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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珠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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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手底蛮横地挣扎,恶狠狠地看进他的眼,与他对峙,他的目光也是鸷猛凶悍的。手被他拧得好痛,可是仍是被他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忧郁温和,其实都是假相,暗地里他比任何人都来得凶猛强悍。我顿时就被一股汹涌而来的无力的挫折感强烈地击倒了。为什么无论做什么事到最后都是我在屈从?屈从于生活的压力,屈从于社交人情,屈从于道德规范,现在还得屈从于这个男人的蛮力。

    我不知道第一滴眼泪是从什么时候落下的,当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倒在安然的怀里哭的时候,我完全呆住了。有多久不曾流过眼泪?我记不清,也不想去记,就放肆这么一次,一次就好,过了这个时刻,又将重新在自己的脸上戴上面具。

    泪将安然胸前的衬衣打湿了一大片,这个男人身上,为什么总有我渴求的体温?这样的温度,会让每一个在荒漠的世界里渴求一点温暖的女人,丧失抵御寒冷的能力。然,怎么可以?若是贪恋这借来的虚伪温暖,就会像瘾君子舍不得抛弃毒品般,令孤独的女人上瘾。

    怎可沉沦在这样的温暖里?怎可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拨的境地?怎么可以?我止住抽泣,“放开我。”

    他松开搂着我的双臂,退了一步。冷风立即就灌满了我与他之间的空隙,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低下头,尴尬得不知所措。

    “还要我帮你扣上扣子吗?”见我不敢抬头,安然忽地轻笑,眼光探向我的胸前,燃着压抑的火苗。

    “不要。”我猛地反应过来,捂着胸口仓皇地后退一步,飞快地转身背对他,手忙脚乱地扣上纽扣。全身不知何时火辣辣地热起来,我捂住烧得滚烫的脸,哦……老天,我刚刚做了些什么……

    “我送你回家,可好?”安然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里没有戏谑,竟似诚恳。

    我回过头,他的眼神,竟也似诚恳,眼角笑出温柔的纹路。我微笑,怎可拒绝这样诚恳的温柔?这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男人,“我若是坚持不肯,你恐怕又会动用蛮力了吧?”

    安然微微一愕,大笑,眼中的神采,竟似愉悦。

    相对于“泡吧”的喧闹,午夜的街道一片寂静。

    坐在安然的车上,空中又飘起了雨,眼见著有越来越大的倾向,雨夜中的城市在被连日的大雨洗刷后,空气中多了一些清新的气息。我坐在摇晃的车内,望向窗外,一时竟有些怔忡。

    “在想什么?”安然盯着前方的公路,轻声地问。

    “没……”我蓦然回神,从包里拿出一支烟,“可以吗?”

    安然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微妙,“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见。”

    我怔了怔,是吗?我竟有这么跋扈?

    “啪!”他将打火机递到我面前,打断了我的失神。

    “谢谢。”滑下车窗,让清爽的夜风灌进车内,我精神一震,“你这个人也有意思,明明不喜欢别人抽烟,却还要帮人点火。”

    安然淡淡地道,“我没有权力让别人因为我的喜恶而去改变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

    “说得好听,你可有做到?”喷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我嘲笑,“你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面前,莫名其妙地激怒我。”

    “你是例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你都会失去自制。”安然忽地笑了,语气有些自嘲,“也许我仍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不能容忍女人的跋扈。”

    “嗤!跋扈的女人何止我一个?也没见你去管别人?”我冷嗤,复又微笑,“早知道你自己有车,我刚刚就不该给你留车费。”

    他大笑,“骆琳,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看着手中的烟,冷嘲着看他的表情在缭绕的烟雾里朦胧。

    安然来不及说话。我的手机在包里欢快地唱着“快乐颂”,掏出来,看向屏幕,我微笑。

    是杨。

    “喂……”声音不自觉的柔软,面对杨,竟从来没有过一丝脾气,于我这样火爆性情的女子来讲,也算是奇迹了。

    “生日快乐。”杨的声音也温柔。

    “谢谢。”我不自觉地微笑,“你还记得?”

    “怎会不记得?”杨笑,“今天过得开不开心?”

    开不开心?我忍不住看了安然一眼,他沉默地开车,从侧面,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开不开心?呵简直是惊喜不断,从下午小秋带来的“惊喜”,到晚上林带来的“惊喜”,到刚刚安然带来的“惊喜”,我都不知道还会有谁过生日会比我过得更加惊涛骇浪。

    “开心。”我仍然微笑着,“你几时回来?我好想你。”

    “还得呆上一个多月。”杨笑,“我也想你。”

    只是寂寞中的慰籍,却有一份莫名的想念与牵挂。也许想念或牵挂的,也只是相互慰藉的那一刻,这样最好,除了依偎没有别的诉求。爱是什么?最容易让人疲惫的东西吧?

    “男朋友?”收了电话,安然淡淡地问。

    “嗯。”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何必自找麻烦,能理解这种关系的人,必竟不多。

    安然沉默。我转头看向窗外,夜风撩起了我的头发,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光怪陆离的光,在泥泞中挣扎着飞快地退向车尾。

    雨更大了。一路上,我们都不再说话。
第十二章
    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转,头痛欲裂。不必说,自是昨晚酗酒之故。

    窗外有雨,很大。想是从昨晚起就没再停过,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我偎在窗前,点了一支烟,看雨。有风,但吹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凉意,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想去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形,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依稀记得自己终抵不过酒精的侵袭,依稀记得是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将我扶上楼,也依稀记得安然关上房门那个瞬间,那双燃烧着幽微火苗儿的眼楮。

    就仿佛多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夜,我的心在明杰热烈的眼神中盛开,绽放。本以为,生命平静惯了,一次的盛放就会消耗掉所有的能量。以后,平静如初。

    然而不是。在那一刻,我模糊地知道,已经有什么,再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恍惚地笑着,这样飘忽的状态,保持到下午去“泡吧”,才被迫不得已的驱离。

    刚进大门,小秋就冲了过来,拖走我的手往里走。

    “小秋?”我愕然地跟着他,差点被凳子绊倒,“你干嘛?放开我。”

    他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恶狠狠的表情,像头受伤的野兽。我在他身后不安地挣扎,“好痛,快放手。”

    他却像是没听到我的话,径直把我拉进一间包房,才一把将我推开。

    “你疯了。”我揉着手腕生气地嚷,“你发什么神经?”

    他仍是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把一只胶袋甩到我的面前,我怔了怔,伏下身把它捡起来,打开,里面竟装着一只胸围。

    蓦然记起,是昨晚挑衅安然时遗落的,那个时候各种各样的情绪争相出来挤占我的脑子,哪里有空想得起遗落了一只胸围。

    “谢谢你帮我捡起来。”我看着小秋微微有些血丝的眼楮,淡淡地说。

    知道这孩子为何会这般了。然,知道又若何?我的世界,不是小秋可以进驻的。

    是误会了吧?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取下胸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呵真会像你昨晚那样?仅仅是倒在一个男人怀里哭?那又何需将衣服脱掉?呵若是我也不会相信,骆琳你简直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了傻瓜。

    这样的澄清多么暧昧无力,又多么没有必要。何况,我面对的人是小秋,就更没有必要对这孩子解释什么。

    “你……你怎么可以……”他红着眼圈儿握拳,“你怎么可以这样……”

    “下次我会小心。”我微笑,有些歉然地,“不让这种尴尬再发生。”

    “还有下次?”小秋冲到我面前,“如果你只是要拒绝我,根本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呵怎跟这孩子说得清呢?我摇摇头,把胸围收进挎包,顺便取出了香烟,“不是的,小秋,不是这样的。”

    点燃了烟,我微微地笑,“跟你无关,这是我的问题。”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他激动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如果我伤害了你,我很抱歉。”我温柔地拍拍他的手,“可是我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他的脸扭曲了起来,“这么轻易地,就可以对陌生人付出你的身体。你想要什么呢?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付给你钱。”

    呵……我闭上眼楮,笑了。真是个天真的孩子,特有的年纪才特有的天真。蓦然记起,昨晚与安然一同离开时,小秋炙热的眼神,几乎把我的后背灼穿。

    “对不起。”小秋握住了我的手,嚷着他的懊悔,“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你又何尝有说错?轻易的付出,比妓女都还不如吧?然,有什么不可以?这是个堕落的地狱。

    “他不是陌生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撒谎,也许我不想再害人了,毕竟小秋,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不是?”小秋怔了怔。

    “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崇拜他。”我微笑着,有条不紊地,说谎说得如此自然的女人,“小秋,我要的是一个我崇拜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崇拜我的男孩子。”

    “你说的是真的吗?”小秋的眼圈儿有些微红,但仍固执地坚持,“你肯不肯给我时间,你说过,如果五年后我面对你仍然肯说一句我喜欢你,你就会嫁给我。”

    呵……我闭上眼楮,忍耐别人的柔情蜜意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因为你会为了无法回应而虚软无力,“小秋……”

    “你不要说!”他的声音无比惶恐,“只要你肯给我时间。”

    我睁开眼楮,这个男孩儿,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一种刺激的向往,对一切的神秘未知充满激情的向往,“不可以。”

    不去看那孩子满脸的绝望,我站起来,推开门,平心静气地走出去。

    在大厅找到珏,跟他辞行,“不好意思,这些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珏微笑,“呵怎会,‘泡吧’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淡淡地一笑,“谢谢。”

    然,我知道,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何止是要避开小秋?我还要躲开安然,那个令我真正感到惶恐的男人。

    从“泡吧”出来,去了一趟区劳动局。

    就这样吧,这样才能躲得远远的。我微笑。管它什么条件和报酬,如果只是作为隐居的场所,那真是一个绝妙的地方。

    “骆琳,你还不去吃午饭啊?食堂的菜都快打完了。”同事李月华在办公室的窗外叫我。

    “没关系。”我放下手里的资料,微笑着回头,“我不太想吃,当作减肥好了。”

    “那哪儿行?”她一脸的不以为然,“又不见你多胖,我帮你打饭过来。”

    不待我回绝,她便急冲冲地走了,我摇头一笑,真是个热心的人。

    真的是时间如水,一眨眼儿,我在秀山牧场竟呆了一个月了。原本的诸多不适应,竟一一忍耐下来,女人的适应力,真是不可思议的惊人。因为是个刚刚才开业的度假村,工作自是出奇的繁忙,只是各种各样的规章制度,便足以令你每天从早上打到晚上,不用挪窝。偏偏这家度假村的总经办,包揽着其它酒店五个部门的工作,除了为总经理服务,还兼管着人力资源部、质检部、后勤和商务中心,而工作人员连办公室主任在内却只有四个人,由此,其工作的繁重,可见一斑了。竟也跟我以前在深圳的情况相同,每天晚上都得加班加点到十一二点,好在这里与世隔绝,即使是回了宿舍,也没什么娱乐,不似在家里可以看电视,或上网,加班,反而令我这个夜猫子觉得一天的时间过得快些。

    而且……我不会时刻地想起那个我不愿意去想的人——安然。

    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怔忡出神,不管我怎么不愿意去回想,那个名字,那双沧桑的眼楮,还是会固执地从脑海里钻出来,扰乱我的思绪。

    我完了。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我完了。

    以为我的心随着明杰的离开,早已成灰。人若枯木,心如止水,今生再也不会心动,再也不可能去爱,可原来不是。

    我捂住脸,呵人竟是那么善变的动物。然,怎么可以,那个男人,有妻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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