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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眠火-第11章

小说: 眠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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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情搞得不开心。」
「不会的啦!噜噜这么讨人喜欢,人家也不是小孩子。。。。。。」
「话是这么说,你能不能帮忙去问一问。」
「你就不能直接去问他自己吗?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只是我自己的感觉。他不愿意说。要逼他说也许他会说,但他肯定会更难过。我不想逼他,更不想他难过。」
「唉,你想得好多!你好烦人!要不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去问。」
「这也不太好。我和那个马指导没什么交情,她可能只是说些客气话。还是你去问比较方便,她比较可能对你说实话。」
「那。。。。。。」萱萱老大不情愿地说,「好吧。。。。。。等我做完头发以后行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童悦达心想。他马上说:「行,没问题。还有,以后你能帮我去他跳舞的地方看看吗?我可能不方便过去。但是不要让他觉得你是特意过去看他排练的,好吗?」
「好啦!好啦!知道啦!」
「那就谢谢了。」
「谢就免了。记得请我吃小肥羊火锅。」
「呵呵,没问题。」
武志正端着一缸腌墨鱼站在一边,听到童悦达放下电话,连忙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便感觉到背后注视的目光。他干脆放下腌墨鱼缸,大大方方地在水斗边洗手,一边笑嘻嘻地说:「哟,童老板,没想到你‘朋友'叫噜噜啊?叫这么可爱的名字,人一定也很漂亮吧!」
童悦达矜持地笑了一下:「喜欢的,就会觉得漂亮吧!」
武志说:「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她肯定很幸福吧?」
童悦达手指抹去电话键盘间积的细尘,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说:「希望是这样吧!」
烟气蒸腾,觚盏交错。「落樱」的生意好得童悦达亲自上场开票收银。繁忙的工作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暂时忘记忧心的事情。童悦达手头稍事停当,抬头一看钟,竟然已经过了八点半。一摊一摊的食客在喝酒聊天。饭店里进出的人慢慢少了下来。服务生川流不息的速度渐渐放缓。他算计着徐秋华在花园饭店的舞蹈课已近结束,抓紧时间给舞厅打了个电话。不料舞厅的领班说他已经上完了课走了。再拨徐秋华的手机,却一直是关机。他又拨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却没人接。他不甘心,又拨了一次。铃声一声一声地响,仿佛一下一下收紧了扣在他喉咙口的绳子。
突然,电话被接了起来:「喂?」那一头传来徐秋华略带沙哑的声音。
童悦达松了一口气,竟然一时无语。
「谁?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徐秋华的诘问,语气中含着恐惧。
童悦达忙说:「是我呀,噜噜。」
徐秋华似乎惊魂方定,声音中仍然带着颤抖:「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家。既然你在我就放心了。」
「哦。。。。。。我还以为出鬼了。。。。。。」
「呵呵,这世界上哪里有鬼?你什么时候开始怕鬼了?」
「我才不怕鬼。。。。。。哪里来的鬼?」
「就是么!上海人这么多,房子这么贵,连人都没地方住,鬼住在哪里呢?对了,听声音你今天很累了吧?」
「我再歇一会儿就去眠火唱。」
童悦达忙解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很累就不要去了。今天不是周末,客人不多,USA一个人唱也差不多了。」
徐秋华截然地说:「我会去的。我没事。你放心。」
童悦达放下电话,发现武志正从料理台后注视着自己。他指了指料理台前吃寿司的男女,翘起拇指,向那男孩投以鼓励的微笑。武志眯起一只眼睛,举手做「加油」的姿势。他无论何时都在微笑,无论什么人都会瞬间注意到他那阳光般的热情微笑。童悦达觉得心里微微地平复下来。他整理好东西,把收银机交给收银员,穿上外套,一头钻进凛冽的寒风里,独自往「眠火」走去。
第九章
    「这是太公的。。。。。。这是太婆的。。。。。。啊,妈妈,太婆的妈妈叫什么呢?」
「傻瓜!没读过书吧!连这个都不知道!太婆的妈妈当然叫太太婆。」徐祖亭十二岁的孙子凯凯仰起下巴,很不屑地对比自己小三岁的表弟阳阳说。
阳阳抿着嘴嘟哝着说:「为什么叫太太婆?为什么不叫太婆婆?」
凯凯一时失语,推开弟弟,用大人的口吻说:「自己一边玩去,慢慢想。」
阳阳没有反击哥哥,自得其乐地翻开一个又一个装锡箔的红纸袋,一字一顿地读上面写着的故世的人的名字。他慢慢念道:「童悦达之祖 父」他抬起头看看哥哥,见他正专心地看着高速公路两旁的景致,又转向自己的母亲,发现她已经在空气沉闷的车厢中睡着,于是拉着徐美珍的袖子问:「二舅婆,童悦达之祖父是我们家什么人啊?」
「小孩子别多问了。。。。。。」徐美珍心神不定地把纸袋塞到大塑胶袋的最下面,顺手塞给他一个橘子,「吃橘子吧。不要在路上念死人的名字。他们会一路跟着你,甩也甩不掉。」坐在她身旁的徐美英将忧虑的目光投向姐姐美珍。美珍微叹了一声,双手合十默念「南无阿弥佛」。美英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朝车窗后瞄了一眼。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冻雨,小颗的冰珠打在车窗玻璃上,又很快弹落地面,被后来车辆的轮胎辗碎,化成污浊的冰水流淌在高速公路单调的沥青路面上。
开往乡下祖坟的面包车坐得很挤:徐美珍和徐美英姐妹,徐祖亭夫妇,他的儿子徐兵和女儿徐敏以及他们各自的三口之家,美英的还在上学的女儿,还有美珍和美英隔夜准备好的大堆的食物和祭品。徐兵只比徐秋华小半岁,和父亲长得活脱似像(沪语:非常相像),正在后座上和妹夫聊着足球彩票的内幕交易。美珍没有生育,对孩子却比谁都有耐心。但是今天从凌晨一出门开始她就始终陷于焦虑之中。
在家里的时候她好几次对长兄徐祖亭提起徐秋华的事情。徐祖亭长得跟父亲徐长海非常像,上了年纪以后方正的脸形外也像父亲一样挂上了两团松弛的肥肉。
「他很不对劲。」美珍说,「人呆笃笃的,看东西飘,眼神不在一条线上。」
徐祖亭完全不以为然:「他可能是开始老花了,该配眼镜了吧?」
「眼睛老花?老花的人很多,没见什么人会突然变得呆笃笃的。他那样子,整天就像隔夜没睡醒一样,萎头萎脑的。」
「嗨!这个你也要担心?他呀,准是白相(沪语,玩)得太累了。他不是整天跳跳舞唱唱歌的么?一直白相也要累的。」
美珍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以前也是跳舞唱歌的,可以前没见他这样啊。」
徐祖亭不耐烦地说:「人要上年纪的么!他都四十多了,不是小青年了,精神当然也就没有以前好啦。还有,听说他现在在跳高级的舞了。」
美珍彻底弄糊涂了:「什么叫高级的舞?」
这下徐祖亭也说不明白了:「就是。。。。。。就是很多人在一起跳的,一群女人跑过来跑过去,噜噜在她们中间。」
美珍迷惑地说:「我搞不懂。」
徐祖亭咧嘴笑道:「我也不懂。那东西谁能懂?」
「那你怎么知道的?」
「也不是我特意去打听的。我有个麻将搭子,住在里小剧场那边的弄堂里。我最近几次去他家,路过小剧场排练的地方,在窗外顺便看几眼,正好看到噜噜也在排练的人当中。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呢。哟,那个管他们排练的女人真凶呀!」徐祖亭绘声绘色地讲着,美珍眉间的愁云越来越浓。徐祖亭接着讲道:「可是她再凶,人家那些正式的演员都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只有噜噜一个人拼命地在卖命。这么冷的天满头大汗。他自己要‘作'自己,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的呀。」
美珍惴惴不安地说:「也许是他和那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徐祖亭拍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烦躁地说:「别提那种事情!那种事情别人更没法知道了。要不是妈妈当时看不惯和他交往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让他早点结婚生小孩,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人呐,不结婚就是要出怪。」
美珍听他的话刺耳,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徐祖亭知道话说得过头,只好耐着性子说:「别为他担心啦!他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能像个孩子一样整天靠你去为他操心吗?他也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和那个人在一起不是过得也挺乐惠吗?我看你啊,别整天瞎操心别人啦,自己保养保养身体算啦。」
美英见美珍被他抢白一通,憋了一股子气,想上车后再和哥哥理论一番。但美珍阻止了美英。她不想在小辈和外甥女婿面前谈论徐秋华的事情。
车轮滚滚,雨声扑朔。车上的人渐渐沉入梦乡。见旁人没注意,美珍悄声对美英说:「我昨天梦见妈妈了。」
美英吃了一惊:「是吗?我也梦见了。」
美珍不安地说:「她对你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说。穿着大襟的布衣服,站在两幢房子当中。」
「什么房子?乡下的老房子?」
「不是,是洋房。」
美珍的脸上更添几份不安:「她从来没有住过洋房呀?」
「我也觉得奇怪。」美英说,「我没听见她说什么,但是我觉得她是想进去,但不能进去。你梦里妈妈说了什么吗?」
美珍忧虑地绞着棉外套的拉链,说:「我梦见她对我哭,说隔壁老头子很凶,老是骂她,和她吵。我看她穿着打扮像是还可以,但是脸上很悲苦。我梦里头就在想,隔壁戴家和金家都没有老头子,什么老头子会对她凶呢?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这是在做梦,然后就醒了。你说会不会是骨灰塔里葬在她旁边的恰好是个老头子,要欺负她?我记得她右边是爷爷奶奶和爸爸,都是自己人。你还记得她左边那个穴位是什么人吗?是不是个老头子?」
「不是的。」美英肯定地说,「也是个老太。上下也没有老头。去年我还留意过。我拜自己家的祖宗的时候还特意心里默念,让他们邻居几个好好相互照应。肯定是没有老头。」
美珍喃喃地重复着:「洋房。。。。。。老头。。。。。。」她嘴唇蠕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定在齿尖,微微颤抖。
美英看了姐姐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裹紧了自己的棉外套,失声说:「不会吧?怎么可能?童家。。。。。。那老爷爷。。。。。。」
美珍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不能说!不能讲到他。我们还在路上呢。他会跟过来。。。。。。」
美英会意噤声,低头看着窗外飞速掠后的柏油路面。
到达陵园,徐家的老老少少在存放家里老人的骨灰的塔陵里祭拜过,按照故乡的习俗,拿了黄酒和鞭炮到陵园空地上,洒了一圈酒,然后在这个圈子里摆好了鞭炮。孩子们兴奋地抢着去点,仿佛提前进入过年状态。女眷们集中在焚烧锡箔的铁桶边,念念有词地投下一个又一个用墨笔写着先人名号的大红纸袋。
徐美珍特意在其它人走开后,把最后一个纸袋投入快要熄灭的余烬中,美英用手套扇着火,嘴里哼唱般反复地念:「童家爷爷。。。。。。菩萨保佑你呀!我们来给你上供啦。。。。。。别缠着我家小弟呀。」美珍轻声念着:「童家爷爷。。。。。。我家小弟进了你家门,我们是一家人啦。。。。。。保佑保佑我家小弟吧。。。。。。小弟不懂事情不知道孝敬你,这件事情由我们来吧。。。。。。你别担心没有子孙身后寂寞。。。。。。今后徐家祖宗有的,不会少了你一份的呀。。。。。。这些钱你拿去用吧。。。。。。想要什么就托梦来吧。。。。。。保佑他们两个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保佑保佑吧。。。。。。」
暗红色的火舌慢慢从灰烬中窜起,一点一点吞噬了红色纸袋,散落的锡箔在烈焰中卷曲碎裂化为黄色粉末,然后火焰又慢慢匍匐下去,隐身在灰烬中。美珍的嘴唇一直不停地蠕动着,但声音很小,即使近在身边的美英也听不清。美英靠近她轻声问:「你说他收得到吗?你只写了他孙子的名字和他老人家的称呼,没写他的名字。会不会被野鬼拿了去?」
「他肯定记得自己孙子的名字的。他看到了肯定会来收的。」美珍平静了许多,声音逐渐恢复平缓,却又犹豫地说:「可是,不管怎么说,童家毕竟是绝后了呢。我们再怎么祭拜他,对他来说还是外人。」
「那还能怎么办?」美英说,「总比不拜他好吧?」
「他收到锡箔就会放过噜噜吗?」
美英回头看着美珍说:「凭什么他非要和噜噜过不去?先不说噜噜和小童是谁找上谁。。。。。。就算是噜噜先找小童的,小童也可以自己管自己结婚生儿子,不理噜噜就是了。是小童他自己不想结婚。童家绝后,责任在他自己。」
美珍阻止了妹妹的怨言:「在这地方,可别说这种话。我们家人这样想,但人家总觉得自己的孙子好,人家可不会像我们这么去想。还有一件事,童家爷爷过世的时候。。。。。。谁知道呢!唉!要是搞清楚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心就不会老是这么悬着了。」
提到那件事情,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声念起佛号。烧热的锡箔灰在热气中腾起几个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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