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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三楚雄风 --汉王陈友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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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徐寿辉随着张定边的战船顺着大江来到了安庆水军营寨。但奇怪的是并无让自己上岸的意思,只是自己所在的船只上又增添了不少的护卫,战船的前后左右被其它水师战船密密匝匝地围了起来,徐寿辉的心又飘荡了起来,不知道陈友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寿辉抵达安庆之后的第四天,欧普祥率天完原莲台省左丞余椿、原枢密院院判于光带领的六万兵马抵达了安庆;随后,康泰率南路军兵勇七万、胡廷瑞亲率西路军兵勇八万先后抵达了安庆,这样,汉王陈友谅在安庆地区集结的水陆两军总兵力已达三十余万,并已全部进入了整装待发的状态。友谅一见,心中又有了新的想法:何必先取太平回头再攻池州?现有的兵力完全可以从池州至太平一线全面开花。于是命欧普祥率军攻池州、康泰率军攻铜陵、胡廷瑞率军攻芜湖、自己则亲率大军攻打太平。
大元至正二十年五月底,陈友谅自安庆发兵三十余万,分成四路水陆并进一路向东杀去,其中,由自己亲率的十万大军一直往东奔袭太平。
太平路唐朝为南豫州、宋朝为太平州,大元至元十四年方升格为太平路,领周边当涂、芜湖、繁昌三县。朱元璋自至正十五年五月从和州(今安徽和县)渡江南进之后,夺取的江南第一城即为太平,随即改太平路为太平府,此后,太平府一直即在朱元璋手中。眼下,太平城中朱元璋的部下主要有:朱元璋的义子朱文逊、大将花云、太平府知府许瑗、枢密院院判王鼎,文武兼备。从太平城的驻守人员配备上可以看出,朱元璋对太平还是很为重视,但事实上太平和陈友谅所占领的安庆中间还隔着池州、铜陵和芜湖,有池州在风口浪尖上顶着、有铜陵和芜湖在中间隔着,太平城何需重兵呢?因此城中只有区区三四千兵马。
陈友谅率军抵达之后,朱文逊、花云等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还是很快调整了兵力、布署了城防,由于城中武器、弹药充足,竟然坚守了两日。原来花云乃朱元璋手下出名的虎将,因皮肤蚴黑,人称“黑先锋”,作战时既骁勇绝伦且足智多谋,故此,朱元璋专门命他扶助其养子朱文逊镇守太平。朱文逊、花云的顽抗惹得陈友谅火气大发,以自己的十万对城中的三、四千,居然连续两天攻不下,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友谅正在发怒之时,从第二日晚开始,天公突降暴雨,长江及附近内河水势大涨,友谅大喜,不禁言道:“真乃天助我也!” 
第三日凌晨丑时,友谅命水师将大批战船一起开达太平城西南城脚之下。原来太平城墙并不甚高,而西南一带城墙之外即是通往长江的河道,对于这一点,友谅早就观察清楚。此时,友谅命将士顶着风雨直接将战船开抵城脚,果然,高大的战船船舷已和城墙几乎平齐,更利于陈军进攻。朱文逊、花云等实在无法抵御陈军的猛烈进攻,太平城即被陈军攻破。朱文逊、许瑗、王鼎等均被杀死,花云被活捉。友谅敬他是条汉子,本想对他劝降,怎奈花云不仅不降,反而破口大骂,友谅只得下令将花云斩首。。
友谅夺取太平这一日是大元至正十五年闰五月初三日。随后,友谅接欧普祥、康泰、胡廷瑞报告,池州、铜陵、芜湖尽被攻克。
第十五章 毒杀徐寿辉
    1
采石矶位于太平城正北的大江之滨,它和岳州城陵矶、应天燕子矶合称“长江三矶”,并以山势险峻、风光旖旎、古迹众多而名列三矶之首。古往今来,吸引了许多文人雅士,李白、白居易、苏东坡、文天祥等都曾到此游历。其中特别是唐代大诗人李白,曾多次来此,留下了许多著名的诗篇。同时,突兀于江中的采石矶扼守大江要冲、使得江流更加湍急、地势十分险要,因此自古即为兵家必争之地,汉王陈友谅夺取太平之后,随即占领了采石矶,这样一个十分知名的胜地,友谅焉能不来?
此刻,友谅独自一人站立在采石矶上面谪仙楼顶层的楼阁之上。这座谪仙楼始建于大唐元和年间、其后历代皆有修缮,至今保存完好。友谅在谪仙楼临窗之处站立,眼望着天边的夕阳,觉得天边的云彩异常绚丽,眼望着山脚下滚滚北去的长江(长江在此处为南北向),想到了近日的一连串胜利,使得友谅的心情更加澎湃。这万里大江,上至重庆路、下至太平路,整个中游地区已经尽为我“大汉”,噢!暂时还称它几天“天完”吧——尽为我天完所得!
从重庆路,友谅想到了已经占据着那座城池的明玉珍,明玉珍和我接触得不多,看上去明玉珍对我陈某人还是比较尊重的,其实我从他的眼神之中已经完全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未必如此!道理很简单,他投入天完的时间早于我陈某人,资历已是不浅;他在巴山蜀水已经自成体系,苦心经营了多年,外人难以插手;另外,我杀了倪文俊之后,难保他没有想法。他虽然并非倪文俊的嫡系,但投入天完之后,基本上一直是受倪文俊的直接节制,难说一点儿瓜葛都没有。所以,这些情况的存在,说明了明玉珍完全不同于天完的一帮旧臣,对他得另眼看待一点。友谅回过头来再一想,又自我安慰,等我真的当了皇上,也许明玉珍自然会就范、自然就会听命于我。
从“天完”和“大汉”的称谓,友谅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操他娘的!这一阵子显得怪别扭的,依我陈友谅的脾性,一天都不能让这种状况继续下去了。
去年腊月,接到徐寿辉打算迁都龙兴的旨意之后,当时我就想趁机将徐寿辉“办掉”,而必先、定边、黄昭等人都认为时机尚未成熟,最后只得顺从大家的意见暂时称了汉王。而此番从朱元璋手中夺取太平之后,内部思想已经比较统一,张必先、张定边、黄昭觉得在软禁徐寿辉的这段日子里,整个内部局势算是比较稳定,并未出现预先考虑应该防止的一些情况,因此,都赞同我早日称帝。就连这次应命而来的欧普祥以及今天上午才从江州匆匆赶到的原天完国太师邹普胜,也给我扛上了顺风旗,说什么:“为了早日推翻鞑子王朝,为我大汉民族早日恢复一统,唯有汉王能统率千军、担此重任,请汉王顺天应人,早登大宝。”想到这里,友谅不禁一笑——这邹普胜岂止是四平八稳?完全是一位识时务者、是一位俊杰嘛!
想到这里,友谅不禁独自傻笑了起来,四月里的池州、九华山之战多么吓人!数十万将士损失大半,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就在回到安庆之后,安庆城里还是整个儿被一股失败的空气笼罩着。满眼里看到的是处理将士遗体的场面,满耳听到的是伤者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可以说到处是一片的凄风苦雨。所以也难怪朱元璋认为我陈某人会一蹶不振,做他的美梦去吧!我陈友谅是何等样之人?
只有我陈友谅,才会有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决心;只有我陈友谅,才会顶着沉重的失败空气,迅速调集重兵一下子从朱元璋手中夺取池州、铜陵、芜湖、太平,从而取得一系列的重大胜利!
想到最近一连串的军事胜利,友谅的心潮更是难平。特别是太平路的攻取,具有非常重大的军事意义——太平东距朱元璋的首府应天只有一站之遥,且中途朱元璋军再无一座驻有重兵的府、州、县城了,换言之,应天的大门已被打开。
恍忽间,友谅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己率领大汉将士攻克了应天、朱元璋率领众文武跪地求饶的场景;紧接着,眼前又出现了大汉将士攻进大都、妥欢帖木儿皇帝捧出玉玺投降的场景。
这些场景在强烈地激荡着自己此刻的心灵,友谅索性听任自己的意识流自在地流淌,恍惚间,自己已坐在了大都金銮宝殿的龙椅之上,丹陛之下,众文武在山呼万岁,自己则大声嚷道:“众卿平身、众卿平身!”
父亲已被封为太上皇,脸上露出了久已不见的笑容,直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我三儿有能耐,还是我三儿有能耐!”
潘夫人、瑚儿、幽兰、幽桂一齐称颂:“还是我的夫君算得上是当代英雄!”
陈理、陈惠跪倒在地:“愿父皇福寿齐天,永坐江山!”
想到这里,友谅情不自禁地大喝了一声:“爽!爽!真爽!”只听到谪仙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楼下的护卫听到了汉王的叫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一见汉王裂开嘴朝他们摆了摆手,这才重新退下。
友谅又想到,即论自己的内部,如果没有这一系列重大胜利,就连必先、定边、黄昭眼下都不会赞同自己早日称帝,更谈不上邹普胜、欧普祥。而取得了这一系列重大胜利,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上午,友谅和必先、定边、黄昭、欧普祥等又商量了半天,邹普胜赶到之后,也让他参加了。总的感觉,大家比较合拍,无有什么不同分岐。只是在对徐寿辉的处理上,大家默不作声。徐寿辉毕竟当了天完十年上下的家,虽谈不上根深蒂固,却还是影响不小。大家都是当着徐寿辉的臣子过来的,当着众人的面,谁也不愿意说出那么难听的一个字。想到这些,友谅当时心中暗自骂上了一句:“这帮家伙,一个个滑头得很。这件难事,毕竟还是要我亲自来干!”骂归骂,友谅清楚,现在“办”掉徐寿辉,至少在现在的“高层”之中,是绝对不会感到意外的了。
想到这里,友谅对着楼梯口轻轻地叫了一声:“传张太尉进见!”
2
当天晚上,张定边奉陈友谅密旨,从他自己贴身的护卫之中挑选了几名壮士,一同来到了关押徐寿辉的战船。
此刻,徐寿辉正在舱中独自一人借酒消愁,舱内别无一人,小几上只有一把酒壶、一只酒杯、一副碗筷、三两样小菜。舱门之外,不时可见护卫的身影。
徐寿辉的酒看来已经喝得不少,此刻,已是头发蓬松、面色潮红、醉眼迷糊,他一会儿伏在小几上放声痛哭、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端起小几上的酒杯把酒朝自己的嘴里灌,碟里的菜品却一点未动。虽然酒喝到了这个份上,但徐寿辉的头脑却还清醒,有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以看出,徐寿辉此刻的心情是非常地糟糕。
这次随张定边到安庆来,徐寿辉多少还带有几分希望:是不是陈友谅难以号令全军,被迫让自己出面以压住阵脚?是不是陈友谅难以向天完的旧属们交待,不得不将自己重新扶上正位?是不是陈友谅本人真的良心发现,无法和自己过得去?但是,几天过去了,陈友谅方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连张定边也不再出面。前天晚上,寿辉突然发觉自己所在的船只已经开动,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告诉船将开向哪里,后来还是从看守的闲谈之中听出是到了太平采石矶,这陈友谅的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呢?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又是两整天过去了,仍旧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寿辉心里逐渐清楚,这次带着的几分希望完全是自己的痴心妄想,陈友谅匹夫根本不会像自己一样去考虑问题!他和倪文俊一样,不,他比倪文俊还要歹毒呀!倪文俊从一开始就有点儿阴阳怪气,他后来做出的事情不算太奇怪;可陈友谅一开始给人的印象是乖顺得很呀,只等翅膀一天天地硬了,才逐渐地改变的。只是陈友谅这么做,更能折磨人、更叫人心痛呀!寿辉不解的是,这人世间你争我夺、你死我活,充满了厮杀、充满了血腥,怎会这般的复杂呀?想到这里,寿辉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厌世的感觉,既然陈友谅不会放过我,那自己的前途也只会是一个字——死!
想到了死,寿辉心中倒也坦然了,人生百年,到头来,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想我徐寿辉,不过是蕲州罗田一个靠贩卖布匹营生的平头百姓。平日里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的事情,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只为看不惯元廷的黑暗统治,方才起义反元,好歹也当上了天完十年上下的皇帝。人生有此辉煌,也不枉到这人世间来上一遭了!
罢、罢、罢,今天已经晚了,待明日,我便让那护卫传话给陈友谅,干脆早早赐我一死也便一了百了啦!想到这里,寿辉将酒杯推向了一边,干脆从小几上端起了酒壶就要朝自己的嘴里灌。正在此时,寿辉听到了船上有了动静,大约是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张定边和他的几名贴身护卫。
定边进得寿辉船舱,只见寿辉手中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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