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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海鸥之伤(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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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
“呵。”轻声一笑,武京看着带着迷茫,慌乱,挣扎的飘盛:“就是因为结束,我才会告诉你。”这声音邪恶极了,也悲伤极了。
靠着床上,武京看着飘盛又一次狂暴从房间冲了出去,看着远离的人影,武京自语着:“真是的,椅子桌子全倒了……”
  声音平静,只有那微微扭曲脸像是阳光中唯一带着生气的东西。
***
难受,真的很难受,那样的过去,那样的往事,还有那样的武京,让飘盛整个心憋的难受,那一个结束的词更让自己的情绪无法的控制,铁青着脸,通红的眼,飘盛神情暴怒的大步走在陈府,看着这样的飘盛,仆人们都站在边上不敢插言。
故意的,武京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用这样的表情,故意用那样的语调,故意用那样的词,故事中的情节是真实的,故事中的情感是虚假的,一切都是他的杜撰。妈的,我不应该心软,我不应该被他牵制自己的情绪,不应被故事中的描述所心碎,那个大少爷不是自己,越想越怒,越想越烦,一拳打向门梁墙壁,墙上的碎石子划破手留下了点点的血迹,飘盛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目光只死死的盯着前面半掩的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旧日的轩文阁外,一脚踹开了摇摇欲坠的门,跨了进去。
这里就是那个故事发生的地方,哼。冷笑了一声,飘盛四周的打望着,炎夏即将过去,落山的太阳斜斜的照在废弃的庭园,很平静很安祥,偶尔吹过的微风带着点点的爽意和远处的欢乐之声穿过园落飘然而去。
飘盛烦躁的心慢慢平顺下来,站在中央周围的环境仿佛不停的旋转着,想着武京讲述的故事,仿佛感觉着无数的人从自己身边跑过跳过,一瞬间那废墟繁灯闪烁,这是什么季节,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了枫叶飞舞,那么狂嚣那么绝艳,什么时候我到了树下。
旁边细碎的声音让飘盛慢慢的转过头。一个男孩子正坐在自己的脚下,一头乌黑的头发,洁白的单衣,慢慢的男孩抬起了头,英气逼人的双眉,双美丽无邪的双眼睛,清冽被枫叶染得鲜红,很狂很野的笑,露出洁白的牙,一时间飘盛心悸了,直到穿着淡紫色衣服的人出现说着:大少爷,我们回房吧。紫衣人抬起了脸,很稚气却清爽的脸,那双夜星般眸子清涼如水,然后两个男孩像是玩耍的小动物打闹着,拥抱着,也亲吻着,感觉不到一丝的恶心和污秽,二个孩子干净不似世俗间的人,飘盛静静的看着,看着一团白色和紫色交织着,奔跑着,越来越远,即将消失在飘盛的视线时,紫衣慢慢的回过头,柔柔淡淡看了一眼自已。
“武京。”脱口而去的名字,一瞬间满天的枫叶消失了,男孩子们消失了,只留下飘盛站在废园中一动不动,半响过,飘盛才像回神过来,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泪已经满眶。
“啊啊……”惨嚎。受伤的野兽发出呼吼,在这大雨倾盆的雨中,穿透着雨夜。
  这是武京的报复,报复忘记一切的自己,为什么我会忘记这样的情感这样的人,想起过去的一切,体会不到那种感情,那种毁灭武京所有理智与热情的爱情,却依然让我心脏俱裂,站在昔日故园,在我身内汹涌澎湃的陌生感情是什么,是爱是恨是痛还是无奈?
***
好疼,武京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只感觉浑身麻木,酸疼不歇,就像千万个蚂蚁啮咬着骨头,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全身无力,只感觉吐出来的气都烫人。想着就这样被酸痛死,咬死,武京放弃了挣扎,紧卷着身体,咬着牙,用手掐着腿。
在以为那痛永不消失时,耳边隐隐听着熟悉的声音吩咐着:“取三年……五升,热煎……五……切葱……升,煮一……”感觉到有人擦试着身体,随之而来是是随着皮肤慢慢渗入体内的股股热气。
我又做梦了,武京抬头望着一轮满月正至中天发着淡淡幽幽的光,映着千万棵枫树,红光潋滟。裸足踏在地上,即使不用看,武京也知道他踏着的是片片的枫树,吸收着秋日暧暧阳光的热,踏在脚上一股热气涌上心头。随着走动,是一片片清脆声音,一条长长的枫树走廊在自己面前扩展着,不知走廊另一边是什么,武京只笔直的向着深处走去,边上是树影迷迷,风吹而过,传来窃窃私语之声,时轻时重,若有若无。
没有分神,武京只专注的看着远处越来越明显的光明,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一道拱形的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就在咫尺之遥时,武京一个飞跃,只感觉风在耳边吹过,然后就是灿烂的阳光倾泻而出,耀得他睁不开眼来,听听到一声声的鸟鸣,睁开眼,只见白羽红嘴的鸟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惊鸿一瞥,武京知道他终于见到了海鸥,而自己正在这蓝天白云处张开着手臂急坠而下,下面是深深的蓝色。
终于我又见海鸥。那已经被我忘记了九年的海鸥。
第三十四章
    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将他的身体放开,却发现双手已经鲜血淋淋,春青呕心着不愿再看腿上部分已经血肉模糊的皮肤。
飘盛皱着眉,吩咐着秋橙去煮些热醋,趁热敷身。仔细打量着武京早已经肿成馒头的关节,拿起笔墨写下方子,交给春青:“你将我房间的被单换上,再拿件干净衣服后,马上去捡药,这方上有几味药府上没有,你去德善药庄那,记得不要惊动府上其他人。”此时飘盛全身湿透,犹如落汤鸡。
春青没有迟疑,利落的回飘盛房间拿过干净衣服,换上被单,便半夜出府捡药去了。
飘盛换上干净的衣物,将武京身上已经润的衣服脱下,拿着干净的毛巾擦试着武京身上不停冒着的虚汗,“大少爷,已经熬好了。”背后的声音让飘盛停下了动作,转过身看着秋橙端着水盆,站在门边上。
“嗯,拿到我房间。”飘盛边吩咐着边用干净衣物包裹着武京,将他带到自己房间放在床上,将水盆中秋橙已经醋调熬成稀糊,摊白布上,包好趁着烫热放在武京已经肿大的关节处,等一切打理完了,天已经微亮,春青端着新捡熬好的药走进房间后,飘盛便吩咐着她们下去休息。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脸色已经有点正常,表情也已经平静的武京,飘盛长舒了一口气,端起药,将武京半躺抱着,细心的喂着药,等到武京半梦半醒的将药喝上,又将放在关节上的布重新换上热的后,飘盛这才疲惫着坐在床边的椅上睡去了。
武京感觉一觉醒来以后,仿佛天下大变样,不见飘盛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只看见飘盛细心照顾着行动不便的自己,半躺在床上,看着正端着药喂着自己的飘盛,自从武京醒来发现自己双手早已经肿大的无法握住东西后,他的吃喝全由飘盛喂,即使现在武京的四肢已经恢复正常,飘盛也坚持着喂药。将心中的疑问咽下去无数次后,终于有一天武京忍不住了。
“为什么,这样?”武京以为自己心如死水,情已消失,却发现偶尔间飘盛对自己的温柔依然能让自己心绪微震,心跳加快。
“对不起。”迟疑了很久,飘盛才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一句应该是我说的,毕竟陈府让我好吃好住,我却放火害人,你不把我交给官府,我才应该说谢谢。”像是转述的感觉,那话说平板冰冷。
没有理会武京的口气,飘盛只将已经喝完的药杯放在桌子上,转过身看着坐在床上的武京:“如果要不是因为过去的事,现在你也不会……”
“过去什么事。”武京忍不住的提高了声音:“过去会有什么事,不过是一个仆人大胆妄为,想着不应他想,做着不应他做的事罢了。”
“我不想跟你吵。”飘盛突然爆发了,几日里说不出是愧疚还是什么感觉,每当他看着武京总是一阵的心酸,拳一下打在墙壁上,飘盛叫出了声:“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知道我忘记了过去,忘记你了,我很愧疚,要不是我,现在你也不会落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可你知道我是如何的心情,突然发现自己的过去面目全非,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居然和一个男人……”飘盛的话刹住了,他看见武京面目苍白,眼睛瞪得大的看着自己。
“我想怎么样?”武京悠悠的说着:“原来,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补偿我。你认为我恨你。”
“不要乱想。难道你出现在陈府,放火害人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若不是恨我,你会牵连到无辜的人。你不是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吗?现在我想起了,想起了你,想起了过去,你满意了,你知道现在我的如何的心情,看着你,回忆起过去的你,我不内疚吗?”飘盛暴躁的在房间来回踱着步。
“你……都……想起了。”武京语调不稳的说着。
停下了步子,飘盛看着武京:“是的,我想起了你,也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原来,你已经想起了,呵,原来是因为你想起了过去的事,而感觉内疚,所以你原谅我做的事,所以你想补偿我,不,也许是你不耻与曾经的感情和人……”
“难不成,你想怎么样?我知道很多事我现在做什么没有用了,陈家对你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能弥补的……”后面的话,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大少爷,有人在门外等你。”
没有看见飘盛离开,武京只呆呆的坐着,口中自语着:“弥补,内疚,哈哈,难道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难道我的痛苦只是等着一句对不起,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过去,只想一直偷偷的看着他。”心绞痛着,武京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扶着墙看着这陌生的房间:“我不应该回来,我不应该回来。”
门是开着的,门外阳光灿烂,站在走廊上,武京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大少爷。”心中一震,忙随着声音看去,楼下庭院飘盛正与一位女子交谈着。
绿珠姐,武京几乎要叫了出来,靠着墙壁,恢复着初见暴跳的心脏。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心中暗想着这一句,武京偷偷的走下了楼,春青与秋橙正站在阁门外亲热交谈着,武京不敢走正门,只偷偷溜进一楼的房间翻窗出了阁楼,趁着众人不注意离开了轩文阁。
***
轩文阁外,天气依然是如此的明亮,虫叫鸟鸣一派悠闲自得。
绿珠的来访让飘盛感觉十分的意外,看着绿珠满脸的尘灰,看到自己就一把抓住,还没等飘盛说话,便霹雳啪啦的倒豆子般说着:“大少爷,你一走,我心一直不安。我想我说过的话一定会让你产生误解,左想右想,说清楚了对不起夫人老爷,不说对不起武京。我不想自己良心不安,所以隔了这那多天我才来,大少爷你别说话,让我说,不然我怕自己一停下来便再难开口了,也许曾经我不知道武京与大少爷是什么关系,但自从我有了家,有了丈夫,有了孩子。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武京他一直爱着你,一直疼着你,武京一直将大少爷当成自己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恋人一般的疼着爱着,而大少爷也一直将武京当成亲人,也许甚至是恋人……”
  绿珠看着一脸平静的大少爷,禁止不住的心慌,本想大少爷听到这话应该震惊,无所事从,惊讶,而不是现在一脸的本应如此的表情,绿珠语无轮次继续说着:“大少爷我知道你听到这事后一定无法相信,但我说这事并不是让你为当年的事感觉内疚感觉痛苦也许还有让你感觉耻辱,我只想让你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当年,你……曾……与一个人相爱,我不愿真实被扭曲。”
看着一脸热诚的绿珠,飘盛心狂跳着,张头口半天声音都出不来,终于声音抖动着从喉咙冲了出来:“我忘记了武京,是不是对不起他。”
“不会的。“不停摇着头的绿珠说着:“武京不会这样想的,如果武京活着,他一定只是希望你能记得有一个人他叫武京,曾经你们相爱过。”
飘盛呆呆的站了一刻后,突然醒悟似的明白了一切,转过身冲进阁楼。
我不应该说对不起,武京他需要的不是这一句,他不希望他的爱变成了带给别人的罪和惩,对不起,他等的从来不是这一句。心脏像是被无数的针剌着挑着,从肌肉到血液流着一种叫痛苦的情感,飘盛第一次明白有种痛苦叫无望的痛,那是他一直带着武京的痛,从来只是他一人背负着。
房间敞开着,空无一人。血液在体内凝固着。
***
我去哪里,何处是我容身之地,我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为了一句对不起,为了彻底让自己心死,对心死,那梦中的海鸥不是告诉自己吗?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永远回不到原来。忘记忘记,我应该将一切忘记。
武京躲躲藏藏的来到了阿伯的小屋,屋内阿伯正抽着旱烟,看见武京的到来毫不吃惊。
“阿伯,我想找你借些东西。”
烈日下武京留着汗,锄头一下一下的挖着土。一圈圈的光晕散开着,汗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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