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狼烟(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出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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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在“勇士”号里如回音般传递，让环型通道里刹时再次有了那种奇妙的混响。
骤然，似乎一切声音猛地被勒了一下。沉寂片刻，从“勇士”号的轴心方向传来不大的一声轻响。
达森伍德元帅感觉到脚下的舱体轻轻震动了几秒，这瞬间，他背后观察窗外原本暗黑的宇宙，蓦然被一种淡蓝色的光芒映得雪亮。
又是那种可以把恶魔般的敌人刹时融化的光芒，
神威天光，来了！

闪电凌空飞击而下，瞬间笼罩了坎顿岛东北方的海域。
在混沌势力还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神威天光的第一击就已经命中了基地母船的顶舱。厚重装甲的表面，立刻有大量金属被击得凌空飞散，转眼间再被熔成缕缕青烟。几乎所有被布置在基地母船顶舱外表面的装备，全部在这一击之下化为了乌有。
闪电的蓝光在海面上激起了一种蜃景样美丽的光幕，那些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碟状幽灵直冲入这层光幕，刹时就像是投入灯火的一大群飞蛾，还来不及做半点挣扎，已经支离破碎地跌下海面，化做了太平洋上的妖异泡沫。
基地母船上的混沌势力在惊惶中动作了。从这场战争开始的那一刻起，混沌势力还从未有过像此时此刻一样的惊惶。
“第一波攻击命中，破甲损伤7。1。”阿里克斯中将叫道，“那家伙动了！它在向东移动，并关闭舱口开始下潜！”
“锁定垂直方向，不能给它喘息机会。”达森伍德元帅继续下令，“传令约翰逊上校，让他的C战队即刻出击。”
……
神威天光又在怒吼了。
混沌的基地母船在动，“勇士”号就也在动。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神威天光”一连发射了8次，耗尽了全部的作战能量，其中至少3次击在了混沌基地母船中心偏外一点的相同位置上。无比巨大的能量，就是混沌基地母船如此厚不可摧的装甲也终于无法抵受，顶舱的这个位置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勇士”号环型舱底舱出口的门忽然打开了，一盏耀眼的红灯在门侧亮起来。
那盏红灯就在约翰逊上校的眼前，那是命令C战队出击的信号。
“灰鼠一号！灰鼠一号！我是白熊一号！我是白熊一号！命令开始攻击！命令开始攻击！”
“灰鼠一号明白！进入攻击！”
202架巡天战机如同倾巢而出的蜂群一样，眨眼间已脱离“勇士”号的舱体，旋风般飞临 大气层顶部的作战区域。
差不多已被打懵了的混沌基地母船，似乎是隔了很久到这时才终于做出了一些反应。暗藏在顶舱之下的“幽灵死光”和其他防天装备，渐渐进入战斗状态，开始疯狂对天还击。
巡天战机在混沌势力的防天火力中穿梭飞过，寻找着最佳攻击角度。由于慌乱和自动追踪系统在“神威天光”攻击下出现故障，混沌势力所有那些防天装备只能盲无目的地射击，这样的射击精度，对远在太空中的“勇士”天战编队简直丝毫没有威胁。而这些暴露在外的防天装备，反倒成了C战队对地武器重点照顾对象。混沌基地母船的火力很快就被抑制住了。
为了最大限度地提升攻击精度，二编组的特纳少校驱动巡天战机偏离近地轨道，一个劲向大气层方向趋近。33000米、31000米……，迎着防天火力爆射出的弹流，眩光划过天际，晃得人眼睛隐隐坐痛。
3万米，巡天飞机基本上已经是达到了作战高度的极限。
在这个高度上，特纳少校扳动3号发射手柄，投出了一枚巨型智能中子导弹。导弹穿破血色浓云，箭一样地冲下，命中了混沌基地母船一个重要的地方。这个地方距离顶舱被“神威天光”撕开的大口子已相当近。导弹虽然没有能直接从这里窜进顶舱内部，却嵌入了裂口一侧未完全破开的狭缝。猛烈的爆炸随即吞没了顶舱大片区域。又有更大一块装甲被这次爆炸掀起，撕碎。顶舱上破开了大洞，汹涌漫过来的海水，已经离这个破洞很近。混沌基地母船显然无法承受海水从这里大量涌入内部，它只有放弃下潜，重新浮起在海面……

C战队第一梯队的巡天战机连续攻击了基地母船，它们给那只混沌基地母船造成了极重大的损害。由116架巡天战机组成的掩护攻击编队袭击了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基地母船的碟状幽灵，至少击落了30架左右的“沙狐”型幽灵战机，本方却无一受伤。这一波的攻击，可以说是自天战开始以来，战果最为辉煌的一次了。而负责攻击混沌基地母船的86架巡天战机也是战绩斐然。巨型智能中子导弹的袭击给对方装甲防御最严密的顶舱造成了巨大破坏，这使得这只混沌基地母船差不多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顶部防御，门户大开。
第一梯队的攻击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在他们投放出最后一批弹药，然后准备返航的同时，“勇士”号上，C战队第二梯队的176架巡天飞机在明亮月光衬托中，隆隆滑过环型底舱的飞行甲板，跃入深邃浩瀚的太空。这一波的攻击，是由C战队指挥官约翰逊上校亲自率领的，他们的攻击意图，是力争在混沌基地母船血淋林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让那个庞然大物彻底覆亡。
只是，第二梯队的攻击并不像约翰逊上校想象中那样顺利，他们在切入战圈的一刻，已经遭遇了第一梯队所不曾遇到的麻烦。
“白熊一号！白熊一号！”通讯器里，僚机驾驶员肯尼思少校很快开始向约翰逊上校呼叫，“看到么？战区天域的防天火力出现变化了，这火力似乎比刚才猛烈了很多！”
“好象是岸基炮火！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保证301攻击！”约翰逊上校回应着，“白熊二号！白熊二号！我带攻击编组进入状态，你代替我指挥掩护编组压制混沌军团的岸基炮火。”
“白熊二号明白！”C战队副队长斯卡利特中校在通讯仪另一端清脆回应。

第二梯队的巡天飞机好象是海洋中随流洄游的鱼群，圆滑地绕过防天炮火的障碍，很快已完全钻进了战团。
这场突袭发生之前，混沌军团的一部分力量已侵入了凤凰群岛。他们在坎顿岛、恩德贝里岛、凤凰岛、伯尼岛等地架设的防天炮火，直到天军第一波打击之后才得以进入状态，但也正是因此避开了巡天飞机相应的火力摧毁，在突袭中赢得了一丝喘息。这样，那些防天炮火的攻击强度和准确度明显高过混沌基地母船上的装备，它们给第二梯队攻击带来的危险也随之大了许多。
于是，第二梯队的巡天战机在钻进战团的第一刻就有了损失。“幽灵死光”和其他防天炮火激射出的烁烁弹流，重新把28天域之上的防天火力网织得更密。
斯卡利特中校和另外两架巡天飞机穿过骤风暴雨般的弹流，向布置在恩德贝里岛上最大的一个“幽灵死光”防天武器群发射了6枚重型核子导弹，而后规避着那些武器最后发出的漫天光影，安全脱身。其中的3枚在没有进入大气层内部时已被那些防天炮火引爆，有两枚重型核子导弹命中“幽灵死光”的基地，另一枚击在恩德贝里岛一侧的海滩。强大的爆炸几乎把这个弹丸小岛彻底削平，所有那些防天武器还没有被击碎的也都扭曲、折断成遍地的破烂。
这次轰炸成功地破除了岸基炮火中很重要的一块势力，混沌势力布置在凤凰群岛周围的防天火力立时弱下去一半。
趁着这一刻，约翰逊中校的攻击编队已经突至3万米极限天域，在此过程里，他的编队中只有12架巡天战机被交织左近的密集防天火力击毁，这简直是个奇迹。
混沌基地母船失去了一切可以依赖的庇护，天军一轮接一轮的冲击终于让暗藏在母船腹中的混沌力量感觉到了末日来临的恐惧。这座号称永不会沉没的浮岛，里面最少集中了上千架各种类型的空天战机，还有数以万计的各种大型武器装备，包括悬浮粒子炮车和悬浮装甲运兵车等，而其中的混沌士兵更是不计其数。除了底舱中一些潜器类装备之外，这里面所有的一切，命运或许都将是相同的——
等待灭亡！
也许混沌势力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眼中的垃圾人类也一样可以给他们如此恐怖的感受。曾有几架碟状幽灵和一些悬浮炮车试图从通向外界的舱口冲出去逃生，但天军对基地母船的火力覆盖实在太严密了，尤其是几处与外界相通的地方，总是被各种有力的武器封锁。那些企图突围而出的混沌力量几乎都只是才露出舱口，就已经被击中。一部分纷碎化做飞烟，一部分支解跌落大海，剩下的一些无法再做冲出的打算，只能乖乖地退回去。绝望中的混沌力量只能是利用一切武器可以利用的武器垂直向天开火，但那种做法除去为垂死挣扎中的混沌力量聊作发泄，大概并没有更多的作用，因为那些武器大多在还不能刺破大气层的时候，弹流能量就已经消耗殆尽。
约翰逊上校的巡天飞机翱翔到28天域偏东一些的地方。观测仪显示，这里是混沌基地母船正上方。在监控板上显示智能弹药导航数据为“100％”的那一刹，约翰逊上校就掀动了5号投射手柄……
但，毫无动静！
投射掣竟在这关键的一刻卡住了。
与此同时，他的巡天飞机突然机身陡地一下剧震，险些整个翻转过来。约翰逊上校的脑子里“嗡”地一晕，本能地拉升起机身。他知道，自己的座机一定已被弹流射中。
“白熊一号！小心上面那些家伙！”僚机肯尼思少校在大叫。
击中约翰逊上校座机的并不是来自混沌基地母船或者凤凰群岛的岸基防天炮火。那一击竟然是来自头顶的。战团中，不知从哪里忽然又闯出一批为数不算很多的碟状幽灵。这一批碟状幽灵有近40架，它们一定是从附近的天域完成某种作战任务而返航的。本来的目的地也许就是那只混沌基地母船，但天军突如其来的攻势却已经把它们的归路切断了。
这些幽灵战机从北面的29天域方向直扑下来，它们现在的高度大概是37000米左右。从这个高度冲过来的时候，那些幽灵战机分成了三队，像是一头头已经瞄准了猎物的鹰隼。它们的主要目标是约翰逊上校率领的攻击编队。
“白熊一号！拉起来！拉起来！后面尾巴咬住了！”僚机肯尼思少校仍继续大叫，焦急的声音里已开始流露出一种恐慌。
约翰逊上校并没有立即驾机爬升，他只是利用娴熟的技术，频繁改变着方向。巡天飞机在3万米附近的天域里连续划了几个圈子，他始终想把那枚极具破坏力的巨型智能中子炸弹投射出去。这段时间里，他至少又试过三次，投射掣依然如故。约翰逊上校的额头微微渗出些汗水，然后他就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本来火力应该占据相当大优势的那些碟状幽灵，这时竟然仿佛相当吝惜每一簇弹流，除非在极有把握命中的角度上，否则绝不开火。而且，它们居然没有爬上更高远的太空去威胁已没有太多保护的“勇士”号天战堡垒，只是一味地纠缠抑制着第二梯队的对地攻击。
“没什么好怕的！它们没有战斗能量了！”约翰逊上校蓦地醒悟到这一点，这些从遥远地方返航的幽灵战机，战斗能量本就消耗得所剩无几，他们只是要拼尽力气来缠住第二梯队的巡天战机，为混沌基地母船搏一丝躲避攻击的机会。
“是真的么？白熊一号。那我们怎么办？”僚机肯尼思少校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疑问。
“不用管他们，和他们兜圈子！找机会尽量设法完成对目标的攻击！”约翰逊上校规避碟状幽灵的追击，适时地扣动炮掣射出一堵堵火墙。
那只紧咬在他机后的碟状幽灵技术显然也相当高超，约翰逊上校几次颇具创意的变向闪躲，却仍没有将它抛掉。
“猪猡！”约翰逊上校忿忿地骂了一声。
“白熊一号！白熊一号！不好了！我也被咬住了！”僚机肯尼思少校这次呼叫得更急迫。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时间长了一定会令人发疯。
没等约翰逊上校做出更多的反应，他陡然看见那僚机箭一样从身侧直飞出去，机身翻滚着，带着一绺长长的火花直向大气层内部栽去。
“白熊九号！”
呼叫，却再没有应答。约翰逊上校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时观测仪上又跃出那组红红的文字：
——进入目标最佳投弹区！
刹那，约翰逊上校第五次扳动了那投射手柄，这一次，他发狂般地用力。就是在这个瞬间，投射掣轻轻“哒”地一响，巡天战机倏地向上跃起一些，那枚巨型智能中子导弹终于投射了出去，穿破血色浓云，向着那硕大的目标飞坠……
紧接着，约翰逊上校猛然又感觉到自己机身在剧烈地震动。滚滚浓烟和火光旋即窜进舱内。此刻，他的身体陡地一僵，明显感觉到有股炽热的暖流如利刃般刺透了自己的身体。那股暖流仿佛一下带走了他身体里全部的精力，去势不衰地把驾驶舱顶厚重坚硬的特质玻璃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