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啊少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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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球处在爱情高峰期，对葛欣欣言听计从，别说让他把喉咙唱哑，就算让他把嘴唱没了他也愿意。
然后有人说处在爱情中的人往往失去理智。这句话用在老球身上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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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那边搞得更火。纪岚为人虽小气，但此人从不对自己小气。此人是个标准的自恋狂外加自私狂，他用的东西一定要比所有人的好，每天用牛奶洗脸，从不喝白水，用最好的化妆品，玩最新鲜的女人。总之，此人对自己真是好到了家。
纪岚这次所演唱的歌曲是刘德华的《冰雨》。为了唱好这首歌纪岚几乎把所有上面有《冰雨》的CD全买了回来，并且配上上达上千块的音响设备和上达几百人的拉拉队，搞得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刘德华似的。
我对纪岚的一切举动唯一的感想就是：人有了钱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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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认为一个人要么有很多很多钱，要么就有很多很多爱。可是这个世界偏偏很怪，有很多很多钱的必定有很多很多爱，没有很多很多爱的注定也没有很多很多钱。本来爱跟钱是没有很大关系的，可是人要生活，人要欲望，人的爱跟钱就开始走在了一起。
比如过年的时候小孩就会看谁给他的压岁钱的多少衡量谁更爱他。你交个女朋友，你要送东西给她，陪她逛街，过生日时要送礼物给她，你若不给，她会说你不爱她，而这些东西都需要钱来完成。
人长大了，吃饭要钱，结婚要钱，而结婚正是两个人爱情的证明。结婚后买房子要钱；老婆看见喜欢的衣服要向你要钱，你若拿不出来她会说你不爱她；养孩子要钱，孩子今天要买玩具，明天要上补习班，你拿不出钱，儿子说你不爱他；父母老了，生活没了保障，你每月要按时给生活费，你若是不给或给不出，父母会说你不爱他们。
爱看起来跟钱没关系，分析一下，爱和钱之间的关系就和水和鱼的关系一样。没有水鱼就会死，没有鱼水又会太孤寂。
其实，有水的地方就有鱼。
所以，有钱的时候就有爱。
没有钱的爱或钱不充足的爱都不会很幸福。现在的女人不会因为爱就和一个她爱的穷光蛋过一辈子，尽管这个穷光蛋很爱很爱她。
然而很多女人会为了钱可以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守在一起。
世界如此奇怪，奇怪的你会不以为怪。
33
　　　　我们学校的歌唱晚会一向很高调，先把全校有头有脸的人物拉出来当评委，而这些所谓的评委大都对音乐一窍不通。我们那个校长每次开晚会的时候都要自己先上去大吼几声秦腔献丑，以证明自己是秦人。
此人秦腔功底太差劲，吼出来的秦腔没有一点品位，而每次每次这种没有品位的秦腔会得到所有评委的一致热烈的掌声，并且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们那校长爱出风头，与葛欣欣有异曲同工之爱好。等我们那校长把风头出完后，整个晚会时间就少了一大半。校长下幕后便开始了一连串的鬼哭狼嚎般的歌声。
第一个出场的唱了首老男人王杰的《安妮》，唱的不伦不类，每次把安妮都唱成爱你。坐在我旁边的余乐乐问我上面那人唱什么呢。我说，他在唱那首《安妮》。余乐乐像吃错药似的说，是不是那个安妮宝贝的那个安妮。我差点没晕倒，好歹你丫也是一文学爱好者，王杰那歌出世的时候安妮宝贝还不知出世了没有。
第二个上场的家伙唱的是周杰伦的《双截棍》，此人刚一上场，满场女生发疯似的尖叫，真搞不明白她们喜欢的是周杰伦呢还是这小子。
对于周杰伦的歌我没有兴趣，此人的歌已经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你听半天保证你连一句完整的歌词都听不到。然后有人说这是风格，然后这种风格就开始流行起来，搞得现在的歌手唱歌的时候都要在嘴里含上一块棉花糖，这样才能唱出风格，所以你怎么听都听不出他们在唱什么，因为这是风格。
然而像周杰伦这类歌手竟受到了一大堆女人和一大堆小男人的崇拜。
再后来是一个唱了个《十八弯》，音调弯的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此女生有忠于艺术的品质，虽然跑了调还是坚持到底把那《十八弯》弯完。
老球是第六个上台，他穿了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灰色牛仔，搞得自己一个沧桑老男人一样，再加上他那破铜烂铁似的声音加上伍佰的《挪威森林》成了绝配。老球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把歌唱完，然后整个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球伴随着这掌声很风光的走下台。
老球唱完歌后我便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我对余乐乐说我想回去睡觉。余乐乐说要看完纪岚唱过后再走。我只好陪着她继续看着自己不喜欢的外加不认识的人唱歌。
纪岚是倒数第二个上台，他上台后整个会场出现了一片很大的骚动和喧哗。先是纪岚的造型：染白了头发，浅灰色的肌肉装，深黑色的牛仔裤和一副充满沧桑的小白脸。一个十足十的小男人形象摆在台上。台下女生雀跃着给纪岚送花，以表支持。男生则连连打着口哨和狼嚎般的尖叫。纪岚操着一口不标准的香港话向大家道谢，然后便开始了《冰雨》的前奏。
纪岚唱歌唱的实在不错，可错就错在这小子平日里爱乱唱，什么歌一到他嘴里准变淫了。《冰雨》的开头还唱得挺好，唱到后面那句“冷冷地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竟让他唱成“冷冷地双手在你奶上胡乱的拍”。然后台下男生一阵狼嚎。纪岚发现自己把歌唱淫了，当下将错就错，一口气把剩下的几句全给它淫了，台下反响很大，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对余乐乐说，纪岚把歌唱成这样，拿奖是没得希望了。
余乐乐说，这也说不定，估计台下那几个评委也听不出来。
我说，台下那些评委中十个有九个是色狼，剩下的都是伪色狼，听不出来才怪呢。
余乐乐说，放心，纪岚他老爸是教导主任，那几个评委不看儿面看父面，会给纪岚一个奖的。
我说，我知道了，就算纪岚今晚把那歌全唱淫了也会有个奖的。
余乐乐笑了一下，笑的很好看。
事实证明我们所说的都是对的，因为纪岚拿了个二等奖，要不是一等奖被校长拿去，估计纪岚是一等奖。
老球运气也不错，因其是出了名的有钱外加出了名的大方，下面的评委不看人面看钱面，给老球了个三等奖。
老球拿奖后最高兴的不是老球而是老球的女朋友葛欣欣。你可以想一下，一个爱出风头的人有了名份是什么样的。
特别还是个女人。
整个晚会最低调的人是我，因为我看到了钱和权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而我既没有权也没有钱。
余乐乐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我说，我觉得我一无所有。
余乐乐说，你不是还有我吗。
我说，那你做我女朋友吧。
余乐乐说，好呀。
如此简单，余乐乐成了我女朋友。
我在前面说过。
34
　　　　老球得了奖，难免要请客吃饭。一时间四面八方的贺语像风一样朝他刮来，恨不得将他刮个干干净净一毛不剩。
我对老球的贺语是这样的：我说，老球，你又要多花钱了，恭喜你。
老球说，没事，我早有心理准备。
老球准备了三百块钱请了一些他认识的和他不认识的却认识他的人摆了好几桌子大吃一顿。中国人爱庆贺是出了名的，大事大庆，小事小庆。老球得奖对老球来说是小事，而对大家来说（对这些前来道贺者来说）毕竟是一件大事。特别是葛欣欣，因为整个饭桌上有一大半是她的朋友。葛欣欣在饭桌上忙得不亦乐乎，像一只欢跃的小鸟，满桌子的招呼。
自古有句俗语叫做“夫贵妻荣”。意思就是说做丈夫的尊贵了做妻子的地位也会随之尊贵。中外都是一个理。
中国有总理夫人省长夫人市长夫人县长夫人科长太太老板娘等等称谓。外国也有总统夫人伯爵夫人首相夫人等等等等。可见一个女人社会地位的高低是受男人影响的，而一个男人社会地位的高低是受金钱影响的。所以女人都喜欢嫁给一个有钱的又不是自己恨讨厌的男人，如果她有那个资本的话。
这社会就是这样，有钱的当老大，没钱的做孙子，正所谓“贫贱富贵”也！
老球的钱为其赢得了一定的地位，葛欣欣是老球的女朋友，葛欣欣的地位也随老球的地位升高而升高。
饭桌上老球喝的有点飘，开始胡言乱语。老球问在坐的各位谁最漂亮。在坐的各位吃人家嘴短，都说葛欣欣最漂亮。老球说要众位为葛欣欣干一杯，众位拿人的手短，个个举杯为葛欣欣干杯。
与此同时，葛欣欣十足十的赚够了面子，成为此时此刻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葛欣欣一颗心激动荡漾，跑到老球跟前给老球深深一吻。老球借着酒气，也深深吻了葛欣欣。在坐众位为他们鼓掌喝彩。
而我在整个饭桌上不停的吃东西，心里为老球高兴。
看着老球的幸福，我想起了余乐乐。
当天晚上我给余乐乐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余乐乐说，我也想你。
我说，那我们明天见。
余乐乐说，明天不见不散。
35
　　　　其实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爱情，我们只是心里空虚的没有东西来填补。男人空虚的时候需要找个女人来打发时间，而女人空虚的时候也需要找个男人来打发时间。而我们所谓的爱情只是在空虚无聊时产生的一种精神产物。若干年后，我们可能忘记了初恋女友或初恋男友的样子，甚至记不清他们的名字，然而我们却记得曾和他们产生过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我在空虚无聊时找到了余乐乐，余乐乐也在空虚无聊时找到了我，然后我们发生了一段我们所谓的爱情。
我和余乐乐相爱后的最大好处就是吃饭的时候不用花钱了。虽然我不习惯用女人的钱来过日子，可是余乐乐的钱不同，因为余乐乐他爸是当官的，有的是钱。
我发现做共产党的官都有钱，我就顺便占占光，也可以享受享受一下党的关怀和温暖。余乐乐也出手大方，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相必她也明白花钱不能丢她老子的脸，丢她老子的脸就是丢共产党的脸。她老子可是共产党的官，做共产党的官出手不能不大方。你见过哪个共产党的官过的寒酸的。
我花余乐乐的钱花的心安理得的原因是我总认为我在花共产党的钱。共产共产，大家共同的财产嘛，你不能一个人花啊。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而余乐乐也觉得她老子的钱应该多花一点，要不就太对不起共产党了。
余乐乐对我写的东西大大赞扬，我写的那些东西离余乐乐的表扬还差十万八千里。她竟把我和鲁迅先生相提并论，我真是荣幸之至。后来又说我写的东西和李敖前辈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心想原来老子也有这等才气。
我和余乐乐基本上没有过任何肌肤之亲，除了那天过马路的时候伸手把她拉了一把，把她从车轱辘下拉出来外再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我知道我爱她是假的，她爱我也不是真的。然而我为她改掉了喝酒的坏习惯。
这也是为她也为我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有一次我和余乐乐逛街，路过一家音响店。余乐乐说进去看看。
于是我们进了那家音响店，老板是个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
一个年过三旬的女人再打扮也掩盖不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那老板娘给我们介绍刘德华的新专辑，恰好余乐乐是刘德华的歌迷。
我对余乐乐说，选一盘，我送你。
余乐乐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余乐乐选了一盘刘德华的新唱片，正版的。
这是我唯一送给余乐乐的东西。
一个男人若喜欢一个女人，他会不顾一切的为这个女人花钱，若这个男人不喜欢这个女人，哪怕让他为这个女人买一块破布，他也会觉得不值得。
我没有觉得送余乐乐唱片有什么不值得的地方，毕竟我还是把她当暂时的朋友，毕竟她也为我花了不少钱。送她一盘唱片还抵不了人家一顿饭钱。
从这一点看，我并不是什么君子。
我们出音响店的时候那老板娘笑脸相送，说欢迎下次再来。看着那老板娘那张被化妆品覆盖的脸我想若干年后的余乐乐也许也是这样的吧。
谁也逃不了岁月的摧残。我想。
余乐乐问我想什么呢。
我说，我想你回去后是不是第一件事就去看唱片。
余乐乐说，那还用问，唱片是你送的。
我说，如果不是我送的你回去后第一件事会不会还是看唱片。
余乐乐说，不告诉你。
那天回去后我打电话问余乐乐在干什么。余乐乐说她正在看刘德华。
我问，好看吗。
余乐乐说，好看，不过是盗版的。
我们用正版的钱买了一张盗版的唱片，正如我们用我们的青春和我们的感情去与一个我们不爱的人相爱一样。
我说过我爱余乐乐，我只爱她的人。假如她变丑一点，我想我是不会爱上她的，我会爱上比她漂亮的另外一个女人。
余乐乐说爱我，也只是爱我这个人。后来她跟一个有钱的小白脸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