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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太阳不下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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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太阳不下山




作者:杨晓静


1
亲爱的太阳:今天等了整天,仍等不到你上站,我反身扑倒在床上,想哭极了,把脸孔压在枕头上,欲堵住呻吟的声音,结果还是嚷的太大声,引来隔壁房月彩冲来探视我的死活。 
“喂!猫发情啊!”她一拳敲在墙壁上。 
“啊,啊,让我死了算了。”我继续呻吟,手臂朝背后胡乱挥动:“你走开啦,不要管!让我死了算了。” 
“你还没死成就先吵死我了!”她使蛮力扳我肩膀,硬是逼着我抬起头来。“天,你怎么哭成这样?”她吓一跳,立刻从床头拿过两张面纸,轻轻往我脸上按去满颊的泪。 
我抢来面纸,用力抽着鼻子,难过地呜咽:“彩,他不理我了,太阳下山了。” 
月彩嗤之以鼻。“太阳?不过就是两个字罢了。” 
我厌烦的推开她。“你不了解啦。”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你全身上下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你真以为这个不知道眼睛多歪鼻子多斜的家伙,会是你口口声声要等待的宿缘?” 
“人家又没说是他。”想到你,刚止住的眼泪又刷刷地往下冲得凶。“呜哇哇,人家的太阳不见啦。” 
月彩两眼一翻,指着自己鼻子道:“好,我牺牲给你选,你要我这月亮姊姊还是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太阳先生?” 
我看看她,再看看电脑,“要太阳。” 
“去死吧。”她用力推我,起身要走。 
“不要走!彩!”我哭着拉她衣袖,“陪我啦,人家好寂寞。” 
“你会寂寞?”月彩哼了一声:“抱着电脑睡好了。”她手往墙上一拨,喀擦轻响,光线乍亮,刺痛我哭肿的眼。 
我怔住而忘了言语。这才注意到,夜,原来早在无声息中包围整个世界,原来我一直身在黑暗中而不自知。 
太阳,你是知道我怕黑的,但我忘了有没告诉过你,从四岁起,我在黑暗中甚至会呼吸困难?所以像今天这样居然会忘记开灯的情况,在我身上实在是前所未有的。 
“看你,想他想到连灯都忘记开。”月彩重回到我床边坐下,“好吧,我不跟他吃醋了。不说别的,他竟能治好你怕黑的毛病,我就输他一大截。” 
“彩。”我又想哭了。 
月彩摸摸我头:“乖,不哭。看你,这两天掉的眼泪比两年的份量还多。”她又抽了面纸帮我擦泪。 
“告诉我,这个太阳也是心理医生吗?居然比李医生还管用。” 
“好像不是。”我答。“不知他作什么的。” 
“太阳先生姓啥名啥?”“不知。”“多大年纪?”“不知。”“身高多少?体重多少?”“不知。”“有无妻小?”“不知。”“是中是番?” 
“不知。” 
月彩忍无可忍,挥拳往我脑袋重重敲了一记:“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可以想他念他而哭成这样?” 
“知道这些和爱情有什么关系?”我捶她一拳。 
“你爱一个人是爱他的灵魂还是文字资料!” 
“你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是爱情?” 
竟然说我是小孩?“我满二十了!你横竖也不过大我四五岁!” 
“你是我带大的,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她拿枕头打来。 
我打回去,她再打来,我又打回去,她大笑起来,我也笑起来。最后两个小孩一人抱着一只枕头,肩并着肩躺下。 
“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因为怕黑,从我小学一年级起,月彩始终伴着我睡,直到两年前李医生说必须让我养成独立习惯之后,我们才分房睡。 
“刚分开睡那两三个月,每晚在隔壁听见你的哭声,真想冲进来陪你,可是……”月彩侧过头,微笑道:“还好你熬过来了。” 
算熬过来了吗?我真怀疑。恶梦还是不时侵扰我,如果不是你,太阳,我只怕永远得开着台灯睡觉。 
“那个太阳,究竟怎么治好你的?” 
“嗯……他说故事给我听,每晚每晚,不停说故事……” 
“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月彩问。 
“说了好多好多,一时也记不清。” 
“挑个你印象最深刻的说吧。” 
于是,太阳,我把海蓝的故事说给月彩听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医院里的每位医师护士,经过海蓝的病房时,总会进去为她打气。“他就快回来了。”他们不断安慰她,要她勇敢支持下去。 
大家都知道,海蓝的未婚夫就快要修完学位回国了,大家也都知道,海蓝即使再勇敢,只怕也熬不到情人来看她的那天。 
海蓝没有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她的未婚夫。她要他专心念书,不要为她中断学业。 
“出国念书是他的梦想。”海蓝初到这家医院,为的是肚子里的宝宝。她眼眸灿亮如星,手轻抚孕育着新生命的平坦小肮,款款告诉医生:“我们已经说好,等他回国才举行婚礼。” 
未婚夫是道地的穷秀才,海蓝却不是富家千金。大学毕业后,未婚夫当兵,海蓝努力的工作攒钱,好不容易才存够让他出国的费用。 
“他才努力呢!天天挑灯夜战,总算申请到奖学金。”海蓝呵呵笑着,对佩服她的医生说:“我只不过需要忍耐几年,他可要努力一辈子——因为要养我和宝宝嘛!”她吐吐舌头,俏皮的声音里漫着是对未婚夫满满的爱恋。 
海蓝没有多余的旅费去看未婚夫,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国探她。 
海蓝只是一封接一封的信寄去给远方的他,千言万语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与对他的思念。未婚夫则一封接一封回,千叮万嘱要海蓝保重身子,他会加紧用功好如期毕业,回国与她共赴未来。 
“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孩子。”海蓝去信写道。 
“第一重要的是我宝贝的妻,你不好好照顾‘她’,我回来会和你算帐。”未婚夫慎重回信道:“快快填张结婚证书来,我好签名寄回让你去登记。” 
“不急。我有你的疼爱,我有你的宝宝,我不怕当未婚妈妈。” 
然而海蓝没有当成未婚妈妈。复检时,医生告诉她,孩子必须拿掉。滋生在海蓝胃部的癌细胞,让她毫无可能保住孩子,甚至连海蓝自己的生命恐怕也无保。 
“你必须拿掉孩子。你必须住院接受治疗。你必须立刻通知你的未婚夫。”医生看着面色苍白的海蓝,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海蓝眼望着地,轻轻咬了咬唇,很快站稳了脚步。 
她答应了医生的头两个“必须”,但婉拒了最后一项。 
“我不要让他知道。” 
海蓝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大半个胃,在化疗中一点一点失去了她面颊的丰美。写给未婚夫的信仍是一封接一封,千言万语还是宝宝和未来。 
“今天宝宝踢我了耶。” 
“医生说可以扫瞄宝宝性别,可是我想等到生下来才知道性别,你一定会赞成吧?” 
“我今天想了几个名字,你给挑挑。” 
所有人以为她疯了,一度想偷偷告诉她的未婚夫,请他快快设法回来。海蓝只怕再挨不久了……’我停住。 
“然后呢?”月彩问我。“她死掉了吗?” 
我用枕头角揿了下眼角。“你问的好无情。” 
“只是故事而已嘛!继续说啊。” 
“不要。”我翻身背对她:“明天再说,我累了。” 
“你很可恶,说到一半要吊人胃口啊!” 
太阳,三个月前你的故事说到这里时,也很可恶地停顿了。 
“然后呢?”我匆匆打字追问你。 
“夜深了。明天再继续吧。” 

2
亲爱的太阳:已经三天没有你的消息了。我query你,你的上站次数不曾增加,新邮件也没看过。你究竟怎么了?我开始担心。请你见信后快快写信来。为了等你,我每天一起床就开机,直到夜深方罢休。 
昨夜也是如此。月彩不停摇晃我,追问我海蓝的生死结局。我睡意蒙胧没理她,一会儿她睡着了,我反而又清醒了,下床死守电脑萤幕,希望你会突然出现。 
等待中,月彩先前的玩笑话闯进我的思绪,盘旋不休。她说我是个不懂爱情的孩子。我真是如此吗? 
我不懂,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我如此思你念你,除了爱情? 
太阳,太阳,嘴里轻轻唤你,心中深深自问,我爱你吗? 
随便选择几个板跳着看,无处不见对爱情的迷惑。 
“我恋爱了吗?”“这样算不算爱?”“什么叫爱?”“对爱情绝望”“爱上一个人”“我爱她”“我爱他”…… 
迷惘从萤幕上的字里行间汇集到我的脑神经末稍,进而攻陷我整颗头颅。我开始头痛了(太阳,希望你能了解,即使等我想出结论的是我不爱你,但此刻为你头痛却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很痛。) 
翻抽屉找头痛药的声音吵醒了月彩。“你是没睡还是醒了?”她揉着眼睛看闹钟问我。 
“嗯。”我边吞药边含糊应了一声,想混过去。 
“你在吃什么药?”她眼睛立刻发光。“李医生说这药得尽量少吃,你——”“头痛药啦!”我吼回去。“人家头痛而已!” 
月彩噤声了,下床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头整个儿搂进她怀中。 
“我好烦哪,彩,心慌得好厉害,就像……就像……” 
我猛地抽噎起来,“……那时候我一直要拉妈妈出去,我好怕,哭不停,她还骂我,然后起火了,停电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月彩低声说着,把我拥得更紧些。 
“什么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好臭的烟,我咳嗽,妈妈抱我跑,我们跑不出去……”我的喉咙被记忆捏住,我哭喊的声音被黑暗吞噬,我的视线被妈妈的怀抱蒙住,“好黑,彩……” 
月彩手掌用力搓揉我背脊,我的呼吸还是畅顺不起来。她急急找出药片硬揉进我唇际。 
亲爱的太阳,如果你知道,我在吃药的当儿脑袋里想的是你,你会有什么感受呢?我想到的是,如果你的id突然在此时跃进萤幕中,我肯定会立刻把药吐出来,肯定不会再呼吸困难。 
你就是我的药。太阳。 
“多告诉我一些那个太阳的事。”月彩把我塞回被窝里,自己坐在地上,头靠在床缘问我。 
“有什么可说呢?我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少贫嘴。瞧你听见太阳两个字精神就来了。”月彩嘻笑道:“那就继续说海蓝的故事给我听。” 
“我说到哪里了?” 
“海蓝没有把病情告诉未婚夫,骗他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 
‘不仅如此,海蓝还织毛线,织完宝宝的帽子又织宝宝的背心,她不准任何人通知她的未婚夫。 
“他回来对我的病情有帮助吗?”海蓝的发丝不再柔亮,眼眸仍然如星,一闪一闪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她心中比海还深的爱情。“如果他牺牲学业能救我,那我当然会叫他立刻回来。”她笑着说。 
原来她早就明白自己没有救了,她不想多一个人牺牲。尤其海蓝是这么这么地爱他,连他那没有她陪伴的未来,海蓝也一并爱了进去。用她的生命在爱。 
算日子该是临盆的时候了,海蓝向一对夫妻“借”到了刚刚诞生的小女婴,央着护士帮她化妆打扮好以后,海蓝笑眯眯的怀抱穿上手织毛衣的小婴儿,留影在底片上,邮寄给“爸爸”。 
“爸爸,你看我们的小丫头漂亮吧?她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耶。” 
“今天我跟小丫头说,爸爸就快回来了,妈妈好想爸爸。” 
“我把你的照片贴在小丫头床头,她张眼就能看见你。” 
海蓝每天写两封信。一封寄出,一封用回纹针夹了编着号码的小纸条,仔细藏在抽屉里。“万一来不及了,你们得照着号码寄,别混了顺序啊。”她交代好友。 
海蓝备下的一大叠信件,只用了十四封。 
她的未婚夫兴冲冲下了飞机,见不到前来迎接的妻与女,只有冰凉的骨灰盒,里面装的是海蓝对他热切的爱。’“我不喜欢悲剧。”月彩大叫。 
太阳,我那时也是如此对你说:“我痛恨这个结局。”现实世界的悲剧够多了,我不要连听故事都掉眼泪。 
“我也痛恨。”你传来这句话后,停顿很久,才又传来:“既然我们都不喜欢悲剧,那我说个喜剧吧。想听吗?远离夕阳?” 
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对海蓝的故事印象深刻,因为这是你唯一说过的悲剧故事。自从我说我讨厌悲剧之后,你说的故事都是喜剧收场。一个又一个的笑脸符号夹在你的故事之间,我回传的笑脸也越来越多,直到某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你一千零一夜的陷阱中了。 
“你是故意的!” 
“什么事故意?” 
真是明知故问!我忍不住猜测,也许打从我们第一次聊天起,你便已经计画好这一切了。我猜对了吗?太阳? 
“为什么要叫‘远离夕阳’?”初次聊天时,你问我名称的由来。“我以为女生都喜欢黄昏的天色。” 
“因为我怕黑。夕阳之后就是黑夜,我讨厌,所以要离得越远越好。” 
“但离得再远,夜还是会到。除非你追着太阳飞。” 
“我会躲在家里把电灯开得亮亮的。” 
“要是停电呢?” 
“我有三盏备用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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