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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上海森林-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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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行,我来月经了。”    
    “你看,我心血来潮,你就身血来潮,就是不凑巧。那抚摸一下吧,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不来真的。”我拉她到床上。    
    还好不是我被动。    
    今天特别地勇猛。    
    招聘会也不是天天有,而且许多招水暖、电工之类的单位也厕身其间,有的时候我也不一定高兴去。我一面参加比较大的招聘会,一面挑《前程无忧》上中意的单位投简历。夜吹起初天天要过问进展如何,两个星期后,问得稀疏了,也不大讲自己工作中的新鲜事。    
    相对时的寂静渐渐多了,我就经常挑起一些新话题,如宋承宪的POSE、河利秀的变性,沪上有名的爵士蓝调乐队,衡山路上的RealLove。我对这些玩艺向无研究,不过是把从报纸电视上得到的二手信息再旧闻联播罢了,以让夜吹展展笑颜。尽管她也时时发笑,但对如此的两人世界已明显不如以前热衷,经常提出去陈伯家打打牌什么的。我只得说好,一道过去。    
    换了个环境,她就有生气多了。谁叫林水监是小白脸,他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情意,煞是好看,甜得死人。目前他又是光光的一根棍,我不能让自家院落起火。我搜索枯肠,将他的种种不佳表现在夜吹面前渲染了一番,说他虚伪、做作、狂。可她反应很迟钝,只含含糊糊地“嗯”一两声。    
    她应该知道我在吃醋,还拿这样的态度敷衍。失业以来,几乎天天我做饭,还要洗她扔过来的内裤,带着汗馊味的袜子。我当她是自己人,也不嫌弃了,可她也该知冷知热一点。虽然失业,但日常费用我又没少掏一分,对她的利益没构成一星半点的损害,凭什么给我看冷脸。这鸟女人,怎么不看长远一点,明天我就找个好公司!    
    和这女人的重逢,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前把这当缘分,现在想想也不是很对味,因为是她挖空心思找上门的,而并非源于街头偶遇之类的场景。打一开头起,局面就在她的掌握之中,而我一直是被动接受。我计划着来上海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杭州曾有一个她;眨眼间,——算了,不说。我有些不是滋味,担心两人之间有摩擦。    
    多天的燠热,终于被台风和雷雨卷走。风真大,要把上海吹到海上去。人走在街上,也有几分栗栗危惧。雨也不含糊,使劲地洗着擦着,非要洗尽人的气息似的。    
    我去拜访久未见面的柔砥。他正闭门苦读,桌上胡乱堆放着小说、书法、近代史、哲学、外语等书籍。他瘦是瘦,但精神好,说现在只想读每一本书都是为自己,为兴趣,而不是为别人,为工作。我劝他适当参与一些社交活动,不要读书读成了神经病。他说,自己懂得调节,看书看累了就临临帖,目前最喜欢米芾和赵孟fu两家。我对书法兴趣不大,只觉得他两眼精光兴致盎然的样子很好玩。他去了一趟北京交稿子,责编看了觉得不错,很快给了回音,目前正在二审。    
    我想讲讲和夜吹的磨擦,但看他正醉心于自己的事,索性懒得开口。他又是一条光棍,没经验,即使发发议论,也难说到点子上。他对我的处境只能表示安慰,意思是说他现在也没工作,不也蛮好,如果缺钱用,尽管跟他开口。他还说见了北京文艺圈的不少名人,并拿名片给我看。    
    他还有个大盼头,而我面前是茫茫然,共同的话题如此之少,聊天显得不很投机。懒懒地坐了个把小时,我起身告辞,瞥见书桌上一本《缀白裘》里夹了一张照片。是他和苏俟漪的合影,她笑得很好看。“咦,你们什么时候照的,我都不知道。”    
    “凭什么你一定要知道,俟漪又不是你什么人!”柔砥笑着夺过照片。    
    “你们竟敢背着沈蓦出去玩。”    
    “这照片还是沈蓦拍的。——我就是要约她出去,也会大大方方让沈蓦知道。”    
    “你厉害。你也该找一个了。”我放心了。    
    我问他们俩现在关系怎么样。他说好得很,最近沈蓦还帮俟漪的导师拉到一个校外的课题,导师因此更关照俟漪了。我暗叹这小子路子野,我在他的关系网中,本来就差不多属于弱势群体,何况现在连饭碗都丢了。原想骂骂他最近和我联系得太少,现在自己好比补了又补的破轮胎,只有泄气的份,所以也心虚地不再开口。    
    


第三部分第九节(2)

    接下来找工作不太顺利。简历似乎邮寄到了天堂里,等来的都是杳然。夜吹的应酬越来越多,随着视野的扩大,我在她眼中可能有些不堪了。我就像武松从《水浒传》到了《金瓶梅》里,刚毅果断少了许多,地位下降一截。我只得把对嘉里中心的种种记忆打扫干净,做好了降格以求的心理准备。只要不是当“杭育杭育派”,我都愿意先上手干着再说。    
    我几乎参加了所有的招聘会,最忙的一个周六是,我在浦西轮流参加了三个招聘会后,又赶往浦东。由于坐错了车,等到了招聘会门口,已是收场的时间。我站在门外,看着扔得满地的入场券。梅夜吹现在在办公室应该笑得很开心吧,这么快,我们的处境就颠倒过来了。    
    生活变得跟做梦似的,而晚上想做梦却往往不可得——觉,我也好像在睡,但每夜总听见夜吹长久的鼾声,可见我的睡眠是短的。    
    还有一次,南汇的一家民营企业通知我去面试。去不去,我有点犹豫:就是通过了面试,为了上班方便,我恐怕也得搬到南汇去,从此做个乡下人。我还是去了。人事部经理和我闲聊了一会,问我在名牌学校毕业的,也在很好的公司做过,为什么现在愿意到他们企业来。我肯定地说,为了事业,我看好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他好像很高兴,后来,叫了一个办事员陪我逛一逛厂区。    
    我抽空去了趟厕所。里面脏得无法落脚,墙上还写着各种污秽的语言,不光中文,还有英语,其想象力之新奇,也不待细说。我一点都不恶心,为了事业,我愿意天天面对它们欢乐地撒尿。出来后,我对办事员拼命夸“咱们厂”环境真好,员工的素质很高。我的表情也做得很兴奋,生怕他看出了我的不乐意,回头在领导面前说一通。小心侍候着他兜了一圈,回来后,仍然久久盼不到消息。    
    打电话问,回答是,“我们招到了更合适的。”    
    这天,赶完人才交流会回来,我对夜吹说:“今天不要做了,打电话叫盒饭吧。”    
    她不情愿:“盒饭恐怕不干净,那些蔬菜洗没洗过都不知道,前天就吃得我肚子疼,今天刚好点。要不就下馆子去吧,附近有家湖南菜不错,就是价格贵点……”    
    以前我们常下馆子,多数时候是我买单;失业以来,我们很少再出去吃。    
    “那,还是我做吧。”我钻到厨房里。    
    夜吹站在厨房门口监工,一会儿又去接电话,高声谈笑着。我心不在焉,把没有洗的一盆韭黄倒在了锅里。翻炒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把火关掉,胸中的火气就上来了。    
    夜吹还在煲电话粥,我拿着铲子到她房里。“你声音小点行不行,别烦我!”    
    她挂了电话。“你怎么了,我打电话关你什么事。你烦什么,烦你自己没用。”我举起了铲子。“你敢——。”声音拖得太长,有些像唱戏。庄严和滑稽,有时候隔得就是这么近。    
    哪里还有气,我憋着没笑出来,失去了年轻十岁的机会。这娘们,晚上上了床看我怎么收拾你,不把你像撕照片一样的撕成几块不罢休。    
    铲子乖乖地炒菜去了,跟锅打得火热。她也表示了友好,高汤是她生产的,虽然味道并不高明。    
    吃饭时,我向她道歉。“这几天,我脾气是不太好。”    
    “我的话也说得难听了点。”她给我夹菜。还有点不甘心:“我没上班的时候,你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果然翻旧帐了。既然你提起这事,我也得正经说一说。“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你应该知道。”    
    “这我不否认。”    
    “所以嘛,我胆子小了些。你如果再怪我,我就觉得有点过。我不是圣人,生活也不是童话。”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算了,我也只是说着玩玩。”    
    “希望如此。夜吹,我们以后还是和和气气,互相关照着好不好。工作没有只是暂时的,总会有的。”我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眼色少有地柔顺,这才像个女人。我的手痒,又跑到她头上去了。如果再过个把月我还找不到工作,估计我的手臂就抬不了那么高。    
    “我也在网上帮你找了找,多一双眼睛总要强一些。”    
    我点点头。“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又有工作经验。前不久的招聘会上,一家德资企业招一个打字员,我也投了简历,要求薪水1千,结果还是连面试的机会都没得到。我就是不带脑子上班,也能胜任打字员的工作吧。”    
    “人家点烟用火柴就行了,还非得去搬根电线杆?你是个好人,但愿老天保佑你。”    
    “好人,说不上;真实倒是比较真实。”    
    “这有时候就是你的错。”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还雌伏着,没什么动静。夜吹的好脸色有些挂不住。我们似乎都不愿意凑到一张桌上吃饭了,因为怕两人相对时出现冷场,只余下咀嚼的声音。有时两人似乎还竞赛着沉默。后来好多次,饭菜就放在厨房,两人盛了饭回各自的房吃。理由可以很冠冕:要上网,要看碟,要处理文件。    
    有次,两人去厨房加菜,在过道上相遇。我不甘沉默,主动招呼,让她先进厨房。    
    “你好你好。”    
    她扫了我一眼,“你是在哭还是在笑呢。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嘛,献什么殷勤。”    
    我忍。二忍,三忍,四忍。    
    夜吹说她请了几天假,要回杭州办一下迁户口的事。才上班不久,公司就给办上海户口,可见对她的器重。    
    要不是面对一个知根知底的人,窝囊就窝囊,还可以把对方想得比较强大,聊以自慰;但我们是多年的关系了,中学时我又处处比她强,现在颠倒过来了。    
    我含糊地“噢”一声,表示知道了。正想转换话题,她还要发挥一通:“你还比我早来上海,可现在要工作没工作,要户口没户口。”    
    看她说话时的情绪很高,我有点吃不准这句话的分量了。索性看淡点吧,我漾着笑:“梅小姐,世事难料,也许过几天我就去了中环广场。”    
    “既然世事难料,万一你一直找不到单位呢?别麻醉自己了。”    
    “怎么会。你说希望是麻醉物,我说失望还是作伪者哩。别急嘛,对了,最近有部大片上映,我们一起……”    
    “少贫嘴。我急什么,真正应该急的是你。这几天我看你倒蛮悠闲嘛,还想看大片。你先找块大饼啃着再说吧。”    
    我吸了一口凉气。“你是想说,我的事根本就和你无关喽?”    
    她看我两眼,没做声,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我有些摸不清底细,跟到她房里,想再套套她的口风。她哼着歌,看来心里没藏太多东西。我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站她身边聊些别的。她开抽屉的时候,我似乎瞥见里面有一条领带,装在盒里的。应该不是买给我的,我正犹豫是否问问,她去接电话,抽屉也关上了。    
    回到自己房里,坐在桌前,我心里的疑问渐渐长大了好些。万一,我是说万一,夜吹见我工作没着落,提出要搬走,我怎么办?这房子我还住得起?住不起,我又能搬到哪里去?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苦心孤诣弄走林水监。    
    我和夜吹现在算什么?满口说爱的,关系尚且不牢靠,何况我们这样的,就没提过这个字眼。无论怎样,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又已经上床了,即使目前不敢说爱,我也觉得,她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她呢,会怎么看我?我不是说她不好,但是她缺少女人所应该有的那一点儿粘乎劲,太放得开,弄不好,会像拧鼻涕一样把我一甩了事。    
    毓泽老在纠缠着我,一刻也没有别离。她的种种好处仍在我的记忆里留遗,而且无须拂拭,总是鲜明。我和夜吹总觉得有点隔,似乎大半就是因为她。我要多用点心思,把她忘掉,——不是忘掉,是藏得更深。我还要生活,生活还长,我过得好,她也应为我高兴。    
    毓泽,对不起你了,对不起。    
    夜吹这几天电话很多,有没有别的追求者在发动攻势?她在杭州这几年,真会没有男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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