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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手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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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提防于文娟,怕他们死灰复燃。严守一只好把手机交给她:

“你看看,真不认识。”

沈雪看看号码,号码上没有姓名,是一串数字,属于陌生人来电,看不出个所以然,便把手机合上,欲还给严守一。但她突然想起什么,又打开手机,边看边问严守一:

“刚才你的手机还响铃,怎么突然改成振动了?”

严守一发现费墨也往这边看,李燕也睁大眼睛。严守一作若无其事状:

“不是怕它闹嘛,不是想趁着洗脚眯一会儿吗?”

严守一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但沈雪鼓捣两下,把刚才伍月发来的短信打开了。看完那个短信,她一下将沙发旁的洗脚盆踢翻了,洗脚水溅了给她捏脚的小姑娘一身,也把屋里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沈雪:

“我说你欲盖弥彰吧,你还狡辩。看,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李燕是个好事的女人,光着脚跳下沙发,过来看短信。她看完,也愣在那里,把手机交给费墨。费墨看完,也有些发愣。严守一拿过手机看,见上面写道:

严守一,你骗我可以,我不能骗你。我现在在庐山,还是那个房间。

你说过绿水长流,扯淡!

严守一也吓得出了一身汗。这女人太不懂事了。事后严守一埋怨伍月:

“就算你触景生情,一时愤怒,但你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害得我被抓了个现行!”

这时严守一只好抖着手对沈雪说:

“这是她发的,又不是我发的,我知道什么意思?”

沈雪气得胸脯一挺一挺的: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的记性这么差?过去你总跟我说,你跟伍月什么事都没有,当时于文娟就是一误会,现在上边明明写着‘房间’,‘绿水长流’,这不昭然若揭了?”

事到如今,严守一只好低下头,作无赖状:

“就是有什么事,那也是几年前了,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呢。”

沈雪:

“单是过去有事吗?怕是现在也没断吧?不然她会发这样的短信?”

费墨这时站出来打圆场:

“虽然上边写了‘房间’,‘绿水长流’,但后边还写了‘扯淡’。从情绪看,伍月是愤怒。就算她想招老严,老严肯定也是拒绝的态度。”

又穿上拖鞋,上前抚沈雪的肩膀:

“雪儿呀,我整天跟老严在一起,我相信他的人品。就是以前有什么问题,现在肯定也不会死灰复燃!”

沈雪推开费墨的手,连袜子都没穿,穿上自己的鞋,一边抹眼泪,一边“蹬蹬”地离开了洗脚屋。临走时看了严守一一眼:

“严守一,我没想到你这么脏!”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风波还不算大。沈雪愤怒着走后,严守一、费墨、李燕的脚也无法再洗下去了。三人匆匆擦干脚,穿上袜子和鞋。费墨对严守一说:

“我跟你一块去,劝劝沈雪。”

严守一摇摇头:

“还是让她自个儿先冷静冷静再说吧。”

李燕:

“对,有外人在,更是火上浇油。再说,老严也不好给她递小话儿了。”

费墨看着严守一,叹了一口气:

“今天怪我。如果我不让来洗脚,也没这事了。”

严守一告别费墨和李燕回到家,发现沈雪正在卫生间洗澡。水“哗哗”地流着,卫生间的玻璃门被蒸出一层雾汽。严守一看她在动着,而不是静着,便知道问题不大。再说,事实真相在那里摆着,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真没有死灰复燃,现在他处处躲着伍月。就算以前将真相瞒着沈雪,那也像今天播出的“人该不该撒谎”节目中卖糖的老大爷一样,为了爱情,骗人是善意的。沈雪洗完澡,穿着睡衣、裹着头从卫生间出来,脸仍然板着,没理严守一,但也没继续闹,只身走进卧室,“啪”地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严守一便知道她回味那短信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严守一事后对伍月说:

“亏你最后还有一个‘扯淡’,否则事情就大了!”

严守一便安下神来,坐在沙发上犯愣,想让时间继续冲淡沈雪的愤怒和怨气。甚至想今天先睡到客厅沙发上,一切等明天再说。但他突然又想起在洗脚屋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当时情况紧急,觉得那个号码陌生,现在松下心来,又觉得那号码有些熟悉。想来想去,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号码是于文娟她哥的手机号码。自于文娟随她哥去南京休产假以后,于文娟与孩子的情况,严守一都是通过电话向于文娟她哥了解。于文娟她哥倒是老实人,不时将于文娟和孩子的情况向他通报。但严守一担心这号码被沈雪发现,于是没有往手机上输姓名。但过去都是严守一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主动给严守一打电话,现在他突然主动打电话,是不是于文娟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又着急起来,比伍月来短信还着急。他看了卧室一眼,幸亏沈雪还在赌气,估计他今天晚上不理沈雪,沈雪不会主动理他,便一个人悄悄走到卫生间,慢慢关上门,坐到马桶上,从手机里调出那个电话号码,悄悄拨了回去。但对方的回答是:

“对不起,对方已经关机。”

严守一又放下心来。对方关机,没有再给他打,证明于文娟和孩子没出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孩子发烧。接着又怕于文娟她哥误会,打来电话不接,明天再回过去他再赌气不接,这条唯一的与于文娟和孩子联系的通道就断掉了,就想给他写封短信,先说明情况。于是坐在马桶上写道:

刚才我在开会,把手机拉在了车上。给你回电话,你已关机。明天再

联系……

正在专心写着,没想到厕所门突然被推开,沈雪走了进来。沈雪洗完澡,在卧室里剪脚趾甲。虽然回想伍月的短信,最后的“扯淡”是两人闹翻的意思,过去有关系,现在可能断了,但还是气鼓鼓的;一时分心,将脚趾甲剪破了,便来卫生间的窗槅子里找“创可贴”。严守一在马桶上坐着,她没理严守一。严守一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将手机夹在两腿之间。但等沈雪找到“创可贴”,关上窗槅子,窗槅子的门是一扇镜子,她从镜子里发现严守一的神情有些慌张,又起了疑心。她转过身,问严守一:

“严守一,你干嘛呢?”

严守一下意识地站起来:

“上厕所呢。”

话音未落,掖在两腿之间的手机“啪”地掉到了地上。这时沈雪又发现什么:

“上厕所,你怎么不脱裤子呀?”

又看掉到地上的手机,神情突然又严肃起来:

“你给谁打电话呢?是不是又给伍月?”

严守一伸手去捡手机:

“没有哇。”

沈雪一脚上去,踩住了手机,这时两眼冒火:

“严守一,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这天晚上一直闹到凌晨三点。事到如今,严守一只好又老实交代,说不是给伍月打电话,而是给于文娟她哥。严守一:

“我实话给你说……”

这话被沈雪抓住了:

“你现在才给我说实话,那你以前跟我说的都是假话吗?”

严守一只好用已写的短信作证,可那封短信只写到一半,内容有些含糊,既可以写给别人,又可以写给伍月,光这一点解释到半夜。虽然沈雪最后相信了严守一不是跟伍月联系,是跟于文娟她哥,但跟于文娟她哥联系,这条胡志明小道,以前沈雪也不知道。愤怒过后,沈雪又哭了:

“严守一,你到底有多少事背着我呀?”

“严守一,我跟你在一起过得太累了。”

“严守一,我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太复杂,我对付不了你,我无法跟你在一起生活!”

严守一岔撒着手,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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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娟 沈雪 伍月(二十六) 
刘震云 


第二天一早,严守一去上班的时候,在车上给于文娟她哥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分钟,终于通了。从电话里听出于文娟她哥的声音没有异常,严守一才放下心来。于文娟她哥告诉严守一,昨天给他打电话是想告诉他,于文娟和孩子已经从娘家回到了北京,他从南京来送他们,有事想见严守一一面。严守一马上说:

“我现在就过去。”


于文娟她哥在电话里悄声:

“我现在是走到阳台上接你的电话,不能让文娟知道我和你联系。”

严守一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一下说:

“那你来电视台吧。”

于文娟她哥说:

“别去电视台了,咱们去保姆市场吧。我明天就走,文娟一个人弄孩子,得给她找一个保姆。”

保姆市场设在北京南站附近一个类似农贸市场的大棚子里。几十条长凳子摆在棚子里,上边坐着几百个搂着塑料提包或鱼皮口袋的农村姑娘。一些城市人在凳子间走来走去,将人喊起来挑选。这让严守一想到了十九世纪美国南方贩卖黑奴的情形,或像泰国的风月场所。严守一和于文娟她哥在大棚里见面之后,两人先没有挑选保姆,而是走到大棚角落里,坐在保姆的凳子上说话。和于文娟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严守一没怎么和这位哥打过交道。一块和于文娟到南京去,这位哥见到严守一,也不大说话。严守一就是觉得他有些窝囊。于文娟她嫂是扬州人,为了他买的一条子精肉,精肉的分量足与不足,敢当着众人,用扬州话骂他。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没想到几年之后,这个看似窝囊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严守一是如此重要。他是胡志明小道。他是风筝的连线。他是严守一和前妻和儿子联系的唯一纽带。于文娟她哥见到严守一的第一句话是:

“你胖了。”

这话突如其来,严守一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笑笑。于文娟她哥又说:

“但眼睛很红,肯定是工作忙,熬夜熬的。”

昨天晚上沈雪跟她闹了一夜。严守一又苦笑一下。于文娟他哥:

“你后来寄的钱,我都收到了,没敢让文娟知道。”

又悄声说:

“也没敢让我老婆知道。”

严守一点点头。

于文娟她哥:

“孩子会坐了。电视上一有你的节目,只要文娟不在,我就让他看。”

严守一倒一愣。觉得这老实人,心倒是细的。于文娟她哥接着“噗啼”笑了:

“调皮。夜里醒来,奶瓶晚送五秒,就哭着闹脾气。百天儿那天,我弄了笔、软盘和流氓兔让他抓,他一下抓住了流氓兔。”

严守一也笑了:

“我小时侯也调皮。”

于文娟她哥点燃一支烟抽着,半天说:

“这次送文娟来,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但文娟遇到一个困难,你能不能帮帮她?”

严守一仰起脸,马上说:

“没问题。”

于文娟她哥抽了一口烟:

“本来不想找你,想找小表舅,他也有一些路子的。可你知道,他财大气粗,他说话的样子,我不爱看的。”

严守一点点头。

于文娟她哥:

“文娟去南京的时候工作还好好的,但这次回来,她呆的那个房地产公司散伙了,你能不能帮她找个工作?”

严守一愣在那里。

于文娟她哥:

“还不能让她知道是你帮着找的。你找好之后,告诉我,我就说是我同学找的。我妹的脾气,你也知道,面上和气,心里很倔,知道沾了你,连我也逃不掉的。”

严守一点点头。于文娟她哥又交待:

“找工作的时候别忘了,文娟会打字。”

严守一点点头。于文娟他哥又看严守一一眼,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离婚了,不相干的,就算你帮我的忙吧。”

严守一看着这个瘦削的南方人,不禁有些感动:

“哥,是你帮了我的大忙。”

于文娟她哥摇摇头,扔掉烟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严守一:

“来北京之前,我给照的。”

严守一接过照片看。照片上,于文娟怀里,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孩子比在妇产医院见到时大了许多,照片上于文娟笑着,他倒皱着眉,似对什么不满意。

于文娟她哥:

“知你想孩子,但现在还是别见。文娟的思想工作,我慢慢做。咱们一步一步来。”

严守一看着照片,点点头。

于文娟她哥:

“户口本上,姓儿暂时随的也是我妹,咱也一步一步来。”

严守一点头。

接着两人共同找了一个保姆,甘肃人,十九岁,脸看上去砂红,但看上去也老实,名字叫马英莲,怀里抱着一个印花小包袱。办完手续,于文娟她哥将保姆领走,严守一回到车上,又掏出照片看。让他感到惭愧的是,他对照片上的孩子,仍是一点没感觉。仍和半年前在医院里看到时一样,觉得这是个累赘和麻烦。但他赶紧躲避这念头。因为照这样想下去,他就太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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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娟 沈雪 伍月(二十七) 
刘震云 


接下来一个礼拜,严守一开始悄悄给于文娟找工作。他和沈雪的关系,自那天夜里闹过之后,又渐渐恢复正常。两人冷战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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