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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童女的青春祭典-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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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蓬亲爱的,今晚你要来我的房间吗?”
  “我接受你的邀请。”他接得好顺口。
  “你——去死啦!”她娇嗔地一跺脚,跑开了。
  当晚,欧去蓬撩开珠帘走向她时,羽童已能心无障碍的迎接他。
  第五幕
  初冬的清晨,薄雾如纱,绿色的山头平添朦胧的美感,飘忽得似一个虚幻的梦境,朝露是大地的泪珠。
  欧去蓬有些恋恋地回望那目送他离去的女郎。她的卧房有个小阳台延伸出来,白色的栏杆,纤细的身影,他甚至可以瞧清她墨绿色长裙上一片一片的秋叶,有耀目的枫红、有欲落的枯褐、有盎然的深绿,很美,但太单薄了。
  “进去添件衣服,你会感冒的。”他喊。
  她还是无心的笑着。“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他摇摇手,走了。
  羽童又伫立一会儿。郊外的空气清新,深吸口气都是甜的,但寒风也穿云拂绿踏坡而来,这几天她老是间歇地咳嗽数下,只好进屋换了一套枣红色泽的长外套和长裙,高质感的麂皮绒非常温暖柔雅。
  无心地把一盒紫色罗曼蒂克包装的瑞士巧克力搁进抽屉,随手将腕上那只多角形古典款式的Century宝石表脱下来,锁进他送的珠宝盒内,这是他此次带来的两项礼物。羽童很想告诉他不必如此,她不贪图这些,可是她也晓得若真的这样告诉他,他一定会不高兴;情妇应该心怀感激的收下赠礼,他喜欢这种他可以控制的情况。
  时间过得好快,当羽童发觉她很习惯这种生活时,她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同时也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他的陪伴。
  弹琴时她仍在思想自己的变化,突然听见低微的笑声。
  “凤兮!”她问站在她背后的小女孩:“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我看见阿姨在弹琴,就跑来啦!阿姨,弹那首‘给爱德琳的诗'好吗?”
  “为什么?”
  “你说过那是作曲的人为他九岁的女儿爱德琳所编的曲子,过年我就九岁了啊!”凤兮结实微黑的身躯动个不停。
  “噢,好吧!”
  高凤兮是邻居的小孩,常来游泳,羽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凤兮有几次把脸贴在长窗上看她弹琴,后来从交谈中才逐渐了解凤兮是寂寞的小孩,妈妈病逝,爸爸做礼品生意很晚才回来,只有一位女管家在照顾她。
  两个寂寞的人很自然成了忘年之交。
  “阿姨好棒哦!”凤兮真的非常好动,说话时也不肯安静片刻。
  “你只穿泳衣不冷吗?凤兮,冬天到了。”
  “我不怕,我每天游泳。”高凤兮突然说:“阿姨,你要不要见见我爸爸?他今天休假陪我游泳吔!”
  “我又不认识你爸爸……”
  “来嘛!”凤兮拉了她的手跑出去。
  羽童对高天爵也有几分好奇,成天听凤兮形容她爸爸如何如何了不起,令她回想起过去对父亲的崇拜和依赖。
  “凤兮!”一个男人带着责备的声音喊道。
  高凤兮松开羽童的手跑过去。泳池旁只有几个人,但突然面对一位只着短裤的大男人,羽童只好把眼睛盯在他脸上。
  “爸,她就是弹钢琴给我听的那位阿姨。”
  高天爵大约才三十一、二岁,打量人的眼光却是很锐利的,羽童已经接收到他对她没有好感的强力电波。
  “凤兮,不许到深水区。”他叮咛跳进池中的女儿。
  “我已经可以游得像鱼一样了。”
  “说不行就是不行。”
  “阿姨!”凤兮居然向她求救。
  深水区有两公尺深,羽童也说危险,凤兮才嘟嘴算了。
  高天爵却不悦的盯着羽童,似怪她多嘴。
  “小姐贵姓?”
  “孟羽童。”
  “常听我女儿提起你,可是我不喜欢她到你家去。”
  “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我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即使我阻止,她一样会偷偷跑去,而我最看不起偷偷摸摸的行为了。”
  羽童直觉他在影射她,一脸有趣的表情。
  “枉你是个大男人,怎么讲话也学女孩子一样拐弯抹角?”
  “那我直说了。孟小姐,你的行为使人无法认同,这点你承认吧!”
  “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一早开车离去的那男人不正是你的情人吗?”
  “是啊!这有何不对呢?听说高先生已丧偶两年,不会连个情人都没有吧!”
  “没有。”高天爵一脸气愤。
  “真令人佩服!”羽童不禁羡慕已过世的高太太。
  “孟小姐,我希望你停止对凤兮亲切。”
  “你的要求太无理了,高先生。我喜欢凤兮,因为我觉得她跟我有相似的地方,我母亲也在我小时候去世,我了解她那份孤独。不管是男孩女孩,最好都有母亲照顾长大,高先生还年轻,何不考虑为凤兮找个母亲?”
  “你在推荐你自己吗?”
  高天爵一脸鄙夷的神色伤了羽童的一番好心,回以高傲的一瞥,缓缓自他身边走过,留下更鄙夷更冰冷的一句:
  “你以为你养得起我吗?高先生。”
  事实上羽童已气得心里直打抖,咬牙吞下不争气的泪水。她早该有心理准备迟早会遇上像高天爵这种人,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散了一会儿步才又慢慢走回来,真倒楣,高天爵还蹲在池里不滚回去。凤兮在喊她,为了气高天爵,她接近池边,蹲下身子俯视凤兮:
  “这是深水区吔,你不怕?”
  “爸爸也在啊!”
  羽童的视线和高天爵一接触,冷冷的别开脸。
  凤兮却很高兴的向前挥手,“嗨!大狼,过来!”
  羽童才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奇丑无比的大狗向她扑了过来,她尖叫一声,身子往后一仰,栽倒入池。
  所有的恐惧又回来侵袭她了,背着父母和同学去海水浴场玩,第一次可以丢开救生圈正式下水就不幸脚抽筋溺水了,好痛……好难受……谁来救我……
  高天爵见她沉了下去,忙将她拉上来,她已灌了好几口水,他简单做了急救,听她喃喃道:“妈妈……救我……”
  “爸爸,怎么办?都是大狼不乖。”
  “我们送她回去。”
  高天爵将羽童抱回前面的欧宅,刘嫂大惊失色。
  “小姐掉进泳池?小姐怕水,怎会去……被狗吓到?……哦,不行,你不能抱小姐上楼,欧先生会非常生气,我来抱小姐。”刘嫂接过羽童,赶紧回房。
  高天爵被她的态度弄胡涂了,楼上有金山银山?还是欧先生立下规矩不许他以外的男人上楼?他好奇地放眼评估这个比他家更高贵气派的大厅,显然孟羽童是很受宝贝的,他突然很想见一见那位欧先生。他是有妇之夫吗?
  羽童感冒了,发烧一天才逐渐好转,欧去蓬当夜赶回来看她,她已睡着了。他俯身忧心地细看她脸上不安的表情,温柔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似乎受了感应,她的神情逐渐转为平稳,一个小时后已恢复往日的憩睡模样。
  他回房才听刘嫂仔细诉说经过,听到男人的名字不禁皱起眉头,但他什么也没表示,第二天一早又赶回台北了。
  “欧先生来过?”羽童半点不知情。
  “他很担心你呢,小姐,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接近泳池了。”
  羽童边点头边不住咳嗽。
  “被子盖好,我去给你拿早餐。”
  刘嫂再上楼时,除了早餐,手里还多了一束花,羽童看得出她不以为然。
  “谁送来的?”
  “昨天那个小女孩。”
  “凤兮啊,她真可爱。”羽童接过花闻了闻。“刘嫂,你是不是不高兴?”
  “小姐,我是直肠子,你别见怪。”
  “没关系,你直说好了。”
  “你最好别再跟那个高先生见面,欧先生会很不高兴。”
  “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啊!”
  “那就好。”刘嫂把早餐盘搁在她膝上。
  “欧先生不高兴会怎么样?”她喝口温热的鲜奶。
  “小姐,你先吃早餐再说。”
  “欧先生不高兴的时候很恐怖吗?会不会吃人?”
  “小姐,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刘嫂正色道。
  “嗤,他人在台北,我们开他玩笑他又听不见。你是不是看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所以才不敢开他玩笑?”
  “等你更了解欧先生之后,你会发现他其实是很严肃的人。”
  “严肃?”想到他玩世不恭的表情,羽童忍不住大笑。
  “小姐!”
  “对不起!但我实在很想笑。”但见刘嫂一本正经,羽童只好收敛些,也许她认识欧去蓬不如刘嫂深吧!“刘嫂,你看我是不是愈来愈像一名情妇?”她突然问。
  刘嫂难以回答,沉默着。
  “附近的人对我很好奇吧!除了小凤兮来的时候,我常觉得自己被孤立在小岛上,除了书和钢琴,没有朋友。”
  “欧先生几次请你陪他出席宴会,你为何不肯去呢?”
  “我不想。”羽童摇摇头,她心知有一天会离开他的,不想和欧去蓬在正式的宴会场合露面,她终究无法完全撤去心之藩篱。
  欧去蓬再来时是次日傍晚,跟以前一样,说来就来,事先不打招呼,反正她这情妇跑不掉的。羽童手中的杂志被抽走,抬头才发现他来了。
  “自己开车吗?”
  “司机开的,我晚上有应酬。”欧去蓬脱下外套,坐在床沿。“刘嫂说你不太肯吃药,这样任性可不行哦!”
  羽童好笑。“刘嫂把我当小孩子,我一天不躺上十二小时她不放过我,哪还需要吃药?我爸爸是医生,他也不赞成多吃药,你待会儿下去可不许告诉她我不睡觉在看书,她比我阿姨还难应付。”
  “她只是照我的吩咐做事,我不喜欢你再出这种意外。”
  “我也不喜欢感冒啊!”
  “我不单指感冒。”他另有所指的把食指搁在她红唇上轻抚,羽童张嘴咬了他一口,很重的,他缩回手皱眉瞪她。
  “哼!我看你还是多找两名情妇,以备不时之需。”
  “你喜欢别的女人跟你分享一栋房子、一笔津贴,甚至一个男人?”
  他故意揶揄她,那种嘲讽的口吻使她难受极了。
  “你不会这么无耻吧!把好几个女人放在一栋房子里。”
  “我只是采纳你的建议罢了。”
  “你没有别的地方好撒野了吗?”
  “我怕我的记忆力不够好,会搞不清楚哪个女人住在哪栋房子里;既然你心胸如此宽大,同住一屋应该没多大差别。”
  她知道他故意嘲弄她,这似已成了他的习惯,但她可不习惯,心情激动得大声咳嗽,彷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难受。欧去蓬轻拍她背部,急急道:
  “你还敢夸口不必吃药?刘嫂——”
  “来了,来了!”刘嫂为他端来热茶。
  “别管我,快把她的药拿来。”
  羽童知道非吃不可了,捏着鼻子吞下。
  “以后一天三次,你都要盯着她把药吃下去,如果她不吃——”欧去蓬的目光由刘嫂转到羽童脸上,大胆的眼神看得羽童红了脸。刘嫂识趣的退下了。
  “你这人!”
  “我怎么啦?”他还好意思问。
  “脸皮厚得子弹都穿不透。”
  她声音很低,他还是听到了,笑得好大声。
  “我不是脸皮厚,我是心肠硬,想要的就要弄到手,心爱的东西绝不许受到伤害,否则我会翻脸的。”
  “你翻脸会怎么样?”羽童感觉出他笑中的威胁。
  “毁掉破坏者。”他笑嘻嘻的声调似乎在开玩笑,但羽童知道他是认真的,反而他板起脸时比较没有威胁性。
  “我得走了。想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羽童沉默的摇摇头。
  “我叫人送橘油栗子馅饼。”
  他终于走了,羽童将自己埋进软被窝中,心还跳得好快。欧去蓬果然不是普通人物,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是骗人的!她早发觉他的占有欲非常强烈,但没想到他将她视若他收藏的珍品,看来除非他厌倦她,否则她想主动离去,绝没有她想像中容易。
  羽童想了又想,想不通他哪来的独占欲,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专情的人,而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纳之为情妇,不是吗?
  然而转念又想,她也不必太担心啦,说不定她还不能下决心离开他之前他已先厌倦她,另外找个女人来代替她的位置了。等到那时候,她不免难过,一夜夫妻百日恩,羽童只有祈祷自己挺直腰杆,要走也走得有尊严一点。
  翌日,郑温温和黎嫘来访时,羽童正在教凤兮弹琴。凤兮太好动了,静不下心读书,高天爵也没时间管她,连礼拜天都不在家,羽童看凤兮实在野得不像话,提议教她弹琴,凤兮倒很兴奋的答应了。
  汽车喇叭声将两人的目光吸向长窗外。
  “你——”羽童很惊讶来访的人。“我想起来了!你是去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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