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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的微微,我的天堂 作者:祁又一-第22章

小说: 我的微微,我的天堂 作者:祁又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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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联欢会的资金问题”。
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无所事事,就走到篮球场去,坐在场边的栏杆上看雨伞打球。过了一会儿微微也来了,她从后面推了我一把,险些把我推下去,我对她吼道:“要死啊!”
微微说:“让地儿!”
我往旁边挪了挪,微微就坐在我原先坐的地方,还特别高兴的哼歌。
后来她问我:“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吗?”
我看了她一眼,很茫然地说:“是不是假期过去了。”
她尖叫着说:“吓死我了!你这个流氓!快闭上你的臭嘴!”
于是我闭上嘴,看到雨伞漂亮的过人上篮,后来微微又说:“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我说:“知道什么?”
“我为什么高兴。”
“啊……想。”
“我偏不说!”
微微经常这样,自己明明知道想干什么事,偏要让别人求她。比如说,假定我们打算出去玩,我想爬山,而她想去动物园,她就会说:“小流氓,我不想爬山,会晒黑。”
我问她想去哪儿?她就说:“我也不知道。”
然后我会提出几个建议,等它们全部被微微无情地否决,而我变得焦头烂额之后,她就说:“其实动物园还不错。”
我立刻表示可以接受这个提议,而这时,微微会说:“其实去动物园也可能晒黑。”
这时我会怒气上冲,然后说:“你到底想去哪?”
平时特能咋呼的微微,会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小声说:“我真的不知道,听你的吧。”
于是乎,我的大男子主义泛滥,中了微微的美人计,大包大揽地提议去动物园,并且拍着胸脯担保不会晒黑。
最后我们肯定会去动物园——毫无疑问,这主意是我提的,一路上鞍前马后的服侍是少不了的,虽然我本来不想去动物园。——由此可以证明,女人绝对具有驾御男人的威力,正所谓劳心者治人,而劳力者治于人也。
当然,目前情况有所不同,但是性质相同。现在想想,微微从来不愿意主动提出什么,尤其是向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我看到雨伞投中一个三分,为他喊了声好,我看了一眼微微,然后说:“您为什么高兴啊,能告诉我么?”
“真想知道?”
“啊,想。”
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算了,没啥可说的。”(读者同志们,你们看看微微是多么可恶啊!)
最后,微微说出的事情果然令我失望,竟然是关于新年联欢会的。她告诉我说学校里已经同意让她带领学生会来操持今年的新年联欢会了。
我觉得这事和我没关系,就没说话。
微微不管我听不听,一个人在那儿兴高采烈地说,她先说了一会儿联欢会的准备情况,后来又说到学生会主持联欢会是多么的史无前例。
——有时候我们在一起,她自己在那儿唧唧喳喳地说话,刚开始我还以为她在和我说话,经常仔细地听,时不时地还要发些感慨,应和两句,后来我才明白,这丫头根本不在乎别人听不听,她那是在自言自语!
我记得有一次,微微给我讲学生会里的各个头头,就像评价某支足球队的所有队员一样。她一个一个的评述,从那人的性格特点到不良嗜好,还有平时与那人有关的窘事,事无巨细,面面具到。后来,当说到某个管宣传的干事时,她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十分钟的天花板,而后掏出记事本狂写不止。
我偷偷看了一眼,上面竟然写着:此人活跃,应管。——这个“应管”,据我推测,大概是“应当严加管理”的意思。令我惊异的是,微微竟然用说话来代替思维,真教我大开眼界。
总之,微微就是喜欢没事说话玩。后来她忽然掐住我的脖子,摇着我的头说:“小流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被她掐得吐出舌头,我说:“伟大的微微同志,我真的不知道。”
微微高兴地尖叫着说:“这意味着:你可以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唱孽磐的歌了!”
——那一刻,我觉得微微真是神奇。她当时的样子,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当中,宛若昨夜灯火闪烁。微微掐着我的脖子尖叫,高兴得一塌糊涂,那样子就像戴黑色尖顶帽的小魔女,第一次骑着扫帚飞上天空。——多么清晰的影象,我仿佛伸手就可触及微微的发梢,还有微微的笑脸。微微,微微,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
我知道,微微为她自己有所作为快乐,看着微微如此快乐,我也感到快乐,我为微微的快乐而快乐。
我还有一个印象。那天在篮球场打球的人里,有一个小子是学生会的干部,好象是高二年级的,和小露一个班。他跑过来和微微说话,拍微微的马屁,而微微则换上另一副嘴脸,微笑着,用缓慢的语音和他说话,看上去十分稳重。
那时候已经是北京的金秋,操场上落了好多杨树的叶子,杨树的枝桠上少了树叶,树顶上的喜鹊窝也能看得见了。球场上的人催那个高二的小子打球,那小子和微微道别,微微提醒他别忘了下星期开会,那小子拍着胸脯说忘不了,最可笑的是,他走的时候还对我说:“走了啊,齐天。”——搞得我十分别扭。
飞了祁又一
从篮球场出来,我们在学校的走廊里遇到小露。她问我有没有参加上海的那个比赛。我添油加醋地告诉她我现在有多忙,并且告诉她,我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而且还没想好写什么。
小露睁大了眼睛,很吃惊地问我:“你还没有写?”
我说:是啊,还没写。
“可是,明天是交稿的最后一天!”
我当时傻在那儿,对自己说——啊,完了,中文系飞了!
生产之夜祁又一
那天晚上微微的妈妈正好不在家,据说是跑回陆军大院出席宴会,晚上不回来。
我们一起回到小窝,我把自己觉得不错的几篇文章挑出来给她看,她只看一遍题目就挑出了她最喜欢的两篇——这些文章微微都看过。然后,我们仔细看了这两篇文章,从中选出一篇我们都喜欢的,大约5000字左右。
微微说评委肯定喜欢又短又好看的文章,于是我就重写了一遍,大约3000多字。我自己觉得不够好,于是又写了几遍。
一开始微微还在旁边指指点点,说这里好那里不好,后来时候晚了,微微就睡着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灯没有开,除了电脑的荧光屏以外,到处都是寂静与幽暗,可是在我的眼睛里,却只有一条阳光灿烂的公路——那是文中人物们出现的地方。我在那个地方走来走去,我还在那里东张西望,和那里的人说话。
这一个晚上,我前后修改了八个版本。凌晨5点钟,当天变成紫色的时候,我抽完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敲完了最后一个句子。
我把稿子打印出来,在报名单上填好我的名字,然后把它们全都装入一个大信封,郑重其事地塞进书包。干完这些事,我已经很累了,我感觉脑袋像一台用久了的机器那样发烫,我想: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听见了清洁工扫地的声音,还有麻雀的叫声。窗外的微光蔓延进来,洒在微微身旁。
我看着微微,她的脸朝下,身体微曲,衣服没有脱,手底下还压着我那本薄薄的《平面几何》。
微微的四肢以美丽的角度摆放着,我在昏黄的台灯下看到微微,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死了。我觉得微微躺在床上的这个姿势,好像在哪部电影里见到过,具体在哪儿见到的记不清了,但是我应该见过。
我从壁柜里找出一条毛巾被,盖到微微的身上,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舒缓的呼吸,她的头发盖住了面颊,有一些含在嘴里,我可以看到她粉红色的嘴唇和那些乌黑的头发混在一起。
她好像自诞生以来就一直是这样躺着的,并且还会一直这样躺下去。
忽然之间,我问自己:这个夜晚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要改变祁又一
是的,我承认,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不太好,我和上帝的关系也不太好。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和上帝对着干,他让我干什么我就不干什么,他想掌握我的命运,可是我想让他知道,他没这个权利,他也没这么大本事。
但是,这个夜晚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以我目前的状况看,这大概是我和那老家伙之间的妥协之夜,谁知道呢,或许他想与我和好?或许他像钓鱼那样给我吃了一条蚯蚓?谁知道呢,有些话我对雨伞他们说,有些话我只对微微说,还有一些话我对谁也不说。从这个层面理解,我简直像独自行走的旅客,我唯一的旅伴是我的电脑。它听我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还有令人不可饶恕的念头。它从来不教训我,也不发表令人寒心的意见,它真是好旅伴。他知道我的生活必须有所改变,而事实上,我正在努力扭转我的窘态。
不用再管了祁又一
我坐在微微身旁,吻了她,这时候微微醒了,她问我:“写完了?”
我说:“写完了。”
微微迷迷糊糊地撑起上身,左右张望着,她问我:“几点了?”
我告诉她时间,微微闭上眼,她说:“快上课了,睡会儿吧。”
我跑去厨房刷牙洗脸,然后躺到我们的小床上,微微用胳膊和腿搂住我。我闭上眼睛,睡意立刻袭来,后来我就睡着了。
稿子交上去之后,我就没再理这事,直到年底收到复赛通知书。
那些卑微的虚荣祁又一
这期间,除了学习以外,我最在意的是微微组织的新年联欢会。审节目那天,除了微微那帮学生会的家伙以外,年级组长洪老太也在。我抱着吉他站到台上,看了一眼洪老太的表情,立刻就觉得没戏了。
那天雨伞和方格都去了,李琳也在,几首歌下来,我把自己唱得热泪盈眶。他们又尖叫又鼓掌,现场气氛被煽得十分好,说来也奇怪,洪老太问了微微的意见之后,竟然让这个节目通过了。
于是,晚上不嗑书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练琴。零零碎碎的时间凑起来,一个晚上大概能练两个小时。那几天我的特征有三个:眼睛红肿;嗓音沙哑;手指生茧。后来正式演出的效果确实不错,我至今对那次演出津津乐道,因为,那是我灰色生活中少有的亮点,我那会儿过得真是挺不好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这孩子怎么那么可怜啊。
第七部分
张楚祁又一
临近期末考试,老阴生病了,据说有点严重,已经拉到医院打吊瓶去了。
那天丽丽小姐来代课,我们都很高兴,像是老朋友重逢一样。——比较实际的原因是,老阴上课不许睡觉,这让我们十分无奈;现在丽丽小姐回来了,我们至少可以睡个好觉。
可惜的是,那天她讲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太有趣了。我竟然一秒也没睡!——她讲了张楚流浪北师大时的遭遇!以下文字均属道听途说,本人对真实性概不负责:
张楚80年代中期流浪至北京,他身无分文,途中没有饭吃,就随便找间小饭馆,告诉老板自己是唱歌的,并且当场端出吉他献唱一曲,如果老板心情好的话,就能吃到一顿饱饭。(同志们,看看吧,这就是流浪艺人的窘困生活,我相信张楚一定看过那本臭名昭著的《在路上》。)
后来张楚到了北师大,住在西北楼4层某宿舍,和他那个中文系的朋友共宿一床。当时他们整个宿舍都很穷,大家为了帮助张楚,就在宿舍实行共产。他们是这么干的:每月初,所有人把饭票放在同一个抽屉里,谁饿了就去抽屉里拿,有钱的话就买些饭票再放回去。——他们用这个方法坚持了一年多,直到毕业。而当这些人各奔东西之后,张楚也离开师大了。
据丽丽小姐说,当时张楚在中文系十分知名。他经常在课间的时候抱着吉他跑上讲台,告诉大家:“我又写了一首新歌,现在想唱给大家听,愿意听的朋友可以留下听。”
那时候有很多人愿意留下听他的歌,这里面就有我们的丽丽小姐。据丽丽小姐说,她当时极为同情这个瘦小的男孩,几乎听过张楚在教室里唱的所有歌,场场不落。而且,最神奇的是,在80年代末期的某个上午,张楚穿着破烂的衬衫,坐在师大的讲台上,第一次唱了他那首著名的《姐姐》。当时张楚对教室里的人说:“这首歌,是我刚写好的,送给我的姐姐们。”——这个“姐姐们”竟然就有丽丽小姐一份!
丽丽小姐说:“当时张楚特别可怜,引得中文系的女生们母性泛滥,所以张楚在中文系特别招人,系里好多姑娘都愿意帮他,他又比我们都小,所以他认了好多姐姐。”
这事听得我惊诧不已。想想吧,张楚,这个在90年代影响了无数小青年的家伙,在80年代时,竟然是丽丽小姐的干弟弟,看来命运这种东西真是没法琢磨。
捎带说一句,我现在也住在西北楼4层,并且常常在中文系的各个宿舍之间来回转悠。我曾经在430房的床板上看到过这样几句诗:“在漫天的星河下,想你/晚风拖过忧郁/一道玻璃的大墙”。
这几句话被刻在床板上,后来有人用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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