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楼梦-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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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少康坐到他角落里的老位置，看着戏台上的小雪笑了起来，在茶楼，罗少康每每看到小雪唱戏他都会很开心。当他向台下客人环顾时，他发现了楚坎，楚坎在台下一个专位上坐着，两条腿在凳子上盘着。
楚坎看见罗少康看他，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没有打招呼，虽然自己心里很恨罗少康，但必定罗少康救过自己全家，所以楚坎他无法再让自己向罗少康发藐视的眼神，他对罗少康是又敬又恨。
小雪唱完戏下台她看见了罗少康，她看了看楚坎便向罗少康这边走了过来，楚坎看着小雪低着头，也不说话。
罗少康看着小雪依然象往常一样平淡的笑着，只是里面多了很多酸楚。
小雪来到罗少康面前没有象以前那么又是抱又是亲，她很端庄的把两个手垂在身体前面向罗少康点了一下头，然后含笑说：“谢谢你救我们全家。”
听到小雪说全家，罗少康好象感到和小雪的距离拉了很远，他甚至看不到，罗少康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抬头平和的说：“不是你们全家，而因为你是我的妹妹。”罗少康说着很心疼的看着有些消瘦的小雪，小雪低着头，不看罗少康。罗少康又看了看远处的楚坎，他把眼睛闭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做了让小雪很痛苦的事情，“你现在好吗？在楚家。”罗少康睁开眼看着小雪。
小雪的脸红了，她的嘴巴喃喃了几下，“好。”
罗少康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在哭。
“雪儿！”楚坎可能有些担心，他冲小雪喊了起来。
小雪看了看楚坎，她转身对罗少康说：“哥，我要走了，楚坎要回家了，不，是我们要回家了。”小雪说的很唐突，说完，很慌张的离去，整个样子都让罗少康很不自在。
罗少康知道小雪故意叫他“哥”是让自己和她保持距离。罗少康没有说什么，他看着小雪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离去，轮椅上坐着楚坎，楚坎临出茶楼大门时，用眼睛飘了罗少康一眼。
小雪走了，小雪离开春风阁茶楼，罗少康感觉茶楼被掏空了，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看着那些在戏台上舞动的戏子，一切都那么恍惚。
晚上，罗少康去了舒园，天上挂着月亮，蓝白色的月光倾洒在丰庆的街道上。罗少康敲开舒园的房门，丫鬟慌张的告诉他舒兰病了，而且很重。
罗少康推开舒兰的房门，他看见舒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覆盖着一块毛巾。舒兰看到罗少康，她吃力的坐了起来，“少爷。”舒兰向罗少康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不让丫鬟通知我？”罗少康扶住舒兰问道。
丫鬟想说话，被舒兰一声小呵堵了回去，舒兰在床上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病，医生开点药就会好的。”说着舒兰咳嗽了几声。
罗少康一把把舒兰抱进了怀里，“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罗少康的眼里含着泪花。
舒兰在罗少康的怀里笑了，她把自己的身体往罗少康的怀里依偎着，这些才是她想要的，如果罗少康能天天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她就是一直生病也会感到幸福。
罗少康松开舒兰，他看了看舒兰憔悴的脸色，“过几天我就把你接过去。”
舒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的好，我喜欢清净，在这里我比较习惯。”
“可是……”罗少康看着病弱的舒兰刚要说话，却被舒兰用手堵住了嘴巴，舒兰在罗少康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柔柔的说到：“只要少爷常来看我就是，舒兰不求名份。”说这话，舒兰的黑发倾洒在罗少康的肩头，罗少康把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他知道委屈了舒兰。
罗少康和舒兰在床上簇拥着一直坐到天亮，他们说了好多话。
走出舒园，罗少康挤了一下眼睛，他迷糊的看着东方不是太亮的天空，头象被一块石头压着一样，他尽量克制着，让自己不瞌睡，他知道，家里还有凤叶，凤叶比舒兰更可怜。想着罗少康用手抹了一把脸便上了一辆人力车，清晨都是雾水，他的头发湿湿的。
“三爷去那？”车夫问。
罗少康闭着眼睛，他很累，“楚花园。”他想借车到家的这段路上休息一下。
清晨的丰庆很安静，街道上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来回跑动的人力车，罗少康在车上闭眼睡着，街道两边的茶店商铺从身边向后掠过。
“三爷……，三爷。”车扶把罗少康拉到楚花园门口轻轻晃着罗少康，罗少康这时睡的正香。
车夫没办法，他不敢大叫，怕吵醒罗少康，让罗少康生气，最后没有办法，车夫叫开了楚花园的大门，他把楚花园看门的仆人叫了出来。
看门的仆人看了看车上的罗少康，他贴到罗少康耳边轻轻的说到：“少爷，快到家了。”话声落下，罗少康便睁开了眼睛，样子很疲惫。
罗少康看看周围的景物，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家。”说完，便大步从车上走了下来，仆人给了车夫银子。
走进楚花园，罗少康一直迷迷忽忽，他的两个眼睛红红的。
大厅里，凤草一个人坐在中间，她衣着整齐的看着罗少康，见罗少康进门，连忙过来接罗少康的帽子和外衣。
“你怎么起这么早？”罗少康看着梳妆整齐的凤草问到。
凤草笑了笑，“我一直都是起这么早的，少爷难道忘了。”
“哦，是我忘了，瞧我这记性。”罗少康说着闭上眼睛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他湿漉漉的头发在额头上一颤一颤。
凤草一看就知道罗少康一夜没有睡觉，她慢慢的走到罗少康身后帮罗少康捏背，“要不要我扶你回房休息？”
“不用了。”罗少康说着在凤草的手上拍了拍，凤草笑着抱住了罗少康的肩膀，他们两个的头在一起依靠着。
凤草用下巴贴着罗少康的头顶闭着眼睛，她的嘴角带着微笑，“昨天是不是去舒小姐那里了？”罗少康没有说话，凤草有些纳闷，她低头看罗少康，发现罗少康已经进入了梦乡。凤草笑了笑，她绕过椅子走到罗少康面前把自己依在了罗少康的怀里，然后笑着闭上了眼睛。两个人簇拥在一把椅子上，外面暖红色的阳光映着屋里的石木柱子，反射在两个人脸上，他们睡的很安详。
“少爷！少爷！”日上三杆时，一个仆人匆匆的跑进大厅，他的喊声把正在椅子上熟睡的罗少康和凤草惊醒。
仆人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小的该死，不知道少爷在休息。”说着不敢抬头。
罗少康这时心里已经有些松坦，他笑了笑，“没事，站起来说话，什么事？看你这般兴奋。”罗少康看着喘着粗气的仆人。
仆人笑了起来，他喘着气站起来说到：“天大事，少爷，朝廷被革命党搅乱了，现在成了一片散沙，街上很多人在割鞭子呢！”仆人说着晃着自己头上的鞭子。
罗少康放下怀里的凤草站起来笑了起来，他出了一口气看着东方，这时东方已经一片明朗，红润的光芒在罗少康的眉间闪耀着，罗少康把自己脑袋后面的鞭子甩到胸前看了看，“没想到要割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罗少康看着自己油光的鞭子，在鞭子的头部，系着两颗翡翠雕刻的珠子。
“少爷！去割吧，街上很多人都在割呢！”仆人认为很新鲜。
罗少康闭眼沉思了一下说到：“我看我们还是慢些吧，这大清朝是不是真的完蛋，还不好说，如果过些日子人家又起来了，我们割了鞭子不就犯了大逆不道之罪，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罗少康说着吓唬仆人。
仆人一时无语，他把头低了下去，嘴里喃喃：“应该不会吧，大街上到处都是穿军装的革命党，大清朝可能已经被革命党拿下了，要不……再看几天。”仆人抬起头脸上迷茫着。
罗少康哈哈笑了起来，“你呀，如果革命党都象你这样，大清朝永远是不会被推翻的。”
“那少爷是知道了！”仆人又兴奋了起来。
罗少康点了点头，不过他脸色一变突然说到：“我们不到街上去剪头，这鞭子是宗上留下来的，还是在自家剪着比较体面，而且我不喜欢让革命党的人动我的脑袋。”罗少康说着一脸严肃。
仆人连连点头，他开心着。
这时凤草笑着走到罗少康和仆人中间说到：“我去拿剪刀，我来给少爷剪。”说完她匆匆走出大厅，哒哒跑步，去拿剪刀去了。
罗少康看凤草跑后，他把自己的鞭子握在手里看了看，脸上带着留恋的笑容，鞭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说要去掉，还真有些别扭，可是罗少康心里也知道，这鞭子实在是个累人的东西，他早就想剪掉了，想着他把鞭子举起来跪在了正厅，看着父母和祖宗的牌位，罗少康磕了三个头。
等跪在地上的罗少康站起来，拿着剪刀的凤草也跑了过来，凤草很兴奋，她扬着剪刀说：“快，少爷，我们剪好后，给凤叶、凤莲她们一个惊喜，快，趁她们还没有起床。”凤草说着已经把罗少康按在了椅子上，她给罗少康围上纱裙，罗少康的头发蓬开了。
随着剪刀的飞舞，罗少康的头发丝丝落下，在旁边观看的仆人连连叫好，仆人夸凤草剪的好。
剪好后，仆人拿来镜子让罗少康观看，罗少康一看心里不是太舒服，因为眉头大部分地方光光的，只在后脑勺上留了那么一拙头发，而且在肩膀上垂着，看着很阴阳，罗少康怎么看着也不象个男人，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全部刮掉，我要让脑袋上从新长满头发，让头发一起长。”
凤草在后面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少爷还知道怎么好看。”
“什么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罗少康晃着自己的脑袋翘着眉毛说到，他在镜子里审视着自己的长相，看着便得意了起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凤草说：“你别说，我刮成光头还蛮帅的啊。”
凤草，啪，在罗少康的光头上拍了一下，“土匪！”说完笑着继续给罗少康刮头。
罗少康笑怒了起来，“那人是不是土匪得老百姓说了算，不能拿长相说事，照你这么说，那大街上凡是刮光头的都是土匪了。”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凤草噘着嘴巴给罗少康开玩笑。
罗少康乐了，“那好，我就是土匪，我以后不叫你凤草了。”
“你叫我什么？”凤草停下手中的刮刀，她看着罗少康的脑袋。
罗少康把脸转过来色色的笑了笑，“你以后就是我的压寨夫人。”说着罗少康就要伸手去抱凤草，凤草立刻把手中的刮刀扬在了罗少康面前。
“你敢强抢民女！”凤草甭着小嘴笑着。
罗少康吓了一头冷汗，“可不能乱来啊，这刀可锋利了！”罗少康看着凤草手中的刮刀。
第三十三节
看着罗少康害怕的样子，凤草把刮刀收起来咯咯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我还能真用刀划你啊。”凤草说着把罗少康的脑袋拨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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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少康刮成光头特意到大街上挑了一套新一点的衣服，在制衣店里，罗少康拿起一顶礼帽，心里很是喜欢。店里的老板一看连忙凑到罗少康身边说：“三爷如果想弄一套，我再给您做一身西洋装，那样的话，您穿上西洋装，戴上这顶帽子，就是老外看见了也会高看您一眼的。”
听着话罗少康心里就一阵不痛快，他把手里的礼帽在制衣店老板的面前掂了掂，“我就要一顶帽子，下面你都给我做成大褂，或则是唐服，如果做成洋装，当心我烧了你的铺子。”罗少康说完把礼貌扣在脑袋上走出了制衣店，嘴里还喃喃着，“妈的，我就不信我穿中国衣服洋人能把我看进地缝里去。”
看着罗少康离去的身影，制衣店里的老板在门口小声偷骂，“不懂审美的家伙，永远也登不了大雅之堂。”说完摇着头回去。
离开扫兴的制衣店，罗少康很快被大街上没有了辫子的行人吸引，他感到如今街道上大变模样，很多年轻的姑娘穿上了新鲜的洋装，或则花彩服饰，男的也比以前大清统治下看着精神，看着罗少康哈哈笑了起来。
“三爷剃头了。”在大街上，很多人看到光着头的罗少康打这样的招呼。罗少康都一一回应，他点着他的光脑袋，光脑袋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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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花园里，凤叶静静的躺在床上，在旁边站着一个扇着扇子的丫鬟，凤叶眼睛无力的看着窗外，她曾经是个心潮澎湃的姑娘，自从腿断后，她的意志开始慢慢消沉，虽然有罗少康无微不至的关心，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残废的现实。
“为什么会是我？”凤叶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