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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中华野史-第9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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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相】术士谈命、谈相,百无一中,然士人则有奇验者。 

永嘉张文忠,老于公车,将为天官选人,遇御史王相者于吏部门,奇其状貌,询知就选,急止之曰“公旦夕将大用,不仅登甲榜已也。”张笑以为妄。时,又有御史萧鸣凤者,素精日者家言,张姑以支干决之,萧大惊曰“此人即登第,不数年辅相天子,改革宇宙,安可遽栖枳棘!且命数已定,即就选,亦必不谐。”张尚狐疑,会有所格,不及拜官,归再试,即成进士,以至骤贵当国矣。两御史俱起南宫,俱拜西台,何以神于星相乃尔?王相,河南之光山人。萧鸣凤,浙之余姚人。 

【内阁密揭】中外大小臣工上封事,外有通政司,内则会极门,俱有号簿。惟内阁独得进密揭,盖心膂近臣,非百司得比。近日言路,遂指以为奸薮,欲尽行停格。不知转移圣意,全恃此一线,外廷千言,不如禁密竹语。且司礼诸大槪嗟媒柘喙兀酝旎赜谀冢址峭⒊冀唤峤陶撸赏沼铩!

以故向来重谴言官,往往内阁密揭,得此从轻处,此其验也。 

自言路此言入,而上意亦不疑,至密揭亦多不报,揆地遂束手无策,付之浩欢而已。 

阁中密揭,虽祖宗朝皆然,然惟在事则行之耳。嘉靖中、万历初,有在籍在涂而用之者,永嘉、江陵、二张文忠是也。 

彼时臣主如一人,忤者立见奇祸,始得度外作事,要之非体矣。 

顷年娄江王相公,因上屡召不出,始以密揭进谏,遣家人王勉赉入京,勉为王五之婿,即东阿于相公作《五七九》传中之一也,道经淮上,李修吾中丞款之大醉,因潜发箧得之,初欲改易,知为王相孙时敏之笔,但抄录而仍封之。此揭未达御觉,而东南正论诸公、南京台省诸公,已家有一通矣。李为娄江癸酉乡试门生,师弟最相得,与其同年周元孚(宏礻仑),俱受国士之遇,先皆在谪籍,皆因时望欲内擢之。李时已别得路,乃作书力辞,谓以庸众人待我。周遂转尚宝,而李为山西提学副使。然王益心重李,爱敬之,称道不容口至此娄江从山中应召,李候问执礼愈虔,王方倚为心膂,手书娓娓论时事,因得潜扼中其要害。李虽稍涉权谲,毕竟娄江亦多此一揭,既决计高卧,安得循黄扉故事,哓哓于三千里外也。今揭刻集中。 

【四宰相报恩】昔人以尘埃中物色为难,遇其偶中,则受报不轻。近代嘉靖间三四宰相,俱有可纪。永嘉张文忠老于公车,欲就选,而山阴人萧鸣凤止之,谓其支干当正位首相,萧自言星命,亦当至二品;其后张果大拜,时萧以副使擅笞知府废罢,张思前言,且感其意,起用之,欲引为正卿以符前说;萧官至布政而卒,亦二品也。余姚人杨大章,潦倒宦途久矣,其受叶门人吕文安,童子时受其恩,及大用,引至刑部侍郎;杨已笃老,不堪烦剧,屡称病在告,世宗厌之,勒令闲住,去则年已八十余矣。江西人聂豹,初任华亭知县,时徐文贞为诸生,甫童丱,聂器重之,引为同志,且与讲王文成良知之学;徐即联第,骤贵至宰相;则聂久放退家居,徐以兵事特荐之,由副使二年而至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其超峻几与张、桂等,皆文贞一人力也。连几岁虏大入,聂一筹莫展,上怒,勒令闲住。迨穆宗登极,文臣首举名臣,赠少保,谥贞襄。金陵顾尚书邻抚楚时,江陵张文忠登贤书,以年少居后,顾特呼与结交,手解犀带赠之,谓“名位当过我”,且邀至衙署,出其幼子峻为托;比张当国,顾殁久矣,召其幼子入都,与其恩荫。其兄侄争之,张曰“往日受若翁语,不曾及他儿也。”盖二尚书身后犹享眼力之报,又非萧、杨两人所敢望矣! 

【吉士不读书】张永嘉之入相也,去登第六年耳。时嘉靖丙戌,诸庶常在馆,以白云宗阁老呼之。每进阁揖,及朔望阁试,间有不赴者,并不引疾给解。张始震怒,密揭于上,谓俱指为费铅山私人,于是俱遣出外授官,无一留为史官者。时去改吉士甫逾年耳,故事散馆期尚隔一年也。内惟陆粲得为吉士,王宣得为御史,余皆部、寺、知县。其中毛渠为故相纪之子,费懋贤为故相宏之子,杨恂为故相廷和嫡侄,皆切齿深仇,故波及余人。内赵时春为是科会元,年仅十八,亦止刑部主事耳。 

次科己丑,即永嘉为大主考,取会元唐顺之等二十人为庶吉士,时举朝清议,尚目议礼贵人为胡虏禽兽,诸吉士不愿称恩地,以故亦恨望之。且皆首揆杨丹徒所选,益怀忿忌。比旨下改授甫数日,又密揭此辈浮薄,非远到器。于是奉旨“迩年大臣,徇私市恩立党,于国何益?自今永不必选。”盖犹指宏,并侵一清也。于是教习大臣,停推;新吉士,亦不入馆读书,即以应得之官出授,皆部、寺、州、县仅王表得给事,胡经等得御史,盖科道三人而已。然次科壬辰,又吉士二十一人,留者七人,永嘉为首揆,不能止矣。方顺之等之改部属也,吏部尚书方献夫建议“翰林额载,本有定员,今滥于常额,乞量增数员有弗称者,俱令外补。”诏如议行,侍读侍讲修撰旧二员,今增为三员;编修、检讨旧四员,今增为六。上命著为令。今词林充斥,不止数倍于前。虽三堂盛事,不免怨脱校书之诮矣! 

【宰相别领】宋之盛时,宰相有兼译经润文使者,盖崇释教也;有领玉清、昭应得宫使者,则以奉天书,崇道教也。至王安石箓间局处请告者,宫观遂为废退所得。至徽宗置上清宝箓宫使,以宰相专领,则又真掌道教矣。若王黼以元台领应奉司,虽鄙亵类宦寺,与前秉二氏教者稍不同,其为失职,则一也。元时有仁虞院,以首相领之,盖应坊也。又有玉宸院,则教坊、梨园,亦加官至平章事。此胡俗不足言,而鼎铉之辱极矣。本朝虽不设宰相,而政本归之内阁,重则师保,次亦卿佐,兼殿阁之宫,除知经筵书史总裁,更不他领,最为得体。至嘉靖初,张永嘉以首揆屡领南北郊工程;李任邱以首揆,夏贵溪以次揆,审刑部囚;高新郑于隆庆间人踵行之。虽肆意兼综,实自贬威重也。 

【辅臣掌都察院】都察院之长,即汉御史大夫,号为亚相,今为风纪重臣,主纠察百僚,未有以阁臣兼者,本朝惟有嘉靖六年丁亥张永嘉、隆庆四年庚午赵内江二人而已。张初用大礼暴贵,又起大狱,以媚郭勋,遂以侍郎学士,兼掌西台,下三法司官刑部尚书颜颐寿等、原问官山西巡按御史马录等于狱,尽反张寅、李福达之案。狱成,戍斥者百余人。永嘉因以功进兼文渊阁大学士,再晋尚书,仍掌院事,次年晋宫保,始归阁。 

赵因高新郑踞吏部,欲非时考察科道,恐人议之,乃以内江掌院共事。然举计典时,赵多所抵牾,察完未匝月,高即嗾门人吏科都给事中韩楫,论其庸横。赵辨疏直发其谋?云“横非庸臣所能也。臣直庸臣耳,若拱乃可谓横,且有楫为之腹心羽翼,他日将不可制。”其言甚辨,则不胜而去。二公兼署,虽各有本未,然总之非制也。 

张寅即妖贼李福达,人人知之,著辨者亦众。后蔡伯贯□于蜀被擒,其献词中,载其事甚详。虽永嘉以一时私臆,且邀上命,刻《钦明大狱录》以箝天下,而是非终不可灭,福达孙仍以叛诛。庚午高、赵同事,所斥谪台垣,如魏时亮、陈瓚等数人,俱先后起废,登八座,称名臣。则阁臣领宪,亦未足为重也。 

【宰相出山】成化以后,宰相四入阁者,惟嘉靖中张永嘉、夏贵溪二人。张最后起,至金华病归,旋卒。夏最后起,以少师降尚书,甫去国,而罹极刑。三入阁为费铅山,最后居首揆仅二月,暴病卒。俱不利之甚者。再入阁者,成化中李南阳,丁尤夺情,其年遂卒;商淳安以直谏去位;正德中杨新都再入,至嘉靖初,以议礼去,寻削籍;杨丹徒再入,以受赂罢去,寻削籍;翟诸城再入,以二子中式,被劾削籍,桂安仁再入,即病,致仕卒;隆庆初高新郑再入,今上登极,中旨见逐;万历间王山阴再入,以争册立自免。更无一得善去者。至若嘉靖之初,起谢余姚于田间,谢林居二十二年,负天下重望,抵任仅五阅月,悒悒不得志而归。其初去时,以少傅居次辅,再出仍位杨文襄下,官亦无所加。是又多此一出矣。近年王太仓,甲午以首揆得请,丁未再召当国,坚卧者五年,终不出以至于殁。 

然而攻击四起,哭子哭孙,尤挠无一日宁。是又多此一召矣。 

盛满难以久居,得意不可再往。信哉? 

【发馈遗】古人不受暮夜,特持己严耳。不闻发人馈遗,为自己功名地也。自嘉靖间,张永嘉相公,发徐崦西少宰饭后,惟见隆庆间,今大中丞三原温一斋(纯)为给事时,发原任两广总督刘焘廿四金之馈。时,刘已起右都御史,提督神枢营,奉旨以原官致仕。故南太宰诸城邱月林(橓)为给事时,发湖广巡抚都御史方廉五金之馈,方罢官归。今上乙巳年,中丞褚爱所(鈇)为总漕,发荆州知倪栋二十金之馈,倪罢官归。四公俱清修名硕,议者尚以过刻议之。近年则户科都给事中李苍门(应策)发祥符知县王兴二十金之馈,王得重贬,李奉温旨见褒;王后复渐振,今为郎署,李历官左通政,乙巳内计,以浮躁褫级,至今未出也。士君子持己不愧四知,足矣!至于寻常交际,尚有不止此者,若以一时近名,阻人荣进,揆之天理,或亦未安。 

徐缙以陆粲座主,为永嘉所诬,殁后得昭雪。刘焘以边功著,后亦再出。独方与倪遂不振。倪为南驾部郎,处置马快船一事,为百世利。王弇州称为材婿名臣,真非虚语。顷丙午丁未间,再登启事,而说者复攻之,谓为浙党,以朱金庭相公桑梓故也。 

【两张文忠】嘉靖初之张永嘉,今上初之张江陵,皆绝世异才。然永嘉险,江陵暴,皆果于自用,异己者,则百端排之。 

其所凭心膂,又皆非端人,所以不得称纯臣。永嘉之初起也,倚桂文襄为先登,未几,自以英敏结上知,与桂隙日开,而用同事者霍文敏为爪牙。如杨遂庵(一清)之与陆贞山给事(粲) 

谋逐永嘉,已得旨去位,非霍起而代辨,永嘉殆矣。既而遂庵罢,贞出贬,形势已固,而霍尤去,始寄腹心于汪荣和,于是相业日卑矣。汪之阴贼贪诈,士人所不齿,非桂、霍可比拟。 

如诱彭泽、薛侃以陷夏贵溪,且专疏劾夏矣。夏既得白,复哀请于夏,谓疏出永嘉,非其本意。至永嘉倾陷徐崦西(缙)少宰一事,皆汪一人力主之,其他杖谪言官,排逐正人,必攘臂争先。永嘉自庚寅当国,汪即以是年总宪,又三年而得太宰,与永嘉终始者七年,张去而汪逐矣。江陵初得柄,亦矫矫自任,丙子已前,其设施尽自可观。自为刘念台所纠,而渐用王阳城、王夷陵等入幕,阳城以掌铨司黜陟,夷陵以少宰为鹰犬。迨夺情诸事起,而提防尽裂矣。夷陵之忍毒,不能如汪荣和,而卑佞过之矣。至纠合台垣,为之角距,动借白简,锄去非类,则又永嘉所不为者。永嘉因李福达一案,以结欢翼国公郭勋,此事最得罪名教。若江陵之厚成国公朱希忠兄弟,直以门客畜之,用其苞苴,以交通中贵耳,非如永嘉之谄附翼国,以媚上也。 

永嘉之再相也,昭圣皇太后屡言之上,谓今日得与若为母子,皆张少傅力,因之召入。江陵异眷尤出永嘉上,然今上幼冲,慈圣皇太后,日以“张先生亲受顾命社稷臣”耳提之,以故宠得竟其身。嗟乎!柄国者,非藉手宫掖,亦安能久擅大权哉! 

永嘉险忮非一端,而倾吏部左侍郎徐缙一事,尤为可恨缙号崦西,吴人也,其门生陆贞山,亦吴人,俱厚杨邃庵,而上眷徐厚,次将大用,永嘉恐其续邃庵之脉,不利于己,陆劾张疏出,益疑恨之。适有监生詹棨者,恨缙,因讦其私事,人皆不直棨。 

而永嘉忽参缙,谓其夜以刺投入,开具黄精白蜡诸珍异,比索其人,则并贿俱逃去矣。上信之,下之都察院。时汪荣和掌院,如永嘉所指,即欲实徐罪,具回疏劾徐,陷以重辟。具回疏劾徐,陷以重辟。赖史鹿野(道)为佥院力诤,谓事涉暧昧,不可悬坐。汪大怒,并史语奏之。上始悟,徐得闲住去,而史竟引诬告律,反坐詹棨罪,张、汪亦不能救。盖徐少宰昏夜之馈,俱诸人伪为之,真同戏剧,似狡实愚,可发一哂。此又江陵所不屑者。江陵于《世宗实录》极推许永嘉,旧其材术相似,故心仪而托之赞叹。弇州谓二公事业,相去实不远,而永嘉之丝素矣,此语固不谬但马西元(汝骥)作吕仲木(柟)行状云“永嘉暴横其乡,侵人田宅无算。既死,浙御史欲直之,霍文敏为保全其家。时仲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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