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的足迹-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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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找了一个回民饭馆，要了两碗羊肉面片，一盘手抓羊肉，四两白酒，找了一个临窗的桌子坐下来，这个位置挺好，可以看到外边骆驼的动静。仝飞点上一支烟，接着喊了一声掌柜的，跑堂的赶紧过来问有什么事儿？仝飞说：“先给来杯茶水喝吧。”跑堂的伙计答应着退了下去，随后端来两大碗茶水。紧接着手抓羊肉上来了，又上来四两白酒。仝飞把白酒分成两份，俩人慢慢的喝着。
仝飞说：“三天了这是第一次吃到肉，好好吃吧，今天我请客。”小王说：“仝技术员，你说得不对，咱们不是吃鱼了，鱼也是肉呀。”仝飞说：“去，一边呆着，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跑堂的把羊肉面片端上来说：“同志，我听你们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你们到哪儿去呀？”仝飞说：“我们是搞地质的，今天回南截山沟口。”跑堂的哦了一声，说：“那今天你们的路还远着呢。辛苦，辛苦。路上要带点吃的东西吗？”仝飞说：“好哇，你们这里有什么可带的？”跑堂的说：“有锅盔，有卤牛肉，你看行吗？”仝飞说：“要六个锅盔一斤卤牛肉，和饭钱算在一起吧。”
俩人吃完饭，小王用手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说，“哎呀，吃得太饱了，这三天就今天吃一顿饱饭。”仝飞说：“胡说，那天吃鱼汤面你不是也吃得很饱吗？不说这些了，快上骆驼赶路吧，你没听说咱们的路还远着呢。”
九
九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刚一拐出山口就看到了帐篷顶上挂着的那展灯，王小磊高兴得差点没从骆驼背上掉下来。仝飞说：“小王，别那么机动好不好？都要到家了再从驼背上掉下来把你摔坏喽，多划不来，我怎么向老胡交待呀。”
骆驼很有灵性，离家还有二三百米它们好象就闻到了同伴的气味，知道快到家了。它们三步并作两步走，边走边嗷嗷的吼，狠不得一下子就跑到家，好给它们料吃。
老安早就听到了骆驼的吼叫声，知道是仝技术员他们回来了。老安喊胡队长，“仝技术员他们回来了，这下到齐了。”
胡小风赶紧出来帮助往帐篷里拿东西，边走边问仝飞：“怎么样，还顺利吧？”仝飞说：“嗯，还算顺利，需要做的工作都作完了。不过我们还真的碰上了狼群，有惊无险，以后再细说吧。”仝飞洗完脸，老孟把饭菜给他们端到帐篷里来吃。有浠饭、馒头，还有一大盘子手抓羊肉。仝飞说：“老孟，今天的饭菜挺丰盛嘛，哪来的羊肉哇？”老孟告诉仝飞，“是金技术员打了一只黄羊”。胡小风说：“老金这次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一点都不冤枉他。我给你说吧，他们回来的路上碰上一只黄羊，是别人打伤的，跑不动又抓不着，总是离他们一二十米远，后来老金给了它一枪，俩人攥着大腿拖回来了。要不是伤羊就凭老金的枪法，他能打得着？胡小风摇摇头，老金的枪法还不如你呢。”他刚说完，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仝飞，说：“这是大队方同军主任技术员来检查工作时带来的，没落款，不知是谁写给你的，吃完饭赶紧看看吧。”
仝飞一看字体就知道是小辫子写来的。他看了两遍，信的内容比较简单，回忆了过去的一段历史，也叙说了她近来的思想情况。话说得恳切，也耐人寻味。仝飞自从和小辫子结束了那段历史之后，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小辫子的这封来信又搅乱了他的思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小辫子在信中写道：
仝飞弟，你好！
……你怎么想我不知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是鸿雁知己，是不分彼此的知心朋友。但是，在你的情感世界里，我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我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怎么就总是无动于衷呢？是你把我推给了焦星火。我知道作出这种决择可能在你的思想上是痛苦的。如果你给我说一声，或者把那张条子装在你的兜里不给我，我也绝不会去赴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不瞒怨你，更不责备你。回想起来我也有问题，我没有做到积极主动的向你及时表明我的态度。当然，和焦星火经过一段时间接触人也不错，值得爱，尽管他后来犯了错误。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对焦星火已经失去了信心，听说他在四分队又犯了错误，由于天热在回家的路上他把取来的水样喝了。我不相信就渴到那种程度？问题反映到队上后决定把他调回队部，这个问题和去年反右的言论联系在一起，据说要以破坏生产论处。焦星火本人好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不管怎么着，在没有出现大的变故之前，我想还是要和他保持那种关系，你的意见呢？
哦，还要告诉你点新闻：一分队出了绯闻。分队有四个女同志，这你是知道的。她们因为害怕要和男同志住在一起，分别住在了三顶帐篷里。头对头睡，有得中间隔上个小图板，有得干脆就不隔。脱衣、睡觉不能遮掩，时间长了你说还能有好吗？有两对在一起拥抱接吻时被别人看见了，反映到了队上，还不知道咋处理呢？反正队上已经去人让他们写检查。好了，不说这些了。有些事儿等你回来再谈。
你们那里的工作情况怎么样？要注意身体，多多保重。祝好！
艳姐ｘｘ年ｘ月16日
仝飞看了小辫子的来信，他像过电影一样回顾了过去两个人的关系，虽然还谈不上耳鬓厮磨，但要说是耳濡目染一点也不为过。他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责的说：“看来当时的决断是一大错误，真笨，确实是傻。咳，错就错了吧，现在说这个为时已晚。不过还是要给她写回信，鼓励她继续和焦星火好下去，只要他不坐牢。”
仝飞躺在床上细心的琢磨了一会儿，像是胸有成竹似的坐起来，把小图板放在大腿上，拿出纸笔写回信：
艳姐：你好！来信收阅，很高兴。
正像你所说，现在回忆起来我真的很傻，是个十足的笨蛋。我没能及时体察你的苦衷，辜负了你的一片真情，请原谅。实际上我对你的痴情你是知道的，只不过我受旧社会封建残余思想的影响较深，没能冲破旧思想、旧观念的束缚，再加上我有自悲感，生怕你回绝我，以致于酿成了这种苦果。
是啊，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再说也没有用了。我希望你正确对待老焦的问题，我主张如果他能认识错误，痛改前非，从新做人，他还是有前途的，你不要抛弃他。你要鼓励他、支持他，从哪里跌倒就让他从哪里爬起来，前途还是无亮的。
我们之间就以姐弟相称、以朋友相待。我有你这样一个挚友感到高兴，我将刻骨铬心地记住我们这段历史，终身不忘。谢谢你给我来信倾吐真言。回队以后详谈。祝好！
小弟ｘｘ年ｘ月25日夜
昌马盆地挟峙在大雪山与走廊南山之间，除了在昌马河以西和石包城附近有小块平原，大部分都是丘陵区，南北向的冲沟非常发育。
分队搬到昌马公社以后要进行修整，半个多月的游击战把同志们都快累垮了，两条腿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从地校新来的石玉刚干了两天就累趴了，大腿根长了一个大鼓包，像馒头那么大，路不能走，搬家得用骆驼驼着。
胡小风带着石玉刚到公社卫生院看腿，医生说是淋巴节肿大，走长路累的。没多大关系，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胡小风让管理员到公社去批了一只羊，蒸了一顿饱子、吃了一次手抓，一只羊吃得一干二静。金成来建议老胡到公社再批两只羊，买些蔬菜和生活必须品，让大家在这里休息几天，恢复一下元气，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胡小风采纳了老金的建议，让管理员去昌马公社批羊买东西。但是，昌马公社的书记、主任去外边开会不在家，秘书作不了主，只给批了一只羊和十几斤牛肉，在老乡地里买到了一些小萝卜。就这样同志们也很高兴，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青菜了。大家觉得老胡还不错，不光是抢进度，死弃白咧地让大家可着劲的干，他还是关心大家的冷暖，设法改善生活。
昌马地区的普查工作难度较大，山区占了大部分。地区条件艰苦不用说，还没有地形图。这里已经进入祁连山腹部，野生动物种群较多，工作中要时刻警惕野兽的侵袭。这里黄羊、石羊、大头羊；野驴、野牛、狍子（獐子）、马鹿、梅花鹿都有，除了野牛比较凶狠之外，其它动物比较温顺，不伤害人。即便是野牛如果你不去招惹它也不会主动的来攻击你。但是，狼、黑熊和金钱豹可就不同了，它们是猛兽，经常在这里出没，必须时刻进行提防。为此，胡小风专门让管理员回队部汇报，又要来了几百发子弹和几支步枪。每个小组都配齐了枪支，又增发了子弹，真正遇上野兽还能抵挡一阵子。
石包城公社，离党成湾蒙古族自治县较远，是一个蒙民集居地。石包城地势较低，是个独立的集水洼地，平原区的面积约有四五百平方公里，可耕土地不过几百亩，抚育着四五百口人的繁衍生息。在洼地南边不远，也就五六公里有一个地下水泄出带，泉水成群。由泉水汇集成的河流，到石包城附近流量达到了2．5立方/秒，向北横穿走廓南山流经踏实注入疏勒河。
分队把帐篷搭在了公社边上，几天以后就和这里的牧民处得火热，凡乎天天有人跑来借脸盆用，特别是一些妇女。如果你听到外面有人喊‘咯嘚嘞儿’，那准是来借盆子的。说来也巧，分队搬来不几天，正好赶上这里一家牧民给儿子结婚。蒙民好客，非要请胡队长和分队的技术干部们参加，还发了一个烫金字的大红贴子。胡小风一看不好推辞，必须然得参加了，不然该说我们看不起牧民兄弟。他说：“这样吧，大家凑个份子买点礼物，空着手去不合适。”大家赞成老胡的意见，到公社百货商店买了被面、枕巾、暖水瓶等。管理员买了一张红纸裁成纸条裹在礼品上，图个喜庆。
参加这次婚礼的听说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那就是县武装部哈图部长，他经常来这里蹲点，石包城公社是他抓的典型。这里的牧民有80％以上的人他都能叫得出名字，包括一些尕娃和小丫头。
婚礼是在一个蒙古包的门前露天地里举行的，摆了好大一个场子，两边各放了一排饭桌，每一张饭桌上摆上了一大盆子手抓羊肉、香烟和糖果，还有四把蒙刀。
胡小风带着属下进入会场的时候，新郎新娘及其新属正在那里站着鼓掌迎候大家。仪式结束后，新郎新娘开始给来宾敬酒、点烟。喝酒的家什全都是大碗，如果倒满喽能盈一斤。仝飞一看这个阵式就有点犯怵，所以每次喝酒他都是抿一点，他事先生明不会喝酒。
过了一会儿，哈部长过来要给大家敬酒，首先从胡队长开始，他说：“我呀，借花献佛。你们辛苦了，我给大家敬上这杯酒。”大家站起来和哈部长碰杯，大部份同志喝干了，仝飞却抿了一点，紧着向哈部长声明，我不会喝酒，请原谅。哈部长笑着点点头。他说：“胡队长，你是分队领导，又是远方来的客人，今天我要单独敬你一杯。来，端起来干喽！”胡小风说：“哈部长，干喽没问题，你先容我说句话行吗？”“好啊，你说吧。”胡小风说：“我实际上是不会喝酒的，以前也很少喝酒，今天在这种场合我不好推辞，也可以说是打肿脸冲胖子，无论如何我也得喝，不过咱们先说好，我只喝这一杯，你看行不行？”哈部长说“不行。我们蒙民没有这种规矩，哪有喝一杯的，最起码是三杯。”胡小风看了一眼哈部长，说：“这哪是杯呀，这是碗；一碗起码能装10杯。”哈部长说：“碗也好，杯也罢，今天就来这么三下，你看好不好。干脆点，别让大家看笑话。我这么个大老头子了还不怕呢，你是年轻小伙子怕什么？先喝喽这一碗。”哈部长说完一扬脖子把一碗酒喝了下去。胡小风一看磨不过去了，把端着的一碗酒也喝了下去。
新郎官提着酒壶先给哈部长斟满，然后又给胡小风斟满，俩人碰了一下杯，一扬脖子又喝下去了。第三杯酒喝得更痛快，还没等说话就喝下去了。喝完三杯酒俩人握握手，但胡小风抓住哈部长的手不放，他说：“哈部长，有个事儿给你说一下，我们到这里来工作，公社和牧民群众给了我们大力支持，我们非常感谢。现在已经到了收麦的大忙季节，我们想抽出两天时间帮助牧民兄弟割麦子，有十五个人参加，你给公社领导说一下，请他们安排吧。”
哈部长说：“好啊，很好。我给他们说，帮助哪几户让他们通知你们。”
婚礼最后一个节目是新郎新娘骑马抢羊，在马上新郎要把新娘怀里抱着的羊抢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