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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幻影夕花-第1章

小说: 幻影夕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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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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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中学和大学的区别在于,中学里大家都忙着读书,大学里大家都忙着打扮和谈恋爱。十年寒窗之后,大家都希望得到真实而快乐的人生。”
“我有一个同学告诉我,中学里大家都喜欢看纯情韩剧,大学里大家都偷偷上黄色网站。”
“你的同学真武断。只有你们男生才这样。”
“有一次她在网络游戏中认识一个男孩,自称有一双比梁朝伟阿汤哥还会放电的眼睛,几乎无往不利,至今已经玩过数十个女大学生,会几百种花样。她很好奇,去和那个男孩约会。”
“她胆子真大。”
“她发现那个男孩真的有一双闪闪发亮会放电的眼睛,不过那个男孩才九岁。那个狡黠的小男生笑着对她说,姐姐,你现在知道生活有多欺骗人了吧?”
“人们往往宁愿被生活欺骗。”
“我那个同学为了惩罚那个小男孩,把他骗进一家旅馆。她让那个小男孩脱光了去卫生间洗澡,然后偷走了他的衣服。后来他们又在游戏中遇见,她对那个小男孩说,嘿嘿,你现在知道人生有多残酷了吧?那个小男孩说,嘿嘿,姐姐,我爱上了你。她真的便和那个小男孩谈起了恋爱。”
“嗯?后来呢?”
“没两个月,那个小男孩得白血病死了。我的同学是在收到一束白玫瑰后,才知道男孩的死讯的。她说那是一个很聪明很阳光的男孩,还是个骇客高手。他在信中告诉她,他在网上经常对别人进行恶作剧,但他很少有真正开心的时候,在认识我的同学后,他觉得他的人生很幸福。”
“为什么对我讲这么悲伤的故事?”
“我觉得中学和大学的区别在于,中学里我们在成长,大学里我们在成熟。”
“还成熟呢,景,都大四了,你觉得你成熟吗?”
“不吗?”
“我觉得你更象那个九岁的小男孩,虽然你从不恶作剧。”
“不可能!”
“做小男孩有什么不好?我就希望你永远象现在这样,单纯、善良。”
“我不希望自己是个幼稚的人。”
“景,晚霞真美。“
“嗯!”
我身后是片片芒花,眼前是流淌着几无声息的牧河水,我身畔坐着的女孩叫杨青,文静娟秀,身姿婀娜,她在我耳边正轻声哼唱,那首歌叫“那些花儿”。
夏末的晚霞极其温柔,躺在松软的沙地上,闭上眼睛,似躺在河底里的水草间,听鱼儿低语,望着水镜如莹,任柳岸花影在时光里流淌。
西边仿佛有船笛声鸣响,河水拍打沙岸。天空有点混沌,依旧能见几朵纯净的白云。四处静静悄悄,风吹席席中,我们身后隔着不到二十米处的芒花丛中,传过许放女友张倩行欢时依稀的呻吟。极其美妙的时空,撩拨我正自倦怠的心弦。
杨青曲腿跪立着,双手扶靠着我的肩背,她还在哼歌,极其安详,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听。”
我直起身,捉住杨青的滑柔的手,有意暗示她。
“什么?船来啦?”
杨青装糊涂,稍显羞涩。她身上散发着少女的清香,此时令人迷醉。
“没什么,我想……”
我展臂搂过杨青轻盈的身子,我们象平日一样淡淡接吻,我在杨青如雪的耳畔告解,我许久以来的渴求。
“不。”
杨青压住我试探的手。
“怎么了?”
我不快而迷惑的看住她。
“林景,你懂爱情吗?”
杨青目光闪烁,轻声问我。
又是这个问题,这个困扰我多时的恼人问题。
“林景,你记得吗?北爱尔兰小镇上的城堡和教堂,还有那半山坡上盛开的紫色花海。”
“当然记得,我只是还没能画出它们来。”
“你大概不能画出来。”
“为什么不能?”
“你没亲眼见过,你的心还不够透明。”
“可我时常能望见。”
“我也能,我们的背影,坐在山坡顶的风车下。”
“有风车吗?”
“当然有。”
“太虚幻了。”
“爱情象幻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一不留神,你就抓不住了。”
时隔一年,另一个女子,我昵称她叫闪闪,我们坐在开着白色小山菊花山坡下的小路上,我们摘了梧桐叶作坐垫。我们眼前的另一面山坡上散落着数棵翠绿的板栗树。依旧的晚霞清风中,她这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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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和杨青认识六年了。
每次我想起当年与杨青的相遇,脑子里便会同时浮上《千只鹤》中,菊治与稻村小姐在寺院路上相遇的空幻之景。不同的是,菊治和稻村小姐之间没有发生恋情,而我和杨青最终相爱。
同样的宁静,同样的有小鸟啁啾鸣啭,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我去教室报到,在教学楼前的岔路口前,我和杨青邂逅。
她也是和一位女生同伴,夏天的早晨穿着一件印满黑蝶的衬衫,如同菊治看见稻村小姐手里小包上的洁白千只鹤,我脑子里翩然想象着那些蝶儿翻飞在池塘边的情景,那同样是美极了。
我和杨青分在同一个班,我坐在她的后排,那时候的她有点胖,我喜欢看她静静的坐在教室窗前,凝视窗外板栗树青翠树叶时,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说我与杨青的第一次相遇,有着川端康成式的空灵,那我对杨青情窦初开,便是另一种宫崎骏式的离奇。
秋天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在做完功课后午睡,我很快沉入梦乡,在梦中我看见杨青坐在阳光下,坐在屈原广场的长木椅上。她身穿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纯净得令人心跳,正微笑着给白鸽喂食。仿佛听到她在呼唤我,我忽然便从梦中惊醒,起床就直奔市中心。
十多分钟后,我站在屈原广场的北面,远远的,如奇迹,我看见杨青真的坐在那里,穿着打扮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一群白鸽聚在她身前,她撒着鸽食,在阳光的映照下幻影如仙子。
我远远守望着那个梦境,不敢靠前,直至杨青被一个女同学唤离。
我和杨青第一次说话,是年级篮球比赛时,她和班上女同学在场边助阵。我们班比分落后,我是后卫,对方罚球时,她突然走近篮架叫我的名字,我有点吃惊的望着她,她大声告戒我,要我多打突破。我点头答应,随后放开手脚,左突右传,在一次漂亮的快速突破上篮让比分反超后,得意的回头找她,她冲我拍掌微笑。而那迷人一笑,又令我一个星期心神难宁。
很多次想找机会单独接触她,但她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有意避开我,不给我机会。但每次我们无意的眼神触碰,都能擦出火花,她有时候会对我会心微笑,有时候羞涩低头。因为只有一桌之隔,我们经常会坐在一起讨论功课,闲暇之余还会闲聊,聊帕格尼尼,聊电影魂断蓝桥。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我说小笑话,把她逗笑,那种时候我总会心花怒放,觉得世界就是为我,为我们准备的。
偶尔我在上课时偷偷拨弄她那头秀长的黑发,她知道,从不回头,也不阻止。我们似乎靠那些黑发来传递信息,达成心灵的默契。
到高三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给她写去情书,却没得到她的回音,一切便石沉大海。
高中毕业,她考取了省城的重点大学,而我被另一座与之相隔三百多公里城市的美术学院录取。大学前两年,我们没有联系,然而在一次同学聚会中,我们再次相遇。
那个同样奇妙的夏夜,杨青是聚会的中心。我远远的看着她和一个接一个的男生跳舞,踟躇难前,我甚至连上前和她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只是她的目光不时往我这边扫过来,几次相触,令我心乱不已。
聚会结束,我独自来到全市唯一的一家肯德基喝可乐,我很懊悔自己因怯弱而失去和杨青接触的机会。逗留了十分钟,当我即将走出那家快餐厅的大门时,杨青和一个女同学走了进来。
她穿着黄色的裙子配淡粉色娃娃衫,很是亮丽,进门时望着我一楞,随即冲我微微点头。另一位女生叫我的名字,邀我再一起坐坐,我却慌张的告辞。走出肯得基,我又后悔不迭,在廊下徘徊。当我最后恋恋难舍的回头望向身后肯德基的店门时,我呆住了。我望见杨青站在店门前的台阶上,与我相望,粲然而笑。
接下来在送杨青回家的路上,我们手牵手,我问起三年前的那封信,杨青告诉我,她给我回了信,夹在我借给她的岩井俊二的小说《燕尾蝶》中,打算第二天在学校交给我。那天上完早操回教室,她到课桌空屉里找那本书,却发现那本书随那封信一起不翼而飞。她以为是我拿去了。
更奇异的是,一年后,她在卧室的旧旅行箱中找到那本书,那封信虽然还夹在里面,信上却空无一字。
我和杨青相恋一年,我们接吻,拥抱,彼此抚摸,我却无法进入她的身体,就象我无法深入她的内心世界。
“这是爱情吗?”
就算除去衣衫,赤裸相见,最后关头,杨青也要用冷静得令人害怕的表情问我。
“是呀。”
我深信不疑,很坚定的答道。
“不是!”
“是!”
“为什么你不能令我颤抖,也无法让我心碎?”
她的眼神闪亮,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渗人沉静。
由此我兴味索然,我只能放弃,暗自沮丧。
九月,大四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杨青突然从省城来远川市看我,她说她想让我带她去看牧河。
那天便约上许放,他也带上女友,一起去麒麟山自然保护区写生。
在自然保护区里游览了一圈,我们选择靠河畔生满芒花的山丘地带落脚。我和许放架起画架开始作画,两个女孩在一旁休憩闲聊,快至黄昏时,游客逐渐稀少,许放拉着张倩钻进了芒丛中,随后我也搁下画笔,与杨青坐到河边。
“你懂爱情吗?”
“当然懂,我需要你。”
我丝毫不掩饰我对性的渴求。
“这不是爱情,肯定不是。”
杨青很失望的摇头,她闭上眼睛,似乎找到了谜底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便起身,离开了我,独自往河的上游走去。
我没跟上去。杨青在我眼中深不可测,我望着她在夕阳中孤独的背影,迷茫而心痛。
我在河边躺了几分钟,决定把画的最后部分完成,我起身,转身向路边的画架走去。随即有一阵风刮过,稍稍的凉意之中,穿过如浪的芒花,我走近画架,我忽然发现画架顶端挂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巾,正在风中轻扬。
我并未在意,我以为是杨青挂在那的。然而当我走近取下纱巾想塞入背包中时,我闻到一阵迷人的轻香,我立刻意识到纱巾并不是杨青的,杨青从不用香水。我又想起杨青来时并未戴丝巾,以前也从未见她戴过这样颜色的丝巾。
我环顾左右,四野无人,天空有鸟声传来,我下意识的抬头,在一片灰红的天色中,我望见一只红燕风筝,飞得很高很高,几乎遥不可及,而风筝的出处,似乎便在一百多米远的那片野栗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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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丝巾的女主人是野栗林那边放风筝的人吗?如果是,那她会寻过来吗?拥有如此飘香丝巾的女孩一定气质迷人吧?
我想象着,脑子里突发灵感,立刻换了画布,趁着天色还亮,动笔勾勒出一个在夕阳中放风筝的女孩。
女孩面目模糊,风吹动她的长发,长裙,她穿帆布鞋的长腿在夕阳下跳跃跑动着,她应该在笑,闪亮的笑声洒在四野,令四处的花啊草啊树啊全部灵动闪亮着。
我迅速画完,看着画中的女孩,仿佛象活物一般,随时可能从画中跑出来,我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这是我学画以来画得最快也是最好的一幅油画,我的心情如雨后天晴,晚霞暗淡下去,但我觉得周遭的世界分外闪亮,因为我的心是闪亮着的,我给画中的女孩取名叫,闪闪。
要会用心灵画画。我画画的启蒙老师曾经这样告戒我,那是我初中时的美术老师,一个刚从师范毕业的年轻女孩。当年她因为与三位男子产生感情纠葛,招惹太多的流语和是非,被迫离开学校,我从此失去她的消息。她姣美的容貌已经在我记忆之中非常模糊,多年以来,我却清晰的记得她带我们去湖边写生,因湖水的清澈而激动的坠入湖水中的纵情欢笑。
也便是那天,她全身湿淋淋的站在我身边,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我画的湖水中的她,然后抚摸着我的脸,告诉我什么是心灵。
“嗨,林景,你这画的谁呢?”
许放牵着张倩从芒花丛中钻出来,满头汗水的站在我的画前,我从他瞪大的眼睛中能看出他的惊讶和赞赏,那容不得我不得意。
“好象不是杨青啊?”
张倩也迷惑的问。
“不是,肯定不是,林景,快说,这谁?”
许放拍了拍我的肩,催我回答。
“我也不知道谁,其实谁也不是,我瞎想象的。”
我实话实说。但这种时候说实话似乎很不合时宜。
“不会吧,林景,看不出来,你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啊!待会看你怎么向杨青交待,对了,杨青呢?”
张倩一提醒,我想起了杨青,我的心情顿时晦涩。我向河边寻了过去。
往牧河上游走了三百多米,依稀看见杨青单薄而修长的身影站在河弯处,正看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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