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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东京十六岁-第10章

小说: 东京十六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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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声微微一笑,说:“爸倒是赞成,这对你并没有坏处。你可以藉此多认识不同的人,接触不同的文化。”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万一要是真的被看上了怎么办?”江曼光大大不以为然,她觉得她父亲太乐观了。“我不懂,你怎么会这样?那晚的宴会,照爸解释的,我陪同出席,我还可以理解。
  可是……太奇怪了。他们也看到我了,不是吗?我既不会说日语,又是个外国人──“她皱皱眉。”对了,爸──他们有没有说对像是谁?“
  江水声笑起来,似乎她问这个问题太多余。“当然是东堂家的少爷。”
  东堂家的少爷?江曼光脑中浮起东堂光一带点暧昧的笑脸。
  会是他搞的把戏吗?但那不像他会做的事,不是他的作风。
  “怎么样?还是要拒绝吗?”江水声尊重的还是江曼光自己的意见。
  “嗯。”江曼光点头。
  “这样啊……。”江水声了解似地点头。
  “爸,”江曼光叫了她父亲一声,语气流露一些担心。
  “我在想这样对你的工作会不会有影响?”
  江水声错愕一下,然后失笑起来。“不会的。你不必担心这些。”
  那就好了。江曼光松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她还有更无奈的烦恼。
  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爱情中的忧愁与烦恼,误会和猜忌。
  第五章
  和所有的武道一样,剑道也是一种“术”,首重在气。气由心生。从握住剑的那刻起,就必须全神贯注,与剑合?一体;
  在挥剑的那一?那,心中只有剑,气、精、意、神全都贯注在剑锋上。
  东堂家所属的真合流剑派就是奉行这样的精神,除了剑“艺”的要求,更注重“气”的修行。气由心贯注到剑锋上,剑身发出的气,在挥剑的那么那,就等同于剑士个人发出的意念。它和居合道略有所不同,虽然同是剑术,居合术讲究的是快速的拔刀与砍的动作,旨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不让敌人有出手的机会。而东堂真合流则以气压制敌人,一旦出手,剑士本身就化为他手上的那支剑了。
  这时身穿剑服、双手握住剑柄,凝精汇神,眼神凌厉的东堂晴海,就处在这样“人剑一体”的情况下。他用的是真剑,剑身发出森冷的青气,在他身周浸染出一个阴色的空间。他大叫一声,身前的空间似乎就那么被砍出一块。“晴海少爷。”在道场外等候许外的老管家,一直等到他挥出了那一剑后,才敢出声叫他。
  “什么事?”东堂晴海还剑入鞘,并没有回头,眼神恢复无表情。
  “老爷请您到大厅去。”老管家恭敬地禀报。
  “知道了。”东堂晴海仍然背对著场外。他或许不是刻意摆出这样的架子,但身著剑服挥著剑的他,却很自然的有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怵的气息。
  他将剑放在木架上,跟随老管家走到主屋的大厅,停在门外。
  “老爷,睛海少爷到了。”老管家喊了一声。转向东堂晴海,恭敬地说:“少爷,请。”拉开了门。
  东堂晴海踏步进去,跪坐在席上,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方才我正在练剑。”
  “没关系,你这边坐吧。”以正姿跪坐在大厅前方正中的东堂八云说道。
  立刻有仆人拿了坐垫过来。东堂晴海以端正的姿态跪坐在垫子上。他扫了大厅一眼。东堂家的人全都到齐了,分别坐在席子两侧,甚至连东堂光一也在。看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多半是被迫而来。
  “晴海,一阵子不见,看你的情形,技术应该又精进不少。”说话的是东堂春华。她约莫四十多岁,薄唇吊峭眼,雍华之中带著一股精明之气。
  “那里,多谢春华姑母夸奖。”
  “你不必谦虚。比起那种不长进的子孙,你要有出息多了。”
  坐在对侧的东堂光一听了,挑挑眉说:“你是在说我吗?臭婆子!”
  “光一,不许无礼!”东堂秋人立刻严厉斥责儿子。
  东堂春华刀片般的薄唇抿了抿,微微哼一声,说:“大哥、大嫂,看你们教的好儿子。”
  “真是对不起。”东堂光一母亲低头九十度,替儿子道歉。
  东堂光一看不过去,作势想拉起他母亲,一边说:“妈,你干嘛跟她道歉,跟你又无关──”
  “你给我闭嘴。”东堂秋人对儿子皱眉。“还不快向春华姑母道歉。”
  东堂光一当然不肯,他可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但这样一来,对东堂秋人来说还没什么,他母亲东堂裕子立场就?难了。
  “我看算了吧,春华。”东堂晴海父亲冬二开口。“光一也没恶意,不必跟他计较。”
  东堂春华瞪了一眼,倒没说什么。东堂冬二在工作上是东堂秋人的好帮手,但他性格懦弱,娶的妻子性格也温顺,向来被精悍的姐姐骑在头上,所以被她这么一瞪,他就不敢再开口。
  因为他这样的性格,东堂晴海从小就被祖父严格的教养和锻练长大,比和在崇向自由奔放的美国成长的东堂光一,两人对充满束缚压制的环境接受度自然不一样。
  对这桩插曲,坐在下首的东堂三兄弟中最小的东堂夏彦,始终一副冷谈的表情。
  “我不是找你们来吵架的。”东堂八云沉着脸,扫了众人一眼。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力。他这样说,就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止。
  “睛海,”他将目光射向东堂晴海。“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上次在宴会中,你应该也见过那个女孩,我想让你和对方正式见面,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一切由祖父大人作主就可以。”东堂晴海的太度就像东堂八云只是问他要不要吃饭那般。
  这个呆瓜!东堂光一撇撇嘴。他觉得东堂晴海中的毒真的太深了。他伸伸懒腰,将双手搁在脑后,态度轻佻说:“我说晴海,你未免也太蠢了,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听臭老头的安排,万一娶斜眼暴牙的,后悔就来不及了。到那时候,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他不知道事情的情况,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东堂八云眉锋一耸,威严肃厉的表情就会流露出来。
  “好好好!”东堂光一摊摊手,站起来。“你既然不让我说,我出去总可以吧?”
  “光一!”东堂秋人阻止,却拿儿子莫可奈何,加上东堂八云并没阻止,他就任由他离开了。
  东堂春华轻哼一声,严厉的睛神瞪著东常裕子。
  东堂晴海还是以端正的姿态跪坐在那里,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东堂八云看看他,说:“既然你没意见,那么就这么决定──”
  “我反对!”东堂春华大得尖锐的嗓音从平地拨起,震荡了整个屋子。“对方既不会说国语,也不懂我们的规矩,还是个外国人,这怎么行!”对相亲的事她是没意见,但对人选,她第一个反对。“再说,对方不是也已经拒绝了吗?”虽然出嫁了,对东堂家大大小小的事,她知道得比谁都详细。
  东堂秋人也觉得不妥,说:“爷,这是一辈子的事,还是让晴海自己决定比较好。”他转向晴海。“晴海,你要仔细考虑,千万不要勉强。”
  “我相信祖父大人的决定。由他作主就可以。”对东堂秋人的劝告,东堂晴海完全无动于衷。
  “晴海。”东堂春华皱皱淡细的眉。他知道事情完全取决于她父亲,意图说服。说:“爸,那个女孩不行!我不是反对让晴海相亲,而是对像不对。那个女孩是外国人,精野无礼,配不上我们东堂家!”
  “你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东堂八云不?所动。
  “这个用想的就知道了嘛。她既不会说国语,茶道、花道也不懂,这样的人怎么能进东堂家!”
  “国语不会可以学、茶道、花道也可以学。还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学得会的。而且,门不当户淡对会招人非议的──”
  “她父亲是美国一家国际知名的公司日本分部的高级主管,她本人则在她本国接受了完整的教育,并且能说流利的英语,你说,还有什么问题?再说,只是见面而已,进一步的事对方会不会答应,还是个问题。你不必太紧张。”
  “我不是紧张,这根本没必要。”东堂春华细眉皱得更紧。“我不懂,国内名媛闺秀那么多,以东堂家的条件,不管哪家一定都没问题,为什么要选一个外国人?相信冬二一定也不赞成。对不对?我想夏彦也一定有意见才对。”
  东堂八云将目光转向他们两人。东堂冬二低下头,不敢和他父亲的目光接触,嗫嚅说:“呃……这个……我没意见……父亲大人决定就可以……。”
  “冬二!”东堂春华对他瞪瞪眼,哼了一声。“没出息!”
  被他这么一斥责,东堂冬二更不敢?头了。东东堂晴海则依然维护原来的姿态,面无表情,无法从他的神情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夏彦?”她转而把希望放在复彦身上。
  “这个晴海自己都没意见了,我还说什么。”东堂夏彦一派无所谓,反正都跟他没关系。
  对他冷谈的态度,东堂春华翻个白眼,说:“你别以为这件事跟你不相干,我告诉你,对方可是要进到东堂家来,你懂不懂?”
  东堂夏彦摆个那又如何的表情。反正总会有一个女人进到东堂家,不管谁都一样。
  “我就知道,你也只有这么点出息。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东堂春华简直目无旁人,气焰很盛。她转朝她父亲,极力争取:“总之,我反对。爸,我不懂,您到底是看上对方哪点?让一个人外国人进东堂家,这实在不像您的作风。而且,晴海的事,我其实早就考虑到了,您根本一点都不必操心。我正在安排晴海和宫泽千金会面的事宜,马上就可进行了。”
  “宫泽家?‘丸菱’那个宫泽吗?”东堂秋人皱眉问。
  丸菱物?旗下有自己的银行、商社和制造公司,与大和物?
  规模相当,算是门当户对。但丸菱会长宫泽与某议员关系密切,这一点,东堂秋人一直不是很欣赏。
  “没错。”东堂春华得意地点头。说:“所以,爸,请您打消您的决定。再说,这件事大哥也反对,对吧?大哥。”
  “我不赞成没错,毕竟这是关于晴海一辈子的事,应该由他自己决定。但你安排的,我更不赞成。”
  “为什么?论家世、背景、各方面条件,宫泽家哪一点不好?”东堂春华简直气结。包括走掉的东堂光一在内,他们这对父子简直一鼻孔出气,专门跟她作对。
  “道理是一样的。”
  “什么道理一样,根本完全不同!”东堂春华恼羞成怒。
  “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好!大和物?经营得好好的,没事和那些外国人变什么合作案。这件事,我打从一开始就反对的!”
  “这两件事没关系,你不要相提并论。”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爸也不会突然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你们闹够了没有?!”东堂八云低喝一声,面色不动。
  “爸──”东堂春华还要说,八云瞪他一眼,她到嘴边的话便吞了回去。
  “老爷。”厅外响起老管家的声音。
  “什么事?”
  “客人到了。”
  “知道了。”东堂八云沉沉回了一声。
  众人纳闷地互相对望了一眼,除了东堂晴海。从他的态度看来,整件事好像都跟他没有关系,但那种不相干和东常夏彦的冷淡却不一样,更贴近于东堂光一嘲讽的──就像一尊没有情绪感觉的瓷像。
  “什么客人?”东堂春华沉不住气问。
  东堂八云锐利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答非所问:“春华,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一切由我作主,你不必再多费唇舌。”他停顿一下,看著众人。“我的话,你们都听懂了吧?”
  没有人说话。连最刁蛮的东堂春华也不敢再作声。
  “那就这么决定。”
  应该最有关连的东堂晴海端正跪坐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东京,银座中央通,晴天,午后一点三十四分。
  阴湿多日,难得竟出现了一个温吞的晴天,阳光隐隐,暧昧地穿透云层。走在这条东京、甚至世界有名的昂贵的路段
  上,江曼光没有丝毫雀跃的心情,反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轻蹙著眉,心事全锁在那两道微耸的眉峰间。
  现在,杨耀应该已经和那个女人见面了吧?那个她还没见过,据说高雅有气质的女人。因为没有见过面,因为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她做了种种的揣测。因为是揣测,每种假想的情况都带著模糊的不安。好几次,她都鼓足了通气走到往目黑的车站,每看著电车在一班一班的过去,她又缩回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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