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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帝国如风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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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他逐兄而占其相位,传出去太不好听。”
这老头儿倒是听劝,称疾辞相,“诏以太师就第”。于是,元廷任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由此,脱脱放开手脚大干,尽变伯颜旧政,使时政焕然一新。
脱脱“更化”,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当然是政治平反。平反剡王冤案,召还宣让王、威顺王二王,复其王爵。
第二,恢复科举取士制度,复行太庙四时祭礼。科举的恢复与脱脱教师吴直方大有关联,这位老儒很有心计,他对脱脱说:“科举之行,不一定非要增加国家官俸的支出。有此制度,家家读书,人人思举,人读书则不敢做坏事,以君臣孝道为纲,如此,于治道大有裨益。”所以,科举之兴,既笼络了汉族士人,又冲淡了民族隔阂,还能消解民间造反之心,可谓一举三得。
第三,译唐朝《贞观政要》等书颁行天下,并修辽、金、宋国史。后世总以为这三史是脱脱主持,其实不然。圣正四年,汉族官员欧阳元、揭傒斯等人基本把三朝历史修撰完毕,上呈脱脱。脱脱不纳,摇头说:“此秀才事,我不知。”众人不知就里。其中有聪明人,提醒道:“丞相喜名,现在史成,每卷都列明修撰人名,独不见脱脱丞相之名,他心里肯定不高兴。前代史书,虽是多名史官同修,但总裁之名独归一人,如欧阳修的《唐书》,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等等。三史之成,实赖丞相脱脱大力扶助,如果我们把丞相列为总裁官,最终依赖他进呈御览,以此为一代盛典,岂不美哉!”
如此一办,脱脱大喜。其实,辽、金、宋三史之成,体例确实出自脱脱独断。修史之前,诸儒议论纷纷,有的想以宋朝为正统,以辽、金为附史;有的认为当以宋朝为南朝,以辽、金为北朝。结果,脱脱拍板:“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所以才有现在的《辽史》、《金史》、《宋史》。但“君子终以为非也”。满清虽也出身“夷狄”,又与女真为一系,乾隆帝时仍下诏以宋为正统。
无论如何,三史告成,并举行了授受仪式。“仪部鼓吹导从,前后辉光,自史馆进至宣文阁,(顺)帝具礼服接之,观者以为近代无之。”
第四,开宣文阁,选儒臣入讲经筵。伯颜掌权时,把元文宗时代的奎章阁制度破坏殆尽。脱脱入相后,改奎章阁为宣文阁,大集儒士,尊儒崇孔,重修文治。
由于上述种种措施的出台,元顺帝、脱脱君臣协睦,元朝政治一度显得非常清明。这一段时间,自至元六月到至元四年五月,大概有四年之久,即脱脱首度出相阶段。
而后,五年时间内,元廷进入阿鲁图、别儿怯不花、朵儿只当权时期。阿鲁图人品不错,但很快被别儿怯不花挤兑走。这位别儿怯不花任相后,由于很早前他与脱脱之父马札儿台有旧怨,便向顺帝重提伯颜兄弟擅权的旧事,使得顺帝发怒,一纸诏书把老头子贬往甘肃安置。脱脱为人孝顺,力请俱行,“在道则阅骑乘庐帐,食则视其品之精粗”。呵护备至。毕竟甘肃不比大都,又远道辛苦,没过多久马札儿台就病死,后被追封为德王。由此事也可见出,脱脱前期并无权臣姿态,虽有清除伯颜的大功,他该放权时放权,其父遭贬也无怨言和不当举动,君臣之义,未尝亏欠。
继别儿怯不花之后,朵儿只为相,他提拔汉人贺惟一为左丞相。这位贺惟一被元顺帝赐以蒙古名字,即“蒙古太平”,以“蒙古”为姓,可见顺帝当时对他的尊宠。
脱脱二次当权,是至元九年夏到至元十四年底的这一段时间。这几年中,黄河天灾导致“贾鲁治河”,财政危机引致“变更钞法”,天灾人祸,终于使元朝走上不归之路。
脱脱第一次辞相,除身体原因外,也有迷信的原因,“术者言年月不利”,所以,他连上十七道辞职书,方得顺帝允准,下诏封其为郑王,并赐金银巨万。而后,别儿怯不花为相,日进谗言,元顺帝把脱脱之父马札儿台外贬,其实也是忆念伯颜跋扈的“旧恶”,恨和尚憎及袈裟,自然慢慢疏远了脱脱。
但是,脱脱辞相后的几年中,元朝国内叛乱四起,灾害不断,元顺帝等人不得不想起脱脱的“好处”。此外,脱脱自己去甘肃侍候老父,其子加剌张却留在宫中给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作伴(顺帝正宫皇后生有一子名“真金”,两岁就病死。迷信的元帝室,竟然取与忽必烈太子相同的名字,可见其寿不永)。这两个孩子同岁,自幼长在一起,脱脱之妻又哺乳过太子,自然关系亲密。两个孩子在皇宫中一起玩,太子让加剌张和自己一同嘴呼老鸦叫声,张臂作翅膀状,围着大殿奔跑。玩得高兴,太子又让加剌张嘴学老鸦叫,自己要背着他绕殿奔跑。加剌张年纪虽小,很懂礼数,跪倒说:“我加剌张,不过是奴才身份;太子您是使长,我不敢让您背着我。”皇太子也是孩童心性,见对方扫自己兴头,抡拳就猛砸加剌张脑袋,砸得小孩子嚎啕大哭。元顺帝正在殿内,问左右情由。宦官们便把实情相告。元顺帝连连点头,大喜道:“这孩子真明事理!”皇后奇氏与脱脱老婆关系不错,趁机也说:“脱脱好人,不应久让他在外。”顺帝点头。
不久,奸臣哈麻也游说元顺帝让脱脱再入京为相。顺帝很奇怪,问:“脱脱昔日当丞相时,曾抓住你错处,打你一百零七杖,怎么你也替他说好话。”哈麻丑表功,说:“脱脱罚我,确实我有过错;如果为臣因此仇视他,就不应该了。脱脱,人还是好人。”君臣对话间,皇后奇氏正在帘后偷听,她是哈麻真正的“幕后”指使。见顺帝若有所思,奇氏便派人把脱脱从甘州召回。
哈麻在脱脱初次为相时,与脱脱之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关系很铁,“日至其门”。所以,别儿怯不花当丞相时,屡屡中伤脱脱父子兄弟,“哈麻每于(顺)帝前力营护之,以故得免。”彼时,如果哈麻落井下石,估计脱脱当时就可能不保性命。此外,中书左丞相太平(贺惟一)也是脱脱得还大都的进言人之一。但脱脱对此并不知情。日后,脱脱手下一个小人汝中柏嫉恨太平,唆使脱脱在朝中尽逐太平荐引之人,还差点杀掉太平。幸亏脱脱之母解劝,太平在当时才得以不死。
脱脱回京后,并未立即入见顺帝,因为无诏旨召见他。
一天,乘元顺帝高兴,皇后奇氏忽唤与皇太子玩耍的脱脱儿加喇张,问:“想你爹脱脱吗?”小孩子立即跪倒,说:“我很想爹爹。”顺帝感动,问左右:“脱脱现在何处,可让他回京。”奇后忙说:“脱脱已在城中,很想见皇帝您。”顺帝即刻派人召脱脱入宫。
青年顺帝已懂得玩弄政治手腕,他在棕毛殿端坐,见脱脱入殿跪拜,劈头就问:“我让你在甘州侍父,是谁召你来京?”这一问,顺帝身边的奇氏皇后吓得花容失色。脱脱很镇静,回答说:“陛下命我侍亲,现服丧已满,故回京见至尊。”顺帝念忆旧情,也不再装,忙起身降阶,与脱脱相抱而泣。
转天,元廷下诏,再拜脱脱为相。
至正十年(1350年),户部尚书薛世南、武子春揣摩脱脱心意,知道他再入相后想大有兴作,便劝他只有大行更张,才能“垂名竹帛于无穷也”。他们两人首先劝脱脱进行钞法“改革”。改革手段很拙劣,即印制新的中统交钞,以中统交钞壹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二贯。说是新钞,实际是用先前的中统交钞加盖“至正交钞”几个字而已,故而又称“至正中统交钞”。同时,又铸铜钱,准备以纸币为母,铜钱为子。元代初期的中统钞,以丝为本;中统元宝钞以及后来的至元钞、至大钞皆以银为本,而现在的新钞本末倒钞,目的只有一个,多印交钞,用纸钱掠夺民间财富。汉臣吕思诚等人马上提出异议,认为新钞法一行,民间定会把铜钱藏起而弃用纸币。顺帝、脱脱皆不大懂经济,不听劝阻,下诏大量印钞,最终导致通货膨胀,物价腾飞,新钞变成废纸一样。如此一来,元朝国内的经济凋敝,先前那钞票通行无阻的神话终于破灭。
自1342年以来,黄河流域灾祸频频,多次泛滥,睢阳、归德一带数为泽国。同时,河北、山西等地又发生几十年不遇的大旱,出现重大饥荒,已有人相食景象出现。1243、1245、1246、1248数年,黄河在曹州、济阴、汴梁等地数次决口,漂毁民房,死人无数。脱脱复相后,以工部郎中贾鲁为治水总管,大举治河。贾鲁有两策,一策是修筑黄河北堤,一策是挽河东行,疏塞并行。前策容易,后策不仅实施艰难,且耗费人力物力巨大。脱脱是干大事的人,最后拍板,决定采纳后策。当然,脱脱和贾鲁的出发点是一致的:根治黄河,不仅疏灾,还能制止“盗贼滋蔓”。但对此议,元朝内部反对声浪甚高,首先,反对者认为工程量巨大,施行不易;其次,一二十万人聚在一起开工,加之黄河各个工地连年饥馑,万一有人闹事,一呼万应,百姓如果借机造反,那可比河患要大上一万倍。
脱脱“大政治家”气魄,当然不听,坚持“役不大兴,害不能已”,要干就一劳永逸。甭说,贾鲁治河效果真不错。至正十一年阴历四月开工,七月凿疏工程完毕,八月底放水,九月通船并堵塞掘口,到十一月全部工程完工,总共用了不到二百天时间,使得黄河南河一线日后二十多年没有发生大的水灾(归惠于明朝了)。
治河过程中,虽然并无出现大规模暴动,但韩山童、刘福通那“一只眼”的石人,正是埋在黄河工地,日后燎原之火,正是闪自这一点“星星”火焰。于元朝而言,治小害大,得不偿失。当时就有人做诗曰:“丞相造假钞,舍人做强盗。贾鲁要开河,搅得天下闹。”
元朝大厦之倾,开河造钞,由渐而蔓,终于倾塌。
至正十一年(1251年)阴历四年二十二日黄河治理工程正式开工前,河北栾城人韩山童已经与刘福通等人事先雕刻石人一具,背镌“莫道石人一石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埋在河工必经的黄陵岗上。结果,当月月底,工人们已经把这独眼石人挖出,消息传出,远近震骇,人心思乱。
五月份,韩、刘二人聚众三千多在颍州起义,宣布韩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打着兴宋灭元的旗号举事。元政府知道消息,地方迅速出兵,韩山童命不好,混乱中被元军抓获,在闹市中凌迟,但其妻杨氏与其子韩林儿逃出。
刘福通善战,杀出血路后,攻占了颍州城。由于这只军队的信众多是白莲教徒,天天烧香拜佛,时人称为“香军”。他们另一个特色是头裹红巾做标识,所以又被称作“红军”。韩、刘二人刚刚起事时力量并不大,但示范效应极大。暴动如同传染病一样,越传越快,越传越远,蕲州有徐寿辉、彭莹玉,徐州有李二,邓州有王权,襄阳有孟海马,濠州有土豪郭子兴等等,烽烟四起,天下大乱。“民久不见兵革,一时见乱杀,皆束手听命。”
乱闻上报,中书省官吏抱大叠档案题为“谋反事”想上呈元顺帝,丞相脱脱仔细阅观,为转移视线和减轻自己的责任,他用笔改“谋反事”为“河南汉人谋反事”,如此,大兴族群打击,隐藏起义规模,引起更大的矛盾,“识者知元朝不能有天下矣”。
元廷得知刘福通在颍州兴兵,也很重视此事,马上派出枢密院同知(国防部副部长)赫厮秃率六千“阿速军”为主力,调集各路汉军,与河南行省汉人一位姓徐的左丞一起,集兵数万往讨“红军”。
所谓“阿速军”,乃“绿睛回回也”,是西域种人高马大的勇悍职业军人,“素号勇悍,善骑射”。但是,这一行官军一路剽掠百姓,几位主将天天酒色成性,根本没有打仗的心理准备。所以,到达颍州后,赫厮秃远远望见“红军”的战阵,立刻吓得肝胆俱破,扬鞭大叫:“阿卜!阿卜!”意即蒙古语“快跑!”其手下阿速军和各部汉军此时特别听命令,转身狂逃,一路上自己人和自己人马踏人撞,伤亡不少,“淮人传以为笑”。
其后不久,赫厮秃因惊吓过度及逃跑过度,得急性肺炎病死,汉军将领徐中丞被元廷诛杀,而那数千名绿眼珠的“阿速军”,水土不服,病死大半有余。这些纯种的西亚重骑兵,只是看着唬人的“道具”军队,禁看不禁用,完全是绣花枕头一大堆。
为扑灭“红军”,脱脱派其弟时任御史大夫的也先帖木儿“知枢密院使”,带着几个宗王以及禁卫精兵十多万杀往河南。同时,元廷又以巩不班代替死掉的赫厮秃为大将,这拔元军仗打得不错,攻上蔡,陷汝宁,杀掉不少义军。得意忘形之际,元军大饮胜利美酒,一夕醉倒营中。半夜,残余的义军偷营,元军慌忙抵拒,却一直不见主将身影,转天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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