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冤家难聚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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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道歉？”丁曦兰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由得起疑。“道什么歉？”
“那个，刚刚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荤腥的食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太瘦了，所以，”雷少阳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刚刚一切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你就原谅我吧。”
才怪！丁曦兰总算明白，为什么雷爷爷对他下不了狠心。原来这家伙，装起来还真的像极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试问，有谁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下得了手呢？这全都是拜他那张娃娃脸所赐。
“还有下午，”想起下午的事，他的脸则更红了，他虽然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但对于女色，还是很慎重的，从来不上青楼，算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玩劣而雷烈仍是喜爱他的原因。“那个，我不小心撞倒你，真的对不起啊。”
一听他提到下午的事，丁曦兰也感到脸上一阵火辣。“好，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你可以请回了吧？”
她实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样，可是，她哪里知道，雷少阳也浑身不自在。
“那这个，你喝了吧。”雷少阳见她肯原谅自己，继续道，“你走后不久，奶奶和二娘就狠狠骂了我一顿，要我给你送点甜汤过来。放心，这个，是福奶奶亲手做的，没有一点荤腥。你要是不喝，就说明你还是没有原谅我，我回去也不好交代。瞧，还是热的呢。”
雷少阳端起碗，递给她。福奶奶是福爷爷的妻子，她听小芳提起过，福奶奶管理着雷府的饮食。
丁曦兰看着那一脸的真诚，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但是，还是接了过来。或许，他这个人真的如雷爷爷所说，心眼不坏。
雷少阳见她接过那碗甜汤，不由得一阵心喜，手都颤抖了。野丫头，看你呆会怎么出洋相。
丁曦兰端着那碗甜汤，正准备喝的那会，瞄见雷少阳很贼的笑容。这甜汤有古怪，她直觉地认为。她放下了甜汤，好奇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喝了？”雷少阳见她又放下了碗，心下一阵失望。
“这甜汤有点烫，我呆会儿再喝。你先回去吧。”丁曦兰打量着他的神色。
“不会吧？”雷少阳道，“我刚端给你的时候，没觉得太热呀。你……你是不是怀疑我动了手脚？”
“我可没这么说。”丁曦兰口中却答道，这甜汤没有鬼才怪。
“罢了，看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雷少阳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我喝给你看。”
丁曦兰没有阻止，她倒要看看，这个雷少阳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只见他端起那甜汤，喝了一小半，才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丁曦兰见他果然没有一点异样，暗想难道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你在这甜汤里动过手脚。”
“那，刚才我喝了，这甜汤也不是很烫。你还是赶紧把它喝了吧？”雷少阳见没有达成目的，还是不死心。
这家伙，自己喝过的东西，居然还叫她喝……
“喂，雷少阳，我虽然是个‘乡下野丫头’，”她倒没有忘记他第一次对她的称呼，“可是，我也从不吃别人吃剩过的东西。”
“你……”雷少阳知道今晚的事情落空了，“你不喝我喝，省得浪费，也省得便宜你这野丫头。”
说罢，他一口气把剩下的甜汤给喝了，不过似乎喝得太急了，以至于大喘了好一会儿，才欲拂袖而去。
“喂，这碗，你还不拿回去？”丁曦兰揶揄道。
“小爷我才懒得拿呢，你自己解决吧。”雷少阳愤怒地瞪了她一眼，死丫头，居然没有上当，不过，好在这碗甜汤也是进了自己的肚子，福奶奶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丁曦兰看着他那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笑，笑，”雷少阳看着她那洁白的牙齿，“没听过‘笑不露齿’么？张着血盆大口，丑死了。”
“你……”士可杀，不可辱，丁曦兰拿起那碗作势朝他扔去，“要你管。”
雷少阳见她这模样，慌忙退后几步，“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
“你敢再说一次？”
雷少阳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不跟着野丫头计较。于是又跑出房间，边跑边嚷嚷，“嫁不出去的野丫头，虎姑婆……”
“有种你就别再被我看见。”丁曦兰追至院里，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才悻悻地走回屋内。
“小姐，怎么了？”小草忍住笑，每回小少爷与小姐见面，总有好笑的事情。
丁曦兰瞪了她一眼，把碗交给小芳，“小芳，你看看这里面有啥古怪没？给我送甜汤来道歉，我才不相信那家伙会那么好心。”
小芳接过碗，左看看右闻闻，“小姐，好像里边加了鸡汤。”
“不会吧，小芳？这样你都能闻出来？”小草感到怀疑。
“你不信啊？”小芳笑道，“里边还有点，你喝喝看。”
小草倒真的喝了起来，“小芳，你真的好厉害。里边，好象真的有加了鸡汤。”
“我就说嘛，这家伙不会安什么好心的。幸好我没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丁曦兰发现了他的“险恶”用心，不禁咬牙切齿道，“雷少阳，这梁子我们结定了。”
“小姐，这甜汤你没喝，难不成进了小少爷的肚子？”小草问道。
“那当然，我才没有上他的当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姐姐，你告诉我……”小草撒起娇来。
“来，我告诉你们……”
不多久，屋里就传出三个人的爆笑声……
第十七章 芳草诉身世
十七
回到腾龙阁，雷少阳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细想来，今天他还真是倒霉，在爷爷面前耍宝，被那丫头看个正着，什么面子都丢光了，下午不过是撞了那丫头一下，又被她当着两个丫头的面扇了两耳光，晚饭时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吧，又因为自己的贪心，想害她再次出丑，于是纡尊降贵，向她道歉，没想到，那丫头竟然不喝那甜汤，害得甜汤进了他的肚子。
不过，这丫头头一回见自己，怎么敢这么嚣张？他仔细地琢磨，确定为是自己下午在爷爷面前耍宝，被她看了个正着，所以，她就开始鄙视自己，一定是这样。不过，来日方长，要教训那丫头，有的是时间。现在，自己连败几阵，什么锐气都没有了，得好好歇他个几天，想一些万全之策，届时，还怕这丫头不向自己求饶？
主意打定，他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的书，随便翻了几页，觉得无甚乐趣，随手一丢，躺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与此同时，吟凤轩却是另一番气象。
“哇，姐姐，我真的羡慕你啊，知道这么多的故事。”小草惊羡道，“都是你娘讲给你听的么？”
原来她们主仆三人各自梳洗完之后，见时辰还早，都睡不着。丁曦兰在家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看一个时辰书的。可是，突然来到雷府，没有什么可干的，丁曦兰不禁后悔把爹的书全送人了，要是留下了一两本，那该多好啊。
后来，无聊得紧，小芳就提起讲故事。丁曦兰豁然想起自己看的那些《史记》《三国志》什么的，里边的故事太多了，她信手拈来，讲了一个又一个，而那两个丫头听得津津有味，对丁曦兰更加崇拜了。
“当然不是了，姐姐的娘亲过世的早，怎么可能讲这么多的故事？”小芳反驳道，突然，她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忙止住了口。
丁曦兰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拉着小草和小芳的手，道：“既然你们承认我这个姐姐，那么，跟我谈话还有什么顾忌的？放心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了。小芳，尤其是你，你太多心了，这样，姐姐可是会不高兴的。”
“姐姐，我知道了。”
能有这样的主子，真的是一种福气。小芳和小草都由衷地想。
“小芳说得没错，我娘去世的早，没有跟我讲什么故事。”说到这，丁曦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不过，立即又抬头笑道，“我的故事，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我爹从小就交我念书习字。到我娘去世的时候，我已经认得不少字了。我爹是个秀才，家里有很多书。所以，我就白天干完活，晚上在房里看书。几年下来，到看了不少的书。”
“姐姐，虽说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过，我真的很羡慕你。”小草想到自己的身世，“能够识字，也不怕吃亏了。当年我爹向别人借了十两银子，说好到期如数奉还。结果到了还钱的那一天，那人却说应该还二十两，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爹这才知道，着了人家的道，没办法，人家有钱有势，惹不起，只好把我卖进雷府，换得十两银子。就是因为不认识字，我爹就把我给卖了。”
说到这，小草想起那些往事，还是忍不住抽噎，小芳抱住她，道：“我跟小草不一样，小草他爹还疼她。我爹把我卖进雷府，是因为，弟弟要上学念书，家里没钱，我爹一心想弟弟考状元，就狠心把我给卖了。”
小芳说着这话时，非常地冷静，仿佛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看来，她对这事已经很冷漠了，对她的家人，也冷漠了，以至于绝望。
丁曦兰听着她们的话，不禁震撼了：她想不到，她们竟是这么的可怜……强抑制欲流出眼眶的眼泪，她抱住她们俩，道：“好妹妹，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教你们认字。”
“是真的么，姐姐？你不骗我们？”小草小芳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丁曦兰抚摩着她们的头，“明天我向雷爷爷要来文房四宝，晚上我就教你们认字。”
“姐姐，你真好，你比我爹还要好。”小草抱住丁曦兰哭道。
“姐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饶是小芳坚强，此刻也抱住丁曦兰大哭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丁曦兰在她们的感染下，眼泪又凝聚在眼眶，她强逼自己忍住，“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好妹妹，我们就是一家人。恩？”
“恩。”那两个丫头点点头。
“那，你们现在就别哭了，我们接着讲故事。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刚刚讲到赵云龙七进七出那一段……”小草道。
“不是赵云龙，是赵子龙啊。”小芳笑道，“你呀，怎么把人名给记错了？赵云，字子龙，可不是赵云龙。要是传出去，准会把人家笑死的。”
“呵呵……”小草很不好意思地笑道。
丁曦兰见她们终于笑了，当下也舒了一口气，微笑，在脸上洋溢……
第十八章 量身裁衣
十八
第二天，丁曦兰在房里简单吃过了小草送来的早饭，在房里无赖地呆了一段时间，琢磨着雷爷爷和雷奶奶应该起来了，就打算和小芳一起到北苑看看他们
她们脚才迈出院门，就远远看见于月娘带着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女人朝这边走来。
于月娘也看到了她们，朝她们挥了挥手。丁曦兰赶紧迎了上去，“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什么二夫人哪，这多见外。”于月娘撇嘴，“直接喊我二伯母。”
“是，二伯母。”丁曦兰感觉这位夫人应该是一个豪爽、不拘小节的人。
“这就对了。”于月娘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回二伯母的话，曦兰准备去北苑看看雷爷爷和雷奶奶。”
“那不用急，来，我们先办件重要的事。”
谈笑间，已到了吟凤轩。
小草立即端茶奉上。
喝了一口茶，于月娘才道：“今儿个，我是来给你做几件衣裳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庆云坊的林老板。”
“林老板好。”丁曦兰行里个礼，跟她打声招呼，那林老板立即给她行了个礼，
“哎哟，丁小姐，你行此大礼这不是折煞我么？”
说完，她那双眼睛便在丁曦兰身上转个不停，“哎呀，二夫人。您们雷府真像个百花园一样，一个个人比花娇。抛却您不说，您那两位小姐也是美若天仙。如今这位丁小姐，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啊。将来呀，不知要迷倒多少苏州王孙公子呢。”
于月娘也不理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林老板，我今天找你来，是让你给曦兰做几身衣裳的。你也是贵人，事多，就赶紧量量姑娘的身子。咱们老夫人可是急着呢。”
“好嘞。”那林老板打开自身所带的包袱，从中拿出量具，仔仔细细地给丁曦兰量了一下身子，然后又让丁曦兰从包袱里的碎布料中挑选里几种颜色的布料，这才完事。
“林老板，每种颜色做两套，做工可要精致些。最重要的是，要做出合曦兰气质的衣服。另外，尽量快点完事，老夫人还急着要看曦兰穿新衣服，不然，她老人家可是不会高兴的。”
于月娘提点了几个方面，那个林老板就不停地点头哈腰，应承道；“二夫人，您就放心吧。您们也是我的老主顾。我也不敢轻易砸了自己百年的金字招牌。您放心，三天之后，绝对会送货到贵府。”
“如此甚好。”于月娘点头道，“也没有其他的事了，你就忙去吧。”
“是，那我先告辞了，二夫人。”临走时，还不忘对丁曦兰说，“丁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