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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游鹰戏凤-第4章

小说: 游鹰戏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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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新娘拜天地了。”在他攒眉轻蹙间,两人被兴奋的亲友跟喜婆簇拥的推向喜堂的另一端,没有人发现到新郎眼中的不快,只当他苍白没有笑容的俊颜是因为大伤后的虚弱,冷漠的神情是因繁文缛节而显出的疲惫。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秦闇僵硬的身躯必须在秦梵的按压下才勉强的弯下去。

    “夫妻交拜。”看见她行礼如仪的弯下身子,一丝轻风微扬带起了她殷红的盖头,一张艳丽雪白的倩容在殷红喜帕的衬托下,刹那间呈现眼前,立即攫住他所有的目光,停下所有的动作。

    莫名的,一丝愧疚盈满胸臆,如此的欺骗对她似乎有欠公平。

    头盖红帕的芃瑄却不知道喜堂上出了什么事,只感觉到原本喜气洋溢的厅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观礼的宾客不知何故,全都噤声屏息以待。

    “大哥……”焦急的秦梵站在秦闇旁边,轻扯著他的衣服,低声的提醒道:“三拜了。”就只差这一拜就可以过关了。

    “天儿……”秦母祈求的眼神也在催促著他,再差一点就可以完成成亲仪式了,他可别现在出状况啊!

    代娶的责任及对新娘的愧疚,令他天人交战。

    “夫妻交拜……”就连礼官都替这对新人感到焦急起来。

    罢了。

    抑住对新娘的愧疚,秦闇忍下挥袖离去的冲动,缓缓的弯下身子,在众人的期待中完成这场荒诞可笑的成亲仪式。

    “送入洞房。”

    大厅的喜气再度扬现,四面而来的欢呼恭贺声再度传入芃瑄的耳中。

    在红缎的牵引下,她低著头跟著新郎进到后面的新房。

    一份新嫁娘的羞涩,让她的心狂跳了起来,脑中不断闪现的是……相公是怎么样的人品?俊逸的青年、粗犷豪迈的英雄汉?抑或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呢?

    只见摇曳红帕下的大靴牵引著自己,不断的朝前迈进,芃瑄的心更忐忑不停的跃动,即将见面的喜悦让她感到两颊发热,又喜又怕的情愫紧紧包围著她。

    “全部退下。”

    耳边传来他摒退下人的嗓音,浑厚、低沉而……熟稔!

    怎么可能?!

    芃瑄暗笑自己一声,她应该没有听过相公的声音才对。

    沉默的坐在床沿,她端庄而耐心的等待头上的红帕被掀起。

    冗长的时间过去了,红帕下期待的脚靴并没有接近,房内也听不到半点声响,难道他已经离开了?

    可是她却可明显的感觉到确实有另一个人在房内。

    “相公……”试探性的,她嗫嚅的开口。

    “什么事?”

    他果然在!

    这个讯息让她沉下的心又跃动起来,可是新嫁妇的娇羞却也让她住了口,腼腆的没有再出声。

    倚傍窗前而立的秦闇确实没有离开,墨漆如夜的锐眸正透过屋内闪烁的龙凤喜烛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

    他知道五天来的车马劳顿累坏了她,繁琐的成亲礼节也令她疲惫不堪,可是她依然挺直背脊的端坐在那,顶著那顶重得几乎要压垮她细颈的凤冠,耐心的等待著他。

    他移动身子走了过去,桌上的喜秤吸引了他的视线,或许他应该任凭她坐在那,别剥夺了大哥的权利才是。

    突然,他嘴角勾起一笑,手上的柔劲一挥,她头上的红帕顿起,缓缓的飘落脚下。

    一张令人惊艳的绝世姿容展露眼前。

    “你!”芃瑄看著眼前的“相公”,美丽的眼眸倏地震愕的圆睁著。

    “秦天。”他唇角轻扬。“没有人跟你说过,我跟秦闇是孪生兄弟吗?”

    “没……有。”惊觉于自己的失态,芃瑄柔美的脸庞歉然的升起一抹微红,“我……我以为……”

    “我是秦闇?”

    “不,不是。”不待他说完,她立刻微摇首的说:“你跟他不同。”

    是的,相公与他不同。乍看之下两人的面貌或许一样,但在烛光摇曳之中仔细的观看,相公的脸色比起秦闇的刚毅脸庞略白了些,也比较温和不带有侵略性;虽然感觉起来像是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他的身体看来并不虚弱,反而予人一种斯文温厚的安全感,比起他的孪生弟弟,相公更让人安心许多。

    微淡一笑,他靠过去,伸手为她除下头上的那顶沉重凤冠,而她身上那抹特异的馨香也再次飘了过来。

    退开几步,他将那顶华丽的凤冠放于桌上,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位子上坐下来。

    “数日的奔波让你累著了。”他学著秦天平常说话的口吻,体贴而略带慵懒笑意的道。“想必我那孪生弟弟,一定不懂得照顾你,委屈你了。”

    “不,没有。”尽管一路上秦闇的脸色确实阴鸷吓人,也毫无怜悯的拒绝她跟红珠歇息的要求,但她依然认为他是身负重任,急于赶回敦煌的缘故。“他是个重信重诺,一丝不苟的英雄。”

    英雄!

    剑眉高扬,一抹轻笑挂上俊挺的脸庞。他还以为这女人会乘机向大哥告状呢,没想到……

    “他不是英雄,只是恩怨分明、不喜拘束的小人而已。”

    芃瑄讶异的看著他,不了解他是太了解自己的兄弟,抑或是在贬抑自己的兄弟。“你不喜欢他吗?”

    “怎么会。”他倏地逸出一道清笑,笑声里有著许久不曾出现的开怀。“不,我喜欢他,喜欢那冷僻孤傲、自主自专的性格,那会让他感到自由自在,不受世俗的牵绊。”

    听起来他似乎很了解秦闇,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可也让人感到冷漠、害怕、不易亲近。”她微淡的道。

    “似乎这才是你真实的感觉。”他看著她谈论自己时的微颤眼神,兴起一丝玩味的走近她。

    他靠近的气息让她不自在的红了脸,心跳猛地加快。

    看见她双颊嫣红,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漾著笑脸,颀长的身躯更欺近了些,几乎俯下身子与她的脸相贴望。

    “你觉得我跟他比起来怎么样?”他英挺的俊脸近距离的贴望著她,阳刚的男性气息吹拂在她鬓间的发上,让她呼吸困难的向后移退了一下。

    “相……相公温和,和……和他的狂傲霸气比起来,简直是天……天壤之别。”从未与男人这般亲近的她,有点怯颤和无措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怕我?”他邪魅的笑让她更羞怯的往后退去,几乎就要爬上床了。

    看见她的反应,他的笑容更为扩大。

    伸手托著她嫣红颤怯的小脸,逼她游移闪烁的眼眸注视著自己,“我们还得相处一阵子,你这么怕我,怎么成?”

    “我……”她不是怕,而是……不知如何单独与男人相处。

    以往与皇上在一起时,总有许多仆人在旁伺候,即使偶尔独处,也必在宽阔的庭园之中,哪像现在,窗门紧闭,只剩他们两人独处,这……教她怎能不心慌?

    就在她惶惑的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反应时,一道轻微的敲门声解救了她。

    “大哥。”久候不到秦闇的秦梵喊道。

    “什么事。”秦闇放开她惶惑的小脸,走过去开门。

    秦梵先朝里面的芃瑄看了一眼,见她神情迷蒙,双颊满怖红云,责难的眼神不由蹙起,“娘请『大哥』到大厅,很多远来的宾客都等著向『大哥』敬酒。”明讲暗喻的提醒他。

    “知道了,我一会就到。”他道,随即关上门,

    到前厅敬酒不过是藉机离开的推托之辞,事实上娘跟秦梵根本不会让他出现在众人之前;就如同现在对芃瑄所说的假话一样,他们也会告知宾客他大伤初愈,已经和新娘一起休息了。

    “相公有事尽管前去,芃瑄自会照料。”她柔婉的道,希望表现出体贴和明理。

    “也罢。”他微微扯出一抹笑,露出君子的风度和稚量。“为夫正想,郡主这么排拒于为夫的长相,那就容许为夫暂宿书轩,等郡主不再那么讨厌之后,再搬回来与郡主共寝如何?”形式上虽是尊重的询问,实则已经打开门,作出离去的决定。

    “相公!”芃瑄一阵惊惶,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善意会换来他的误解,她急著走下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的解释道:“相公……你……你误会芃瑄的意思了。”

    晶莹的美眸急得都快淌下泪来,却不知如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知道,只得无奈的以婆婆之名当挡箭牌。“相公……若是这么做,恐怕让婆婆知道了,要骂臣妾不贤德了。”

    秦闇巧妙的掩下到嘴的谑笑,娘若知道他要搬出新房的提议,只怕不会反对,反而要拍手叫好呢。

    眼看她那绝丽的娇颜布上越来越多的焦急,心底不断窜升促挟的快感,玩兴的意味更炽。

    他随即假意且轻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十分”了解的帮她排解困难,“如果真是如此,就请郡主放心,娘那儿自有为夫替你担待,相信娘也会十分明理才对。”说著转首步出门外。

    “相公……”追至门口的芃瑄唤不住他迈去的背影,只能怔愕茫望的看著他离去。

    ****

    “二哥。”等在院子的秦梵,一见秦闇出现,立刻跨步迎了过去。

    “你还没走?”他头也不回的转往回廊。

    “你不要忘了郡主是大哥的新娘子。”虽然是兄弟,但秦梵还是忍不住提出警告。

    虽然大哥跟二哥是孪生兄弟,相貌长得一样,但不代表两人的性情就会一致。大哥平易近人、豁达开朗;二哥沉稳寡言,凡事自有一套作法,其内心的想法常常让人捉摸不到,即便是亲如兄弟的自己,也有不懂他的时刻。

    “你的意思是我会对不起大哥?”

    “当然不是。”他相信秦闇的人品,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郡主并不知道,就怕她把你当『真相公』来对待,那就糟了。”

    “这你就不用操心。”相较于秦梵的急躁,秦闇的态度就显得悠哉自在多了,他在回廊的横杆处坐下。“这事我已经解决了,从今晚开始,我就睡在书斋里。”深邃的目光凝视著庭园那端急促到来的两道身影。

    是娘跟灵儿。瞧她们脸上那股焦急劲儿跟来的方向,肯定是要到新房去找他。

    “郡主会答应吗?”新婚之夜,新郎不住新房,这任谁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她还是生长在皇室里的郡主。

    一抹浅笑浮上秦闇薄毅的嘴唇。“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出来?”

    “原来如此。”秦梵稍稍松了口气。“那剩下的,就只有等大哥清醒了。”

    掸了掸下摆的灰尘,他硕长的身躯站了起来。“忙了几天,我要回去休息了,没事记得别来吵我。”他若不想被烦死的话,最好赶在母亲跟妹妹到前离开。

    “我会尽量命令下人别去吵你。”秦梵了解的道。

    “最好也别让娘跟灵儿来。”

    “啊?”秦梵还不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的人影一闪,消失在廊角的转弯处。

    “三哥。”秦闇一消失,秦母跟灵儿就到了。她一拍怔仲发愕的秦梵的肩膀道:“二哥呢?他上哪去了?”

    秦梵指指秦闇消失的背影,后又想起他的交代,于是赶紧缩回伸了一半的手,笑了笑道:“二哥,他去休息了。”

    “到哪休息?”秦母紧张的看了新房的方向一眼,见远方的新房灯火熄灭,一阵惶乱。“这……这……”

    “二哥不在那里。”秦梵叹了口气,娘对他们兄弟的个性还是不太了解。

    “那在哪?”秦母眼光仍直盯著新房。

    秦梵摇了摇头,握著她的肩膀扳向反方向道:“大哥的书斋。”

    “书斋!”这次换灵儿不信的叫起来。“这……大嫂答应吗?”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耶!

    秦梵耸耸肩,“应该吧!”

    应该?!秦母跟灵儿对望一眼,“这么说不是郡主赶二……不,大哥出来的?不是心甘情愿独守空闺的了,那……万一她一状哭回京城去告诉皇帝的话,那……”天真的灵儿又开始发挥她那惊人的想像力了。

    秦梵才刚笑著摇头,正打算敲敲她的小脑袋瓜,纠正她的天真想法时,秦母的一阵悲号吓得他一回头,脸上的笑容也跟著僵住。

    “怎么办?怎么办?”秦母双乎捧著脸,一脸慌张的尖叫,不住的在秦灵儿跟秦梵的身边打转,“可得罪不起呀!她是皇上的情人,如果皇上生气、脸上挂不住……天啊!那会不会把我们全家都杀了?不……不,说不定会……屠城!啊--相公,妾身对不住你,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好好教会儿子,呜……呜……天啊!”

    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号震得身旁的秦梵跟秦灵儿都禁不住的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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