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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以后别见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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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桑家吃早餐。”
  “噢?”乔在手机另一端挑起眉。“你怎么这么厉害?又和桑和好如初了?”
  “没有,我又被轰出来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老实说,我不意外。”
  “你回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听听看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赶出她家的。”
  “噢?”
  “我录了音。”他也该知道自己从一开始被聂家人欢迎到现在被嫌恶的真正理由。
  “太好了,我想听、我想听!”乔很兴奋,当然不是想陪着毅恩一块烦恼,他只是想凑热闹罢了。
  “我现在就回公司去。”
  “我为什么要尊重一个玩弄我的男人?!我没到厨房拿菜刀砍他就已经够有风度了,难道还要我笑着谢谢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吗?我又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为难不了自己做出那种神圣的行为,我最低的容忍底限就是和他同样存活在地球上,连见面这种事我都不屑!我恨死他了……”
  毅恩反反复覆听着,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听,他根本就不明了含意,若不是乔翻译,说不定他还以为聂日晴在和她的家人斗嘴。
  他可以不懂她的语言,但是他无法不懂她的哽咽。
  她的声音在发抖,用他从来没看过的怯懦抱着双膝哭泣。
  “乔,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混蛋?”
  “你怀疑吗?”乔反问。
  毅恩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完全不曾怀疑这个事实,连他都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
  他摇头,不否认自己的默认。
  “如果我现在向桑求婚,她会点头吗?”毅恩提出疑问。
  “违背你自己说过不再结婚的誓言?”乔是不相信毅恩有办法扭转自己的想法,他当然知道毅恩只是在“假设”。
  毅恩明显停顿了一下。“如果是的话?”
  “我不是她,不做猜测性的答案让你幻灭。”言下之意若他是聂日晴,他绝对不会给毅恩第二次机会,开玩笑,被蛇咬过一次就够痛了,还要再伸出没被咬的左脚让人再咬一次,又不是白痴!
  “你不觉得同居一样可以维系爱情吗?婚姻根本就只是一种让彼此都麻烦的累赘……”
  “真不公平,你结过婚,所以才能做比较,桑又没有,不然你等她也在一段婚姻里受过伤之后,再回头来和你这个怨夫做一对只要爱情不要婚姻的情人,我相信她可能会认同你的想法吧。”
  毅恩皱着眉,心里浮现聂日晴为另一个男人披婚纱的模样,没来由的厌恶……厌恶?他不是曾经想找最适合当丈夫的杰森给她,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心里不舒坦?
  我不要她嫁别人!
  可是你把她推给杰森!
  我只是想要她得到幸福!
  那你现在不是正做着让她不幸福的事吗?
  毅恩天人交战地挣扎,心里矛盾的两个念头起了冲突。
  他拧紧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两者上头找到平衡点,不准她被别的男人独占,又明白自己给不起她想要的;想要放手让她去寻找更适合的男人,现在却做着反其道而行的举动,缠着她、赖着她、想着她,甚至爱着她……
  “你也不用这么挣扎,如果你想要拥有她,就重新将她追回来,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有再进一次婚姻坟墓的心理准备。如果你还是三心两意,完全无法苟同桑的要求,或是克服不了自己的障碍,那就不要拉着桑陪你玩这种周而复始却不会有进展的游戏,你可以好好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乔看着朋友兼上司定不出自己的囹圄,像头困兽,说不想同情他也很难,有些事,旁观者用最单纯的眼光在看待,所以能得到最单纯的解决方法,换做当事者,思考的模式总是复杂许多。
  “但我说一句公道话,桑又不是你的前妻,你的过去干她屁事?她为什么要为了她没参与过的往事付出代价?伤害你的人是桑吗?你的前妻得到你所有的财产,桑呢?她得到的,只是你破碎残缺的感情。”
  乔替两人各倒了杯酒,交到他手里,杯缘敲出清脆的玻璃声。
  “毅恩,桑只配得到这些吗?”
  当然不!
  桑是个美好的女孩,她聪明漂亮、认真果敢,对待爱情,忠诚得令他自豪,她一旦认定了你,就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可以将你放在她世界中的首位,能获得她的爱情,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臣服,她有权得到与她付出的爱情等值的收获。
  毅恩仰头饮尽琥珀色的酒。“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
  “考虑放手还是考虑追回她?”乔想问仔细。
  毅恩本来面无表情在斟酒,脸部线条却越来越放松,不给答案,只是朝乔敬了酒。“干杯。”
  乔太明了毅恩这种笑容,话不用挑明说,兄弟心照不宣。
  毅恩心里清楚,如果他没有经历前一段失败的婚姻,他是渴望能拥有聂日晴,渴望她成为他的妻。
  他到现在才发现,他只是仗恃着她对他的爱,以为她永远也不可能离开他,任凭他提出的要求多么不公平、任凭他介绍多少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她都会愿意为他一个人停留。
  但是他错了,所以在聂日晴决然转身离开,他才会慌了手脚,混乱到无心于任何事上,他以为聂日晴爱他的程度远远超过他,骄傲着自己是个被爱多过于爱人的人,然而这一切根本只是假象,他踏上了台湾这块土地之后,他终于必须承认这些——
  他爱她的程度,超过他的以为。
  聂日晴在家里待得很不自在。
  打从家人知道她在感情上受创,每个人对她说话无不小心翼翼,别扭得彷佛只要说错话就会刺伤她一样,八成是她那时哭的样子吓到他们了。
  “妈,我到街上去逛一逛。”她决定让自己也让家人好好喘口气。
  在厨房的聂妈妈闻言赶忙放下手里正在削皮的胡萝卜,连手也来不及擦干净就跑出来。
  “小晴,你要记得……爸爸和妈妈把你养大是很辛苦的,不求你报答什么,但是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让爸爸妈妈伤心噢……”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自杀的。”她哪来的狗胆呀,每一种自杀的方式都是又痛又恐怖,她连尝试都不想,所以当她听出妈妈话语中的忧心忡忡,立刻笑着承诺。她抖开外套,穿上。“对了,妈,跟你借点钱来用,我还没有找到工作,经济很拮据……”
  聂妈妈又是一怔,低头喃语着:“不会是想去买安眠药吧?安眠药一罐多少钱呀?”好,如果只给女儿这个金额应该不会出事。“来,不用借了,妈给你。”她大方掏出五十元。
  聂日晴看着自己掌心上躺着的硬币,哭笑不得的窘困在嘴角抽搐。
  看来她连街也不用逛了,因为五十元连件衣服也买不到,干脆去便利商店买几包乖乖和一瓶养乐多到公园野餐算了。
  “对了,妈,你的菜刀……”
  “你要我的菜刀做什么?!割腕吗?”面露惊恐的聂妈妈立刻将菜刀藏在背后,用行动在告诉聂日晴:你别想我会借你!
  “割腕?拜托,那多痛呀!我是要告诉你,菜刀不要这么拿,很危险。”聂日晴替自己的双手加上厚厚的皮手套,脖子上围起软毛围巾,一切打理就绪,再套上一件足以将她身上九件衣物都包起来的长大衣——从聂小弟的衣柜里偷来的,她满足笑吁,好温暖。
  “小晴,你千万不可以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噢……”聂妈妈还在担心,眼光瞄见聂日晴的围巾,不知道她会不会用围巾上吊自杀……
  “除非我吃乖乖被噎死,否则你放心,我会回来吃晚餐的。”聂日晴将背包甩上肩,像个准备去远足的小学生,笑得好灿烂。
  呼。
  离开家门的聂日晴先到便利商店买了五十元的零嘴,先拆开她最爱的五香乖乖,沿路边走边吃,带着些许玩心,跳踩一格一格的人行道砖,低垂着螓首,数着自己的脚步。
  视线里跃入一双大皮鞋,呀,挡到人家的路了。聂日晴往右边闪,不让自己在“逛”街的闲逸阻挡其它路人的走路权。
  大皮鞋也跟着往右,聂日晴再朝左闪,大皮鞋也向左来,两人始终都像是默契极差的对手,你往右我也往右,你往左我也往左。
  聂日晴决定站着不动,让大皮鞋路人自己先挑个方向走,她挑他选剩的。
  大皮鞋也不动了,两人僵持片刻,聂日晴忍不住抬起头,看清来人时忍不住抽息——
  毅恩·米勒!
  聂日晴皱起小脸,厌恶表露无遗,毅恩却没漏觑她眼底沉淀的难受。她咬着唇,绕过他,加快脚步离开。
  皮鞋声跟在她背后,她甩不开他,她身上又没有足够的车钱可以跳上出租车,潇洒驶离他的视线,只能靠着两条脚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毅恩人高腿长,要追上她的步伐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开金口叫他滚。
  “桑,我们结婚吧。”
  聂日晴就算想故意忽视他在身边,也无法不对他这句话做出反应——猛然停步,手里的乖乖撒了一地。
  ……他说了什么?
  她听错了吗?
  聂日晴移动下了脚步,脚底像生了根似的,伫立着无法动弹,毅恩走到她面前,手握着戒指,在阳光下照耀出刺目的钻芒,几乎要刺伤她的眼。
  “你说,结婚?”
  她用英文问,这句久违好几日的熟悉言语让毅恩好开心,她终于肯用他能明白的语言跟他说话。
  “对,结婚。”如果这个方法是能找回他所眷恋的桑,那就结婚吧。
  聂日晴得到他确定的答案,视线从他的脸移到那只戒指。
  太晚了,如果是那一天,她站在雪地里、站在路灯下,等到他这个答案,她会欣喜若狂,彷佛疯了似的抱住他又叫又跳,在他脸上亲吻,用泪水和口水抹在他那张好看的容颜上……
  太晚了。
  那一天,泪水在脸上冻结成冰的痛楚;那一天,雪花打湿了她发肤的沁寒;那一天,她死了心。
  “你开什么玩笑?!”聂日晴倏地抢过他手上的戒指,转过身,右手一甩,朝远方的桥下排水沟丢去。
  “桑?!”毅恩对她的举止感到吃惊。
  “你当我是什么东西?!我曾经求过你结婚,一个女人开始将一个男人视为终生伴侣时,她必须要投注多少的勇气和希望?你响应我的,是拒绝!现在你想结婚,很抱歉,我不想,就算我想,也不会是跟你,你已经从我的结婚名单中永远被除名了!”聂日晴背对他,一字一句的标准英文,让他都听得懂、听得明白。
  她握紧拳头,续道:“或许我不该说得这么狠,就像那天我给你两个选择,今天同样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找得回那个戒指,我会考虑给你一个重新追求我的机会。”
  聂日晴知道,毅恩不会去找那个戒指,应该说,就算他摸遍了整条排水沟,他也不可能找得到戒指——那个现在正戴在她手指上的戒指。
  “或许我根本不想给他复合的机会,可是心里却好想要这个戒指,总觉得……好像我一直在等的就是它……”聂日晴躺在床上,将右手抬高,透过日光灯看着闪闪发光的戒指,它非常的素雅,小小一颗钻石镶在中央,没有其它多余抢光的累赘,也不奢华,但她头一眼就喜欢上它,所以她根本舍不得丢掉它,那时虚晃一招,只不过是想报复他,想看看他也同样难受的模样……
  她真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
  “我才不会可怜他,就像他那天放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傻傻等他……他又何尝替我觉得可怜。”她只是丢了一个戒指,恶意要他下排水沟去摸罢了,算算她还算有良心哩。哼,聂日晴在心里为自己的善良拍手。
  “你又来干什么?!出去,我说,出去,你听不懂吗?出——去——”门外聂妈妈的嚷嚷很大声,加上她用扭曲的中文模仿外国人讲出浓重的不标准腔调,让聂日晴已经心里有底,她知道妈妈现在在驱赶的人是谁。
  她生命中唯一的外国人,除了毅恩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我要找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出去、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聂妈妈挡在大门口,不许他进来。“敢伤害我们家小晴,是你没眼光,出去、出去!”
  聂日晴将戒指摘下来,藏入珠宝盒里,披上外套出了房门。
  “妈,让他进来。”她在房门口说着。
  “呀?可是他……”聂妈妈怔忡片刻,回过神,将毅恩拉进来。“小晴叫你进来啦!”
  “桑。”毅恩一进屋子就直挺挺走到她面前。
  聂日晴向母亲使了个眼色,要她放心,毅恩不会对她做什么,她想和毅恩单独谈谈。聂妈妈看懂了她的意思,双眼看了他们两人好半晌,才关上大门,走回厨房。
  “找到戒指了吗?”聂日晴恶意地问——当然是用他能懂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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