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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大明王朝1449-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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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石府厅堂 
石亨、徐有贞、曹吉祥又在密谋了。 
石亨:徐大人,太上皇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快说来听听。 
徐有贞洋洋得意地:太上皇大大夸奖了一番我等的忠心,他说患难见真情,我们这几个,是亘古未有的大忠臣啊! 
石亨仍担忧地:太上皇他没提废立太子的事吗? 
徐有贞:怎么没提?太上皇特别关照,让我转告武清侯,武清侯只要替他效力,废立太子一事,既往不咎。 
石亨松了口气:唔。 
曹吉祥:武清侯,这下你的心事可以放下了。 
石亨拱拱手:太上皇英明哪!石亨诚惶诚恐,一定誓死效忠太上皇! 
徐有贞神秘兮兮地:太上皇还说了,事成之后,保我等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石亨:徐大人,那你再说说,太上皇有什么主意没有? 
徐有贞竖起一个指头:太上皇倒真有个主意,不过…… 
他紧张地看看四周,似乎这件事情十分重大:不过弄不好,我们人人都有杀身之祸,包括太上皇自己。   
二十四 血不曾冷(4)   
石亨:哦?那太上皇打算要我们干什么? 
徐有贞:太上皇说,皇上废立太子是断了他的后路,而且皇上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有冲着我们来的那些图谋,都是为了他这个新太子。要是我们把这个太子给…… 
石亨点点头,做了个砍头的手势:把太子给宰了? 
徐有贞微微点头:到底是武清侯老辣,一点便知啊! 
石亨恶狠狠地:哼,反正是你死我活,也怪不得我们了,皇上要除掉我们,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要是先下手为强的话,倒不失为反败为胜的妙计。 
徐有贞:武清侯所言极是,目下的局势,即便皇上暂时不对我们动手,也不会拖上太久,到那时候,我们动手就晚了。 
曹吉祥还是不明白:那……那杀太子跟眼下的局面…… 
徐有贞:太子是皇上的全部希望,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位皇太子,就凭这个,他不会让我们,特别是武清侯的势力日渐坐大。如果我们除掉皇太子,对皇上是个巨大的打击,他再想着要怎么处治我们这些人,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石亨:这就叫釜底抽薪,让他猝不及防,打乱他的阵脚! 
徐有贞:何况现在最有利的,是于谦辞官还乡了,他不在,就没人会挡我们的道。 
曹吉祥:那……那这事如何去办?太子深居东宫,不是寻常人可以接近的啊! 
徐有贞笑嘻嘻地看着曹吉祥:曹公公,这儿除了你,还有谁有这种机会啊? 
曹吉祥惊慌地:在下?不不,在下是万岁爷这边的人,进出东宫多有不便。 
徐有贞:你就不会想个办法吗?以曹公公在宫中的地位,接近太子,还是有许多机会的,曹公公,你说呢? 
曹吉祥:话是这么说,可在下与太子私自来往,万岁爷万一起了疑心,在下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石亨把眼一瞪:曹公公,事关重大,你就别推脱了,皇上对你的疑心还不够吗?就算你不干这事,你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徐有贞:皇上如除掉了武清侯,还有在下,曹公公,他还能留下你吗? 
石亨:再说了,事成之后,你为太上皇立了大功,太上皇那边,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曹吉祥顿时垂了脑袋,唯唯诺诺地:那……那在下听你们的。 
石亨: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曹公公,生死成败,全看你的了。 
曹吉祥:可在下不知该如何动……动手,总不能真的拿刀砍了太子吧? 
徐有贞:我有个主意。 
石亨、曹吉祥:哦? 
徐有贞:你们看―― 
徐有贞说着,用手指蘸起茶水,在桌子上慢慢写了个字:毒。 
石亨和曹吉祥都凑过脑袋去看,两人同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9、杭州于谦老家院内 
于谦赋闲在家,坐在院子里看书。 
正是春天时节,院子里的花开了,引得蜂蝶乱舞,好一派悠闲的景象。 
于谦的神情却一点也不轻松,他仍像以前那样皱着眉头,翻了几页书,又很快放下了。 
他似乎有点六神无主,便站起来,在院子里东走走,西走走。 
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叹了口气:哎,还真无聊呢。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女贞悄悄走过来,见状轻轻一笑。 
于谦已陷入了沉思。 
女贞轻轻叫了他一声:于大人。 
于谦毫无反应,仍继续想着心事。 
女贞加大了嗓门:于大人! 
于谦给吓了一跳:什么事? 
女贞噗哧笑了:于大人,你在想什么呀?恍恍惚惚的,叫你都不知道。 
于谦:没……没想什么呀。 
女贞:当真? 
于谦:哦,我是在想,这日子怎么越来越长了?刚才我在院子里明明坐了大半天,这日头就是一动不动。 
女贞又笑:于大人赋闲在家,本应逍遥自在,怎么反觉得这日子冗长乏味了呢?嘻嘻,真是咄咄怪事啊! 
于谦:大概我这人天生是个劳碌命,一空下来,反倒浑身不自在了,啊?哈哈哈哈。 
女贞娇嗔地:还说呢,你啊,有福不享,活该! 
于谦默然。 
女贞拿起于谦在看的书:哦,《岳阳楼记》? 
于谦却又在想自己的心事了。 
女贞捧着书念起来:……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于谦沉重地:是啊,比起这些先贤来,我于谦真是惭愧得很哪! 
女贞一愣:于大人,你是不是又想起朝廷的事来了? 
于谦却默然不语。 
女贞:我看你啊,哪有无官一身轻的样子?整日个愁眉苦脸的,闷也闷坏了。好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逛西湖吗?出去散散心,如何? 
于谦终于点点头:行。 
女贞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走吧。 
于谦:不过地方得由我定呵,没意见吧? 
女贞:你本来就是这儿的地主,得,你去哪儿,我跟着就是了,嘻嘻。 
10、岳庙 
于谦和女贞来到岳庙。   
二十四 血不曾冷(5)   
岳庙里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拜谒的人群。 
于谦和女贞杂在人群里,往岳庙里面边走边看。 
女贞:这儿的人可真多啊! 
于谦:岳飞精忠报国,却为奸臣陷害,屈死风波亭,这个千古奇冤,老百姓是不会忘记的。 
女贞感叹地:只要为老百姓做了好事,老百姓就会永远记着他,对吧,于大人? 
于谦:人心不可欺,这历史,自古就写在人的心里啊! 
女贞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于谦和女贞来到秦桧等四人跪像前。 
有不少人正在向秦桧等人的跪像吐吐沫:呸,呸,呸! 
边上围观的人群呐喊着:快唾啊,唾死这几个乌龟王八蛋! 
一个小男孩坐在他父亲的肩膀上,用力朝秦桧跪像吐了口吐沫,大叫:嗨,我唾中了,唾中了! 
众人大乐:好,好样的!哈哈哈哈。 
于谦拍拍小男孩:小家伙,你为什么要唾这个人啊? 
小男孩激愤地:这个奸臣害死了岳爷爷,遗臭万年,人人都要唾他! 
于谦大笑:唔,说得好,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忠奸水火不容,了不得,啊! 
小男孩父亲:公道自在人心,我们百姓最恨的就是这些奸臣了! 
一百姓:来来,我们再唾这几个王八蛋,为岳爷爷出口气! 
众人围着跪像,又解恨地唾起来。 
于谦退出人群,抬头看着岳坟边上的楹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女贞小声地念了出来: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于谦感叹地:写得好,写得好啊! 
岳飞塑像前。 
于谦在合掌虔诚地跪拜。 
女贞偷偷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于谦和女贞正准备出庙,突然被一个老头拦住了。 
老头恭敬地向于谦行礼:请问这位可是于大人? 
于谦:在下正是于谦,请问你是…… 
老头:哦,我是替岳爷爷守墓看门之人。于大人,不知可否进来一聚,我正有一事相求。 
于谦:好吧。 
老头大喜:于大人请。 
11、岳庙内一偏房 
老头和于谦分宾主坐下,女贞坐在于谦旁边。 
于谦:老人家何曾认得在下? 
老头:于大人多年前回家省亲,我曾远远见过一面,不敢叨扰于大人,所以于大人并不认得我。 
于谦:老人家太客气了。 
老头:于大人乃我大明第一清官,保卫北京,力退瓦剌,迎回太上皇,天下人对于大人的功德无不交口称赞啊! 
于谦:老人家过奖了,于谦浪得虚名,惭愧,惭愧! 
老头正色地:于大人,我是个看庙人,在这岳庙跟岳爷爷作伴了一辈子,忠奸这两道,我是心知肚明啊! 
于谦:老人家请赐教。 
老头:岳飞将军精忠报国,抗击金兵入侵,功高盖世,可惜为奸臣陷害,被害于风波亭,赤胆忠心,天日昭昭啊! 
于谦:岳将军的丰功伟绩,在下也佩服得很! 
老头:于大人你也不逊色啊!抗击瓦剌,稳定朝政,挽狂澜于既倒,而且还迎回了太上皇,比起岳将军一生都未能迎回钦、徽二帝,终成终生憾事,于大人你的功绩足以名垂史册了! 
于谦惶恐地:在下可不敢与岳将军相提并论。 
老头:还有一桩,岳将军是宋朝的少保,于大人你是明朝的少保,你们二位,实有不少相似之处呢! 
女贞听了,却不由一愣。 
于谦惭愧地:岳将军为江山社稷不惜牺牲性命,死而后已,可我于谦却辞官还乡了。老人家这几句话,令于谦汗颜不已啊! 
老头:哎,话不能这么说,此一时,彼一时嘛。于大人的功绩在百姓心中,是永远抹不掉的。 
于谦站了起来:老人家,刚才你说有事相求,不知是何事? 
老头:哦,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想请于大人为岳庙留一幅墨宝,如何? 
于谦想了一想:行! 
女贞一笑:于大人拜谒了半天,正有话要说呢。 
老头已摊开纸墨:那最好不过了,于大人和岳将军惺惺相惜,必定有感而发。于大人,请。 
于谦拿过笔,蘸上墨,略一思索,凝重地落下笔去。 
纸上出现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风孰与高。 
女贞点着头:嗯,这是写岳将军的,岳将军壮怀激烈、精忠报国的风范,世人谁能与他比肩! 
老头:于大人意犹未尽,且看下一句。 
于谦挥毫而就,也是四个大字:血不曾冷。 
老头连连赞叹:风孰与高,血不曾冷。佳句妙对,佳句妙对啊! 
女贞的脸却一下白了。 
老头看看女贞:这位姑娘,你说呢? 
女贞百感交集,突然之间热泪盈眶。 
于谦看着女贞的样子,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一时倒呆住了。 
12、岳庙门口 
时近黄昏,于谦和女贞从庙里出来。 
女贞的脸色苍白,管自己埋头走路。 
于谦:女贞,你怎么啦? 
女贞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于谦:于大人,我知道,你的心里还在牵挂着京城,牵挂着朝廷!   
二十四 血不曾冷(6)   
于谦默然,只是叹了口气。 
女贞:你早上读的书,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刚才写的字是“血不曾冷”,这都是你的自我写照啊! 
于谦:我只是感到惭愧,跟岳飞相比,我于谦太微不足道了。今日来拜谒他的埋骨之处,方知他的英魂足以千百年迷漫于天地之间,与日月同辉。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女贞难过地:看来你是不会在杭州隐居下去了,你迟早还得回京城。于大人,我说得对吗? 
于谦又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就是心里闷得慌。 
女贞:于大人,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难过吗?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时光,就像一只鸟儿飞出了笼子,我自由自在,没有了宫中的尔虞我诈,没有了担惊受怕,也没有了烦恼痛苦。我……我是多么喜欢就永远呆在这里,永远不要跟这种平静的好日子告别! 
于谦:有些事情,我们自己是没办法的。大概是命中注定吧,该干什么的还得干什么! 
女贞默然了。 
13、曹吉祥府上 
孤灯如豆,曹吉祥躲在房间里,在秘密炮制准备毒杀太子的用具。 
那是一本有绘图的《山海经》。曹吉祥先将这本书拆开,装订成薄薄的好多本。 
然后,他再将书页的右下角,一张一张浸上砒霜。 
他干得小心翼翼的,惟恐砒霜沾着了自己的手指。 
一本沾有砒霜毒液的《山海经》炮制成功了。 
曹吉祥嘿嘿奸笑起来:你要除掉我们,嘿嘿,我先让你断子绝孙! 
他又开始炮制另一本带毒药的《山海经》…… 
14、东宫花园 
一座小凉亭里。 
新立的太子朱见济正捧着本《论语》,摇头晃脑地念念有词:子曰:学而时 
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先生摇着把折扇,悠然地欣赏着亭外的风光。 
不远处,曹吉祥提着只蝈蝈笼子,兴冲冲过来。 
他见朱见济正念得认真,又有先生在旁边,迟疑了一下,不敢贸然上去。 
曹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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