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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红尘与土-第56章

小说: 红尘与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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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太保”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盖世太保”提着一大摞营养品,一进来就嚷:“和尚,你可是把医院当旅馆,不不,当你家了,老住在这里了!”
桑葚说:“你看你看你,又破费了!”
蚂蝗讥刺道:“人家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人闲却无处逛,这不,突然想起你和尚还没死,就跑来了,不容易啊。”
“盖世太保”道:“蚂蝗是吃人血的呢,说话都喷着血。”
桑葚说:“老熟人了,都别介意了。”
蚂蝗说:“我不介意,可那是真的,她和大篷车他们可是铁得很,成天在一起花里胡哨的,整个枇杷城都被他们的裤子给扫干净了。和尚的伤可是大篷车干的,这可不是第一次了,知道吗?你倒来装好人了,我们不稀罕!”
“盖世太保”说:“那是大篷车干的,不是我干的,你他妈朝我喷什么屎?我和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是玩玩,没碍着你吧?”
蚂蝗说:“你若是和尚和我的朋友,就断绝和大篷车的来往,他迟早要毁了你。”
“盖世太保”看了一眼桑葚,后者也看了一眼她,她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道:“我早就被毁了,没将来了。和谁在一起,和谁断绝来往,都不重要了。蚂蝗,你可是青屁股娃娃,不懂人情世故,我今天是来看和尚的,你他妈闭嘴,好不好?”
蚂蝗仍然说:“我们迟早要收拾他!”
“盖世太保”也来了狠劲:“有本事的就去干掉他!不过,不是我替他说的大话,在枇杷城里,要干掉他的人,真还不多。”
桑葚咬着牙说:“那我们就算两个!”
“盖世太保”吃惊地望着在她看来快成干红薯的桑葚,心想,你他妈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她妈死鸭子嘴硬,嘴上却道:“算不算你们两个,又能怎样?罢了,我可不想插一杠子,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今天只是来看你的,可不是来吵架的,蚂蝗你他妈也太霸道了,和尚是你爹呀?”
桑葚眼露凶光:“他跑不了的!”
“盖世太保”不无揶揄地说:“和尚,我看你还是先养好伤病再说吧,你说话都在喘气,打屁都要哆嗦了,还报什么仇啊?”
蚂蝗说:“‘盖世太保’也学会疼人了。”
“盖世太保”说:“和尚,我不能久待了,马上得走,家里还有急事。你放心,我不会和蚂蝗一般见识,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另外,你和大篷车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管你们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插杠子的,今天说的这些,我权当气话听了,自然也不会告诉大篷车。好了,我走了,好好养病!”
桑葚说:“那好,你慢走。”示意蚂蝗送送她。
“盖世太保”说:“算了,我怕他吃我的血呢。”莞尔一笑,就出去了。
蚂蝗说:“婊子!”
桑葚说:“今天你怎么了?怎么那么烦她呢?”
蚂蝗说:“我经常看见她和大篷车一伙在一起。”
桑葚说:“既然她是婊子,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正常。如果他们和那些做官的在一起,才是原配,和你我在一起,才是不般配的!”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这一笑使桑葚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把在走廊上说话的桑葚他爹和娘都给引了进来。
桑葚娘给桑葚捶背,蚂蝗倒了一杯水。
桑葚爹说:“刚吃了药,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呢?”
桑葚娘说:“儿啊,是不是刚才笑了,呛着了?”
蚂蝗说:“笑得太厉害了,怕真还是呛着了。”
桑葚缓过气来了。
蚂蝗将水递给他,他突然吼道:“我不喝!”一巴掌将水打翻在地。
众人大惊。
桑葚娘说:“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蚂蝗也是为你好啊!”
桑葚说:“我不喝!”
桑葚娘说:“儿啊,不喝就不喝吧,你如果累了,就睡睡觉吧。”
桑葚爹说:“想吃什么你就说。”
桑葚依然黑着脸:“不吃,不吃你们的东西!”
蚂蝗明白了桑葚为什么发火了。
桑葚娘说:“儿啊,你这是为了什么啊?告诉娘,啊?”
桑葚爹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桑葚抬起头来,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三人立即感到脸上痒痒的。
蚂蝗说:“和尚,你休息一会儿,等你精神好了,我再和你说话。”
桑葚从三人脸上收回目光。
桑葚爹和娘看到儿子的目光黯淡下去,心都碎了。
桑葚娘哭了出来:“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桑葚爹赶紧将女人劝住,说:“好好的你哭什么?儿子是累了,你没看见他刚才咳嗽过吗?我们出去坐坐,儿子,你休息休息。”说着,就扶着女人望病房外面走。
桑葚突然喊道:“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对我说真话?说啊,我是不是要死了?爹,娘,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活不长了?”
蚂蝗抓住桑葚狂乱挥舞的手,说:“和尚,你冷静点!”
桑葚爹和娘被儿子的话钉在了门口,两人像变成了两块化石。
蚂蝗立即又走到桑葚爹和娘身边,使着眼色说:“叔,婶,你们先到外面去,休息一下,和尚就交给我吧。”
两个老人满面愁苦地走了出去。
蚂蝗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桑葚将被盖和枕头扔在了地上,正疯狂地撕扯着衣服。
蚂蝗冲上去,将他按在床上,说:“和尚,你这还是男人吗?不就是受点伤,生点病,犯得着这样?你要你爹和娘怎么想?如果大篷车知道了,他不笑掉大牙才怪!”
桑葚流着泪水,不动弹了。
蚂蝗说:“你别着急,先把伤病养好再说,等你出院了,我和你一起去收拾大篷车,好不好?”
桑葚又挣扎起来。
蚂蝗吼道:“和尚,你他妈的再闹,不如一刀捅了我,让你解解恨!”
桑葚道:“放开我,放开我!”
蚂蝗说:“和尚,你若真的不想活了,水果刀就在旁边,你自己解决自己!收拾大篷车的事就交给我了!”
说罢,将桑葚放开。
桑葚没再闹了,他躺在床上,哭得很伤心:“我不好过啊!”
蚂蝗说:“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和尚,听我说,你只有把伤病养好了,你才好过,你爹和你娘才好过,我也好过!”
桑葚说:“我活不了了,你不要瞒我了。”将蚂蝗从地上拣起来的被子盖在身上,“你们不告诉我也没什么,可我什么都知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想睡觉。”
蚂蝗说:“那也好,我明天再来。”
这时,桑葚爹和娘走了进来,也叫蚂蝗回去休息,还说了一通感谢的话。
蚂蝗等到桑葚的气色有所好转时,才告辞出来。
几天过去,桑葚更加消瘦。
桑葚爹娘和蚂蝗商量了一阵,都以为这样医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尽早出院,也让桑葚暂时觉得好受一些。
他们找到主治医生,询问桑葚是继续住院治疗好,还是出院更现实,医生说:“继续住院当然不可能让你们的儿子活下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延长他的生命,但那需要大笔医疗费。这样吧,你们自己做决定。”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出院。
桑葚爹说:“这几天他精神状态还好,出院的话,他会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康复了。”
蚂蝗表示赞同。
在回家的路上,蚂蝗陪着桑葚慢悠悠地走着。桑葚爹和娘已经先行回去了,说是要好好弄一顿好吃的,对儿子出院以示庆贺。
桑葚已经是一副骨头架子了,蚂蝗想,连一片树叶都能把他撞倒。
桑葚向蚂蝗要了一支烟,蚂蝗说还是不抽了吧,你病刚好。桑葚说,没事。吸了几口,顺畅了,继续吸。蚂蝗担心他会因为呛着而出现的剧烈咳嗽没有发生。
烟抽了一半,桑葚就扔掉了。
突然,桑葚抓住蚂蝗的衣领,说:“蚂蝗,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如果回答我,我们还是兄弟,如果你不回答,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蚂蝗叫到:“和尚,你他妈这是在干什么?松手?”
桑葚说:“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可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刚才我想去问医生,你硬是把我哄着给拉出了医院,我就想那好,你蚂蝗会告诉我的,是吧?”
蚂蝗说:“你不是出院了吗?”
桑葚说:“我再说一遍,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蚂蝗心里叫苦了,叔,婶,我能告诉你们的儿子吗?你们看他现在这架势,他要吃了我啊。
桑葚一把将蚂蝗放开,吼道:“你别怪我绝情,你现在就走开,我和尚没你这样的兄弟。以前的兄弟情份等到来世再还给你,现在,你滚!滚!”
蚂蝗愣了。
桑葚转身就要走。
就在那一刹那,蚂蝗想,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让他不明不白地遭受折磨,不如让他明明白白地死去。
想到这儿,蚂蝗在心里说,叔,婶,我对不住你们了。
蚂蝗冲桑葚的背影喊到:“和尚,你站住!”
桑葚没停下,蚂蝗冲到他面前,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别让你爹和娘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桑葚脸上掠过了一丝让蚂蝗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表情,那就是绝望,而不是惊讶。
桑葚点点头:“好。”
两个人坐下了,抽着香烟。
最后,蚂蝗说:“不是我要瞒你,真的不是这样。”
桑葚轻轻地说:“我知道了。”
蚂蝗拍着桑葚的肩膀,说:“事情也不是没任何希望了,你往开处想,兴许会有好转的。”
桑葚说:“又说谎了。”
过了一会儿,桑葚说:“那我得赶紧将要做的事做了!”
蚂蝗望着那张颧骨突出的,只剩一张皮的脸,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桑葚了。
桑葚坚持自己一个人回去,蚂蝗却坚持要将他送到家。结果桑葚没拗过蚂蝗。
到了桑葚家外面,两人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桑葚的爹多多手戴镣铐被几个警察架着,押上了警车。
桑葚娘做在门槛上坐着,伤伤心心地哭,一见桑葚,就忙将院子的门关了,说:“你如果早回来两分钟,也被他们抓走了。”
蚂蝗问:“婶,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叔和和尚?”
桑葚娘说:“我也只知道一点啊,他们说他爹杀人了,儿子还奸污过什么尸体。天啦,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三人当即决定,桑葚到蚂蝗家避避,如若不行,就到昆明去。
第二十九卷
    给立邦烧了纸钱,他就决定立即返回枇杷城。
他记住了一个男人的名字:李丁!
那是他的亲爹。他决定到枇杷城的某个地方去走走,也许他能在那儿,找到关于他亲爹所经历过的人事。他想知道他亲爹究竟是以何种方式离开人世的。
枇杷城如今已经是一座中型城市,而老枇杷城主要集中在西边。当他想到去西城,也就是去老枇杷城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未曾去过那地方。一到西城,他就吃了一惊,整个西城看起来就是一座巨大的贫民窟,或者这么说,西城与其说是枇杷城的一部分,还不如说是枇杷城若即若离的郊区,而这郊区就像一块硕大的肿瘤,不死不活地贴在枇杷城的身子上。在接近西城区域时,他看见了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小河,从北而来,向南流去。他在走过那座半边业已坍塌的石拱桥时,发现这条小河将西城与整个枇杷城隔开了,也就是说,枇杷城的绝大部分,即最豪华最现代的部分是在河的东边,它把贫穷、拥挤,充斥着一股尿臊味、淤泥臭味、家畜腐烂气味和房屋霉味的西城一脚踢开了。
他想,这个城市的规划者和投资者真他娘的太那个了。但这个太那个其实还不怎么那个,因为后来的继续开发,后来的规划者和投资者更他娘的太太那个了,西城不仅贫困,而且几乎被赶出了市区“户口”,成为“郊区”,甚至是乡下了,只是挂着枇杷城城西的名号。
首先引起他兴趣的是那两株百年老榕树,树干粗硕,枝叶如盖,很多男女聚集在树下,抽烟,闲聊,打牌,唱歌,发呆,而另一棵树下,一群孩子正在听一个老者讲着什么。这情景使他倍受感动,他意识到这个贫民还保留着相当淳朴的民风。
那时,他还没有孩子,但他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今后有了孩子,他就把孩子送到这儿来生活,念书。但由于他被接二连三的事打扰,他致力于寻找一个他必须寻找的人,而终究没有把儿子送到这地方上来。他后来的行为在他斯文的气质之外接近了狂暴,却也被斯文所掩盖了,或者说,斯文只是一个铠甲,一个外在的招牌,在他内心,他不完全是万大山和他娘所说的那德性,也不是立邦那般性情,但所有男人所具备的,他一样都不缺少。
他感到肚饿,就走进最近的一家饭馆,那个时候的饭馆与现在相差就太远了,连桌子的摆放与门上张贴的画一样,都带着浓浓的政治味。但整个屋子却阴暗潮湿,地板上泛着油腻的光,到处是垃圾,墙壁上也涂满了脏物,连鼻涕的痕迹都没被饭馆的主人擦去。他本想退出去,但肚中空空,他也懒得重新找一家饭馆,便拣了靠墙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往屋子各处扫了一番,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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