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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俗女相亲-第4章

小说: 俗女相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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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韩昊强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她就是……”靳宇璜遽然抬头正欲开口,一看到韩昊那张脸,却忍不住狐疑的揪起了眉。“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乎在笑?”
“笑?怎么可能?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现在有麻烦了,我担心都来不及了,脸上哪根肌肉神经还笑得出来?”
韩昊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肋骨上已经为朋友插上了一把刀。
“抱歉!最近我实在快被柳妶依搞疯了。”靳宇璜烦躁的耙着头发,歉疚的说道。
“柳妶依?”像是听到什么八卦,韩昊马上凑过一双竖直的耳朵。“你跟她来电了?”
“除非等到外星人登陆地球那天!”靳宇璜一脸冷然的瞪着他。
“你怎能拿人家女孩子跟外星人比,这实在大残忍了。”韩昊啧啧的摇着头。
像他就仁慈多了——恐龙!多贴切的形容。
“要不然你带她回家让父母看。”靳宇璜又横了他一眼。
“你要带……柳妶依回家?”韩昊咽了口气,故作惊恐的膛大眼。“老天,你怎能带那只活恐龙回家?”
一听到这里,靳宇璜像个泄气的皮球,再度有气无力的瘫进皮椅里。
“我若不屈服,我妈会拿出我国中的童军绳,到外头的屋檐去作势上吊,好让左右邻居全看见。”
不花一兵一卒就能让敌军无条件竖白旗投降,国防部真该请他妈去当参谋总长的——她绝对是个人才!
“天啊!这太惨了。”韩昊捂住脸,好掩饰脸上的窃笑。
“韩昊,你倒是替我出个主意。”
“这……”他怎能替靳宇璜出主意?出了主意哪有好戏可看?
韩昊收起窃笑,堆起一脸为难。“我看这回你还是听靳妈的好,若惹火了她,后果可难收拾了。”“你平时点子不是很多,怎么这回你连这个小忙也不肯帮?”
“不是我不帮,而是咱们中国有句话叫‘百善孝为先’,孝道有多重要,从你小学开始读的三十六孝故事就知道了——”
这个丧尽天良的逆子也敢跟他谈孝?顿时,靳宇璜的脸色阴郁了起来。
“好、好!我明白了。”靳宇璜不客气的打断他。
靳宇璜心里明白,韩昊这小子摆明了要袖手旁观,瞧他平时自己要逃避父母追婚的鬼点子一堆,如今要请他想个主意,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此时此刻,靳宇璜没有教训韩昊的心情,只想尽快赶走这个存心来看好戏的家伙。
“我要工作了,你可以滚了!”靳宇璜自小山山顶抓起一本公文夹,作势认真的看了起来。
“喔!”韩昊悻悻然应了声,果真转身就往门边走。
眼看惹人心烦的家伙终于走了,靳宇璜总算松了口气。
“对了!忘了提醒你……”怎知临到门边,韩昊竟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靳宇璜绽着一脸乖巧得近乎可恶的笑。“你的公文夹拿反了。”
靳宇璜霎时一僵,脸色阵阵青黄交错,眼睁睁看着韩昊闷着笑走出办公室。
好不容易等韩昊的脚步声走远了,靳宇璜像是捧到地雷似的,忙不迭的丢开手上的公文夹,再度陷入苦恼。
眼看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家里那个武则天已经下了最后的懿旨,要是明天没有准时带柳妶依出现,怕是又要掀起一场家庭风暴了。
在极度挣扎之下,靳宇璜艰难的拿起电话,却仿佛已经听见那个震耳欲聋的大嗓门。终究,他还是气短的颓然放下了电话。
靳宇璜苦恼的双手支额,脑子里仿佛有拿着童军绳作势上吊的妈,还有一个穿着一身花衣裳,朝他摇手吆喝的柳妶依,正分坐在翘翘板的两端,上上下下荡得他心烦意乱。
最奇怪的是——
靳宇璜狐疑的掏了掏耳朵,在这个危难时刻,他怎么好像远远听到门外韩昊那小子幸灾乐祸的笑声?!
靳宇璜确信自己一定是惹上了衰神!
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当晚当他心神恍惚的从公司大门走出来时,不知怎么的竟被一辆车给迎面撞上了。
靳宇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浑身疼痛不说,一向令他引以为傲的俊脸,竟给撞得青肿得几乎认不出原本的面目来,可怕得连他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经过这一番灾难,靳宇璜忍不住烦心了一整天的疲惫,以及在病床上被几双手翻来看去检视、上药包扎的折腾,难忍睡意的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他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母亲那特有的急躁嗓音自不远处传来。
靳宇璜睁开眼,发现那无辜的肇事者,还面有愁色的坐在床边。
接到通知的靳妈跟靳爸一奔进外科病房,见到床上脸上满乌青、红肿,一条腿还被高高挂起,模样狼狈得惨不忍睹的儿子,忍不住异口同声的急嚷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忠孝东路那么大一条,竟还会被车给撞了?”
“我……我也不知道!”靳宇璜睁开眼,强忍痛楚的摇摇头。
一见问不出个所以然,靳妈马上把矛头指向一旁的肇事者。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开车竟会开到路边去了,还撞上路边的行人?”
“我……我没有开到路边,是这位先生他自己失魂落魄的走上快车道,我煞车不及才撞上他的。”
显然“受害”成分甚于肇事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想努力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靳妈语塞的看了眼一脸无辜的肇事者,又回头低声问靳宇璜。
“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去应酬喝了酒?神志不清走上马路给车撞了?”
“我今天没有应酬,我一直待在办公室……喔……”靳宇璜微微伸展了下里得像火腿的伤脚,却痛得忍不住呻吟。
“小心点,别乱动!”靳妈忙捧住儿子的脚,再度抽丝剥茧的问道:“既然在办公室,又怎会跑到马路上去?”
“我准备要回家。”他艰难的吐出一句。
“回家?你的车不是停在公司的停车场?跑到马路上干什么?”靳爸怪叫道。
是啊!被父亲这么一问,靳宇璜自己也愣住了。
他的车停在地下室的专用停车场里,他又怎会糊里糊涂跑到马路上去?
“还不都是柳妶依搞的鬼。”靳宇璜咬着牙,毫不客气地咒道。
要不是她,他何苦像条被逼急跳墙的狗,连车子都找上他撞,这不是惹上煞星是什么?
靳氏夫妇对望一眼,愣了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自己糊涂给车撞了,关人家女孩子什么事?”靳妈不悦的骂着。
“是啊!自己不会走路还嫌路歪,就是有你这种性子。”一旁的靳爸也跟着数落道。
“爸、妈,你们不了解……”
“是,我们是不了解,明明要你明天带人家女孩子回家来给我们瞧瞧,今天晚上就给我出这种意外,真不晓得你是存心还是真倒霉?”
明天晚上?突然间,靳宇璜头顶上那团阴霾遽然散去,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在他唇畔扩散开来。
虽然他不小心给车撞惨了,但是却意外逃过了一劫,明天他用不着带着柳妶依回家,而是悠悠哉哉的躺在医院里,置身事外。
多好!他轻松的盯着自己高挂的臃肿左腿,突然间觉得他的腿包扎得好有艺术气息。
看着原本一脸愁云惨雾,却突然挂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的儿子,靳氏夫妇不免担忧的互望一眼。唉,看来这下他们的儿子撞得不轻,恐怕脑袋也需要好好的检查一番,如今之计,还是赶紧搞定这件乌龙车祸比较实在。
“这位先生……”
“不,我不是故意要撞他的,实在是他低着头突然就走出来,我……我可以赔偿,我愿意负全部的责任……”还没等靳妈开口,一旁受尽惊吓的肇事者便急忙开口说道。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问你,你要多少赔偿费跟车子的修理费?”靳妈和颜悦色的问道。
“对啊!你用不着客气,多少钱不是问题。”靳爸也跟着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撞了人竟然还有赔偿费?对方如果不是笨蛋就是疯子。
“真……真的不用了!”受害者一步步的向后退。“既然靳先生没事,那我先走了!”而后遽然转身飞也似的逃出病房。
“他是怎么了?怎么跑得那么快?”靳妈一脸狐疑的盯着一摇一晃的病房门。
“大概是突然想起家里有事吧!”靳爸亦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耸耸肩。
两人望着大门好半天,一转身才发现靳宇璜已经昏昏欲睡的闭起眼。
靳氏夫妇颇有默契的噤声,准备回家收拾儿子的盥洗物品及衣物来,没想到才一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模糊的呓语。
“真是拜柳妶依推销的保险之赐,要是我真的追究起来的话,看她要怎么赔偿我……”
柳妶依?保险?靳妈缓缓转头望着意识恍惚的儿子,若有所思的挑起了眉。
而床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安通陷入睡梦中的靳宇璜,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知怎么的,柳妶依这两天来老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凶兆似的——
“妶依,二线电话!”
头顶上遽然响起的广播,让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柳妶依猛地惊跳起来。
她一把抓起电话,急忙说道:“您好,我是妶依。”
电话另一头显然被她惊人的音量给吓着了,好半天没有出声。
一直到办公桌对面传来同事林晓芳低低的窃笑,柳妶依才猛然惊觉到自己声音大大了。
“对不起,我是妶依,请问您是哪位?”她努力压低嗓音,有礼的问道。
“喔,柳小姐,你好!”另一头终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我是靳宇璜的母亲,不知道我儿子前些日子是不是经由柳小姐向贵公司保了险?”
“是的、是的!”一提及靳宇璜,柳妶依的脸蛋不由自主的微微泛红,却仍热心的说道。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对保险合约事项不了解,或者是保险的内容有争议,我都可以亲自过去为您做更详细的解说……”
“不是的!是我儿子出了车祸。”
“什么?”靳宇璜出了车祸?柳妶依一口气全哽在胸口。
霎时,她浑身像是被抽空似的,麻木得好半天无法思考。
误以为柳妶依突来的沉默是不知如何反应,靳妈再度解释道。
“喔,是这样的,因为他的伤不轻,恐怕得在医院住上个把月,我想请问一下这份保险是不是有医疗给付?”
“有的、有的!”柳妶依点头如捣蒜。“我马上调出靳先生的保险资料,立刻就帮您把慰问金送过去。”
“不急!现在时间还早,柳小姐慢慢处理。”
“不成,这事情很紧急,我一定会尽快处理,请靳伯母放心!”柳妶依急道。
“柳小姐,冒昧请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我儿子的?”电话另一头突然问道。
“我跟靳先生是、是……”柳妶依左右看了一下,才不自在的低声说道:“我们是经由婚友社介绍认识的。”
“原来如此!”电话那一头不知怎么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那就这样了,我还得去替我儿子炖鱼场补脚伤。”
他连脚也受伤了?!
霎时涌上心头的那股揪疼,柳妶依说不出是心疼还是难过。
“靳伯母,等……等一等!”冲动之下,柳妶依唤住了靳妈。
“柳小姐还有事?”
“请……请问……靳先生他还好吗?”鼓足勇气,她终于结结巴巴的问出口。
“呃——”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愣了下,而后一句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样子有点惨,不过,他没事!”
“那他住在哪间医院?”柳妶依又急忙问道,然而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关心得大不寻常,便又赶忙解释道:“喔,我是想送慰问金过去,顺便跟他确认一下保险条款。”
“他住在亚大医院。”电话另一头的笑意更浓了。
“谢谢靳伯母,我立刻就赶过去。”
虽然满脑子乱哄哄的,但柳妶依总算整理出一干所需的资料,向会计领了一笔临时慰问金,便拎起塑胶袋往外冲。
这辈子,除了七岁那年父亲在医院过世时那次,柳妶依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那么焦急、难受过——
惟有——这回!
“……对!他出了车祸,昨天才住进来的,麻烦你帮我找找!”
才一大清早,靳宇璜就听见了妶依的大嗓门,在梦中嚷得他不得安宁。
“小姐,抱歉,我们外科病房没有这个病人。”
“不,一定有!他叫‘斩’宇璜,昨天出的车祸……对!他还伤了脚。”
拜托!他姓靳,不姓‘斩’!
靳宇璜在梦中忍不住揪起了眉头。
好端端出了车祸已经够倒霉了,一大早还做这种恶梦,真是!
好半晌,护士小姐为难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姐,很抱歉,我真的找不到你朋友的名字,不过你说的这个名字,倒是跟我们另一个病人的名字很相似。”
“我看看!就是他!”石破天惊的嗓音几乎刮破靳宇璜一层耳膜。“我要找的这个人就是他,我一时紧张念错了,他叫靳宇璜没错。”
“喔!他住在913单人病房。”护士小姐尽职的报告道。
“护士小姐,谢谢你!”
913?奇怪,这号码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靳宇璜昏昏沉沉的想。
他奋力抗拒阵阵浓浓的睡意,努力思索着,那阵咚咚作响的脚步声也直朝他的病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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