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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杏花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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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环彬见状,赶紧趋至他的身边,拿出怀中的金创药,手忙脚乱地倒出一些粉末,涂在伤口上。
一旁的差役一见,赶紧抽出手中的刀,将秦氏团团围住。
「大胆刁妇,公堂之上,岂容得了你为所欲为!」朱熹宣见情况发展大变,遂出言喝阻。
「是那群人该死,他们都该死的,奸夫淫妇……奸夫淫妇……」或许是吸食过多的迷药,秦氏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
面对这样的情形,玉环彬也只能一笑视之;女人,这就是千百年来,女人最终的下场!
公堂上的差役全数将秦氏围住,将她牢牢擒住。
「春雷可好?」朱熹宣走至堂下。
「无甚大碍……」春雷气虚地道。
「还说无碍,我瞧你脸都白了。」玉环彬既是心疼又是百般的气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会武功,你又何必这么做?」她的武功自然是没有春雷的好,但若是要自保,她定是绰绰有余。
玉环彬自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子,放进口中咬碎,无视于睽睽众目之下,硬是将春雷的嘴扳开,以口喂药,惹得春雷脸上一阵红晕乍现。
「小姐……」春雷难掩羞赧地道。
「这时候还在乎这些迂腐礼教?」玉环彬没好气地掀起卷翘的睫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红潮密布的脸。
「是……」是呀,更何况,他俩已经互诉衷曲,已经彼此承诺;这样的行为,也必能容于这世俗中。
他和环彬早已是有实无名的夫妇了……
是一份再也切不断的情感纠缠……
一旁的陔王爷已得知她的真实身份,遂对于她此举,心头更是有一把无名火在炽烧。
玉环彬的身上似乎有许多的秘密,不过现在还不急着问,他可以在今晚和她把酒通宵,闲谈一番。
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
「来人啊,将刁妇秦氏立时拖出午门处斩,不得有误!」朱熹宣勃然大怒地下了命令。
她竟敢意图伤他最心爱的人儿,说什么他也吞不下这一口气,非要她血债血还不可!
秦氏被一群差役随之押出午门,而堂下的一干证人也在事情告一段落后,随即离去。
惟一留在公堂的,只有朱熹宣、王县令、玉环彬、春雷和颓丧得几乎成废人的艳燕,也就是怜华!
「怜华姑娘,你已是清白的,我等已为你洗刷冤屈。」玉环彬扶起她瘫软的身子,让她坐于一旁的师爷椅。
怜华未语泪先流,「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不就好了……」串串的泪水溃堤地崩落。
一干人则楞于她如此的反应。
玉环彬叹口气,心里挣扎着该不该说;说了,怕她更活不下去,不说,她总得将状元郎的官衔还给赵池云吧。
反正朱熹宣已经知道她是个假状元,就算她现在当面说了,也无所谓;欺君就是欺君,结果都是一样的。
「怜华,你瞧瞧。」玉环彬心中百般挣扎后,才将怀中的一条染血手绢递给她。
怜华抖着双手接过染血的手绢,轻轻地将它敞开,娟秀的字体写在手绢上──
池心纷纷念念怜,云意嘈嘈画画华
意指池云念怜华,这是他要上京之前,他取了一条她的手绢,在上头轻轻地写下这些字。他说,这是他上京的护身符,是他日高中回乡,与她相认的信物……与她相守一世的信物……
他真的回来了,过了这么久,她以为他成了负心汉,在他乡成家立业,可他真的是回来了!
怜华紧抓着这条染血的手绢,心里头有着说不出的痛楚哀伤。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她为他所作的一切,全都值得了;为了上京的路费,她沦落烟花之地,委身秦府当小妾;为了他,她做出所有能做的事情。然,这一切,都值得了。
可是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他还会要她吗?看看自己现下的邋遢样,她这副德行,会不会吓着了他?
她抬起美目,嘴角扬起一抹醉人的笑容。
「池云呢?他是不是高中回来了?」无所谓,只要能看看他,远远地瞧他一眼即可。
玉环彬呆楞住,扯起的嘴又随即紧闭着。
「怎么了?」怜华不解地望着她,不懂她眼中忽而飞逝的痛楚,不懂为何众人皆用怜悯的神情看着她。
包括王县令在内,所有的人都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她,仿佛是等着她自个儿找到答案。
瞅着他们的表情,怜华的心亦趋绷紧,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压在她的胸口上,就连多呼吸一口,都觉得痛楚不已。
难道……难道……
怜华看着手中染血的手绢,泪水滴落手绢,渲染出一圈一圈的血晕,不停地拒绝再思考下去,她不想相信──不想相信──
手绢上诉说的轻怜蜜意还似在耳边,每一个字句明显地透露出他的相思……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泪已经流尽了,干涸的眼眶中再也挤不出一滴为他思念、为他怨怒的眼泪,张着早已哑掉的嗓子,却是偏偏喊不出一句苛责他的话。
怎么狠心,怎么狠心这样待她?
怜华不认命地抬起眼,一双刺痛酸麻的眼直瞅着玉环彬,玉环彬朝她轻轻地点了下头,像是逼迫着她承认这个事实──承认他已经不在的残酷事实……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不曾读过圣贤书,从来不懂他常跟她说的这句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而今,她懂了,他却不在了……
教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怜华瞥见先前秦氏掉落在地的匕首,迅速下地捡起,然后往着自己的心窝准备用力一刺……
离她最近的玉环彬一发现她的意图,随即运劲,以掌风扫掉她手中的匕首。
玉环彬走至她的身旁,剑眉横竖地瞧着怜华哀怨的星眸,她的眼正一瞬也不瞬地责怪她的无情。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是为了对赵池云有所交代。」玉环彬闪避着她责难的神情。
她不是不了解她的心情,只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裁,这教她难受极了。
倘若有一天,春雷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说不定会同她一般……唉,她无法想象那般的情境。
叹了一口气,玉环彬走近怜华的身旁,拿出怀中的绶环。「这是赵池云在遇到山莽杀害后,凭着最后一口气托我交给你的。」
怜华接过手中的御赐绶环,不禁低低地笑出来,发出短促又破碎的声音:「这样的一个社稷里,要如何才能自保?连皇上亲点御封的状元郎都会遭山贼杀害,还有什么人可以安然无忧地生活?
池云想为大明社稷有所贡献,可他来不及贡献,就已被这大明社稷中的荒唐事给打败了!还有谁愿意替这荒诞不经的大明社稷贡献?那全是白费,白费心机!只要大明朝有那昏君存在,大明朝永远都不会兴盛!」
怜华的历历指证,让人怎样也说不出斥责她的话。
朱熹宣和王县令也只是在一旁沉着脸,闷声不响;所幸无他人听见她的逆言,否则任谁也保不了她。
「怜华姑娘,不如你到本王的府里来吧,本王会好好地待你。」朱熹宣柔声安抚她过度激动的情绪。
「不,怜华就算会饿死街头,也不愿接受大明王室的救济。」怜华满脸的气愤,她把赵池云的死归咎于大明朝的国微武衰,若不是这样的大明朝,她和池云何须为了守一生,而付出这样的代价!
「怜华宁可为妓、为婊,也不能接受王室子孙……宁为妓……宁为婊……」
像是疯了,怜华喃喃自语地走出公堂;没有人劝阻她,因为无言,更没有人敢再接近她,因为无意义。
压下满腔愁绪,朱熹宣正色地睇着玉环彬。「环彬,今晚子时,本王想与你谈谈赌约的事。本王在干宁阁等你。」
语毕,像是逃避怜华残忍的指责,朱熹宣随即离开公堂。
「我会保护你的。」春雷不懂朱熹宣找玉环彬夜谈赌约的原因为何,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让他担忧。
或许是受了怜华的影响,春雷深情地注视着玉环彬,像是瞧了一世也不厌倦般,他不想在失去后,徒留惋惜。
玉环彬欣喜于春雷的顽石点头,一方面忧于怜华,又忧于朱熹宣的古怪,可她仍是扬起最灿亮的笑容,恣意地展现在春雷的面前。
只要有他的相伴,她无所畏惧。
春雷,咱们准备回杭州了!
第九章
「王爷?」玉环彬轻轻地开启干宁阁的门,望见一室的黑暗,有着一股窒郁的气流加上一道醉甜的香气。
朱熹宣自黑暗中,低柔地应了一句:「本王在这。」
玉环彬在一片黑暗之中,循声探了过去。「王爷,今晚好雅兴,对月饮酒?」
朱熹宣倚在二楼上的窗边,欣赏着五月的夜空,让玉环彬一语双关的话,搅得思绪更加纷乱,不自觉地笑了,笑中充满无奈与苦涩。
「环彬伶牙俐齿,吞吐珠玉,本王无以为对。」
「王爷言重了,环彬无他想。」玉环彬走近他身旁的榻座,不等朱熹宣招呼,她自动自发地坐下。
朱熹宣双眸深深地瞅着她,唇畔有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看得玉环彬忍不住地开口问:「王爷,环彬脸上有何不对吗?」
「环彬,你确实是好胆量,明知身份已被戳破,仍然能够坦然地来到本王面前,实属不易。」
「想必王爷已经知道环彬的真实身份。」玉环彬毫不在意身份被揭晓,反倒以往常一般的态度待他,无所畏缩。
「玉环彬……本王是头昏了,才会忘了这个名字。」朱熹宣望着她半晌,才继续道:「五年前南京城内,贡茶世家因王公公恶意陷害,遭圣上下令围剿,玉氏一门惨遭灭门。」
想起五年前,朱熹宣的唇边扯起一抹无以辩解的笑,像是自嘲,像是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记得那时,他曾在圣上的殿堂上见过玉环彬一面;当时,那一个英气迫人的小姑娘已然散发熠熠耀人的光芒,有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威严。也正是如此,玉氏一门才会遭此万劫不复的灭门惨事。
而他那时只是刚晋位的王爷,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和那王公公对抗,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玉茶庄在他的面前焚烧殆尽。
这荒唐的朝纪中,他亦是默默无言,看着世代变迁,看着宦官狡臣,乱朝贼子,满堂为患,却无力平反。
「王爷已知环彬真实的身份,何以约环彬至此夜谈?」
他沉默不语,她却不了解他的用意。
「本王是可惜了环彬的女儿身。」光是先前的秦府一案,朱熹宣已然对她刮目相看。
「环彬倒不觉得有啥不好;含英咀华、吟风弄月,是颓势文人的无病呻吟,环彬可不爱;若是能同夫婿相守到老,偕手同心,环彬愿已足矣。」
「是吗?」女人是该相夫教子,可这玉环彬不是寻常女子。「本王倒是对你为怜华翻案之事,倍觉欣喜。」
「环彬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自当为蒙冤之人求个明白;否则,环彬将因千人所指,无病而死。」
这倒是实话,她绝无法允许自己再这般的自我厌恶。
「环彬可有想过将因而输了赌约?」
「环彬原是打算王爷无力判定时,环彬再出面;而今日照着环彬的想法进行,如此一来,又有何输赢之分?」她早已确定事情会如此发展。
「难道你不怕本王翻脸不认账?」朱熹宣浅笑道。
「若是怕王爷不认账,环彬也不会和王爷赌了。」是的,这一切全在她的掌握之中。
朱熹宣楞了半刻,随即爽朗地扬起震天价响的狂笑;他从没想过,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个如此信守承诺的人。
倘若玉环彬是个男子,他必定会大力网罗,让她随他共处世事;可玉环彬是个女子,这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将她占为已有。
「环彬已然忘记玉门惨案了吗?」朱熹宣收起狂肆的笑语,正色地道。
「忘?」玉环彬摇着手中纸扇,放肆地笑着。「如何能忘?环彬不敢说玉氏一门忠烈,但环彬敢说,玉氏绝无反叛之心;然而,玉氏遇着今日的下场,任谁也无法释怀!」
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眼中残留的恨意。
她不是忘了,更不是原谅了大明朝对她玉氏一族无情的对待;她只是不想再提起残破的过往,那并不代表她已经释怀。
朱熹宣一楞,脑中倏地浮现怜华梨花带泪的柔弱模样,心中是不舍得紧,却又无计可施。
虽然赵池云的死不是由大明朝下的毒手,可却和大明朝脱不了关系;说是无道浮靡的大明朝杀了他,一点也不为过。
若是圣上能够多体恤百姓,少听信官宦之言,或许悲剧能够少一点。可他只是小小一位无实权的王爷,教他如何能扶持倾倒的朝政?
「大明天子听信乱臣贼子之言,将我玉氏满门抄斩,而后却又因听信那贼子之言御驾亲征,导致遭外族掳获,让环彬不知该为他的无知而笑,还是为他的无能而哭?王爷,你认为呢?」
玉环彬看着面有难色的朱熹宣,随即又自顾自地说:「而今,新天子易位,却又是另一位懦弱;无能无用之辈,酒林肉池、笙歌达旦,荒废国事、不理国纲。君主体制,何以治尔?如此天子,何以服众?」
玉环彬说得痛快,心中却是痛楚得难受。
只因,她所说的国是大明朝,她口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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