵抄走上交。如果被砸烂一切都是屁话了,所以我们不谈屁话,这就是手镯上交(众人加紧点头)。如果红卫兵上交,革命头头是识货的,虽然他们一直想革国军家属的命,但一定不想革国军家属手镯的命,所以,手镯就有可能,我说的其实是肯定会留在当初负责那个片区的革命头头手里(众人头如捣蒜)。有人会问,为什么他就不可能大公无私交给正规的组织保管,坏的时代也有好人,所以这里我不得不向历史知识稍差的人普及一下:当时革命头头就是组织,组织就是革命头头,所以当革命头头想去找组织时,找了半天才发现,哦,原来自己就是组织,就哪里都没交成,自己的左手交到右手了,是不是(非常使劲儿地捣蒜,注意别伤到颈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改革开放后,革命头头有可能被镇压了,他被镇压,但手镯不会被镇压,所以手镯有可能交到新的革命的头头手里;新的头头更识货,要么上交给文物单位,要么私藏家里,甚至趁机捞点实惠卖掉。但无论上述哪一种,手镯肯定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别捣了,都成蒜泥了),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要高价收购来自后周的手镯,要是有人知道手镯的下落,我们就等于是掌握庄子和庄孙子的下落,即使手镯已易手,但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手镯的上一个拥有者,上上个拥有者,上上上个,最后就倒溯到庄子和庄孙子(这两个名称听上太不像话了),或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目击者是不是……(众人疯狂点头如捣蒜,大厨,上蒜泥白肉。)

这个逻辑的核心是,在茫茫人海时代巨变中,人们,是不太会记得一对渺小可怜的母子的下落,但人们,一定会记得到一个豪华手镯的下落,虽然手镯的下落并不等同于母子的下落,但这总比跑到大凉山去咕噜叽查猜他们家的颂蓬好吧,因为,我们已经发现方向和线索。你们智商有限,我简短发言至此,完毕。

毕敬问,要是庄妻和庄子并没有让手镯被抄去,而是自己提前窝藏了起来,那我们就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里。

我说,聪明,可是这个问题又暴露出你还不够聪明,所以我又要进行一个雄手镯展出活动,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拥有雌手镯的人想,咦,公的来了,我母的要不要去看看?一看,就入了我们的套了。当然,大家要是知道这是寻亲的话,中国人口基数这么大,就很可能变成一次人口普查,累?别怕累,因为有小费。总而言之一句话,只有我们才知道正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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